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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八章 變亂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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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二十九日,原本是德國正式向土耳其宣戰的日子,但由于政變后剛剛成立的土耳其軍政府的請求,預定作戰計劃中止,土耳其軍政府投桃報李,迅速組建龐大的代表團前往柏林,就土耳其加入軸心國一事進行談判。

  丘吉爾、羅斯福等英美政要雖然暴跳如雷,但卻無法對土耳其的這一戲劇性變化作出具有針對性的反應,更無法及時調整自己的兵力部署,以應對隨時可能和德軍一起南下的土耳其軍隊的攻擊。

  現在中東地區的盟軍兵力,一部分被德意聯軍牽制于北非,另一部分則在日軍的攻擊下,疲于防守,兵力已經捉襟見肘。

  日軍在北上的安家軍兩個坦克師、一個裝甲步兵師、五個重坦克團的逼迫下,退出了伊拉克境內,把其南部防線穩定在邁爾山及泰勒哈里平原一帶。與此同時,西進的日軍,與英軍激戰于阿勒頗以東的舒拜特山及錫曼山一線。

  受到土耳其政變的鼓舞,日軍加強了攻勢,盟軍上下雖然叫苦不迭,但只能咬牙堅持,這個時候若是退卻,意味著同盟國的勢力徹底淡出中東,再想恢復對這些地區的影響,將會異常艱難。

  再看看南華在中東的布局。

  安家軍除了進駐伊拉克北部邊境,及時鞏固防線外,伊拉克南部及波斯胡齊斯坦地區,兩大兵團的千軍萬馬也在快速急進,所到之處望者披靡。

  二十二日,顏梓霖率第十六集團軍四個師,占領馬赫夏赫爾港,又于次日進駐伊瑪目港。伊瑪目港即后來的霍梅尼港,是伊朗西部特大商港,位于波斯灣西北部穆薩巴爾灣內的一個小島西南,北有鐵路跨海峽通德黑蘭等內地,西距阿巴丹僅八十公里,東北距馬舒爾油港約六十公里,有東、西碼頭,以及東碼頭東面的駁船港池和糧食碼頭。

  二十四日,第一坦克集團軍第三坦克師及第二裝甲步兵師,與第三坦克集團軍第九坦克師會師于巴士拉。巴士拉是伊拉克第二大城市,也是伊拉克最大的港口,位于伊拉克的東南端底格里斯河和幼發拉底河交匯的阿拉伯河西岸,南距波斯灣一百二十公里,是連接波斯灣和內河水系的唯一樞紐。

  巴士拉市風景如畫,市內水道和運河縱橫交錯,被稱為“東方的威尼斯”,是伊拉克著名的旅游勝地,還以其悠久的歷史素負盛名。歷史上,巴士拉是阿拉伯文化、科學、商業和金融中心,而在安毅的規劃中,未來的巴士拉將在軍隊把巴格達城歸還給伊拉克“民選政府”后,承擔起更大的作用。

  二十五日,第三坦克集團軍第七坦克師、第五裝甲步兵師與楊九霄兵團直屬警衛軍會師于阿巴丹。阿巴丹位于胡齊斯坦西南端阿拉伯河的阿巴丹島上,距波斯灣約五十公里,是伊朗石油輸出的集散地,自1909年英波石油公司在此設立管道終端煉油廠后,發展迅猛,人口逾十萬,是當前世界著名的煉油中心之一,它的光復,對于完善南華的能源布局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二十六日,承俊華中將率第十八集團軍占領法奧。法奧是伊拉克第二大港,它位于波斯灣頭,靠近阿拉伯河河口,后世這里是伊拉克最大的油港,但由于現在伊拉克南部的魯邁拉和祖拜爾油田均未被發現,因此只能作為商業港口城市而存在。

  二十八日,南華海軍印度洋艦隊特混編隊的海軍陸戰隊官兵,繼占領卡塔爾半島、巴林島后,于這一日的下午三點,進駐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的科威特。現在這些波斯灣沿岸地區,大多還是荒蕪的村莊,經過人刮地皮似的摧殘后,百里之內荒無人煙,未來急需移民填充。

在南華政府的疆域規劃中,波斯灣西岸地區,將與伊拉克南部地區合并成一個省,巴林、科威特、阿聯酋、阿曼等國會擇地重建,波斯灣將會為成為南華的內海。免費  為了確保這一目標的實施,南華政府將在未來兩到三年內,向該區域移民五百萬人,這一地區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以發展種植業和漁業為主,波斯灣地下無窮無盡的黑金,將會長期沉睡,直到南華對該地區達到絕對控制后才會逐步開發。

