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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西海隊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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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中海,一個人跡罕見的偏僻小島,一座已經不知被廢棄了幾千年的神殿之前。兩個人正漫步而行,走向神殿積滿火山灰與腐葉的入口。

  其中一位是一名穿著黑色燕尾服,頗具學者氣質的中老年西洋紳士。只見他頭發斑白,皺紋鋪就地溝壑積累著智慧。他的右眼帶著眼鏡,漂亮地鏡鏈掛在耳后,蓄著精心修剪的胡須,一手還拄著一把黑色拐杖。

  另一名則是一位高個子的棕發白種青年人,氣質泯然,并不如何引人注目,然而他的雙眼卻一直閉著。不過即使是閉著雙眼,也無礙他在崎嶇不平,殘墻斷柱處處的廢墟上行走自如。

  進了廢棄神殿后,兩人又不知動了什么機關,一處墻體忽然在沉重的扎扎扎聲音中移開,露出一條通向地下的匝道。

  周圍的甬道很黑,鼻子里面盡是腐朽發霉的味道,一種十分壓抑的,滄桑而又污濁的氣息彌漫在四周的空氣里。如果不借助過濾式面罩,甚至只是喘氣就足以要了人的命。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兩人卻走得十分從容,經過一條接一條漆黑而幽深的巷道,跨過地上的一具又一具枯槁的骷髏,甚至連短暫的猶豫都不曾有,徑直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真美啊…”老紳士用耳語般的聲音輕輕說道,他的雙眼被一股璀璨而神秘的光線所吸引。那是一個巨大的石制拱門,圓拱的最高處大概是三四米,而兩側門柱之間的寬度也大概有五六米,足以讓一輛卡車輕松的開到里面。

  拱門兩邊的高大門柱上并沒有太多特意的雕琢,簡潔的造型里透出一種古樸、厚重的味道。拱門的上端有著一個倒置的五芒星,外面是兩個同心圓,里面則繪制出一個山羊腦袋的奇怪造型,兩只犄角、兩只耳朵和一把胡子均勻的填在五個角里。只要稍微接觸過一點中世紀神秘學的人都會聽說過五芒性的符號象征意義:正常狀態下的五芒星代表健康、治愈和生命,而倒置的五芒星則象征了魔鬼、地獄!

  拱門之內的景象更是令人嘆為觀止,仿佛是另一個宇宙似的。在一片紫羅蘭色的深邃背景下。億萬璀璨的金色光點猶如星星般閃爍著,仿佛觸手可及,又仿佛無窮遙遠,散發著一種無言的瑰麗與神秘。若再仔細看時。就會發現每一個金色光點都是一位微型的天使。他們帶動著無數金色圣文,循著某種奇妙軌跡與規律來來去去,共同組成無數錯綜復雜,環環相扣的金色枷鎖。

  “莫里亞蒂教授、尤里安先生…兩位還真是貴客必后至啊!要是再遲那么幾天,說不定我已經可以進去了!”

  打招呼的是一名早已等候在神秘拱門之前的神父。雖然修道服樸素破舊,但眼神卻透著無比的睿智與悲憫,讓人一見就忍不住要將內心的痛悔之事傾述于他,請求他的引導。

  “梵蒂岡耍了些花招,我不得不親自跑一趟圣彼得大教堂!”尤里安始終閉著雙眼,只是舉了舉手中的一柄浸透著斑駁血繡,鑲有銅箔的老舊黑鐵短矛。

  神父呵呵一笑:“為了防止意外,梵蒂岡為朗基努斯之槍打造了三把贗品,還編造出朗基努斯之槍已經斷成三部分的謠言。不過好在有你親自出馬,在你的雙眼之下,一切贗品都沒有存在價值!”

