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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重煉地水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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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到處,空間都為之劇烈扭曲,仿佛層層疊疊的布幕,不斷疊加在這一指之前,帶著凌駕于這一片天地之上的無窮偉力向著金色巨舟沖擊而去。

  而就在此時,生命之樹卻忽然一陣飄搖震動,讓亞當彈出的一指也為之失準。

  仔細看去,卻見在金色巨舟的光輝遮掩下,有一道幽暗長河承載著金色巨舟,奔涌而來,河水洶涌,水花激蕩。那一道一道的水流中,隱約浮現出種種變幻光影,有人物,有屋舍,有高山深谷,有河川瀚海,有刀兵鐵馬,有紅粉花燭,有恩愛情仇,亦有著福禍無常…而這充滿了雄渾、古老與滄桑的一切最終又統一成一種縹緲無常而又陰森永恒,混同萬物的滾滾大勢,向生命之樹沖刷而去。

  這是古往今來,沉淀在神啟三百年歷史中的滾滾念頭!

  這些念頭,主體都已經逝去、衰亡,但那逝往的記憶與情感聚少成多,匯成無邊無際的長河,其每一道浪花都是駁雜、混亂且龐大的念頭,念念相引,無窮無盡,足以沖垮一切精神防線,將一切靈體裹挾混同,尤其是同樣出自神啟,同根同源的存在,哪怕神靈落入其中都要掙扎不起,直到化為其中一部分。

  在長河的沖刷之下,組成生命之樹的無數細小個體就如沙礫堆積的城堡在海浪沖刷下紛紛瓦解散落,那卻是成千上萬,布滿神紋的靈魂。然而在河水沖刷之下,這些靈魂之上的神紋都迅褪去,最終只剩下純粹的靈魂烙印,隨波逐流,重新回歸天地。

  靈魂,是生命之樹的重要組成元素之一,一旦遭釜底抽薪地不斷剝離,就會令生命之樹威能大減甚至枯萎崩潰!

  不過亞當的哪怕一個最平常的動作,都是生命之樹以及他的每一個細胞內無數神紋回路經過億萬次精密計算的結果,哪怕生命之樹稍為枯萎,似乎還不足以讓他的攻擊出現閃失,所以定然另有原因。

  “原來如此,這就是命運的逆風嗎?”

  亞當仔細辨認生命之樹的那種飄搖動蕩之感,漸漸已把握到順著逝念長河吹拂而至的某種無形無定之風,此風甚至不會直接對物質、能量造成任何直接影響,但在它的吹拂滲透之下,原本精密森嚴的神紋回路開始頻頻出現種種意想不到的差錯,原本計算百億次才有可能出現的謬誤,竟然變成平均每千百次就會出現。

  “這也就是羅應龍經常掛在嘴邊,昊天喜歡玩弄的所謂因果…生命之樹在這個世界的成長過程,與這個世界的所有事物結下的因果太深,對方利用這一點,一舉引爆了所有積累下的業力,讓我在這個世界的運氣變得很不好…”

  “不過僅僅這樣,并沒有用…這種力量再奧妙,也是源自這個世界的力量。而我,卻是凌駕于這個世界的存在!”

  亞當只是微微搖頭,忽然將指頭一按,整個棋枰世界的一切頓時凝固起來,空間、時間、能量、物質、意識、因果、氣運、業風…都被他一指盡數鎮壓禁錮,密密麻麻的時空裂痕沿著他的指頭向四面八方急劇擴張!

  緊接著,又是彈指一擊!

