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天下午那段有些新奇但絕不美好甚至是令人厭憎作嘔的經歷,少丅女教師身后的淺栗色馬尾無力地耷拉著,沒有隨她的話語調皮起伏,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沙,但并不嘶啞難聽,反而如同沙沙的蘋果,給人一種香甜綿軟的感覺。
風從破損的教室門洞里吹了過來,和光線一道拂著她那張漂亮稚麗的臉蛋兒,添上一層茸茸的紅光,也像是顆紅通通的蘋果。
至少講臺下很多男學丅生是這樣認為的,他們羞怯的目光時而游移時而不舍地投向臺上,不知何時黝黑的臉頰也紅了起來,所謂愛慕所謂仰慕所謂傾心大概便是這種模樣。
“另外再說一遍,你們要去圖書館借書的時候,不用那么小心,甚至有的人還專門戴上手套,像是準備去移動嬌嫩的蠶室。
書,是用來看不是用來供的,不用擔心圖書館里幾百本書舊了壞了就沒有看的了,那位有錢的大叔現在最大的興趣就是看書,他會源源不斷地補充。”
桑枯鎮公學的圖書館就是教室隔壁的一間破舊房屋,書架上亂糟糟堆著好幾層書,地面的灰塵上滿是學丅生們好奇的足跡,完全看不出來一點圖書館應的安靜潔凈模樣,好在東向的墻壁上有一扇大窗戶,明顯新補不久的玻璃透光性能良好,縱容著外面的陽光溫暖地曬了進來。
在某人口中飽含某種怨憚意味升級為大叔的男人,這井候正靠著窗戶安靜的看書,陽光灑在睫毛上微微泛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刺眼的緣故,所以他瞇著眼睛,顯得有些小。
他正在看帝國文藝史,那些有些枯燥的陳詞濫調和光線中飛舞的灰塵微粒混在一處,極容易令人犯困,春困,他打了個呵欠,舒服地閉上了眼睛開始睡覺,沒有注意或者說根本不在意褲管處的血清。
帝國情報署的高級官員比巴依老爺想像中來得更快一些,那位穿著黑色正裝,渾身透著股陰寒味道的官員,像老鷹一樣盯著他,問道:“你確認你的形容沒有出錯?如果你出錯,我向你保證,你的二十六代祖宗都會為那今后果而顫抖后悔。”
巴依老爺的余光瞥見這位情報署高官袖角上繪著的金色桂花標識,身體下意識里顫抖起來,無比謙卑地恭敬回答應道:“大人,畫像絕對不會有錯,我那位管家親自去鎮上看過。”
他雖然是這片桑海最有權勢的貴族,但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尊貴的大人物,自然生出無限恐懼敬畏,用了很大的力量,才勉強控制住答話時的聲音沒有發生嚴重的變形。
情報署高官取下皮制手套,指頭緩慢地在電子光幕上劃過,光幕上那個小眼睛男人和少丅女的畫像頓時發生變化,淺栗色的頭發和褐色的眼瞳全部變成純正的黑色。
他認真嚴肅地審看這兩幅畫像很長時間,確認之后身上陰寒的味道驟然消失,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身旁的巴依老爺沉聲說道:“這件事情辦的好,署里會對你有嘉獎。”
“身為皇帝陛下最忠誠的臣民,在下不需丅要任何嘉獎,只希望大人能夠將這兩個萬惡的叛逆捕殺,如此我那可憐的孩子也能安慰于地下。”
巴依老爺感傷了一瞬,抹了抹眼角,帶著難以壓抑的仇恨問道:“大人,他們真的是叛亂余孽嗎?”
聽到他先前那句話,情報署官員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他冷笑望著此人,說道:“這是你們有資格知道的事情?”
接獲情報以最快速度趕到這座莊園的,是情報署一整支精銳行動小組,作為殿下親自領導的特別部門,情報署行動小組擁有難以想像的恐怖力量,三十幾名密探用了半小時不到的時間,便把莊園查探了一遍,甚至極為精確地復原了那場冷酷慘丅案的現場畫面。
冷漠的情報署官員沒有理會身周那些小貴族們謙卑的討好,第一時間通過秘密渠道,將此地的信息和目標精確位置,傳出了離孤星,這些信息在幽暗的太空里穿行,不知最終將要抵達哪里。
望著那幾架配有先進武器的軍用直升戰機消失在天空中,巴依老爺的臉上露出冷酷的笑容,回身望著那幾名位階更低的貴族,寒聲說道:“那些賤民以為有了幾個皇族余孽的庇護,便敢和我們做對,等那兩個皇族余孽被處死,我要看著他們在我的腳底下流血哭泣!”
