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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鴨綠江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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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鴨綠江畔大唐,開元二十五年,深冬臨春,清晨,無日,寒風刺骨,漫天飄雪,鴨綠江上,冰凍三尺  還有不到二十天就是開源二十六年的春節了,楊云楓與曼珠沙華等新羅隊伍已經到了鴨綠江南岸,鴨綠江上已由厚冰封江,馬車完全可以從江上直接踏過,可見東北之寒,楊云楓記得后世兒時在農村,每每到了冬天,冰也瘋河,孩伴們紛紛在湖面上奔跑打雪仗,完全不用顧慮湖面的冰會解凍,但是待自己長大之后,湖面不但不能走人,甚至連冰都很少看到了,可見這科技展的二十多年中,地球的溫室效應已經如何了得了?

  楊云楓與新羅使者的隊伍剛剛跨過鴨綠江,張子沖就已經在鴨綠江南畔等候多時了,楊云楓在馬車上已經想好了,這次來新羅的目的并不是要化解新羅與大唐之間的誤會,只是來督察一下唐軍的情況唐軍有沒有實力在新羅扎下根來,同時還要不受北方契丹人的影響,曼珠沙華說的雖然生動,但是依然還是打動不了早已經下定決心占領新羅,免去后世紛擾的決心。

  楊云楓踏下馬車,一腳踩在松軟的雪地上,近十天左右的路程,本已經是疲累不堪了,但是剛剛站定,感覺寒風皮棉,頓時整個身子輕松了許多,見對面迎來的張子沖一臉的笑容,楊云楓心中微微一動,這張子沖在遼東之時,可是不服自己的,如今這一副笑臉是擺給誰看的?楊云楓心中揣動,臉上面色卻不動。只見張子沖走到自己身前,立刻拱手道:“末將見過目楊大人!”

  楊云楓微微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張子沖,又見張子沖身后一行百十人的迎接隊伍中,并沒有見到安祿山的蹤跡,這才對張子沖道:“安祿山粗野皮膚一個,做事不知輕重,張將軍為何也是如此?”

  張子沖自然知道楊云楓說的是什么事,連忙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末將得知之時,安將軍已經殺了新羅武將了,末將也是阻攔不及,愛莫能助啊,事情發生后,末將已經立刻關押了安祿山,極力向新羅國王解釋了,但是新羅士兵情緒激動,根本不給末將解釋的機會,屢屢偷襲我唐軍軍營…”

  楊云楓聽到這里,揮了揮手,示意張子沖無需再說下,這時曼珠沙華也走下了馬車,緩緩走到楊云楓的身側,看了一眼張子沖后,這才轉頭看向楊云楓,隨即用新羅禮儀對楊云楓道:“楊大人,此刻已經到了新羅境內,我就先告辭了,我想楊大人此時定然也不會與我進宮面見我父王,還是等楊大人處理好貴軍的事務之后,我再讓人來請大人進宮吧!”

  楊云楓聞言點了點頭,連忙對曼珠沙華拱手道:“那么本官就不送公主了,至于此次的突發事件,楊某會調查清楚,定然會給新羅王與公主一個滿意的交代!”

  曼珠沙華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又回身上了馬車,新羅使者隊伍立刻浩浩蕩蕩地繼續向南進發,曼珠沙華的馬車路過楊云楓身邊時,窗簾還微微掀開,楊云楓看到曼珠沙華在馬車內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一時也想不明白,直到隊伍遠去繞過前方的山巒,不見了蹤跡,楊云楓這才對張子沖道:“先回軍營再說!”

  楊云楓與趙云龍、李思瑜、郭婞茹一起隨著張子沖到了唐軍駐扎的軍營,唐軍的軍營就在鴨綠江南畔亮麗處,背山面江,為了防止新羅軍從山上偷襲軍營,所以在山上也駐扎了將近三萬人馬,從遠處白皚皚的一片當中,軍營就好像芝麻點面粉一樣清晰可見,一望無際,氣勢何等壯觀。

  楊云楓剛進軍營,張子沖就立刻對楊云楓拱手道:“大人,需不需要現在提安祿山來見?”

