忘情轉過身,好奇地打量了方杰一眼,又抬頭看了看方杰身后,點頭道:“可以,不過,你得抓緊了。”
方杰下意識地回頭一瞧,發現身后已經跟來了十幾名玩家,各個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忘情腳下的那顆人頭,不用猜都知道,這些人肯定也領取了官府追殺任務。
只看了這一眼,方杰忽然感到身后傳來一股陰寒之氣,條件反射般地回過頭來,發現忘情已經抽出了一柄黑色的寶劍,劍身寒氣逼人,令人毛骨悚然。
“黑劍?”方杰瞬間猜到了對方手中拿的是什么兵器。
小說里,絕情谷谷主公孫止的看家功夫便是「陰陽倒亂刀法」,雙手一持黃金鋸齒金刀,一持鋒利黑劍,刀法劍法同使時,剛柔相濟,陰陽相輔,曾令楊過、小龍女聯手的玉女素心劍法受制,可以算得上是另外一種十分厲害的雙手互搏技能了。
不過,既然忘情手里只拿著一柄黑劍,說明對方應該還未學會絕情谷頂級武功陰陽倒亂刀法。
就在方杰心念急閃的同時,數道人影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直奔人頭所在,要知道,那就是五萬兩黃金,而且離后花園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是衙門大廳,只要第一時間搶到人頭,馬上就能賺到五萬兩黃金,如此巨大的誘惑,沒人愿意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搶走。
其他人是這般想的,方杰自然也一樣,雖然比其他人晚了一步,但也當即抽出血刀施展輕功沖了過去,不過…他沖向的方位并不是人頭所在的地方,而是尸體旁邊的那堆無主之物,因為他知道,比輕功,他肯定不是其他人的對手,第一個搶到人頭的,肯定不是他。
而且,人頭旁邊還站著一個手里拿著寶劍,隨時有可能發動攻擊的絕情谷高手忘情,所以不論從哪方面考慮,有著自知之明的方杰打算先落袋為安再說,至于那顆人頭,就得看事情會怎樣發展下去了,他可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沖到尸體旁邊后,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將無主之物一股腦收進了乾坤戒,然后立即退到了花園的一角觀察場中的情況。
與此同時,爭搶人頭的那群人,也不顧白天城內不許殺人的禁令,已經打了起來,而忘情并沒有出手,只是退到一旁,表情冷漠地站在那里看戲。
很快,第一件命案發生了,被殺死的那個人,是一名大理段氏玩家,他是第一個撿到人頭的,但當即被身邊另外一名大理段氏玩家一劍刺成了重傷,幾乎同一時間,又不知道中了哪個五毒教弟子用「含沙射影」打出的十二枚「天蝎針」…或許是四個人同時發出的,反正人都死了,有必要弄那么清楚么?
那人死后,剛才偷襲的段氏玩家學聰明了,沒有直接去撿無主之物,而是反轉過身子,深吸一口氣,腳下步步進擊,穩重之極,手中長劍使得猶如飛龍一般,刺向身邊那名五毒教弟子的喉嚨。
只聽“噗”地一聲,當即將其貫穿,那名段家弟子招式不停,又向前跨上一步,一招段家劍法中的「云橫秦嶺」,手中長劍自左向右朝另一名五毒教弟子的頸脖劃去,此劍招看似緩慢,卻奇快無比。
還沒看清是怎么回事,那人一招過后又接一招,向上躍起,左手劍訣,右手一抖,劍光縵妙如瀑,一式「飛流直下」直刺第三名五毒教的天靈蓋,結果又是“噗”地一聲,下面那名五毒教弟子惡鬼般地伸了伸舌頭,胡亂地揮舞了一下四肢后,撲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先前那名五毒教弟子的脖子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血線,接著微微破開了一絲縫隙,最后脖子一仰,噴出了一柱鮮血,一個不穩,仰面倒下,而那名段氏弟子似乎早就有此結果,看都沒看那人一眼,又接連殺了兩名五毒教弟子,這才停下劍招,微微喘了幾口粗氣。
此人剛才施展的,其實是段家劍法的絕招「五絕連環」,一共五劍,招招刺人要害,如果是其他人,或許能夠招架住或者躲開,可相對而言,五毒教擅長的不是武功,而是毒,所以幾乎沒有反抗的就被人秒殺。
五毒教在江湖中并不是一個以武功稱雄的門派,許多人畏懼五毒教主要是因為它防不勝防的毒藥和毒蟲,許多與五毒教為敵的人都死的不明不白,根本沒有施展他自己功夫的機會。
所以,那名段氏弟子剛喘到第三口氣時,便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了,查看了一下狀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中了斷腸散劇毒,當即嚇了他一大跳,哪里還有心思收起地上的無主之物,毫不遲疑地施展輕功直接從后花園的院墻跳了出去。
顯然,這人現在心中只想著找個安全的地方消除戰斗狀態,然后用活骨靈藥來維系生命,可問題是,他先前殺了那么多人,殺人夜又還未到時間,所以早已被官府系統自動通緝,剛一落到大街上,一群NPC官兵和捕快便已經將其給圍住。
“呔!大膽段不了情,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為首的捕快舉起一柄鋼刀,指著那人怒道:“朝廷已發布文告,判你一年死刑,還不速速就擒!”
