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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刺客紅袍

熊貓書庫    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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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這陣子葫蘆一直挺煩心。

  他修為極高,精通妖法,可這都是天賜的本錢,雖然也有修煉,但是和人間修士煉化真元的法門大相徑庭。

  天猿好面子,梁辛一肚子土行源力,放到哪個人間的修天門宗里都會能得得以煉化。要讓葫蘆說一句:我幫不了你你找別人去吧。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所以葫蘆想了個法子:

  苦乃山連綿數千里,其中窮山惡水有之,靈秀之地更多,打從遠古起,就有隱修在苦乃山擇穴而居潛心悟道,斗轉星移之中,隱修或飛升或老死,留下了數不清的荒廢洞府。

  從收徒之后,這一個來月,葫蘆一頭扎進大山,滿世界尋找荒敗洞府,想要從這種洞府中撿本土行的心法回來。

  這個法子不錯,但葫蘆還面臨著一個大問題,他愛掉書袋,可是他不識字…

  不過葫蘆還是有法子,這些洞府里雖然沒有人了,但有一些還殘存著陣法禁制。土行修士布下的禁制,肯定是借用厚土之力的陣法…

  功夫不負有心人,葫蘆終于遇到了一座土行的法陣,廢了一番手腳之后,從洞府中那具骷髏架子的懷中找到了小冊子。

  葫蘆給自己列了個式子:土行法陣,守護的肯定是土行道人,土行道人懷里的,肯定是土行心法。

  身為一方妖王,葫蘆心思縝密,為了防止這位隱修死前,藏在懷里萬一不是功法秘籍而是個賬本,葫蘆帶著這個冊子出了趟山,抓住一個老道讓他看。

  幾句話下來,葫蘆就明白冊子里寫的都是道家術語,的確是本心法秘籍。

現在只剩下最后一個問題了,功法的封皮上一片空白,葫蘆覺得,沒有個題目不好看,被他抓住的那個老道捉刀代筆,寫下了四個大字:土行心法  老道是貨真價實的出家人,雖然不是修士,也自幼飽讀,更寫的一筆好字,可惜剛剛被葫蘆傷了右手,左手寫出來的字,也就不那么講究了…

  梁辛當然不知道他師父這番良苦用心,捏著小冊子愁眉苦臉,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就是,自己要修行的土行心法叫做土行心法。

  梁辛眨巴著眼睛,琢磨了一會之后,找一頭天猿要來一大堆水果,找曲青墨去了…

  曲青墨是正經的道統出身,名門嬌女仙師高徒,左手接過桃子右手接過秘籍,大聲念道:“土行心法?這…夠直白的哈。”

  土行心法來路可疑,不過曲青墨在細讀之下,確定這的的確確是土行心法(讀著別扭不?)。

  曲青墨是娃娃心性,喜歡熱鬧;梁辛自幼吃苦,最不怕的就是練功,兩個人守著一本秘籍,一個教一個學,倒也熱鬧的很。

  這本功法倒也對路,梁辛每日里抱元守一,用全副的精神去體會身體的力量,再按照曲青墨的指點,剝離其中的一絲,試著驅動它們緩緩流轉于身體中的各條經脈,一個多月下來,最初的那一絲土行靈元,果然被他化為己用,而梁辛的精神、力氣,也都健旺了一些。

  葫蘆探過梁辛的身體,確定功法果然有效,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肅容點頭:“好好修行,別辜負了為師的一片苦心啊。”

  就在梁辛初窺門徑的時候,曲青石、柳亦二人的傷也盡數痊愈。只不過曲青石此刻是個耄耋老者,而柳亦的右手也失去了作用。

  傷愈之后,兩個人準備出山回去復命,他們兩個都是心眼通天之人,早就想好了說辭,至于小丫頭曲青墨,現在可無論如何也不能露面,否則麻煩太多。

  葫蘆現在心有顧忌,生怕曲青墨走了,梁辛又舉著土行心法來找自己的麻煩,干脆大手一揮就也讓小丫頭留在猴兒谷中。

  兄妹四人分別在即,少不得連番的囑咐,徹夜長談。

  說了一陣之后,曲青石一伸手,把‘陽壽邪弓’從身上摘了下來,往梁辛的手里一放。

  梁辛捧著弓,先是略顯迷茫,隨即在臉上綻放出一個重重的驚喜,跟著又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笑著對著曲青石說:“這是二哥家傳的寶貝,送給我不好吧?”

  曲青石本來面含微笑,聞言嚇了一跳,忙不迭的說:“哪個說要送給你,想得倒美!暫時存在你這里罷了。”

  曲青石心中有自己的盤算,妹妹和梁辛現在猴兒谷中,看上去挺安全,可天猿辦事的不靠譜他可領教夠了。

  他不信任天猿,卻信任梁辛。再加上梁辛的身體里還有石脈的元神,能換一次威力極大的邪弓激射,把弓留下,說到底是想要梁辛保護妹妹。

  至于梁辛的射術,他倒不擔心,自有曲青墨指點。

  曲青石留弓,柳亦也不是空著手來的,從兜里摸出了一個本子塞給梁辛,呵呵的笑道:“這些天養傷無聊,干脆給你畫了本武林秘籍,你沒事的時候可以練練。”

  本子的封皮上沒有字,只畫了個赤膊的大胖子,正乍著膀子威風凜凜的站著,梁辛不明所以,在翻看兩頁之后,突然大笑了起來,滿臉喜色的點頭:“這個好極了!”

