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強張嘴咬住刑訊官小心送過來的香煙,歪頭就著刑訊官劃燃的火柴點上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青煙之后,滿足的呻吟道:
“沒了,全沒了,一個士兵都沒有逃回去,所有的送葬者也失蹤了,還不止,就連湖北所有的后勤基地都被攻占,你們在湖北惹上了不得了的敵人啊…。”
此話一出,在張小強身邊圍聚的四個人全都面面相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要不是新紀元的一些東西,只有高層知道,下面的人都不知道,他們還真的以為張小強在說謊,不過刑訊官倒是點頭附和道:
“我有個前同事在第九軍團當軍官,他和我說過要去湖北,看來差不離,第九軍團就在湖北,長官對湖北那么敏感,一定有問題,要不是您,我們還蒙在鼓里。”
“哼!”
張小強叼著煙卷仰頭冷哼,深深地拔了兩口,示意刑訊官將他嘴里的香煙拿掉,慢慢地吐出青煙,張小強悠然說道:
“恐怖不止只是一個兩個軍團吧?那上面還有海參崴的第七軍團失蹤,遠程飛艇運輸隊失蹤,協同第七軍團作戰的一個中隊送葬者失蹤,還有在日本的第二軍團,傷亡過半,在海南島的第一軍團傷亡三分之一,好像亞洲地區所有的新紀元軍團都吃了憋,你們這里還不是損失了一個軍團級別的補給中心?”
“什么!!!”
刑訊官驚叫起來,拿著香煙的右手居然顫抖起來,在張小強惱怒的眼神中,他連忙將香煙放在張小強嘴邊。
“這有什么奇怪的,這個世界無奇不有,你還真當新紀元戰無不勝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澳大利亞發展幾年再說,非要跑到陸地上,又隨意挑起戰火,真不知道死字兒是怎么寫?還有你們這些偽軍,幫外國人搶中國人的武器,殺自己的同胞,死的越多,我越高興…。”
張小強一席話讓其他三人同時低下了頭,倒是刑訊官卻沒有因為張小強的話而清醒,只是喃喃自語道:
“運輸隊完了?那不是…,我們被困死在了這里?”
刑訊官這話一說,另外三人頓時變色,他們才想到運輸隊的失去對他們意味著什么,運輸飛艇裝載量大,速度也不錯,一個星期能從澳大利亞到四川跑個來回,一個月能將兩支軍團運送到這里,換句話說,若是將他們轉移到別處,若是在周圍的省份,只用一個星期就能將人員與物資裝備帶走。
只要有了飛艇,他們就處于不敗之地,這也是為什么新紀元能夠在澳大利亞尚沒有完全平定,就四處攻略,可是飛艇運輸隊一旦損失,所有身處內陸的軍團,成了被困死在水塘里的小魚,再也翻不起大浪,等到所有的物資耗盡,他們與普通的幸存者將沒什么兩樣。
“也許吧,要是你們還要跟導彈長城的軍隊打下去的話,到時候再多的子彈和物資也會消耗干凈,上層是不會對你們說這些的,一旦擴散到下面,部隊的士氣就會消散,那個時候你們就會不戰自潰,所以,你們現在應該從進攻打成了僵持,只要補給不上來,說不定會一直僵持下去…。”
張小強腦子轉的很快,他沒想到刑訊官對飛艇運輸隊的損失反應這么大,由此可見,一旦消息擴散,便會引得新紀元的軍心渙散,若是被證實,那將是兩個軍團的災難。
“郝長官,那我們怎么辦?澳大利亞回不去了,我的老婆也會便宜別人了?”