  楊云楓卻搖了搖頭道:“不著急,本官也趕了幾日的路程了,此刻有點累了,安祿山之事還是稍后再說,不過眼下卻有一件更要緊的事,想要勞煩張將軍一下!”

  張子沖聞言心中一動,隨即連忙拱手道:“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末將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楊云楓聞言嘿嘿一笑,隨即沖著張子沖招了招手,示意張子沖走進自己身邊后,這才在張子沖的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張子沖一邊不住地點頭,一邊微微皺眉,良久后楊云楓言罷,這才對楊云楓拱手道:“大人放心,末將定然辦妥此事!”

  楊云楓點了點頭,這才揮了揮手道:“張將軍這些日子也辛苦了,再過十幾日,也就是春節了,今年估計眾將士的純潔要在新羅度過了,楊某想到此處,心中也覺得愧對眾將士,所以特地從遼東帶來了幾壇上好的劍南春,張將軍可以發放給屬下眾將領,寬慰其心!”

  張子沖聞言連忙拱手道謝,聽楊云楓再無吩咐后,這才拱手退出營帳,李思瑜見張子沖走后,這才問楊云楓道:“楊公子剛才與張將軍低聲細語,說了些什么?”

  楊云楓微微一笑道:“過不了多久,李姑娘就會知道了!”說到這里,心中隱隱一動,連忙看向李思瑜,心中暗道,卻不知道她父親李林甫最近如何了?之前在長安時,李林甫被下了大獄,之后再無消息了,而這李思瑜來遼東后,也一次沒提過,莫非李思瑜不知道她父親李林甫下獄的事?這也有可能,李思瑜為了救自己身陷鴻鳳閣,一直沒出去,后來又被公孫綰收為徒弟,隨著公孫綰來遼東,不知道李林甫的事,也是在清理之中,而現在如果自己問她,她不知道,自己豈不是不打自招,告訴她自己害的她老子進了大獄了?

  李思瑜見楊云楓看著自己不說話,一副似有所思的模樣,心中頓時一動,臉上頓時覺得有點發燙,心下暗道:“莫非他是在看我?”

  郭婞茹見李思瑜突然臉色發紅,奇道:“李姑娘,你好端端地臉紅什么?”

  李思瑜聽郭婞茹這般一說,臉色頓時更紅,連忙轉過頭去,心中暗罵郭婞茹多事,卻又不是偷瞥楊云楓一眼,見楊云楓眉頭微皺,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心思并未放在自己身上,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暗道好在沒讓他看到自己的窘樣,但是一想楊云楓方才不是看自己,心中又有幾分失落。

  楊云楓沉吟了半晌后,這才回過神來,隨即伸了一個懶腰,看了一眼郭婞茹與李思瑜,這才道:“好了,趕了幾日的路,你們也該累了,都去休息吧,明后日,我們還有去見新羅王呢!”

  李思瑜聞言剛欲說話,見郭婞茹站在楊云楓一側,至今還看著自己,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轉身除了營帳,去了自己的營帳,郭婞茹這時見趙云龍站在一側,心中有話想與楊云楓說,但是有趙云龍在場,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趙云龍見狀立刻會意,連忙拱手告辭,去了一側的營帳休息,郭婞茹這才對楊云楓道:“你來新羅莫非是為了曼珠沙華?”

  楊云楓聞言詫異地看著郭婞茹,奇道:“為了曼珠沙華?你何以這般認為?”

  郭婞茹這時臉色微微一邊,雙手捏著自己的衣角,緊緊地攥著,滴著頭良久之后,這才細語道:“那日曼珠沙華讓你去她的馬車,我就知道她對你有…有…”一連說了好幾個“有”后,卻最終還是說不出口。

  楊云楓此刻伸手握住郭婞茹的手,輕輕將其拉進自己的懷中,坐在自己的腿上,郭婞茹本欲推辭,但此時營帳中再無他人,而且這么多日也沒與楊云楓親近了,只好半推半就的坐在楊云楓的腿上,心中卻是暖暖的,臉上霎時暈紅一片,卻聽楊云楓這時笑道:“原來婞茹是吃醋了!”