  柳亦給他話的,是民間揉摔之術的圖譜,梁辛現在有了真元法力,按理說應該看不上這些東西,可他天性喜歡這些東西,和身體里有多大力量根本沒關系。

  轉天天將破曉,趁著天還沒亮,曲、柳二人在上路之前,又去拜訪妖王葫蘆,先是感激了一番之后,曲青石問道:“前輩,現在能不能喚醒風習習,有件事我想問他。”

  風習習最近一直在葫蘆設下的結界中昏睡修養,他被陽光所傷,差一點便魂飛魄散,即便有葫蘆相助,想盡數復原最少也要幾年的時間。不過現在喚醒他一會倒是無妨。

  小鬼現身后,精神還是萎頓的很,曲青石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風習…那個老、老叔,”他和梁辛結義,自然要跟著改口:“你追隨梁一二大人的時候,認不認識一個叫做宋紅袍的人?”

  風習習本來笑呵呵的,可聽到問題之后臉色驟然一變,神色里盡是驚恐:“你問他作甚!”

  和曲青石不同,風習習雖然忠心耿耿,可從未想過替梁一二翻案,在他看來,能與梁辛母子平平安安過完這一世,等將來梁辛長大成親,生有后代,自己再繼續服侍下去,這份平安喜樂就已經大過天了。

  所以風習習在說起梁一二當年往事的時候,有個重要人物始終不曾提及:宋紅袍。

  在梁辛追問之下,風習習猶豫著,最終還是開口了:“他、他和梁大人有仇!”

  梁辛、曲青石、柳亦,所有知道靳難飛司所留字的人都滿是意外的低呼了一聲,從靳難飛的死前留言上來看,宋紅袍應該是同他約好在司所見面,以完成梁一二交派下來的任務。

  可宋紅袍如果是仇人,梁一二又怎么可能讓他去辦事。

  風習習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眾人的表情,一邊繼續道:“白天我不能露面,即便是晚上,也不敢進衙門,所以侍奉在大人身邊的時候不多,可即便如此,我就趕上過五次宋紅袍行刺大人。”

  在風習習的眼中,宋紅袍神出鬼沒,他的刺殺不可思議而且威力絕倫,把握的時機更是恰到好處,幸虧梁一二身負絕技,才能化險為夷,

  行刺時,宋紅袍一言不發,梁一二則大聲呼救,不過每次在侍衛趕來之前,宋紅袍都會設法逃脫。

  唯獨最后一次,在侍衛們趕來之后,宋紅袍沒有逃走,而是趁著梁一二松懈的瞬間,突然施展出凌厲的殺招,當時的場面血腥之極,一瞬間里人頭翻滾血肉橫飛,幾十名聞訊趕來的青衣高手盡數喪生,不過梁一二還是擋住了宋紅袍的絕殺。

  風習習也是在那場激戰中受到波及,過了不久就沉沉睡去,直到三百年后才醒來。

  梁辛眨巴著眼睛,滿心不甘的問:“完了?就這么多?”

  風習習迅速的點點頭:“就這么多!”

  梁辛樂了,走過去伸手攬住了風習習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肯定還有,要不你怎么知道這個人叫宋紅袍的?”

  苦乃山中的生死歷練,可讓梁辛受益良多,除了玉璧和石脈的本源法力之外,;另外一個最大的收獲,就是跟著曲青石學會了動腦筋!

  思考問題,其實和鑒定古董是一個道理:不去看它那里對,而是去看它那里不對。

  風習習想隱瞞的事情,被梁辛尋出了破綻,不過小鬼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羞赧,而是滿滿的擔心,過了片刻之后,才輕輕的嘆了口氣:“好吧,你要真想為了三百年前的事情冒險,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梁辛點了點頭。

  風習習笑了:“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梁大人身死之時,我沒能侍奉在他老人家身邊,梁辛,你別讓我再遺憾一次!”

  曲青石從一旁微笑道:“事情由我去查,不會讓老三涉險的。”

  風習習不理他,好像跟誰賭氣似的,扯起了嗓門說道:“最后一次行刺之后,宋紅袍重傷逃走,梁大人當時喃喃自語了一句:‘是天策門不行,不是你宋紅袍不行!可惜了啊。’,我當時就在大人身邊,所以聽得一清二楚,也由此知道那個刺客叫宋紅袍。”

  亂,梁辛覺得腦子里只有一個字:亂。

  一旁的曲青墨也皺起了眉頭,微微搖頭:“天策門…修行道上沒聽說過這個門宗,應該是凡間的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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