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子彈是岳陽臆想的,張小強和女媧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器,但是威力能夠通過女媧的主動探測裝置估算出來,這套估算系統是準備針對所有可能射向基地的非常規導彈的,相當的準確。
中子彈三個字一出口,在場諸人全都變色,他們并不知道中子彈的實際殺傷力,但是他們知道,中子彈是氫彈的一種,對人員能造成即時死亡,對環境和裝備沒有太大的影響,即使距離炸點很遠,一旦受到輻射,也會在以后的日子死亡,而且他們還知道,新紀元動用中子彈不止一次。
這種武器是最安全的核武器,在使用上沒有太大的顧慮,全球有不少掌握中子彈的軍事基地在病毒爆發之初,也曾使用過,只不過除了最中心的喪尸被高超壓撕碎之外,真正有殺傷力的中子雨對喪尸沒有太大的作用,對人類致命的強輻射對病毒無效,既沒有讓喪尸進化,也沒有喪尸虛弱,原來是什么樣的,后來還是什么樣的。
新紀元的精銳在接受訓練的時候,教官也會給他們灌輸各種知識,也曾播放過中子彈轟炸喪尸的畫面,讓他們認識到,在戰場使用中子彈,是一種最最愚蠢的自殺方式。
可是現在,新紀元準備動用中子彈,殺掉的可不是喪尸,只會是殺掉他們,按照三十公里的輻射面積來算,恐怕就算他們躲到地下基地也會被殺掉。
正因為不知道,所以在場的人都盡可能向壞的方面猜測,只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這么猜測的,他們并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話,即使岳陽救了他們也是一樣,前后的變動他們都有經歷,高層的坐視,古斯的殺戮,還有喪尸海的沖擊,即使他們經歷了這些,還是不相信,除非他們能看到證據。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以后何去何從?沒有補給,沒有基地,沒有后援,甚至沒有自己的物資儲存,我們剩下的物資只夠我們支持一個月,一個月之后將會彈盡糧絕,還有,這里并不歡迎我們…。”
岳陽說的很現實,代表基地出席的兩個進化者表情很嚴肅,讓在場的氣氛再次嚴肅起來,熱騰騰的菜肴散發著白氣正在變冷,香味也越來越淡,眾人先前迫不及待準備品嘗的心情正在消減。
兩個夜狼坐在這里,一臉嚴肅地望著一百多個軍官,他們是在表明他們的態度,基地不可能供養幾千名之前與之作戰的敵人,他們能坐到一起并不是放下了爭執,而是喪尸海的逼近,相比見人吃人的喪尸,他們更愿意相信有血有肉的同類,但是等到喪尸海被消滅,或者退去,所有壓抑下來的不滿將會爆發,以其鬧僵,還不如早作打算。
氣氛沉默而壓抑,沒人說話,沒有人詢問,也沒有人表示憤怒或者悲傷,坐在那里的是岳陽,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既然岳陽坐在那里,就得擔負起一些責任,這是他們的選擇,也是岳陽的選擇。
“兩位軍團長時日無多,本來不想出席,不過經過我勸說,他們還是愿意來看看,先請奧貝爾軍團長說話…。”
岳陽沒有繼續那個話題,起身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看上去很滄桑憔悴的三葉軍官講話,這個男人眼神中散開的焦點,隨著伸到面前還殘留著硝煙的右手而凝聚,不由地將雙手撐住桌面,緩緩地站起身,慢慢地向以前的老部下望過去。
這一次,沒有一個人在向老長官起身,他們已經知道了原委,便不再對這個曾經放棄過他們的外國人注視,人都是現實,他們只是盯著這個巍巍顫顫的中年人想要說什么:
“我無話可說,我將你們帶到戰場來本身就是一個錯我,我們不該自相殘殺,我們也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去侵略,現在我遭受到了主的懲罰,在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我一直在對上帝祈禱,救贖我的罪惡,現在,我無話可說,只想請求你們的寬恕,讓我在最后一刻能平靜的離開…。”
說完,這個外國男人在自己的胸前畫上了十字架,隨后用外語說道:“bu波nicPlague…。”
在場的有人聽得懂,立刻將其翻譯出來,軍團長說的是黑死病,中世紀殺掉歐洲2500萬的瘟疫,現在的病毒和當初的黑死病何其相似,只是應該死去腐爛的人向活人伸出爪牙,吞噬他們的血肉。
軍團長沒有說出任何實質性的話,從頭到尾都是對自己的自責,在場的大多數都是中國人,并不相信所謂的天主天父,他們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所以軍團長祈求的寬恕沒有人給他,甚至沒有人理他。
岳陽看上身邊另一個軍團長,這個軍團長年紀稍微輕一些,比起之前那位不休儀容,他還能刮掉自己的胡子,扣上自己的衣領,將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茍。
軍團長長相很普通,金發碧眼,眼神中閃爍著一絲迷茫,看到岳陽在看他,尷尬的一笑,站起身,用并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
“這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哈哈…,呃…請原諒我的玩世不恭,原來我加入新紀元,是被他們的理念所吸引,新紀元的理念是要打造一個嶄新的視界,殺掉所有的變異體,救贖所有的幸存者,不分宗教信仰,不分種族,也不分國籍,讓所有的幸存者團結在一起,重新掌握世界,不再有戰爭,不再有沖突,讓我們忘掉從前的仇恨,嫉恨,還有傲慢重新開始,讓地球文明進入新的軌道…。”
說到這里,這個看上去很普通的軍團長雙眼爆發出一陣灼熱,仿佛沉浸在那個時候的榮光里,接著他的眼神變得暗淡,帶著一絲苦笑的說道:
“岳陽說的都是實情,新紀元的理念也是真實的,只是掌握新紀元的一小撮人將理念換成了他們的個人欲望,白人至上的原則在新紀元內部很流行,這是不可阻擾的趨勢,畢竟,所有的掌權者都是白人,雖然我是白人,但是我并不愿意種族歧視繼續延續下去,所以…,我累了。”
說完,這個軍團長無聲的坐了回去,兩個軍團長的話此刻讓在座的眾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在座的除了兩個軍團長都是黃種人,黃種人在澳大利亞的地位只比東南亞的土著稍微好一點,但是他們還是屬于受歧視的劣等民族。
這些東西大家心知肚明,對此并不在意,只要有條活路,有口飽飯,有個安定的環境,他們在人權上并不奢求,或者說,只要不對他們太過壓迫,他們就能活下去,并為了新紀元長劍所指的方向前進。
可是在岳陽說出,新紀元準備用核武器將他們全部抹殺的時候,每個人心中都涌起兔死狗烹的心里,他們為新紀元出生入死,無怨無悔,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只是因為他們是黃種人,就會被隨意抹殺,抹殺他們的原因也許是高層失去管束,也許是他們和基地軍人一起抵抗喪尸,還也許是他們的家人因為新紀元的失誤而死傷殆盡,新紀元不想讓他們有復仇的機會?
岳陽再次起身,這一次他凌然的目光堅定異常,看著每一個人都充斥著決然,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知道在座的諸人還有沒有對新紀元不死心的,對此,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己走出來,自己說自己做了些什么?為什么新紀元會對我們發動攻擊,為什么會知道我們的真實情況,我想,這是有原因的…。”
岳陽的話讓在座的諸人都開始猜疑起來,這時他們才知道,原來坐就在身邊的戰友居然出賣了他們,想想陣地上被激光燒成灰的百多名士兵,沒有一個人不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