  “不是吧?這也太夸張了!”老紳士莫里亞蒂呆呆怔住。目光投注在拱門之內一處約比人頭稍大,氤氳波動的扭曲空間。這處空間之內流轉的光點已不再是金色的天使形態,而是異常冰冷、蕭殺、無情,近似于劍輝的寒芒。

  一名須發長且凌亂,雙目一片茫然無神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拱門之前,右手對門抬起,五指以肉眼難見的極快速度不斷屈伸掐算。伴隨著他手勢的變化,深深嵌入門內浩渺玄奇如星辰列宿的千萬寒芒總會生出新的變化,在一波又一波的玄奇波動中排斥、解開四周一環扣一環的金色枷鎖,持續擴展著地盤。

  “看起來…最多再過一個月時間。他就可以真正破解掉這道門了!”只是看了片刻,大量超乎想象的繁復信息就讓莫里亞蒂腳下踉蹌了一下,忍不住扶額苦笑:“即使以我目前的腦域開發程度,也只能勉強解析出他的兩成破解手段。這一年多的持續破解,顯然讓他的境界又再次提升了…”

  “真的有這么簡單嗎?”尤里安對此說法似乎有點懷疑,“這可是真正源自至高天堂的手筆,號稱可以分隔位面,連地獄都可以封印住的‘永恒秩序枷鎖’!在圣光體系中,它的等級還要比亡靈體系至高防御的‘嘆息之壁’要高上一級。”

  “然而里面也不是真正的地獄。”神父意味深長一笑。“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雖然也算赫赫有名,但實質也不過是天堂神域在這個世界的一群手下敗將,不值得用上真正完整版的‘永恒秩序枷鎖’。至于這位星奕士章顯,稱得上是千載罕見的異數,‘永恒秩序枷鎖’不大可能對于他的獨特破解手段有重點防范。加上是從外部破解而并非被囚禁在內,做到這點也不奇怪…總之,既然朗基努斯之槍到手,那我們也不用再等,可以動手了。”

  “也好!”

  尤里安持槍在手,舉步上前,對著眼前由億萬璀璨金芒組成的屏障一劃。

  槍刃到處,仿佛開辟出另外一個有著另一種規則的平面空間,將原本穩定循環的金芒分隔開來。

  與此同時,星奕士章顯手下依然不停,千萬寒芒乘機膨脹擴散,仿佛一個星辰宇宙隨之誕生。

  隨即只聽轟然一聲,拱門的屏障徹底瓦解,露出拱門之后的一個巨大空間。

  不是地下空間,而是一處不知處于何等所在的異空間,當三人踏入門內時,頓時感到一種奇妙的虛幻感,仿佛被硬生生地剝離掉了某種空間和時間的限制,讓人產生一種可以隨意改變時空的錯覺。

  這里地面上流淌著無窮的晶瑩彩光,鋪成海洋一般。波光粼粼有著非同尋常的美感。從這里抬頭上望,或者看向四面八方的時候,你唯一能看見的就是糾纏著黑白兩色的詭異天空。而支撐起這片天空的,則是七十二根聳立的石柱。每一根石柱都晶瑩剔透宛如玉石。卻又散發著大理石般的厚重質樸感,顯出一種滄桑而華麗的觸感。每一根石柱上又各自刻繪著一個神秘而獨特的圖紋,以及用拉丁語寫成的一系列文字。類似于入口處的一連串圣文枷鎖串聯于七十二根石柱之中,形成某種桎梏。

  星奕士僅僅對破解感興趣,在入口屏障解除之后。他就將注意力集中到這些串聯石柱的圣文枷鎖上,開始出手破解。由于中樞已被破,這次破解的進展奇快,轉眼間,十數條圣文枷鎖就有崩潰的勢頭。

  一道道越來越強烈氣息從一根又一根的柱子上散發,或死氣森然、或兇煞霸道、或蠻荒原始、或迷離詭秘、或冷酷孤高、或滄桑雋永…在重重強橫氣息的干涉下,眼前的空間乃至時間結構都受到了影響而變得不穩定。周遭的物理法則開始詭異起來,光線扭曲起伏,明暗不定,重力時大時小。有時徹底失重,有時以數倍重力降臨。好在進入這里的四人都并非普通人,行動依然沒有受到明顯妨害。

  神父彎腰鞠躬,道了一句:“偉大、尊貴的七十二位神祗,遠方的旅者向諸位致以最真摯的問候與敬意!”

