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平這一揮手,雜七雜八的禮物堆了好多,葉文正驚訝著。只聽這位林家公子又繼續道:“這些都是送給葉兄以及諸位的見面禮,除此之外還有…”一邊說著一指外面,葉文順著他的手指一瞧,發現外面還站著不少家丁雜役,扛著大箱子等在外面。
而這番姿態也叫不少人瞧見,圍在周圍議論不停。
“哎呦,這是怎么個情況?”
“你不知道啊?新科狀元郎就住在這里,這都是來招女婿的!”
“哦!這樣啊,難怪我看今天這客棧進進出出的沒個消停,原來是狀元郎住在這里!”然后又瞧了大箱小箱一大堆的眾人:“這么大手筆,這是哪家啊?”
“林尚書家!”
“林尚書?那不是…”
“噓!莫要多言,只管看熱鬧便是!”
只見林平之微微一笑:“這些都是送給狀元郎徐兄的見面禮,還望葉兄代為收下!”
葉文現在也瞧出這林家為了招徐賢這個女婿可是下足了本錢,若是這樣怕還真不好應付,先試探著道:“我那師弟的事情,在下可做不得主,何況林公子這番前來,所為之辜實在是…”然后將面前的諸多禮物往外稍稍一堆:“這禮物在下也不好收下,林公子還是…”
不想話沒說完,林平之開口打斷道:“這些不過是些見面禮,和那徐兄弟之事沒什么關系!葉兄莫要推辭!”然后將面前那一堆東西又推回原位:“至于徐兄那事情,葉兄只要答應幫忙說說便好,成與不成倒是無所謂的!”
葉文一聽,眼皮一跳,暗道這林家果然不一般。成與不成都送上這般多禮物,這份交情便算是結上了。哪怕徐賢不肯娶他家女子,也不至于一點情分都沒有。而徐賢這個狀元郎未來在官場上也能多少和林家親近一些,也算是一種官場投資。
正躊躇著,林平之又低聲道:“在下知道我那姐姐在這京城中名聲頗惡,不過我姐姐也是知書達理,雖然脾氣大了點,但也不是不通事理!這京城中那許多名聲,也是大家以訛傳訛才說的這般邪乎!”
“喜歡拿鞭子抽人還是脾氣大點?”心中暗自嘀咕了一聲,依舊不說話,只是將面前一個不大的精致小盒打了開,只見一對青綠色的寶石吊墜耳環出現在自己面前。
葉文一打開盒子”身旁坐著一直沒說話的寧茹雪便望這邊瞧了一眼”一見之下也是大為喜歡,不免就多看了一陣。
被葉文瞧見,遞到她面前:“喜歡就收下吧!”
然后轉頭對林平之道:“我葉文也不是白受別人恩惠之人,說罷取出自己長劍,嗆啷一聲抽出。
這長劍本是蜀山派制式兵刃,不算稀奇,林平之正奇怪著,不明白葉文取出這么一柄長劍是為何”不免與身旁的方大哥對視了一眼。
正驚疑著,只見葉文將長劍豎立于自己面前,左手倒提,右手食指豎立,運起氣劍指功夫”指尖上隱現紫色劍氣。只這一手,對面那方大哥就是臉色大變,同時心中對這年輕的蜀山掌門越發的佩服了起來。
他二人坐在對面,瞧不見葉文究竟做些什么,只聽到一陣金屬摩擦聲不絕于耳,刺啦啦的實在不好聽。
好在只過了片刻那聲音便消散了去”葉文將那長劍遞到林平之面前:“這便算是一個信物,若有什么需要在下幫助的,持此劍去平州書山縣外蜀山上來尋我便可!”