  逝念長河暴散,無定業風崩潰,因果粉碎而不能加諸其身,金色巨舟顛簸動蕩,但卻依舊不見傾覆,只因六臺神機甲不知何時已重新集結起來,各自變形組合到一起,形成一個六角輪盤,擋在亞當一指之前。

  六道天外靈犀重天而降,各落到輪盤一角,依次顯化出啟帝、力將、道師、獸尊,鬼王、不老仙翁之形,散著或正大威嚴、或威煞如海、或玄奇高妙,盡皆出此界上限的無窮威勢。

  憑著與此方世界冥冥中的氣運相連,以及無窮無盡的民愿召喚,三百年積累的啟國龍氣為引,已然飛仙天外,或者封神成圣的六人得以短時間內再履人間,與亞當的一指抗衡。

  六人中,其實僅有道師是齊藤一直接將神念投放到棋枰世界所化,其他五人全是土生土長的棋靈,只是齊藤一花了許多心力加以栽培引導。注:棋枰禁制嚴格限制了奕手的干涉力度,如果齊騰一再多投放幾個神念,那么就無法分神去兼顧全局了,而且投放的神念依舊要不斷調整適應棋枰世界的禁制,借用其規則才能慢慢恢復力量,突破棋枰世界上限后又會被強制飛升,無法做到亞當破解禁制后的肆無忌憚。

  其中力將其實是除道師之外,棋枰世界三百年間唯一修煉到脫世界之外的棋靈,在他武破虛空之后,由齊藤一負責接引到靈臺六道世界。

  而啟帝殉國之后,與萬民愿力、圣德秩序相合,成為人道圣靈,是為皇權象征,王朝社稷之守護神。

  獸尊則是合于天地,化身自然之靈,是千萬獸類與蠻族單憑野性之心與自然溝通的巫祈之神。

  鬼王暗中營造棋枰世界的陰曹地府,接引亡靈,積蓄逝去之念成就忘川,并在齊藤一指引下打造救世金舟,在所有棋靈中,他的作用之重大甚至還在力將之上!

  不老仙翁卻是一直變換各種身份常駐人間,一代代擊潰神紋巨怪的機甲操縱者,人族廣為傳頌的英杰,往往都有他在背后暗中支持。他修的是偷天截運之術,竊取神紋回路的力量為己用,許多神紋巨怪都是因他在關鍵時刻出手而莫名弱化,在生命之樹成熟的同時,他的力量也同樣突破了此界上限。

  不過即使是道師,在棋枰世界的禁制之下也揮不出六劫鬼仙神念的完全威力,頂多只在四五劫之間。亞當只是利用生命之樹破解了禁制對他的限制,卻沒有幫對手也解除禁制的意思。

  此時亞當雖然僅僅動用一指,但在此界之中,他的力量當真稱得上沒有上限,哪怕毀天滅地,也只在一指之間。六角輪盤只稍為阻了一阻,下一刻已遍布裂痕,崩碎在即!

  但亞當卻開始感受到疼痛,那是類似把手指按上一個帶刺仙人球,而且手指還控制不住不時抽筋的那種別扭刺痛…而造成這種痛的卻是六角輪盤中間一塊晶石綻放的光輝,一種璀璨而蒼茫,映照著大千世界萬事萬象的光輝。

  這種光輝并沒有蘊含任何力量,但卻自有一種和諧而規正的玄奧氣韻,在它的照耀下,原本已被生命之樹篡改破解的世界本源,以及被亞當撕開一道縫隙并大加擾亂的棋枰禁制竟像打了“補丁”一般重新趨于森嚴自洽,無懈可擊。

  空間恢復穩定,時光開始重新流逝,時空裂痕開始愈合,因果氣運再次變得有序…

  如果說“生命之樹”把天捅了一個大洞,這塊晶石就是補天之石!

