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由長風軍事基地通往州首府的專用高速公路,因為常年有無數噸量的軍用設備,都要通過這條專用公路進行運輸調配,所以道路設計的載重量大的驚人。
而全部刷黑的平整路面,沒有自動加熱構造的偏硬水泥設計,和道路兩側全封閉的半車高彈性防撞墻身,讓這條高速公路的設計時速可以達到三百六十公里。這兩個專用數據,實際上已經超過了首都星圈絕大部分的最高等級道路。
但今天許樂他們的車隊行駛速度并不快,始終沒有超過八十公里每小時,一方面是因為車隊中專業型車輛太多,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因為夾雜在車隊里那輛沉重的多軸重型卡車的存在,車隊混著這個龐然大物一起前行,速度根本無法提起來。
尤其是當許樂從黑車里向七組成員們發去有車高速靠近的警告之后,整個車隊在那七輛墨綠色軍車的帶領下,非但沒有加速駛離,反而將速度壓的更慢了一些。也幸虧長風軍事基地的長官們提前就對專用公路做了交通管制,除了后方那輛不知道通過什么途徑高速接近的車輛,專用公路上并沒有別的車輛,不然一定會對這慢若蝸牛的車隊心生極大不滿。
就在發出警報的同時,車載雷達警報的那輛車,也已經追到了車隊的后尾。
這是一輛加長的杜倫牌白色禮車,且不說這種款式的杜倫代表著怎樣的財富意味,只是那些改裝的外裝飾便已經是極盡奢華之能事,在上午的黑色高速公路上,竟像是一團珍寶呼嘯而來。
許樂重新戴上了墨鏡,沒有轉頭去看,也沒有馬上讓下屬們做出激烈的反應,畢竟這輛白色的杜倫加長禮車,還沒有表現出敵意,而且他相信對方如果是沖著簡水兒而來,一定不會想到那位國民少女就坐在自己這輛不起眼的黑車上,坐在自己的身后。
然而這輛白色的加長禮車,呼嘯而至,偏偏就在許樂駕駛的黑車旁減速,與黑車并排而行,同時車上揚聲器里響起一個聲音。
“熱烈歡迎簡水兒小姐光臨西林大區。”
“好像是你的崇拜者。”許樂眉頭微皺往左手看了看。
那輛杜倫加長禮車上面不停地播放熱情的歡迎辭,車側身的超薄顯示光屏上,還出現了一首詩。是的,這看上去很古怪,但確實有人有錢有閑無聊到把昂貴至極的杜倫禮車改造的如此不倫不類,以方便他在上面寫些不倫不類的話。
白色加長禮車上寫著:“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牽掛…”
在這一段赤裸裸的表白話語之下,是這輛車主人的落款:“子期敬上,望今日與簡水兒小姐千里一晤,彼此盡興。”
簡水兒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這一幕,待看清楚上面寫的什么之后,眉尖忍不住微微一蹙,壓低聲音咕噥道:“惡俗。”
“確實惡俗。”
許樂點頭認同她的意見,這應該是聯邦某位學院詩人的新詩,不是梨花體,勝似梨花體,令人一睹生厭。但對于他來說,厭惡的情緒只是小事,心里的警惕反而越來越濃。
那輛車是怎么闖進交通管制的專用通道,又是如何知道簡水兒坐在這輛黑車之中?
“你認識這位…子期先生?”