段不了情心中暗暗叫苦,哪里愿意跟這些例行公事的NPC廢話,連續斬殺了幾名綜合武功300級卻沒有特殊武功的官兵,破開了一個口子,迅速逃離了大理城。
與此同時,后花園內仍然在進行著搶奪戰,除了剛才瞬間死掉了那六人和已經逃離的段不了情外,場中還有七八人,不過這些人明顯沒有剛才死掉的那些人那么沖動,不論怎么打,就是不下殺手,生怕又步了段不了情的后塵,畢竟院墻外那名捕快的吼聲,大家都聽到了。
忘情已經注意到了同樣在一旁觀戰的方杰,微一皺眉,身形一晃,一招「落葉隨風」,身體如一片落葉一般飄了出去,身行之瀟灑,迅速到了極處,瞬間便來到了方杰身邊,問道:“你怎么不去搶?”
“在下武功低微,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方杰微微一笑,一邊提防著對方,一邊暗想這人輕功實在了得,躲是肯定躲不過的,不如靜觀其變,只是這身法看上去…實在是玄乎得緊,也不知道是什么來歷。
忘情淡淡地看了方杰一眼,又道:“既然知道那顆人頭的價值,那我的這顆腦袋,你也想要吧?”
“想。”方杰搖頭一笑:“不過,那也得我有那個實力拿得到才行。”
“哦?”忘情冷笑道:“你說得這么直白,就不怕我殺了你?”
聽了這話,方杰斜眼瞟了對方兩眼,不亢不卑地回道:“遇事不惹,惹事不怕!”
忘情竟然也不生氣,反倒是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地道:“先前我和絕殺的對話,你聽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聽到了不應該聽到的,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方杰很是囂張地哼笑一聲,心中卻暗想,對付這種神經質女人,就得用神經質的方法,說神經質的話,若是像絕殺那樣太過正常,反倒會讓這神經病覺得沒共同語言,搞不好殺了自己都是有可能的。
“唔…你這人挺有趣的。”果然和方杰想的一樣,忘情不禁沒有動怒,反而很是新奇地打量方杰一會,又問道:“那你覺得,是他錯了,還是我錯了?”
“這話問的…”方杰雖然很不理解對方這些神經質的問題,但還是耐著性子,回道:“緣分天定,傷在人為,感情不是強求的,談不上誰對誰錯。”
忘情眉頭一皺,似乎對方杰的這個中庸式的回答很不滿意,一旁的方杰看得是冷汗直冒,心想剛才這話的神經質味道少了點,還得加料才行。
想到這里,方杰立即又道:“在下覺得,放棄該放棄的是無奈;放棄不該放棄的是無能;不放棄該放棄的是無知;不放棄不該放棄的是執著。絕殺他沒刪號,說明他心中還抱有幻想,沒有放棄,所以要么很無奈、很無能,要么就很無知、很執著,具體的,得看你值不值得讓他放棄了。”
說了這一大通,其實什么都沒說,但很有效果,不光滿足了忘情那小小的一點神經質期望,還把問題拋給了對方,若要比誰更神經質,恐怕方杰真的發起神經來,誰也比不上他。
被方杰忽悠了半天后,忘情總算想明白了對方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由得輕嘆道:“雖然他沒刪號,但也為我自殺過一次,說起來,他不光無能,而且很無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忘掉,不是更好么?”
“的確!”方杰“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似乎很有“感悟”地應和道:“人總是要走陌生的路,說陌生的話,聽陌生的歌,看陌生的書,學陌生的武功,交陌生的朋友,有一天你會猛然發現,原來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記了…”
忘情哪里想到竟然不小心找到了一個“知己”,訝然而又欣喜地打量了方杰老半天,才恍然道:“你,想不要想絕殺的人頭?我可以幫你!”
“想!”方杰也沒想到自己三言兩語竟然忽悠成功了,狠狠地點了點頭,繼續神經質般地忽悠道:“紀伯倫曾說過,生活的目的在于追求比生活更高更遠的東西,我現在更高遠的追求,就是那顆人頭!”
“好,你瞧著。”盡管忘情已經夠神經質了,但也沒聽懂這更加神經兮兮的話,不過,這不矛盾,因為神經病之間的對話,不需要弄那么明白…
話音未落,就見忘情驀的一聲清嘯,身形一展,施出絕情谷絕學「九星連珠」,手中寒氣逼人的黑劍呼呼作響,霎時間,孤星劍法劍招連綿涌出,此起彼伏,劍氣將場中數人籠罩其中,慘叫之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后花園…
(方杰神經質般地對你道:“錯過一個人最可怕的方式就是,你坐在他(她)的面前,卻知道永遠不能在一起,錯過一本書最可怕的方式就是,你每天坐在它的面前,卻老是忘記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