  而由于禁制有重新修補完善的趨勢,亞當的一指頓時飽受掣肘,雖然還不至于被排斥出棋枰世界,卻仿佛將手指伸入捕鼠籠,要小心觸碰到機關的那種進退兩難。

  “看來,這就是你所特別打造的天眼?請問,它的本質又是什么?”見此情況,自開局以來與齊藤一都沒有過任何一句言語交流的亞當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聲音不慍不火,仿佛只是純粹的好奇。

  算魔上臺后實行了一系列計劃,其中動用了大量人力物力一項就是“天眼計劃”。此計劃生產了數億“天眼神箓”,啟國民眾以及結盟的異族、妖獸幾乎人手一份隨身攜帶。此后他們所到之處,“天眼中樞”立即能夠通過他們獲知一系列詳盡的環境參數,同時所有攜帶者也可以把“天眼神箓”當望遠鏡、顯微鏡、測距儀、攝影機、溫度計等使用,進行測量、記錄等等。這項計劃實現便民的同時關鍵是為了提前偵測到神紋巨怪的孕育與活動,因為涉及極廣,亞當也早有所知,不過這對于他的妨礙不大,也不以為意。但他卻沒想到“天眼”竟然能夠揮出這種能夠稍為阻擋他的乎想象效果。

  事實上,由于禁制的存在,奕手對于棋枰世界的一切也遠遠稱不上全知,只是對于天災之類宏觀變化全部清楚而已。至于其他細節信息的獲取,則往往要通過麾下棋靈來間接取得。亞當自控制的神族盡滅之后就基本退出人道體系,將主要精力放在神紋巨怪的孕育以及一系列栽培生命之樹必需的環境改造上。對于人族的許多大動作都只是略知,比如人族在神紋巨怪出現后開始宣傳一系列死后歸宿,末世脫的相關信仰,所以對金色巨舟的出現并不如何意外,真正讓他意外的只是這枚“天眼”。

  “這是這片天地絕大多數生靈對他們所在世界的感受與認知,以及理解與感悟的凝結具現!”齊藤一看著亞當,緩緩回道,“當然,他們認識與感悟的世界,并非你所篡改扭曲的世界。”

  主動地認知世界,主動地改造世界。這是有智慧的生靈區別于單純依靠本能活著的生物的根本區別。齊藤一所栽培與引導的棋靈靈性驚人,最寶貴之處不僅僅在于對天外靈犀的感應非常敏感,更在于這一份主動認知與改造世界的天賦秉性。

  棋枰世界畢竟是七劫鬼仙的造物,還并非真實的物質世界,所以依然有著明顯思念體特質,任何意識對它的觀測都會引起它的變化。雖然它的禁制可以做到最大程度隔絕外部意識對它的干涉,但對于土生土長的棋靈卻幾乎沒有什么限制。而當數以億計的智慧棋靈以集體的形式,上升到文明的層次去多角度、全方位地認知世界、改造自然,他們認知世界的感悟智慧以及改造世界的豪情壯志就可以匯聚成一種無比強大的力量。而當這種力量被某種玄奇之法提煉升華,煉化成一種具體實質的存在,就等同一名空前強大的觀測者對世界作出強力干涉,足以改天地,定乾坤,將被篡改扭曲的規則撥亂反正!以蒼生之念,再補天道!

  由于棋枰世界的禁制,齊騰一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神念形成的“世界之石”直接投放其中。不過他卻可以參考“世界之石”,在棋枰世界就地取材重新塑造出又一枚贗品“世界之石”。原本“世界之石”作為“大道之眼”,某種程度上就是起到強觀測者的作用。雖然這種“贗品的贗品”貨色比不上正品的萬分之一威能,但這個小小棋枰世界畢竟也遠遠不能比擬暗黑世界,所以湊合著也能用了。

  “我承認,你的后招多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亞當以一種贊許的語氣說著,又搖搖頭道,“不過可惜的是,這些都不是決定性的!”

  “畢竟,這個世界的一切已經歸我所有,也包括你所投下的一個又一個籌碼!”