  郭婞茹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才沒有,我只是覺得曼珠沙華好像有什么事在故意隱瞞,每次我見她在你背后看你的眼神,和在你面前時的眼神都完全不同,我…唉,我也說不好,反正我就是覺得她有點問題!”

  楊云楓聽郭婞茹這么一說,心中微微一動,郭婞茹是絕對不會在自己面前說謊的,那么曼珠沙華為何在自己面前和背后兩種眼神呢?楊云楓沉吟了片刻,暗道,從曼珠沙華在遼東出現,先是說要去長安與李隆基聯姻,但后來只是聽自己三言兩語就立刻改變主意要嫁給自己,而且曼珠沙華在提到新羅與大唐的問題時,一語就點破了自己的用意,之后就發生了綁架,自己一直沒有查到究竟是什么人要綁架曼珠沙華,此時聽郭婞茹這么一說,楊云楓心中萌其了一個念頭,雖然還不敢肯定,但是如果真如自己想的這般,那么此次來新羅,應該也是在別人算計之中了?

  郭婞茹見楊云楓看著自己出神,連忙道:“是不是我說錯了什么?”

  楊云楓聞言連忙搖頭,隨即在郭婞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笑道:“沒有…”隨即又將頭靠近郭婞茹的耳邊,低聲道:“今夜婞茹就在這睡吧!”

  郭婞茹聞言臉色頓時泛紅,心中卻又竊喜,立刻點了點頭,點頭之后又有點后悔,自己如此就表露了心跡,豈不是說自己這些日子來,一直就盼著與楊云楓親近呢?想到這里,臉上頓時更是泛紅,一時羞愧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楊云楓自然明白郭婞茹的心態,這時微微一笑,隨即一把抱起郭婞茹,吻住郭婞茹的雙唇,郭婞茹則是緊緊地攥住楊云楓的衣領,緩緩地閉上眼睛,任由楊云楓抱著自己走到床褥邊上…

  翌日楊云楓醒來時,郭婞茹早已經不在營帳內了,楊云楓穿好衣服走出營帳時,正好見張子沖迎面而來,張子沖走到楊云楓身邊后,這才拱手道:“大人,您吩咐的事,末將已經著手去辦了!”

  楊云楓點了點頭,這才對張子沖道:“那么就有勞張將軍去將安祿山帶來吧!唔,帶去鴨綠江畔吧!”說著立刻叫來了趙云龍,兩人騎上快馬朝北直奔鴨綠江而去。

  楊云楓與趙云龍快馬到了鴨綠江畔,看著一望無際白皚皚的一片,經過昨夜一宿的大雪,如今鴨綠江面早已經被大雪覆蓋,若不是江邊有一排整齊的松樹,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江面,那里是陸地。

  趙云龍勒住韁繩,看了一眼四周,這才問楊云楓道:“公子為何要在鴨綠江畔提審安祿山?”

  楊云楓看著江面,沉吟了良久之后,這才道:“若是一會我詢問安祿山話,只要我勒緊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三聲的話,趙兄便替我殺了安祿山!”

  趙云龍早知道楊云楓有心要殺安祿山,之前在遼東楊云楓每次面對安祿山時的表情,以及楊云楓與李穎說的一些話,他都在場,不過沒有想到今日會讓自己在這鴨綠江畔動手,趙云龍平時話雖不多,但是心思也甚是敏捷,這時也猜出了楊云楓依然還是徘徊在殺與不殺之間,不然也不會要以安好為準了,直接讓自己等安祿山來時,殺了他便是了,趙云龍想到這里,點了點頭,道:“公子放心!”