林平之接過一看”只見這長劍本來光亮平滑的劍脊上寫上了蜀山派葉文幾個字,蒼勁有力端的是一手好書法。更何況這字是葉文以手指在這長劍上書寫而成”這等神功他以前至多在一些說書人的故事里聽過,何曾親眼所見。
林平之自小就接受各種教導,此時見了這長劍,也知道這東西意味著什么。尤其是一看自己方大哥那表情,就知道這等高手絕對不走路邊的白菜隨便都能遇得見的。
原本只道葉文功夫不俗,雖然應是江湖上的一位好手,但也不至于太過夸張。如今這才知道這葉文乃是江湖中大大的高手,林家能夠認識這樣一位高手也不枉走這一遭,送了那許多禮物。
將華衣遞過來的劍鞘結果,然后將那長劍歸鞘遞給最為信賴的方大哥,林平之這才道:“葉大哥太客氣了!”
葉文不言,只是喝了一口茶!
他的確是在客氣,要不然平白收了一堆東西,卻不幫人辦事,自己實在覺得過意不去。畢竟他心里面對那個沒見過面的林家大小姐沒什么認知,自然不可能幫著說媒。
隨后幾個人又閑扯了一陣,林平之突然道:“不知道貴派可還招收弟子?”
葉文一愣,一見林平之那興致勃勃的樣子,隨即就明白這是這位林公子升起了學武的心思,不過身為尚書公子,這位能受的了那學武的艱辛?
他這邊觀察著,只聽那林平之道:“在下也和我這方大哥學過幾年功夫,雖然只是一些簡單的把式,但想來也算有些基礎了,應當不至于太差吧!”
雖然這般說,但是表情上卻顯出幾分不自信來。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小主要就是學習各種策論詩文,間或還要和自己父親學學如何做人,如何與人相處,他年齡雖然不大。今年還不到二十”但是所學卻頗多,為人也算是比較老練。
&nbā天酒地一番這身子著實好不到哪里去。而且閑暇時間也并不多,能用來練武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若不是他老爹覺得適當的鍛煉能夠保證健康,怕是連這點習武的時間都不會有。
葉文瞧了兩眼,右手一抬,做了個把脈的手勢。那林平之醒接的很,知道這是人家要查看自己根骨,立刻把手腕遞了過去。
只號了一陣,葉文就是一皺眉頭:“你這身子骨可夠差的了……”
林平之沒想到自己這點底子被人一探就瞧了出來,尷尬道:“平日里也吃了一些補物只是效果有限!”
葉文道:“哪些硬補的東西莫要吃的太多,吃多了反而不好!”然后又問道:“你平日里練過什么功夫?”
林平之一一回答,大多都是一些簡單的劍法拳掌,那練氣的功夫也習練過,但是始終難以入門。
葉文想了想,最后按住林平之手腕,渡了一道真氣過去低聲囑咐道:“記住真氣在體內行進的路線!”
林平之只是一愣立刻便明白這是天大的福緣,不敢出聲,只是靜靜的感覺著那一團熱乎乎的絲線在自己體內轉了幾轉,便連葉文什么時候松的手也是不知道。
等到他回過神,正欲和葉文道謝,就見葉文道:“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是有緣,今日助你跨過這道門檻日后只要按照這條路線勤加習練,英然成不了什么武林高手,但是延年益壽、身體康健還是沒什么問題。”
他適才那條行氣路線不過是一些基本的吐納功法,和基本內功也差不多,其實就是他最初習練的那套吐納法改過來的。因為他久習道家內功對內氣養生有了一定了解便做出這種嘗試,早就打定主意這套養生吐納功夫專門作為送人情的玩意。
這功夫練氣的能力一般,但卻秉持了道家功法的一貫特性,對養生調養自身有不錯的功效,一般人若是堅持下去,勤練不轆練到七八十歲依舊可以健步如飛,并且也能養出一身還算不錯的內力來。
今日傳給了林平之,這蜀山派也算和林家結了善緣倒是那結親的事情,好像被兩方人都有意無意的忽略了。
林平之也不是不醒目的人只看人諸般作態,就明白今日想要將徐賢招進林家做女婿基本沒什么可能了,但是得了這些東西也不算白跑一趟。
與葉文又算是加深了交情,先不說以后會不會麻煩的著人家,但是多一個朋友好歹也能多條路不是?
