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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西門瑾

熊貓書庫    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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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惡?什么是罪惡”

  “在偉大光榮正確的歷史必然規律之前,沒有罪惡,只有光明背后令人尊敬的黑暗。”

  褐發軍官的聲調忽然撥高,就像一只憤怒的水鳥,顱頂的羽毛驚恐地高聳,細長的脖頸讓穿流其間的氣流變得尖銳起來,尖細的聲調里,還有一覽無遺的輕蔑與鄙薄,那只踩在青青水草間的水鳥,正居高臨下俯視著腳下的貝類。

  他的話語顯露內心的堅定驕傲以及由之延展開去的自戀,幽暗的地下房間中,竟似有道看不清楚顏色的光芒,籠罩在這名雙手沾滿了鮮血的聯邦軍官身上,讓那身墨綠色的軍服閃閃發光。

  “只有一個強而有力,得到全方面支持的聯邦中央政丄府,才能擊敗帝國,帶領我們走向勝利。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有很多人必須被清除,其中就包括鐘瘦虎這個頑固不化,破壞聯邦團結的大軍閥。”

  或許是因為何友友臨死前的這番質詢,讓褐發軍官感到了一種理想受到誤解的憤怒,他陰沉著聲音,帶著不屑卻又隱隱興奮地說出前面這段話。

  何友友臉色蒼白,眼眸渾濁無神,他盯著面前陰影間興奮揮舞手臂的褐發軍官,忽然間有些神經質地笑了笑,喃喃低聲說道:“打敗帝國,真的有這么重要嗎?”

  “這是關系到生死,高于生死的問題。”陰影中,褐發軍官的鼻粱高挺,就像是一把凜厲的劍,冷聲說道:“帝國這種原始而血腥無恥的存在,早就應該被拋進宇宙歷史的垃圾堆中。既然你們不能自行變化,那就讓我們來做吧。”

  “我們不是侵略者。”軍官加重語氣說道:“我們要做的是解救帝國下層人民,讓憲丄章的光輝籠算全宇宙,人類重新回到和平,有充裕的時間精力向宇宙深處進發。”

  “這個美好和諧的新時代,才是我們的歷史使命,為了這個歷史使命,任何人都可以犧牲,任何手段都可以被允許。”

  “問題是…帝國里那些下層居民們,需要你們,渴望你們去解救嗎?”

  何友友靠在冰冷的墻壁,雙眼中依舊沒有什么神采,但漸漸的,他終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們只是要做這件事情,并不需要帝國下層民眾的同意或理解口我們的文明是先進的,是優越的,所以我們有責任去幫助他們。”褐發軍官冷冷說道:“一件正確的事情,如果就因為對方一時不能理解,我們就不去堅持做到底,這是不負責任的態度。”

  “聯邦優越于帝國,在于憲丄章、法治、自由的精神。”

  “而你們呢?暗殺聯邦司令,向帝國出賣情報,用我妻子和女兒的性命來威脅我…我女兒今年才四歲!”

  何友友瞪圓雙眼,憤怒地玉斥道:“為了勝利,為了消滅那些凌駕于法律之上,與你們不同路的人們,你們不惜破壞這種精神,把自己凌駕于法律之上,你們和你們仇視的人們有什么區別?這樣的你們,有什么資格去談解救帝國的不公平?”

  這些狂熱的聯邦軍官提醒了他,驚醒了他,原來身為一個帝國人,并不是天生的原罪,這個宇宙中無處不存在因為各種理由而產生的罪惡。

  幽暗的地下房間里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很長時間之后,陰影中的褐發軍官聲音微啞說道:“所以,我們將來也會被掃入歷史的垃圾堆,不過…”

  旋即他抬起頭來,驕傲冷漠說道:“但將來無論誰來書寫歷史,都不能否認,我們的行動,推動了段歷史的前進,做出了自己的貢獻,我們不爭朝夕,只爭萬年。”

  褐發聯邦軍官發自內心的驕傲與那種殉道似的表述,落在何友友的眼中,只是荒謬可笑的狂熱亢奮,瘋了,所有人都瘋了。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其實自己何時又能真正看穿。褐發聯邦軍官低頭瞬間,旋鼻再次抬頭,依舊從容優雅自信里透著驕傲,看著何友友微笑說道:“我們送你去百慕大的時候,你可以試著逃去帝國,但你沒有。”

  何友友身體微僵,想到那次與帝國皇家情報署專員的會面,想到當時自己的心理掙扎,不由握緊了拳頭,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

  “可你沒有逃,因為你舍不得自己的夫人和女兒,擔心你逃走之后她們的遭遇。”褐發軍官微笑著贊嘆道:“在這方面我很欣賞你,一個帝國人為了聯邦里的家庭,居然有勇氣放棄生存的機會。

  何友友沒有說話,沉默地低著頭,想念自己的妻子女兒,心情低落而傷感,不知自己死后她們可會活的好,不知她們能不能知道自己死亡的消息,不知道柔斯明年能不能把那個小商店開起來,不知道女兒長大后會不會給別的男人拿拖鞋。