  “汝等是誰?有何來意?”

  “桀桀…居然有凡人敢進來,即使是所羅門也只敢隔著封印和我們訂下契約!”

  “竟然破解了封印,不知你們又是如何做到這點呢?”

  “作為釋放吾的獎勵,汝等將獲得凡人難以想象的權勢與財富!”

  “卑微的凡人啊,還不趕快為本大神的復蘇獻上祭品!”

  “三千年了,呼呼哈哈嘿嘿…本神終于就要重見天日了!”

  瞬息之間。便有十幾道或狐疑探尋、或戲謔嘲弄、或恐怖恫嚇、或迷神誘惑、或癲狂混亂的強大神念帶著深入靈魂的威壓以及無可抗拒的吸引力沖擊而至,其中許多神念單是聆聽零散單詞就足以讓普通人瞬息發狂。然而場中的四人幾乎都表現得面不改色,至于星奕士,更是對牛彈琴般毫無半點反應。依舊專注于破解圣文枷鎖。

  只有莫里亞蒂眼神中略見波動,額頭微見冷汗,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長氣,將一個約有半米高,金燦燦的柜子從空間戒指中取出,放到地上。只見柜頂的兩頭有兩尊用黃金打造的天使。這兩尊天使面對面的用翅膀圍出一個空間。

  一時間,原本猶如風暴肆虐的神念波動都平靜下來,現場呈現出一片死寂。

  “約柜?這是雅威的約柜?”片刻之后,終于有一個神念帶著濃厚如史詩般的滄桑感作出回應,不過相比之前,已經收斂克制了許多。

  約柜,天主、基督等一神教的遠古圣物,遠在耶穌誕生前千年的舊約時代,由摩西在西奈山接受十戒法版時在上帝的指示下制造,一直以來都是作為至高天主的權柄象征,是天堂給凡人與俗世劃定的規則具現!約柜放在哪里,那個地方就代表有神的同在。

  “除我之外,不可有其他的神…”莫里亞蒂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微微一笑道,“當約柜打開時,在一定范圍內,一切有違‘圣約’的存在都會被規則無情消滅。我想諸位是不會希望見到約柜開啟的,當然,我同樣也不希望見到。”

  “不錯,因為你也將會成為‘約柜’的消滅對象,在你身上,我見到了無數陰謀、與罪惡!”一個非男非女,卻優美如樂章,讓人不覺為之深深迷醉的聲音傳來,“然而天堂也已離去,你們認為‘約柜’的威力還足以將我們全部消滅嗎?”

  “原來諸位也知道這一點,看來‘永恒秩序枷鎖’并沒有擋住‘天使號角’的傳訊!”神父朗聲一笑:“就算‘約柜’不足以徹底消滅諸位,但諸位神域已失,僅僅剩下無所寄托的神性,即使能夠脫困,在未來空間風暴降臨后又能何去何從?是準備依附在凡人身上茍延殘喘,等著神性隨著時間推移徹底流失泯滅?還是打算奮起一搏。去爭奪香格里拉呢?”

  “哼哼,真是狡詐的凡人!拖延了這么多天,香格里拉之爭只怕早已塵埃落定,哪里還有我們的機會?”

  “連雅威的天使軍團都失敗了。我可不認為我們有可能成功!”

  “我能感受到我的本體已于不久前隕落在香格里拉所處的空間坐標,看來他已經徹底失敗了!”