  說完這句話后,由生命之樹以及亞當一指為核心的億億兆兆神紋回路開始如果無窮無盡的潮水一般,向著六角輪盤、向著道師、力將等六人,尤其向著輪盤中間的“天眼”蔓延滲透。

  分門別類提取蒼生之念,再煉化成各種神道法寶,這對于同樣擅長神道的亞當來說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不過齊騰一竟然以此煉化出一種可以深入全面的干涉規則本源的法寶,這就很不簡單了。在亞當看來,其中已經涉足了人道與天道交匯的重疊領域,某種被稱為“文明之理”,連他也只是略有所知的異常深奧玄妙的概念。這么重要的知識,如果能夠從對手身上弄到,甚至比這一局棋的勝負還要來得重要!當然相比之下,那艘滿載智慧棋靈的金色巨舟趁著時空稍為恢復正常的間隙飛出了棋枰世界之外,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一時間棋枰世界的原有規則禁制、生命之樹對規則的篡改與破解、“天眼”對規則的修正與補丁交相沖突傾軋。整個世界的物理法則開始變得詭異起來,光線扭曲起伏,明暗不定,重力時大時小,有時徹底失重,有時以數倍重力降臨。海潮時而暴漲到淹沒整片大6,時而一退千里露出干涸的海底,流星如雨般轟落大地,大6架龜裂破碎,熔巖遍地流淌,空間扭曲動蕩,時光時快時慢甚至時而倒流時而跳躍…整個世界仿佛已不再真實,而是呈現出一種噩夢般的虛幻感。

  不過一片混亂動蕩中,生命之樹尤在不斷成長壯大,隨著這個世界幾乎所有生靈都徹底滅絕,它們的生命與靈魂全為生命之樹鯨吞汲取,成為其成長資糧。除了已經隨金色巨舟逃出這片天地的棋靈之外,哪怕之前被奈何忘川沖洗刷落的靈魂,也被生命之樹從天地間重新吸回。生命補完,眾生一體!所以隨著時間推移,生命之樹必定越來越占盡上風!

  在一派末日噩夢之中,道師的笑聲郎朗傳來:“各位,既然妖魔邪法無邊,天地沉淪不可挽回,我等何不索性重煉地水風火,還一個郎朗乾坤!”

  “什么?”亞當正錯愕間,就見六角輪盤以及居中的“天眼”在電花火石的一瞬間徹底崩潰瓦解,由于“天眼”已與生命之樹乃至棋枰世界本源密切相連,這一崩潰,竟然引了一陣連鎖崩潰效應,整個世界在這一瞬間徹底錯亂,出現一種隨時會徹底毀滅崩壞的勢頭。

  雖說如此,不過也正因為棋枰世界的禁制已被徹底攪亂,亞當也通過生命之樹徹底掌控住這個世界,只要不到一秒,就可以運用遠遠出這個世界的無限力量將一切毀滅勢頭都鎮壓下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點深紅火焰,從棋枰深處爆。

  只是一點火焰,卻仿佛滲透凝聚了億萬死亡生靈的怨毒、不甘與詛咒,溝通了這一片天地的無盡死氣、陰氣、穢濁孽煞之氣,以一種不把整個世界徹底燃成灰燼就絕不罷休的勢頭,瘋狂爆開來!

  齊騰一取材人道,三百年間煉化諸物中,不僅有蒼生雜念逝念所聚的奈何忘川,蒼生救贖希望所寄的金色巨舟,蒼生認知與智慧所凝的“天眼”,還有一直深藏地脈關樞,蒼生死氣怨念與無窮業力所聚所凝的一點劫火,當乾坤傾覆,生靈盡滅之刻,這點劫火的威力就會摧上巔峰,并趁著舊有規則崩潰,生命之樹將要鳩占鵲巢的世界最脆弱一瞬,一舉爆!

  于是,在諸多觀奕宗師的眾目睽睽之下,只見“天演棋枰”先是像塞入一個不大不小的炮仗一樣一下炸暴,原本舉止若定,談吐自在的亞當伸出的一手像觸電一樣縮了回去。不僅如此,他的食指已經少了半截指頭,剩下半截還在冒著縷縷黑煙。

  雖然不到一秒之內,他的食指就重新長好恢復原狀,但是一絲尷尬已經不可避免地掛在亞當臉上。

  而另一邊,除了一只飛蟬大小的金色飛舟投入齊騰一眉心之外,還有五道尤為顯眼的星火也一起沒入齊騰一眉心。原來齊騰一不僅將所能接走的智慧棋靈一股腦接走,甚至他化身道師的神念還在最后一刻不惜燃燒粉碎,沖開棋枰的殘存禁制以及生命之樹的阻撓,撕裂虛空將啟帝、力將、鬼王、獸尊、不老仙翁五大棋靈一并送走。

  虛空之中,隱隱傳來千萬棋靈共同出的一聲嘲笑:“九指妖魔,果然皆是一脈相承,一樣伸手必斷指!”