  不知道,自己死后,所關心愛護的一切會發生什么,全都不知道了。

  “我很難信任像你們這樣無恥的人,但我除了信任你們的承諾,也沒有別的辦法。”何友友低頭說道:“說吧,你們最后還要我做什么,不要忘記,你答應我讓她們活著”

  “很簡單,把這件事情結束。”

  褐發軍官遞過去一支簡易的錄音筆、一把樣式樸素的黑色手丄槍。

  何友友接過錄音筆,卻沒有拿起手丄槍,他怔怔地盯著桌面上的黑色金屬手丄槍,目光又抬起來,落到對面那名軍官在陰影中若隱若現褐色的發和挺直的鼻粱線條上。

  幾分鐘后,一聲槍響。

  地面林場已是一片暮色,西門謹從經年陳腐舊葉堆間爬出來時,入目處正是遮天蓋地煞眼的紅,就像是剛才從何友友額心間迸出的血花一般,他微微怔了怔后,靠在一顆大樹旁,取下棕褐色的假發,點燃了一根煙,看著遠方落下的太陽和夕光間的軍事監獄建筑,久久沉默不語,略感唏噓。

  何友友最終沒有揀起那把槍向他開槍。

  那個家伙應該是個好人,幸虧自己沒有成家,不然如果輪到自己選擇,在臨死絕望恨怒與妻子女兒安全之間,還真不知道應該怎樣選擇為好,西門謹深吸了一口煙,在淡青色的煙霧間想到。

  他坐了下來,靠著大村打開手中的工作臺,手指快速地操作,將電腦中相關資料與何友友電子簽名的文件,化為信息片段向太空中傳了出去。

  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就沒有想過殺死何友友——一顆掌握在手中的帝國種子,并且通過鐘瘦虎之死將要贏得帝國方面無窮信任的反間,對于聯邦來說,意味著難以想像的巨大利益。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夠超越憲丄章局的權限,知道他們隱藏下來了一顆帝國種子,并且將這件事情揭了出來。

  西門謹的眉頭深鎖,千暮色青煙間苦苦思索不得其解,根據憲丄章局那邊的情報,許樂擁有第一序列權限,問題在于:他憑什么能夠擁有如此高的序列權限?

  一陣驟急如雨的腳步聲和炸雷般的暴吼,打斷了他的思索。

  “不許動!”

  “把手舉起來!”

  “不要動!”

  二十幾名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聯邦士兵宛若天降,出現在林場邊緣,手中端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將西門謹包圍在了中間。

  這些明顯訓練有素的精銳戰士一出場便完全掌控了局勢,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依然表情嚴峻地咆哮不停,似乎感覺非常緊張。

  反而是被包圍的西門謹卻依舊一臉平靜,手指間還夾著那根燃燒了一半的香煙。

  平靜只是一種表象,因為他很熟悉這群士兵,所以才能強抑心頭震驚,偽裝冷漠。

  鐵七師近衛營特種連,西門謹當年最直接的下屬,結果今天居然把槍口對準了他。

  “不要動!”

  鐵七師特種連連長平端著潘能微沖丄鋒槍,瞄準了西門懂的眉心,嘶啞著聲音吼道:“營長,你不要動,不然我只好斃了你!”

  煙卷從指縫間滑落,西門謹低頭用軍靴踩熄,并沒有按照這些士兵的要求,保持絕對的靜止,反而抬起頭來盯著那名連長的雙眼,向前走了一步,沉聲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鐵七師的連長跨前一步,用冰冷的槍口抵住他的眉心,沙啞說道:“營長,我不知道我們在做什么,但如果你再動一步,我就真的只有開槍了。”

  “這是師長的命令。”

  古鐘號遇襲事件聯合調查小組里的其他部門,并不知道發生在軍事監獄十幾公里外井場間的這一幕。參加調查的鐵七師官兵,以最快的速度,最隱秘的方式,將他們逮捕的目標通過一艘軍用戰艦送回了S

  都特區新瑪大道44號,杜少卿坐在辦公桌前,面無表情地看著聯合調查小組呈送上來的相關報告,身后有雨點輕敲他窗,屋內屋外的光線都有些昏暗。

  寬大的書桌前,西門謹低頭站立,他的雙手被高強度塑料繩反綁住小指,沒有辦法動一根手指頭。

  杜少卿沒有抬頭去看他,只是沉默地審看報告,房間里的氣氨壓抑到了極點。

  直到這種壓抑的氣氛快要令人窒息時,他才抬起頭來看了西門謹一眼,說道:“我以前就和你說過,有很多手段是我不能接受的。”

  以前最愛紅豬俠寫的慶熹,她的偏好是章節名均用人名,這兩章我恰好也都是用人名,恰好是極重要的兩個人,西門謹的身份貫穿這本書前半段,不用猜謎,只是需要時間點出來,今天剛剛好。

  地板因為我的錯誤被水淹了一點點,我和領導都是大而化之的人,想看明天能不能干,懶得給地板商打電話,因為真的怕麻煩,嗯,應該能干,因為漏出去的水很少來著。

  不過心情還真是有點復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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