  一時神念交錯,議論紛紛,其中某個滄桑宏大,卻透著幾分邪惡之感的神念。竟然與太陽神阿蒙相似。

  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除了部分是墮落的天使之外,全是被天堂神域囚禁封印的異教神祗,某些是異教的主神或從神的本體,也有某些是從異教神身上強行斬落的一部分神性形成的分祗,其中甚至包括太陽神阿蒙的分祗在內!

  對于天堂神域而言,真神永遠只有唯一一位。所以這些原本享受萬眾膜拜的尊貴神祗,在這里只能淪為以“魔鬼”、“魔神”為名的階下囚。由于被囚禁、被斬落的神性幾乎都是與天堂道路背離,偏于邪惡的一部分,所以這種稱謂倒也不算單純的污蔑與抹黑。只有當一神教的信徒要從事某些不宜見光的臟活時。才會與他們簽訂契約,借取他們的力量,其中最為知名者,無疑就是所羅門王!

  “看來你們來這里,是為我們準備了更好的選擇?”就在眾神爭論不休時,一個滄桑而睿智的神念已向神父作出回應。

  “誠如貴言,我為諸位準備了一處還算不錯的存身之地。”神父笑而點頭,信手一抓,已從身側一個一閃即逝的金色空間中取出一柄長旗。

  黑色金屬旗桿粗如兒臂,長達三米。光滑得不帶一絲紋飾,桿上卷著一面紅布,僅此而已。

  神父提起旗桿,揚臂一抖。卷著的旗面迎風展開,上面繪著一絲絲波浪狀的線條,仿如一片浩瀚無邊的血色汪洋。深不可測的渦旋一個又一個生出,直要把靈魂都吸進去。重重血浪間時而呈現出萬馬千軍在沖鋒陷陣,時而又有無窮修羅夜叉在殘酷廝殺、無數惡獸在弱肉強食,無休無止。如同匯聚了三界六道一切兇惡猙獰殘酷血腥的血海煉獄一般!

  “好厲害的一件神器…可惜…卻只是一具徒具虛表的空殼!”一個仿佛萬雷轟鳴氣象恢弘的聲音傳來,輕易將旗幟上的濃郁血色震散,一時所有兵將、修羅、惡獸的形象全部散去,僅僅呈現出一幕幕如浮光泡影般流轉的死寂場景——被各色血液浸成了黑紫色的荒土、殘缺旌旗與刀劍組成的亂木林、累累白骨堆積成的山丘、飄滿殘尸的大海…漸漸的連血液、殘兵、尸骨都淡去,只剩下一個個蒼涼荒蕪的空曠世界。

  “不愧是當年的迦南的主神、太陽神、雷雨和豐饒之神巴力!”神父由衷贊了一聲,又將旗幟橫在手中介紹道,“這面旗名為‘蚩尤旗’,旗中蘊含大阿修羅魔界某個附屬位面的空間本源,又獵殺戾鳳,孽龍,煞龜,兇虎,四大上古兇獸釘住四方,外加蚩尤麾下十二名悍將血祭煉就的十二元辰白骨魔神鎖死天干地支,方能在旗內自成九曲黎羅大盤空界。號稱窮九天十地、千山萬水、十方世界魔神合力都破不開!全盛之時的‘蚩尤旗’匯聚大千紅塵一切兵戈之爭的殺伐之氣,在旗內凝聚十二萬九千六百名血煞兇神。蚩尤手執此旗與軒轅黃帝大戰連場,九戰九捷,打下大半個神州,只可惜后來蚩尤旗被九天玄女賜給黃帝的龍甲神章所破…

  此旗雖然已是殘破不堪,血煞之氣被泄盡,聚煉兵煞、血煞之能全廢,但其核心的九曲黎羅大盤空界仍然基本完好。此界由九九八十一個穩固小千世界組成,時時刻刻都在變換運轉,遠比絕大多數神域都要來得堅固,可以保住神性不流失,又不必時時上升到大千虛空去飽受虛空風暴,作為諸位重歸神座之前的暫時安身之所,想來也還算合適吧?”