  新京,西湖,陽光明媚,綠意盎然。

  南岸紅柱綠瓦砌成的長亭邊,擺著一排長桌,桌上擺滿瓜果,周圍竹椅圍成一圈。安毅靠在其中一張竹椅上,眼睛微閉,一邊享受冬日陽光的照射,一邊傾聽著劉卿、杜易和徐一凡等情報官員的匯報。

  總參情報部長劉卿中將介紹完中東戰局后,由杜易上將接著講解國安部了解的土耳其的情況。

  “土耳其的局勢錯綜復雜,實際上在德國侵入巴爾干半島之前,對其領土安全威脅最大的并非是德國,而是地中海上的意大利。意大利在多德卡尼斯群島有其戰略前哨,并且早有吞并土耳其安納托利亞南部的安塔利亞地區的野心。

  “土耳其政府一直刻意保持其中立地位,但傾向性非常明顯——在前年十月份,土耳其政府針對蘇聯提出的封閉海峽的要求及堅持蘇聯在任何情況下絕不卷入針對德國的敵對行動加以拒絕,并同英法簽訂了互助公約。前年十一月,蘇聯侵入芬蘭,土耳其輿論一邊倒地同情芬蘭,結果遭到蘇聯報紙的反駁…”

  說到這里,杜易俯身去解開自己的公文包。

  安毅見聲音停止,睜開眼一看,發現杜易拿出一份有些陳舊的俄文報紙,不由揚了揚下巴,好奇地問道:“那是什么?”

  杜易將報紙送到安毅面前,道:

  “這是第三國際出版的期刊《共產國際》,全部是俄文,不過我們的情報人員已經翻譯過來了,我現在念念…無論土耳其統治集團怎樣以漂亮的詞藻掩飾他們同英法簽訂的合約,依然不能改變土耳其已經同帝國主義交戰國訂立互助公約這一事實,土耳其已背離中立,并向英法承擔了軍事責任,其性質之嚴重,必然會很快地在土耳其的整個政策中全部自我暴露出來…

  “土耳其人民無法理解其政府為何寧可同土耳其獨立的宿敵簽訂公約,而竟不愿加強同蘇聯及德國的友誼。這也并非是個秘密,土耳其代表在莫斯科與俄國談判訂立互助條約期間,曾力圖推銷法英的外交方案,這是對蘇土傳統友誼的孤注一擲,并曾力圖在蘇聯與德國之間打進楔子,想把蘇聯拉進主要針對德國的集團,英法希望把戰爭擴大到巴爾干半島,在那里開辟一條對德作戰的陣線,他們想把土耳其變成一個按其方案行事的戰略根據地…

  “眾所周知,土耳其當前的政權,絕無真正民主可言,由于土耳其統治階級和英法帝國主義者之間的言歸于好,土耳其的獨立…現已受到嚴重威脅…”

  總政治部主任展到中將正在吃桔子,聽到這兒笑了起來:

  “蘇聯媒體的詞鋒一向尖銳,而且總是喜歡把問題拔高到一定的高度,不過這也可以從一個側面,反應出土耳其政府的傾向性。”

  杜易點了點頭:“波德戰爭爆發后,土耳其政府親英法是肯定的,因為就當時的實力對比來看,僅僅法國便擁有不輸于德國的實力,再加上第一大殖民帝國英國的幫助,土耳其政府認定他們的選擇是正確的。去年二月,土耳其政府就應英法要求,加入專門針對德國的巴爾干協約會議…不過,這也遭到了蘇聯的強烈抨擊,蘇聯報紙將土耳其描繪成完全被納入英國軌道的國家,完全按照英國要求行事,其目的是想把巴爾干協約變為策動巴爾干國家軍事集團的動力,按照倫敦和巴黎的調子跳舞…兩國報紙頻頻打嘴仗,雙邊關系一落千丈…

  “土蘇關系降到冰點是去年三四月間的事情,當時法國空軍在空襲巴庫油田的軍事行動中,大批戰機飛越了土耳其的領空,對此蘇聯認為土耳其背叛了1925年簽訂并于1935年續訂延長十年的中立和互不侵犯條約的規定,撤回了駐土大使,并在邊界地帶部署重兵,土耳其也在英法的支持下,做出針鋒相對的兵力部署。