“不認識。”
“怎么處理?”許樂目視前方問道。
“你處理。”
簡水兒干脆至極地回答了一聲,然后繼續低頭看報紙,似乎十分信任許樂處理這種雜事的水準,雖然這是她第一次離開首都星圈,但短短的十九年人生中,已經不知遇見過多少光怪陸離的事情。
許樂的眼睛瞇了起來,看了一眼旁邊行車道上那輛古怪的汽車,通過車載系統輕聲說道:“行程已經暴露,現在并隊。”
出基地的專用公路是單向三車道。隨著許樂一聲命令,長蛇一般的車隊漸漸脫節,七組控制的幾輛軍車移到了旁邊的車道,將黑色的汽車讓進了車隊中段,同時三輛軍車則是迅速后移,將那輛白色的加長禮車堵死在車隊后方。
許樂并沒有放松下來,而是瞇著眼睛看著前方不遠處夾在車隊里緩慢行駛的那輛重卡,車身長達三十幾米的多軸重卡上,放著一個約四米高的大箱,看上去異常沉重,整個車隊里只有他清楚,那箱子里是什么。
雖然他是簡水兒的安全主管,肯定會把這位國民少女的安危放在重中之重,然而那箱子里裝的是機甲…
后面那輛車或許是簡水兒的某位有錢的傾慕者,但種種疑點,依然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絕不可能讓那輛車靠近多軸重卡,對聯邦最先進的機甲造成威脅。
此地是西林,是聯邦與帝國交戰的前線大區,誰知道有沒有帝國間諜能夠穿透憲章的光輝,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帝國的種子在此地生根發芽,一切都要小心為上。
單向三通道的專用公路,被三輛墨綠色的軍車完全堵死,那輛白色的加長禮車不得不被迫放緩了速度。戴著黑色制式突檐帽的司機,吃驚地看著這一幕,對身旁的上級請示道:“好像有軍方護送。”
“軍隊怎么了?我們又不是帝國人。”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中年人,看著逐漸消失在車隊中間的黑色車輛,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今天全權負責處理迎接簡水兒小姐的任務,就算不能把那位國民少女請到車上,至少也要去替車隊開路才是,怎么能被人擋在后方?更何況在他看來,攔在路面上的那些墨綠色軍車只是虛有其表,連一個像樣點兒的軍牌都不敢掛,想必應該是首都星圈某個保安公司的職員。
在西林這片土地上,首都星圈再生猛的人也必須得盤著,中年人表情嚴峻地如此想到。少爺是何等身份的人,自然不會親自來迎接這個所謂明星,然而如果自己不能把這件事情辦妥,替少爺在那個明星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擠進去。”中年人惱火地一揮手,理所當然地吩咐道,在他看來,這些所謂的保鏢和保安公司,只要看到自己這輛禮車掛著的字頭車牌,便應該明白自己所代表的家族勢力,斷然不敢攔著自己。
便在白色加長禮車準備蠻橫地強行超車時,攔在車隊后方最中間那輛軍車里,傳來一道輕聲細語的聲音:“軍方執行任務,不相干的車輛,請立即減速,不要干擾車隊前進。”
白玉蘭輕輕放下通話器,目光如兩道小刀般盯著后視光屏,作為當年經常在西林做私活的人物,他比誰都知道頭文字的車牌,在這片遠離首都星圈的蠻荒之地代表著怎樣的勢力,然而他如今是許樂的副手,怎樣的勢力都無法讓他的心弦稍緊,更何況許樂先前說過…這是一次軍事任務。
軍事任務,任何車輛試圖干擾車隊前進,都有可能被當場擊斃。白色加長禮車上的中年人非常清楚這一點,但在西林這片土地上,他們的家族著實風光的太久,即便連聯邦總統也不怎么放在眼中,又怎么會被白玉蘭的一句話便嚇退?
中年人聽著前方軍車里傳出的警告聲,無所謂地用力揮了揮手,白色的加長禮車瞬間加速,只用了兩秒鐘不到的時間,便準備從三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狂飆提升,夾進車隊之中。
墨綠色軍車中的劉佼轉頭看了白玉蘭一眼,說道:“好像是那家的車。”
白玉蘭目視前方,輕聲細語說道:“我們是在執行任務,難道還要我教你怎么做?”
劉佼心頭一緊,罵了兩句臟話,然后猛地一踩剎車,方向盤狠狠地向后一打,輔助平衡系統瞬間進位,墨綠色的軍車,在他的絕妙操控下,就像是一個忽然散架的戰艦般,瞬間失速,橫擺著擋在了專用公路之上。
白色加長禮車根本無法反應過來,向著橫擺過來的墨綠色軍畫狠狠撞了上去!
七組的軍車雖然都沒有掛軍牌,但比國防部標準配備的軍事車輛卻更加先進生猛。此行的裝備是白玉蘭親自打的申請,果殼公司也根本沒有在乎成本。七輛看上去極為尋常的墨綠色軍車,實際上在車表之下都安裝了機械撞角,至于底盤更是使用了加重的合金超強底盤。
用席勒大師那出荒誕喜劇里面的臺詞來說:這看上去是一個剃須刀,實際上是一個電吹風。這看上去是一輛普通的軍車,實際上…是一輛重型裝甲。
毫無意外,白色的杜倫加長禮車狠狠地撞到了軍車的側尾部,轟的一聲巨響,車身頓時擠壓變形折斷,看上去就像酥脆的餅干一般慘不忍睹!
雖然只是四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可是這樣直接蠻橫,帶著一絲原始鐵血味道的撞擊,依然讓這輛昂貴的難以想像白色禮車,頓時變成了一堆廢鐵。
“跟上車隊。”
白玉蘭低著輕聲細語地說道,劉佼點了點頭,沉默地踏下油門,駕駛著只擦破了一點油漆的軍車呼嘯而去。在這個過程中,自始至終,他們根本沒有向后方看一眼,更不關心那兩個渾身是血,狼狽不堪從白色禮車里鉆出來的人。
(晚上忽然有點兒事,這章沒修,下章正在寫,應該會晚些,但肯定會寫出來便是…忽然又想起,我還是找你們要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