  神父介紹的同時,已有許多神念頻繁交錯,進出旗內空間。用各自的手段確認神父所說的一切。不過在隱約中,這些神念都盡量避開了約柜所在位置。

  最終,帶著天雷浩蕩之威的神念終于作出回應:“那么,汝又希望得到什么?”

  “力量。我希望借用諸位的知識與力量!”神父坦然說出自己的目的。

  “也就是說,新一代的所羅門嗎?汝之意愿,可以滿足!”

  “不不…我希望能更進一步!”神父搖搖頭,“確切的說,我希望在契約的有效期限內。各位能真正遵循我的命令行事,而不是僅僅借予我部分力量!”

  “狂妄!”

  “放肆!”

  “愚蠢可笑!”

  “卑微的凡人,竟妄想讓神祗成為你的奴仆?”

  一時間,沸騰激蕩的神念波動幾乎掀起一陣吹熄靈魂之火的風暴,一旁的莫里亞蒂不得不將手再次放到約柜上,這才讓這股精神風暴稍見平息。

  “我只需要各位為我服務十五年!”神父面不改色,繼續款款而談,“而且除了提供暫時的庇護所之外,在十五年內,我將保證諸位中的絕大多數將重登神座!”

  又是一陣沉默之后。一個帶著森森死氣的神念回應道:“你敢以此為條件,顯出你的一部分靈魂,與我們訂立契約?”

  “如果有意的話,請接受我的血吧!”神父放下手中的蚩尤旗,又接過尤里安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槍,先將自己的承諾鄭重宣告一遍。又逐一呼喚魔神之名,向每一位魔神確認之后,立即把自己左手腕的脈門往槍刃上一劃。

  鮮血淌出,然而每一滴鮮血都沒有落地,而是被一股股神念吸引著依附到對應的柱子上。染紅了柱子上銘刻的神魔之名。

  轉眼間,除了其中十六根柱子外,五十六根柱子的神魔之名,悉數染血!

  做完這一切之后。神父因失血而面色顯得各位蒼白,然而他的眼神卻依然平靜、堅定且從容。

  “竟然利用那把神器,將自己的靈魂本源以血液為媒介分割出五十六份?”

  “這樣一再分割靈魂本源,這個凡人還能保持正常的理智與人格?”

  “哪怕是分割的靈魂碎片,蘊含的意志都是驚人的堅定與純粹,這家伙若肯全心全意侍奉于某個神。必定是行走于人間的圣者!”

  “好甜美的血,好璀璨的靈魂,我已經等不及最終的收割了!”

  伴隨著連連驚嘆,神父忽然將染血的朗基努斯之槍擲向約柜,“以圣凡立約之所為憑,以鮮血為引,見證今日誓言!”

  朗基努斯之槍槍頭的鮮血滴落,灑在兩名黃金天使雙翼環抱的恩座之上。隨機只見恩座之上血化金茫,爆出五十六縷金線,串聯每一個染血的魔神名,又在須臾間隱去。

  眾魔神再次陷入沉默,原本以他們的力量,即使訂下契約,也大可扭曲契約的內容,用盡各種手段玩弄人心。凡人的靈魂本源落入他們的手中,也就等同于煮熟的鴨子、刀俎上魚肉,即使是大名鼎鼎的所羅門王,最終也逃不了死后被魔神奪走靈魂的下場。但神父卻借用他們最忌憚的約柜再加一重約束,這令他們不得不多了許多忌憚。

  但不得不說,在如今形勢下,神父提供的條件對于絕大多數魔神來說的確充滿誘惑,除了神父提供的這一條出路之外,神域早已消亡,連神名都被世人遺忘,甚至被扭曲成惡魔之名的他們的確沒有更好的選擇。區區服役十五年,對于存在時間動輒超過三千年的他們的確算不了什么。