更重要的是,若能和蜀山派結緣,以后林家也可以請眉山派派幾個杰出的弟子來保自家平安,這可比什么都強。
“其實我最在意的,還是葉兄傳授給我的那套練氣法,這一絲熱乎乎的線在體內轉來轉去,著實有趣的緊!”
那方侍衛聞言也是佩服,能讓一道真氣入人體內之后依舊不散,并且不停運行的,的確是那種需要他仰視的高手。
“少爺得了這等機緣,日后還需勤加習練!”
林平之笑道:“那是自然!”他可還記得臨走時,葉文偷偷的在自己耳邊囑咐道:“我送進你體內那道真氣,七日后自行消散。若你這幾日勤加習練,那么便能練出一道屬于你自己的真氣來,那么我那真氣消散了也是無妨。
若不習練,那真氣散了后你再想憑自己練出真氣,則要難上許多!我今日這番幫忙至多就是讓你覺得身子舒爽罷了!”
“旁的也不說了,這養生功法你要好好習練了,對你行那房事也是大有裨益的!”
只這一句,就堅定了林家公子苦練此功的決心,暗道:“定要試試那一夜不倒的威風!”
他不知道,自己才走,那百里家的公子也跑了過來拜見葉文。
“百里公子也是幫自家姐妹說媒的?”葉文對于這百里公子倒是印象不多,當時聊天的時候他說話也不是很多,不想今日還特意跑來拜訪自己。
只一開口,葉文就知道自己猜錯了:“在下今日是特意來拜訪葉兄的!”百里鳴見葉文一臉奇怪,便解釋道:“也許葉兄奇怪,在下特意來拜訪葉兄是何故!實際上我百里家是軍人世家,家里也有一些祖傳的功夫,所以對武林中人比較親近,這才會來拜訪!”
“哦…”
葉文這才知道這位百里鳴的父親乃是禁軍里的一位指揮使,職權也是不小,負責京城防衛。而這位百里鳴也在禁軍里掛了個閑職,也許幾年后就能得個實職。
百里鳴今個跑來倒是沒奉家里什么命令,單純的是來和葉文套近乎罷了,倆人聊了好一陣之后百里鳴也就告辭而去。
只是說是這么說,葉文卻覺得沒那么簡單。百里鳴會特意跑來和一個鄉下門派的掌門套近乎?說白了還是想要靠交情拉攏自己罷了。
先不說自己那師弟是新科狀元,自身也是無功高絕,百里家若能拉攏了自己,就等于間接拉攏了徐賢。同時也和蜀山派拉上了關系,若能從蜀山派那里要幾個出色的弟子充實自己的在底。那也是一大利好。
“這些個官家子弟”沒有哪個是蠢蛋!”
送走了百里鳴”看著自己房里也堆了許多禮物,葉文暗自尋思著是不是應當早日離開京城的好?在這么下去,他自己也比徐賢好不了多少,成了一個稀罕的大熊貓被人圍觀的感覺可真不怎么樣。
正嘀咕著,就見徐賢滿臉疲憊的走了進來,一看葉文這房里的架勢,也是笑了起來:“師兄今日也忙的不行吧?”
葉文對于徐賢的幸災樂禍早有所料,不咸不淡的回了句:“還是拜師弟這狀元所賜啊!”說完又道:“你不是說只想隨意糊弄一下么?”
“我是糊弄了啊!但是沒糊弄過去……”一說到這個徐賢也是滿臉郁悶,哪想到這屆殿試居然水分這么大,自己隨便答的卷紙也能考中狀元。
葉文聽到徐賢這么說,也只能感嘆一聲,然后便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只是問:“你準備何時離開京城?”
徐賢想了想:“起碼要等到皇帝給我們這批新科進士封賞完,然后去所屬的部門報個到之后才行!”