  “轉機出現在五六月份,德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除了法國的武裝,這極大地震懾了土耳其及蘇聯兩國。土耳其《黎明報》對此前的雙邊關系緊張做出辯解:法國業已退出戰爭,英國則專注于自身的防御,蘇聯根本不用猜疑土耳其會愿意對英國艦隊開放海峽,黑海將不再受到來自海峽的威脅,但卻開始日益受到軸心國在歐洲中部和東南部居于優勢地位的威脅,因此俄國和土耳其在海峽與巴爾干半島的利害關系完全一致的…

  “土耳其總理薩拉若盧宣稱,蘇俄對土耳其來說是個保證,至少就當前的局勢看,蘇俄不會從事于犧牲土耳其的帝國主義冒險活動。從任何方面看,土耳其也希望俄國幸福、穩定和強大,土耳其不但是俄國親睦的鄰居,在某種情況下還有可能成為一個忠實的盟國…”

  “哎——”

  副總參謀長楊杰上將幽幽嘆息,有些感慨地說道:“看看,土耳其和蘇聯的關系,完美地詮釋了什么叫做‘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當國家與民族安全受到威脅時,原本兩個相互敵視的國家,立即攜手起來…”

  杜易接著道:“土蘇兩國是有一段mì月期,為了防范德國的擴張,兩國政府還共同發表了聯合公報,確認一旦土耳其和俄國任何一方被迫為保衛各自的領土而進行戰爭,互不侵犯條約依然有效。可惜,當德國先后占領南斯拉夫和希臘,巴爾干局勢異變后,土耳其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在謀求中立無果后,派出人到德國尋求加入軸心國事宜,并開始限制蘇聯人在土耳其境內的活動,以表明自己親德國的決心。

  “但是,由于悍然發動太平洋戰爭,美國對宣戰,軸心國勢力遭到重大打擊,土耳其政府在英美外交人員的斡旋下,態度又一次轉變,土耳其政府在英美的驅使下,派出外交人員前往莫斯科,希望能夠建立一個針對德國的軍事同盟條約,一方若是受到攻擊,另一方必須出兵援助。德國政府從秘密渠道獲得了這一絕密消息,希特勒終于打定注意,以軍事行動徹底征服土耳其…”

  軍委秘書長兼國防大學校長鄧斌上將搖了搖頭:“這就是一個國家沒有國防的悲哀,在大國的夾縫中艱難求存,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前途,不得不左右搖擺。即便如此,人家還不滿意,步步相逼,直到現在退無可退,干脆來一個‘兵變遁’了事!”

  軍委辦公廳主任趙東全上將一聽笑了起來:

  “土耳其人確實狡猾,這次兵變,親英美的土耳其政府要員一個不落,悉數外逃,留下個政變上臺的軍政府與德國接觸,不管今后土耳其加不加入軸心國,加入后軸心國、同盟國誰獲得最后的勝利,都有了說法…軍政府選擇與德國合作,未來軸心國若是獲得勝利,則土耳其是當之無愧的戰勝國,未來若軸心國失利,合法政府自然會回到土耳其,這個政府才真正代表了土耳其的民意,怎么也不能把戰敗國的帽子安到他們頭上。這樣一來,不管勝敗,土耳其都立于不敗之地,土耳其人好算計啊!”

  杜易微微一笑:“這正是我們情報部門推測的結果。要知道土耳其軍政府的主要官員,幾乎全部是伊諾努總統的親信,有一個叛徒好理解,如果全部都是叛徒,那么被凱末爾選為人的伊諾努也未免太過無能了!蘇聯人也是感到情況不可挽回,才轉而謀求向東進攻遠東共和國,以拓展其戰略縱深!”

  安毅愣了一下,問道:“蘇聯人早就知道土耳其將發生軍事政變?”

  “事情早就有先兆!”