“那我們現在就在這兒等著消息?”有人低聲尊敬地詢問道。
巴依老爺處事沉穩老辣卻又保守,自然不會在桑枯鎮出結果之前,搶先發動對賤民們的冷血復仇。他緩緩撫摩自己深褐色的頭發,冷笑說道:“我要去那個破鎮上,我要親眼看著那兩個皇族余孽被情報署撕成碎片,只有這樣,才能消解我心中的怨恨。”
當巴依老爺低頭走出直升機,在侍衛保護下走到桑林小路盡頭那座學校外時,帝國情報署的精銳行動隊已經完成了對這幾間破落建筑的包圍,身著黑衣表情嚴肅陰寒的密探們,卻被數十名憤怒的賤民子弟學丅生攔在了教室外,局勢處于緊張的對峙之中。
情報署黑衣密探們手中端著冰冷的金屬槍丅械,黑洞洞的槍管隨時可能噴射出致命的子丅彈,攔在他們面前的那些學丅生,手里只有幾把鐵鍬,其余人手里提著椅子,對峙雙方的實力對比實在是太過懸殊,甚至都用不上對比這兩個字,然而這些最大也不過十六七歲的貧苦學丅生,依舊勇敢地攔在密探們的面前。
學丅生們滿臉掙的通紅,不是因為教室內的傾慕,而是因為恐懼和憤怒,絕望而又強悍地吼叫道:“誰也別想傷害我們老丅師!”
站在最前方那名情報署官員,看著面前這幕,想著教室內的安靜,心情越來越緊張,臉色越來越陰沉,寒聲吩咐道:“給我沖進去!”
這個命令的內容有些詭異,沖進去而不是開槍,很不符合情報署殺人不眨眼的傳聞,三十幾名黑衣密探表情卻沒有什么變化,收起槍丅械,極為粗魯強橫地把面前的學丅生推開拖走,強行向教室沖去。
公學殘墻外的桑樹陰影下,巴依老爺和那些小貴族們看著這幕,臉上露出得意與冷酷的笑容。
看著那些黑衣密探馬上就要沖進教室,外圍某個女學丅生哭喊著尖叫道:“大家拼了!”
在場所有的貧苦學丅生紅了眼,拿起手中的椅和鐵鍬,向身前的密探們zá去,在這樣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里,習慣為奴隸而掙扎生存的人們,居然敢襲擊代表皇室的情報署密探,這需丅要多大的勇氣!
然而學丅生們手中的椅子和鐵鍬并沒中zá下去,直接傻眼站在原地,斷墻外桑樹下那些貴族老爺的笑容驟然僵硬難看。教室的門被人從里面緩緩推開,那名染著淺栗色直發的少丅女教師走了出來。
那些看上去氣勢洶洶的黑衣密探們,整齊無比地雙膝跪地,對她行了一個大禮!
渾身透著陰寒味道的情報署官員,跪在她的面前,無比謙卑恭敬說道:“拜見小郡主。”
桑枯鎮公學圖書館,也就是那間簡陋的房間內,小眼睛男人終于在漫天陽光中醒了過來,他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右手調整了一下耳孔里的金屬片,蹙著眉尖,喃喃自言自語道:“情報署居然到的這么快,看來這次真的要被發現了。”
那雙筆直如刀的濃墨眉毛微微一挑,他站起身走向門口,惱怒說道:“什么叫睡的像豬?你聲音大點,難道還不能喊醒我?也不知道你從哪兒染的怪脾氣,現在說話總像蚊子在叫。”
明明此時房間內空無一人,但好像他是在和誰通話,推開房門走到土操場上,他看著跪滿一地的黑衣密探,感受著場間詭異的寂靜,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雙腳微微一錯。
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卻讓他輕易跨越數米距離,來到了那名正無辜攤手的少丅女教師身邊,他伸手牽住少丅女微涼的手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瞬間由走轉為奔跑,向著桑海深處而去,整套動作一氣呵成,自然迅捷的難以想像。
跪在地面上的黑衣密探們,直到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消失在清幽桑林里,才反應過來,尤其是那位情報署官員,伸手指著空空蕩蕩的土路,臉上更是流露出無比驚恐的表情。
“追上去!”
因為無盡恐懼,這位平rì里養尊處優的官員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能力,從地面上一跳而起,帶著身后三十幾名黑衣密探,就像是因為洪水而惘然遷移的田鼠,向著那兩道幾不可見的身影拼命追趕,一邊跑一邊痛苦地喊叫: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桑枯鎮公學操場上,貧苦學丅生們茫然無措地站立在原地,手里依然拿著椅子和鐵鍬,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剛才究竟發生了些什么事情。
斷墻外樹蔭里那些反應更快的貴族老牟們,已經像被砍倒的桑樹那般,噗通噗通依次昏倒,再也無法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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