“哦!你覺得你會進什么部門?”葉文記憶中新科進士們大多都是進翰林院,也不知道這個朝廷有沒有這么個部門。
只聽徐賢道:“三甲進士一般走進翰林院,那是個閑職也沒什么油水,何時能出來可就沒準了!二平進士則不一定,有進翰林院的,有進六部進修的。”
&nbā這三個了”看徐賢這意思,他最次也會進一個實權部門進修,那樣的話想要辭官怕是也很難了!
“肯定進六部!至于具體會去哪里就要看皇上如何定奪了!”徐賢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立刻湊到葉文身旁低聲問了句:“師兄,那青果可還有剩?”
“你是想…?”
徐賢豎起指頭:“必要的話只得如此了!不過眼下得先離開京城”回到蜀山!”
聊了片刻,發現時辰已經不早,瞧了瞧房間里亂七八糟的都是禮物,葉文也知道沒法在房里吃:“去大堂吃一口吧!不過是被圍觀罷了,反正又不是瞧我!”
一群人呼啦啦的來到大堂當中,此時正是飯點,人還不少,他這一群人好不容易弄到兩張桌子,才點好菜,就不知道多少人湊上來想要和徐賢湊湊近乎。不少人那架勢,好像是老早就等在那里,就希望這位狀元郎現身呢。
這些人有上來聊幾句想要見識見識的,也有跑來自薦的,比如說給徐賢當今官家什么的。還有更絕的,有個女孩竟然跑到徐賢面前,噗通一聲跪下來哭著喊著要給他做小妾,搞得徐賢頭大無比。
這一頓飯吃的那叫一個熱鬧,葉文則權當看戲子。
而因為周圍眾人都瞧著他們,他初時并沒有注意到,遠處角落里兩個女子一邊做吃東西狀,一邊低聲談論著這一群人。
“公…”
對面那人一瞪。
“小姐…那個便是新科狀元徐賢了!”
那長相頗為不俗,也一樣吸引了不少目光卻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女子道:“本公…本小姐瞧的見,還用你來說么?”
這女子穿了一身上好綢緞制成的裙子,加上不俗氣質,一身華貴之氣顯露無疑,坐在這么一個角落里著實惹眼,若不是徐賢這狀元郎的光環太耀眼,大堂里諸人大多是在瞧著這位。
“小姐,皇…大少爺的意思是將小姐許配給那位徐公子!奴婢瞧那徐公子長的又俊俏,才華又高,倒是勉強配的上小姐您!”
這女子微微一抬眼,往那徐賢那里瞧了一眼,然后傲然道:“一個男子竟然長的這般相貌,如女子一般有什么好的?”說完恰好那徐賢咳嗽了兩聲,又道:“竟然這般病弱,還算得上是男人么?還不如旁邊那位來的順眼。”說著一指蜀山派眾人中的一個:“扛著那么大的兵器還能行走自如,這才算的上是男人。”
旁邊那丫鬟又道:“小姐,那是狀元郎唉,據說文才不凡,殿試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爭執,眾大臣齊齊推舉其為狀元!這般才情,不正是小姐當初說的要求么?”
那女子哼了一聲:“本小姐的要求是文才過人,知書達理,相貌出眾,身形挺拔,最好還要懂得一些武藝,這才算是文武雙全,勉勉強強配的上本小姐!”
丫鬟聽了吐了吐舌頭:“要達到小姐這般要求,那男子怕是都變成老頭子啦!”蓋因這位的要求又多又高,尋常二十多歲男子哪能做到這么多?
不想這位一聽,只是輕蔑的瞥了一眼:“那便是自身不夠好,如何配的上本小姐?”然后又道:“本小姐今日低調出行,便是想看看那個狀元郎是個什么水平…哼,不過如此!”
丫鬟瞧了瞧周圍圍住自己兩人的三桌子侍衛,然后又瞧了瞧外面對街也坐了許多侍衛,冷汗都下來了:“小姐你這還算低調啊?”
那邊廂,葉文也注意到了這一群人,偷偷對徐賢道:“那邊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帶了這么多人來看你!可真夠高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