  杜易介紹道:“我們在土耳其的情報人員收集了那一段時間的新聞報紙和重大事件。在德隊開始向土耳其邊境集結后的第一周時間,土耳其政府便一反常態,對蘇聯進行猛烈的抨擊,尤其是把蘇軍入侵波斯,當做一個重要的攻擊手段,稱蘇聯對土耳其有領土的渴求,但誰都知道,對土耳其領土威脅最大的,卻是已經占領了巴爾干、磨刀霍霍的德國。

  “本月上旬,德國駐土耳其大使馮.巴本夫fù在安卡拉大街上散步時,遭到一名腰間纏滿炸彈的人自殺式襲擊,但被保護馮.巴本夫fù的警衛給亂槍打死。當天晚上,土耳其當局即宣稱,死者名叫托卡特,是馬其頓員,他的幾個同謀已經被鋪,也是馬其頓員,從案犯的口供看,安卡拉和伊斯坦布爾的某些外國人試圖挑撥土耳其與德國的關系。

  “隨后,土耳其警察強行搜查了蘇聯在安卡拉一處非外交機構的辦事處,并要求蘇聯駐伊斯坦布爾的總領事交出藏匿在領事館里的一名嫌疑犯,蘇聯總領事表示拒絕后,警察便在領事館周圍布下了警戒線,并揚言如在四十八小時內不將人犯交出,他們就會沖進去。結果在距離所限時間不足三小時的時候,該嫌疑犯被交了出去。

  “本月十八日,四名被告出庭受審,他們承認了上級交給的任務是暗殺一名德國要人以此挑起德土戰爭,而蘇聯使館在得到審訊結果后,立即表示與四名罪犯素不相識,堅稱整個事件是托洛茨基分子或者是遠東共和國搞出的陰謀,蘇聯政府認為土耳其這次審訊,是對蘇聯的侮辱及不友好行動。隨后,土耳其和蘇聯方面,各自撤回了大使,關系再次緊張起來。”

  安毅扼腕嘆息:“我明白了。希特勒肯定是以這次庭審結果做要挾,要求蘇聯方面做出解釋。蘇聯人自知理虧,干脆向遠東共和國發起進攻,以此來表明心跡,避免與士氣正盛的德國對上。希特勒得到斯大林的保證,對侵入土耳其勢在必得,土耳其政府為了避免戰火把國土摧毀,于是來了一個金蟬脫殼,以軍事政變的形式推卸責任!”

  楊飛苦笑道:“這就叫牽一發而動全身,原本我們預測,德國與土耳其的戰爭,起碼會持續半年時間,說不一定土耳其在英美蘇等國的支持下,會與德軍長期僵持,但現在一切都泡湯了!土耳其徹底倒向德國后,德隊不費一兵一卒,即把戰線推進到中東,而且五十萬土耳其精銳部隊,將會成為軸心國的一大助力,中東及非洲局勢將徹底變化!”

  “我擔心的也是這個!”

  后勤部長常保芳一臉憂色:“打仗就是打后勤,現在阿富汗鐵路并未貫通,波斯鐵路也還需要一個月才能與中亞鐵路相連,部隊的作戰物資調動和周轉困難。一旦德國向我們發起進攻,我們的作戰物資跟不上的話,戰局會迅速糜爛,甚至有可能影響到中亞和印度,我們必須要引起足夠的重視啊!”

  由于希特勒出爾反爾的壞名聲,就連足智多謀的楊杰也不敢確保在得到土耳其的龐大戰爭機器后,德隊會不會把南華當做下一個打擊目標,席間一片沉默。

  安毅有些心煩意亂,站起來背著手走進長亭,遠眺波光粼粼的西湖水面,過了許久,他才回過頭,一臉堅毅地說道:

  “局勢再壞也壞不到哪里…現在伊拉克及波斯境內的戰事基本停歇,由于日軍的主動退卻,我們實際上消耗的彈藥不多,至于油料,有著胡齊斯坦的油田和大型煉油廠,我們根本就不缺油。葉成集群的機械化部隊,非常適宜地勢平坦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地區作戰,再加上我們新組建的五個飛行團已經調到了波斯及伊拉克南部地區,這樣的力量完全有能力確保我們西線的安全,再不濟也可拖延德軍兩到三個月時間,方便我們調動和集結兵力。

  “弟兄們,我們要相信我們的判斷,德國人就算是再瘋狂,也不敢在徹底解決英倫三島之前,向我們宣戰,畢竟兩線作戰是兵家大忌,而我軍的戰斗力,是通過連續不斷的戰斗磨練出來的,遠非羸弱的英國和法隊可比,希特勒一代梟雄,不會那么不智,在我們身上白白浪費兵力!

  “現在,繼南他們正在德國,與希特勒政府進行交涉,我們要相信他們,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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