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款由法國美女麗妮設計的新式潛艇,孫綱曾經提出來過一些修改意見,就是潛艇尖銳的艇首實際上在水下的破水前進功能和圓形艇首是一樣的(這一點已經從新式魚雷的試射當中得到了證明),而且尖形艇首的設計使得潛艇前端的魚雷艙變得十分狹小和逼窄,非常不利于魚雷射手們的操作,他建議還是改成圓形艇首比較好,如果是圓形艇首的話,魚雷艙的空間就會變得更大一些。
可沒想到當他說出自己的想法后,法國美女設計師和中國造船專家魏瀚及中國技師們全都表示反對,他們給孫綱的理由也是讓孫綱這個穿越者很吃了一驚的。
這幫牛人給出的理由是,新潛艇的設計完全取消了甲板炮,以水下進攻為主要手段,但這并不意味著潛艇不會受到來自水面的威脅。
潛艇帶的魚雷數量有限,一旦魚雷用盡,就沒有了對敵人進行打擊和自衛的手段。
而在這個時候,潛艇艇首那尖銳的沖角就成了她唯一的武器,因為在這個時代,水面艦艇的水線以下部分缺少有效的防護,擁有尖銳沖角的潛艇完全可以給他們在水下鑿個窟窿,即使不會沉沒,也會讓對方喪失行動能力!
甚至在進行海上破交作戰時。為了節省寶貴地魚雷,潛艇完全可以用沖角撞擊的辦法去對付那些敵國的商船和漁船,“惠而不費。可稱靈捷便利。”
聽完了他們地理由,孫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時間作聲不得 人民群眾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無盡啊!
孫綱仔細地想了想,他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個時期的潛艇在水下停留的時間有限,如果一點在水面自衛的手段都沒有地話,確實很危險,這個用于水下撞擊的沖角。對付鋼鐵戰艦不一定有效(用潛艇在水下向戰列艦撞擊,相信稍微有點頭腦的艇長都不會這么選擇的),可要是對付木質商船和漁船,應該是很有用的。
但孫綱提出來的這個魚雷艙過于狹窄的問題,也引起了這幫牛人的注意,他們經過仔細測算,對艇形進行了一下改動,加寬了艇首的同時,使艇首的尖角仍舊能夠進行水下撞擊作戰,
鄧世昌那驚天地、泣鬼神地“奮然一撞”。在中國人民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直到今日,孫綱在看到中國技師們設計潛艇討論到水下撞擊作戰時,仍然不自覺的流露出了對英雄的敬意,并把英雄的壯舉也融入到了新式武器的設計理念當中,讓孫綱著實感動萬分。從那天他們夫妻倆商量完畢后,馬真的給孫綱湊了六十萬兩白銀出來,用于遷移和安置山東流民,孫綱用熱烈的擁吻感謝自己的愛妻,又差一點沒把她吻得背過氣去。
唇邊余香猶在,孫綱迫不及待地給劉銘傳把錢通過票號撥付了過去。并給劉銘傳發了電報,劉銘傳很快就給了他回電,“聞訊喜甚,東民再生之日。皆君夫妻之力也”,可以說喜悅之情溢于字里行間。
不久,山東巡撫楊士驤也給他來了電報,告訴了他前些日子山東百姓和德國駐守膠濟鐵路的護路官兵險些發生沖突的事,已經讓他擺平了,讓孫綱放心。
楊士驤對孫綱多方籌款安置山東流民的“義舉”表示了感謝,“山東官紳士民仰望,皆稱君為少年長者。居心仁厚。吾意亦然,今東民入關者相望于路。君與銘帥之力也”,話雖不多,但看得出來,楊士驤對自己和劉銘傳是感激萬分地。
孫綱看完了電報,不由得一陣苦笑。
是,能幫助這么多的山東百姓在大災之年找到了出路,他們這兩位巡撫大人、“民之父母”有理由高興,可孫綱一想到自己的造艦計劃也因此打了折扣,高興之余也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國防和民生,一個都不能少。可是,在經費有限的情況下,這種“挖肉補瘡”的作法,他實在是很難承受啊。