  至于不簽約的十六名魔神,多半本體是位于異界的強大存在,脫困后自有回歸的機會。不過在契約達成之后,已成了少數派的他們也只會盡快遁走,免得其他神魔對于他們的神性心懷覬覦。

  就在此時,隨著星奕士鍥而不舍的持續破解,約束住七十二魔神的殘存圣光枷鎖終于徹底崩潰,一個個或三頭六臂,或百眼百嘴,或頭生犄角,或青面獠牙,或白骨為體,或騎乘異獸的猙獰魔神各自顯出身形。除此之外,也有些俊美艷麗、舉止優雅,攜著樂器的魔神,以及雍容尊貴的王者形態。總之千奇百怪,各有不同。

  “有請諸神歸位!”神父揚旗宣告,之前與他立約的五十六尊魔神紛紛投入旗內,各自占據了一個小千世界。

  “在為我服務的期間,還請諸位適當改換一下形象。”神父說完之后。伸手在旗面上一抹,頓時有一層紛紛揚揚的金粉生出,飄落旗內,化為無數天花、金燈、玉露、瓔珞、金蓮。在萬丈金光,千條瑞氣的映襯點綴下,這一尊尊魔神都隨之形貌氣質大變,生出一種高高在上,神圣不可褻瀆的氣韻,仿佛仙佛天將。

  連原本一派兇煞的蚩尤旗,在神父一抹之后。都隨之轉變形態,化作一面輝煌璀璨的金光大旗,旗上大書兩個古箓——“聚仙”!

  莫里亞蒂看在眼里,也是一時無語,搖頭嘆息道:“這可算是什么惡趣味?”

  “只是一點必要的形象包裝與宣傳手段,請別過于在意!”

  “也沒什么…不過自從在涿鹿山古戰場遺址找到這把旗后,修復到目前程度已經快用掉一個A級支線劇情,現在看到它一下子變得面目全非,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鏡界,一個猶如萬花筒一般光怪陸離。四通八達,光影頻繁閃動交錯的詭異空間,一座仿佛由億萬鏡面堆砌而成的哥特式城堡。

  無數道血光在城堡之內穿梭來往,化為一只只血色蝙蝠。沿著一個個鏡面通道蜂擁而來,又悉數投向城堡之內,匯聚成一汪血湖,將附近空間映照得赤紅如血,仿佛整個世界陷入了血海一般,粘稠、猩紅、妖異。

  血湖之中。分散排列著十三株由虬結的血管形成的深紫色血樹,每一株血樹都包裹著一個或男或女的人形。

  一位有著無比艷麗妖冶容顏,以及冷艷高貴如女王般的氣質的女人靜靜地守候在血湖與血樹之前,變幻流動的血光勾勒出成熟嫵媚的曲線,完美得驚心動魄。血光映入她如同琥珀般的眼瞳,顯出一種誘人而又透著殘酷的眸光。

  她正是萬鏡城堡的主人,存在于無數人的憧憬與夢魘之中,真實的容貌卻又近乎不為人知的——血腥瑪麗!

  先前血月降臨,數以百萬計的人化為失去鮮血與靈魂的行尸,無數血魂化為血蝠沖天而起。但許多人沒有留意到的是——其中一大批血蝠并非朝血月而起,而是通過一個又一個鏡界通道,悄然遁入境界。

  在血腥瑪麗游戲無比流行的歐洲,隱秘的鏡界通道數以萬計,加上一些掩飾手段,這批化整為零的血蝠的去向,幾乎不為任何人覺察。

  忽然滿天血光一斂,十三株血樹徹底沉入血湖之內。眼前這個聚集了過百萬人的生命與靈魂烙印的血湖中延展出無數根粗大的深紫色血管,內里則是濃郁到極點的血色在流淌。無數模糊不清、好像粘稠血液所化的血影在血池中仿佛溺水之人在拼命掙扎,但卻被血管死死束縛串聯住,最終被強行拘束到一起,化作一個粘稠的血球。