另外三人中的一個驚慌起來,找刑訊官拿主意,刑訊官也慌了手腳,神情恍惚的退了幾步,抬手搖擺了兩下,便坐到一邊的長條凳上望著火紅的爐火發呆。
張小強寫意地掃了刑訊官一眼,吐掉了嘴里的煙頭,望著天花板發起呆來,審問室里的氣氛變得沉悶。
突然,刑訊官站起身對另外三人吼道:
“都愣著干什么,快給明月哥治傷啊,沒見到明月哥的繃帶都黑了么,還有你,你去找點酒精什么的,準備給明月哥清理傷口…。”
幾人頓時忙碌了起來,一人小心揭開張小強的繃帶,一人端來熱水給他清洗,還有一人找到醫療箱拿出各種藥瓶和治療設備。
張小強嘴含微笑,任由幾人忙活起來,相比之前那個榆木疙瘩似的排長,這幾個人的腦子要靈活一些,知道什么東西該信,什么東西不該信,還是與聰明人說話輕松。
張小強的繃帶已經發出腐臭氣息,原以為揭開之后,張小強的傷口會化膿,哪知道非但沒有惡化,碩大的傷口已經開始收口,讓其他幾人頓時肅然起敬,能殺人的英雄,不如又能殺人,又能保命的。
相比包扎傷口,張小強更享受這熱水澡,洗到一半,張小強便洗不下去了,他沒有習慣讓大男人給他洗那里。
刑訊官是個伶俐的,將幾人趕了出去,找來一個長相還算清秀的女人,給張小強介紹:
“這個女人以前當護士的,比我們這些老爺們懂得伺候,以后就跟著明月哥身邊伺候,算是我的見面禮…。”
張小強神清氣爽地躺在溫暖如春的審問室,各種難看的鐵家伙都被收走,火爐子的溫度也降低不少,在他身前,桌面上擺著不少食物,并不豐盛,分量還是很足的,剛才給他洗澡的護士則服侍他吃飯,刑訊官就站在一邊賠笑。
“叫啥名?”
張小強吞下了嘴里的食物,想起還不知道這家伙的名字,便問了起來。
“我姓郝,叫郝思成,天津人,以前在沿海工作,后來被新紀元弄到澳大利亞當,以前當過兵,被選為軍官…。”
張小強一邊吃,一邊聽,有心打聽澳大利亞的情況,又想到,澳大利亞隔著老遠的大海,就算他坐飛機去了也孤立無援,在人家老巢里,他也沒把握當蘭博,便打消了念頭。
等張小強將十個人分量的晚餐吃完,女人被郝思成打發出去和另外幾個手下圍在張小強身邊,給張小強敬煙點火,帶著一絲期盼的神色問道:
“明月哥,您是有大本事的人,就算暫時落了難,也是條過江龍,我們這些小人物在這個世道什么都不求,就想求條活路,還請你提點…。”
張小強越來越滿意這個郝思成,雖說貪生怕死,作為敵人來說,貪生怕死起本身就是最大的優點,人家識時務,腦袋瓜子聰明,聰明人自然有聰明人的思維方式,張小強也愿意和聰明人交流。
“我呢,算是你們的前輩了吧,我這么跟你說吧,末世之后,人類分為兩種人,一種是普通人,一種是進化者,普通人就是你們,進化者就是優銀花…。”
吃飽肚子的張小強有了幾分興致,在這里給在場的幾人上起掃盲課來,雖然有些東西算是機密,不過在新紀元的軍團中,進化者的比例是一比二十,說他們沒有找到辦法提升進化者,張小強第一個不信,所以有些東西就無所謂了。
“您是說?優銀花教士們稱為進化者只是因為喝了第二次雨水?就是離我們近在咫尺的雨水?”
一個打手詢問起來,張小強點頭,點頭的幅度剛到一半,就聽啪的一聲脆響,那人自己給了自己一巴掌,其他人包括郝思成全是追悔莫及的神色,張小強暗自搖頭,這就是命,有人把握了機會,有人推掉了機會。
“所以一旦有變,進化者活下去的機會是最大的,相比進化者,普通人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一個辦法,躲藏…。”
張小強說道這里,便想起他躲避遇到的第一只D2喪尸,那個時候可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要不是鉆了窗戶,恐怕他也活不到現在。
“可…可我們往哪兒躲?”
刑訊官很失望,張小強說的辦法毫無價值,就算張小強不說,沒有誰不會想到躲藏的,可到時候往哪兒躲?
“這就要計劃,有些人活的長,是他們有完備的計劃,充足的準備,沒有準備的人遇到災難,會找到最近的藏身之所躲起來,等到他們食物耗盡,物資缺乏,除死之外就只剩下冒險,一旦到了需要冒險的時候,就差不多半只腳踏進了墳墓…。”
張小強說道這里,郝思成若有所思,其他幾人則看著他們的長官,半晌之后,郝思成仿佛下定決心一般,決然說道:
“我們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