可現在,他沒有別的辦法了。
楊士驤要是知道了這些錢是從海軍這里硬擠的,恐怕也會為他感到難過地。
對于這位楊大才子,孫綱所知不多,和他也素未謀面,兩人平常僅限于公文和電報方面地往來,但他能感覺到,楊士驤對他一直是很友好的,孫綱曾經讓北洋軍情處收集了一些關于這位巡撫大人地情況,才知道他也是李鴻章手下的得力干將之一,李鴻章對他的照顧和扶持,其實不亞于安慶起兵時的老部下周馥。
楊士驤咸豐十年(1860年)出生于江蘇淮安,光緒十二年(1886)進士,當了翰林院編修,后來從翰林院外放,入李鴻章之兄、兩廣總督李瀚章幕府,因為辦事干練,很得李氏兄弟賞識,在李鴻章的舉薦下,楊士驤先后任直隸按察使、江西布政使,短短幾年,便作到現在的山東巡撫,成為封疆大吏,可以說春風得意,官運亨通,孫綱原來以為他官升得這么快(比袁大頭厲害多了),應該是投機鉆營方面比較有一套,但從他所有的政績看來,他之所以能作到現在的位置,和他本人的才干也是分不開的。
遠的不說,就拿這次山東百姓和駐青島德軍發生沖突這件事來說,他處理得就很好,避免了一場巨大的風暴發生。
據北洋軍情處收到的情報顯示,德國人根據《膠澳租界條約在山東攫取的權利,開始在山東修筑鐵路,由于水災導致山東境內民不聊生,盜賊四起,社會治安極為惡劣,山東百姓對強占青島的德國人本來就沒有好感,這回更是把火發到了他們的身上,時不時的到德國人占領的地方去打打“秋風”,結果一來二去的把德國人給惹火了,德國人準備要在鐵路沿線駐兵設防,“懲罰前來搶劫的中國人”,如果德軍真的在鐵路沿線駐兵,整個山東弄不好就成了德國的了。
楊士驤知道后,親自率兵厲行整飭,一面賑濟安撫災民,勸導他們不要找德國人的麻煩,一面“行清鄉法”,嚴厲督捕“盜賊”,使鐵路沿線地區的社會治安有了明顯好轉,這樣一來,德國人就找不到沿線駐軍的口實。然后,楊士驤又以隆重的禮儀與德國官員談判,“以歡結之”,“漸以理勢開曉”,與德國人進行了有理有節的外交斗爭,終于使“德人竟撤兵還,并保證不傷害膠民”。在青島的德國海軍上將阿爾弗雷德.提爾皮茨還給了楊士驤一枚“寶星”(就是和迪特里希給孫綱的那枚一樣的,是二級鐵十字勛章),楊士驤在外交上取得了重大的成功,既避免了山東百姓和德軍的沖突升級,從而引發戰爭,讓山東全省落入德國人手里;又阻止了可能發生的民變,同時也提高了中國的國際聲望。
這回山東差點了事了,如果不是楊士驤處置得當,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想到“巨野教案”引發的惡果中國到今天還沒有消化,孫綱的后背就直冒冷汗。
從這件事的處理來看,楊士驤可以說作得堪稱完美,如果換成了他的前任李秉衡老大人,恐怕就是另一個結果了。
李秉衡一生清正,廉明自潔、忠君體國、勤政愛民,是大清朝一位少有的好官,他在任期間和孫綱及丁汝昌相處的也都很好,可由于他在處理對外問題上一直堅持強硬立場,不知道變通,結果迫于德國方面對中國的壓力而被免職,雖然他自己對此毫不在意,但孫綱知道后還是很為他感到惋惜。
楊士驤和李秉衡一樣,都出身于中國的傳統士大夫階層,但兩人在處理對外問題上行事皆然不同,曾經也很讓孫綱感到奇怪。
山東那邊總算沒有出事,讓孫綱大大松了一口氣。
楊士驤還告訴他準備想辦法治理黃河造成的水災,改變那里的生存環境,“求垂諸永久之法”,避免山東以后再發生大規模的民變,“免以一地之民變危及全國”,他看出來了山東水災造成的一系列問題的危害性,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黃河問題,眼光可以說是十分長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