  血球就像心臟一般開始收縮跳動,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心跳。

  心跳中帶著似乎跨越時空的古老意志,蒼涼蠻荒的意味讓聽到的人都有著一種將要被歲月化為塵埃的恐懼感。

  一下心跳,萬鏡城堡即被震得滿目狼藉,清脆的玻璃聲此起彼伏。碎裂的鏡片漫天飛散。

  接著第二聲心跳響起,比之前的聲音更加巨大,甚至透過鏡界,傳向現實世界,令無數面鏡子憑空開裂。

  第三聲心跳響起,就如同神罰之雷擊中大地,激蕩血脈,震撼靈魂。

  每一下心跳,血球都是劇烈收縮,當最后一下跳動過后,血球已化為一位俊美得絕不該出現在凡世,宛若天神般的金發男子,一身血色禮服宛如有生命力般的蕩漾流動,氣息血腥恐怖,高高在上。

  血腥瑪麗早已跪倒在地,深深俯首:“尊貴的血神,您的后裔恭候您的降臨!”

  男子以一種仿佛神靈俯瞰凡夫俗的目光,看著血腥瑪麗,點點頭,略帶贊許地說了一句:“你做得很好,你找的這個命運之子,非常合適!”

  他的聲音滄桑低沉,與千萬個發自體內的,男女老幼皆有的聲音共鳴呼應,匯成一股搖撼靈魂的浪潮——這是屬于血月之內,那位神秘的血族之神的聲音。

  血腥瑪麗滿懷欣喜地發出請求:“您的后裔,請求您的進一步指引。”

  “時機還未到,我還要繼續沉睡在命運之子體內,以他的靈魂為養分繼續成長…”男子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發出指示,“所以,一如既往地跟隨他,服侍他,充當他的‘爐鼎’,等待我的真正復蘇。”

  說完這句話后,男子緩緩閉上雙眼,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氣質與語氣,已與之前截然不同,儼然正是之前在王宗超跨界一擊之下落荒而逃的萊茵哈特。

  “不死血神之軀,終于成功了嗎?太好了!”萊茵哈特興奮地變幻著自己的軀體,先是化為無數重疊血色人影漫天散開,又幻化出無數咆哮的血獸血蝠碰撞到一起,形成一道血腥、妖異血河,直沖向天,又散成漫天血雨落下,再重新聚成人形。

  “化血神刀的威力也提升了十倍以上,太好了!”

  一道長薄如紙,沉郁幽暗的血刀從萊茵哈特頭頂遁出,一閃之下,就化為千萬道漫天流動的浮光血影。每一道,都以一種仿佛自有生命與靈魂的方式在疾閃游動…

  就在萊茵哈特興奮地嘗試著自己的力量的時候,血腥瑪麗輕輕的走到他身后,把臉頰靠在了他強健的肩膀上,“獨一無二的血神,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啊!不知道你的肩膀還能不能如過去一般讓我依靠?”

  “最強大地男人?”仿佛想到了什么,萊茵哈特的得意笑容一僵,有些難以抑制地失意。

  感覺到了萊茵哈特的心情,血腥瑪麗順從地挽住了他的手臂,“發生什么事了?無論如何,在一個女人的心目中。你掌握著血族史上最強大的力量,就是最強大的男人。你的自信,可以在我身上找回來!”

  她的聲音有著難以抵抗的妖魅誘惑。

  “是啊…結合了十三氏族的最強天賦,聚合無數生命烙印,消除了一切弱點,永生不死的血神之軀,加上化血神刀,一定可以讓我輕易戰勝他,殺死他!”

  萊茵哈特喃喃自語,忽然將女人如蛇般的身體柔若無骨的橫抱起來,征服這樣的一個女人,確實能夠讓男人很容易找回自信。

  (總算解禁了,不過上個月起點稿費已經降到一百多了,也不知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回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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