  不時張子沖騎著馬,身后十來個士兵押著安祿山正往江邊走來,楊云楓聞聲調轉碼頭,只見安祿山頭帶枷鎖,腳帶鐐銬,頭發松散,滿臉污漬,一雙眼睛也正盯著楊云楓看,不時到了楊云楓馬前,張子沖立刻下馬給楊云楓行禮,安祿山也立刻跪倒在楊云楓面前,給楊云楓磕了三個頭后,這才道:“罪將安祿山拜見大人!”

  楊云楓看著跪在地上的安祿山,這時冷哼一聲道:“你也知道你有罪,那么你你犯有何罪?”

  安祿山依然低著頭道:“罪將不該沖動,殺了新羅的武將,誤了大人的大事!”

  楊云楓聞言冷聲道:“本來派你來新羅,是想委以重任,不想你辦事如此毛躁…”說到這里心中又是一動,暗道:“從薊州時,安祿山能想出圍攻契丹人的戰略來看,安祿山應該是有頭腦之人,為何來了新羅后,卻突然變得如此莽撞?與以往行事作風完全不同了?莫非當中還有什么隱情?”

  安祿山不知楊云楓心中所想,連忙道:“大人,那新羅武將格外囂張,根本不將我唐軍放在眼里,末將忍無可忍,所以就…請大人責罰!”說著俯身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楊云楓看著安祿山,心中暗道:“安祿山殺了新羅武將,只怕也是眾望所歸,做了其他武將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若是如此就殺了安祿山,只怕其他唐軍將領定然不服,而且此時剛來新羅就殺了安祿山,豈不是剛來新羅就向新羅服軟,讓新羅國王看了笑話?”沉吟了片刻,心中又想,況且此刻安祿山手中并無大權,而且待北伐契丹時,他也是一員猛將,契丹人對他忌諱,憑安祿山一人,便可省下唐軍兩三萬人馬也絕對不是吹牛,左右權衡之下,楊云楓治好暫時放下此念。

  楊云楓這時看向張子沖,只見張子沖面無表情地站著,心中頓時又是一動,這張子沖關押安祿山給新羅人來也沒有什么過錯,不過楊云楓從進入新羅境內,見到張子沖第一眼起,就覺得張子沖與以往在遼東見到時有點不一樣了,具體哪里不同,自己一時也說不上,若只是說對自己的態度上,的確是比遼東時謙卑了一些,那也應該是吳立國教育他一番吧?而他扣押安祿山于情于理也都說得通,畢竟沒有收到命令要與新羅撕破臉皮,這表面文章必然是要做的,那么究竟是哪里讓自己覺得有些不妥呢?

  張子沖見楊云楓看著自己沒有說話,這時心中一動,連忙對楊云楓拱手道:“大人,安祿山雖然有罪,但是無過,他殺新羅武將也是情非得已,請大人寬恕其罪過!”說著跪倒在安祿山一側。

  楊云楓心中一動,心中頓時明白了,這張子沖定然是關押安祿山的時候說是受了自己的指令,讓安祿山認為關押他是自己的意思,此刻又給安祿山求情,那便是施恩給安祿山,莫非張子沖想要收買安祿山的人心?不對,準確的說,應該是吳立國想要收買安祿山的人心。

  楊云楓本來就沒有要怪罪安祿山,此時被張子沖截胡先替安祿山求情,如果此時自己不怪罪安祿山,豈不真是讓安祿山以為自己是看在張子沖的面子上?但是如果怪罪又覺得不妥,想了片刻之后,這才哈哈一笑道:“你們以為本官大老遠跑來新羅,是要責罰安祿山的么?”

  安祿山與張子沖聞言面色都是一動,紛紛抬頭看向楊云楓,只見楊云楓這時從馬背上躍下身來,走到安祿山與張子沖面前,分別扶起二人,這才道:“安祿山魯莽殺人雖然不對,但是本官卻無怪罪之意,殺了新羅武將其實也是錯有錯招罷了,若不是明言不能表,我本應該獎賞安祿山才是,但是畢竟此時還不是與新羅撕破臉皮的時候…”說著拍了拍安祿山的肩膀道:“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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