  隨著所有棋靈都投入靈臺六道世界,這個只是虛幻的世界多了一份真實的亙古洪荒,多了三百年滄海桑田人道變遷,多了人文、技術、道德、律法、族群、主見、信仰、修行、征戰、斗爭等等共同演繹一部壯麗史詩…憑著消化著這五天對弈的收獲與感悟,齊騰一距離七重雷劫又近了一大步,而當他正式渡過七劫之后,這些棋靈甚至都可以化為真實存在,乃至他們在棋枰世界曾經擁有過的力量與境界都可以真實再現出來!

  與此同時,三大七劫鬼仙的神念降下,天地萬物都化為一片混沌的天演棋枰重新分化地水風火,天地重分,日月星辰山川河岳再現,一切都還原到最初狀態。

  經過五天五夜,一場漫長的對弈終于告終。一局下來,齊騰一收獲了眾多棋靈,卻損失了一個神念,雖然只這是他不到萬分之一的力量,不過在他渡過七重雷劫前卻無法彌補。而亞當看來似乎沒有什么收獲,還損失了半個指頭,不過卻在轉眼間就可以自我痊愈。

  一絲尷尬稍縱即逝之后,亞當重新恢復了之前的平靜自若,一絲微笑重新掛在嘴角,這不是偽裝,而是表里如一。對于他來說,這一局棋的勝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充分展示了他所要展示的東西,更在對弈中摸清了對手的許多底細。

  對于齊騰一這種手段駁雜的對手來說,弄清楚他到底有幾種關鍵殺手锏無疑是很重要的。現在看來,對方在最后關頭所展示的念頭長河、因果怪風、金色巨舟、六角輪盤、天眼以及滅世劫火,即使還不是對方所有壓箱底手段,也該不遠矣。尤其最后兩者,應該是屬于對手底牌中的王牌!

  而最重要的是,對手在最后關頭不惜粉碎神念也要營救五大棋靈,讓自己本該穩贏的局面出現可爭議的做法。如果亞當在此之前對齊騰一真的完全沒有一點了解,或許還要懷疑對手另有目的或者故意誤導。不過自己好歹在進入主神空間前就已了解了這個人,如今看來,這個人的秉性真的沒有什么改變。

  相比底牌不多卻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自己還是喜歡底牌雖多卻作風始終如一的對手多些!

  “我欲直入深海,獵殺七、八海蛇,一舉奪取試煉桂冠,不墜青龍軍之威!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見王宗沉入海中不見蹤跡之后,鄭吒立即向隨行而來的災厄神君拓跋難詢問道。

  災厄神君面容蒼老而陰戾,目光陰暗卻又不乏睿智,只聽他不動聲色緩緩回道:“此地先天劫煞之氣彌漫,染之難解,中之無救,雖地仙亦不能等閑視之。老夫雖修災劫之道,卻只是天災一類后天災劫,不好說抵御得來這股煞氣。要煉御煞之寶,也非一朝一夕之功。若小友一意深入險境,只能不惜耗損真元,用上一時三刻替小友施御煞之符,雖聊勝于無,卻仍難保萬無一失。”

  煉氣修真之道,具備人、鬼二仙所無的煉煞為罡能耐,所以眼下這處絕地對于災厄神君來說稱得上是一塊難得的修行寶地,若有合適的材料,他甚至能夠收集都天神煞煉制成都天神幡之類法寶,甚至從都天神煞之中參悟更深層的劫煞奧妙,煉化部分都天煞氣為己用。某種程度上,蒙恬之所以派他隨同,就是看中他這方面的特長,有意讓他試上一試,若能干出點名堂,在仙秦的地位立即可以扶搖直上!

  不過要做到這一切,除了必需的資源之外,前提需要時間,而且是起碼數百上千年的時間。這也是修真的一大特點急不來。哪怕眼下煉制最簡陋的御煞之符,也都需要耗上不少時辰。

  鄭吒原本就想找理由甩開他,聞言當即回道:“兩天之后試煉就結束了,哪還能容得慢慢等待。既然這樣,先生就先在這里煉符準備應急,我先入海一探虛實。順便還請先生替我好生留意白虎軍那姓宋的,這家伙看該是一名強勁競爭者。”

  說完之后,鄭吒直入深海,雖然越往下潛,水壓與潛流越來越強勁,但他虎魄刀罡護體,水力在作用自己體表之前就已盡遭粉碎,連無所不在的都天煞氣也能粉碎大半,只是還能不是感到有絲縷煞氣入侵,無法徹底拒之門外。不過除此之外,他的每一個細胞又不斷爆正方對沖的湮滅粉碎力量,將入侵的殘余煞氣也一并粉碎。這一招連王宗的混沌原力都能粉碎,比人仙以氣血震蕩煉化入侵煞氣還要霸道徹底得多!

  “四以下的海蛇基本只是碎料,就算弄一堆回去也刷不了多少功績。五、六海蛇,才算有些分量,不過基本要深入海中才有可能捕獵到。而七就已經是決定性的,不過能否獵到真要碰碰運氣,至于八…和老王聯手或許有希望,不過會不會太夸張點…”

  在前來的路上,鄭吒已讀過這種因相柳之血而衍生的多海蛇資料,它們每多一,就會增加一種屬性的毒素,前三種毒性分別腐蝕毒化固態、液態、氣態物質,并能借對應形態物質散布,第四種毒素則是能量形態,能借聲波、震波、熱量等能量散布,變得詭異難防許多。所以對于有經驗的獵蛇人仙來說,一到三的海蛇不足為患,但四起就要小心對付。不過四海蛇這種可以借動能傳毒的屬性也被人仙學習參考,所以人仙三十六雷法中有一門稱為“玄陰毒雷”,其特殊的震勁到處,甚至可以讓對手的血液骨髓憑空生成毒素,忽然暴斃或者過些時日再悄然死去,堪稱奇詭難防!

  而五、六海蛇,各自增添了一陰、一陽兩級屬性的毒素,不需媒介,只需陰陽兩極相生相對,就能借影響一極而給位于另一極的對象下毒,比如從光到暗或者從暗到光,或者磁場兩級,毒素更近乎一種概念意義,厲害非凡!

  這也罷了,真正厲害的是七海蛇,它的毒素已經能直接毒毀空間界限,憑著奇毒在虛空中腐蝕出一個個可以任由穿行的洞窟,憑此跨越虛空來去自如,或攻或逃,皆難測難防。加上它的靈智已經頗高,成功獵殺的記錄實在是屈指可數。如果鄭吒能夠弄到一只,基本已經能夠確保勝出了。當然由于天神隊的存在,最好還是弄到兩只比較保險。

  隨著鄭吒繼續下潛,他很快就現了新的問題,哪怕他可以抵抗水流水壓以及都天煞氣入侵,但深海的“能見度”也未免太低了,除了幾乎不存在光源之外,都天煞氣的蒙蔽感官,也讓四階的敏銳知覺趨于失靈。

  對此,他只能不斷震動手中虎魄,一種越了普通人肉耳所能捕捉的特殊刀鳴頓時四下傳播出去,遇到異物后再反射回來,就像聲吶一樣偵測四周情形。

  “找到了…五海蛇!”

  現了個有價值的獵物,鄭吒立即揮刀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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