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淡第四屆中央執行委員會擴大會議干示月二十日隆知“辦,大會推舉蔣中正、汪兆銘、孫科、戴傳賢、于右任、顧孟余、居正為主席團成員,而此時蔣介石還在福建前線親自指揮中央軍對落荒而逃的十九路軍殘部起追擊。
接下來的兩天里,安毅和一群老家伙一起坐在會場里,睡又不敢睡,走又不能走,耐著性子傾聽各部大員拖沓冗長的工作報告。
雖然安毅在新任行政院副院長孔祥熙、經濟委員會執行委員宋子文的推舉下,以全票通過的方式成為全國經濟委員會委員,但是各委員先后上臺表長篇大論的報告中,沒幾件事和安毅相關。
到了第三天上午,安毅終于失去了耐心,借口給即將遠赴德國進修的尹繼南送行,缺席了這一天的會議。
一大早,安毅就和尹繼南待在一起,整整密商了五個多小時。吃過午飯催促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眼看著要到開船時間了,才親自驅車把尹繼南送到中山碼頭。
段馨兒知道安毅和尹繼南之間親如手足的關系,由始至終帶著微笑,沒有半點兒不悅,反而因為送行途中安毅與尹繼南貌似普普通通的對話里蘊含的濃濃親情而感動不已。
令安毅非常意外的是,軍事顧問團團長魏采爾也來到了碼頭。
這位作風嚴謹得有些近乎固執的軍事顧問團德國籍團長一看到安毅,就露出親切的笑容,遠遠地和安毅舉招呼。
待安毅一行走近身邊,魏采爾指著身后三十余名身穿便裝的精壯德國人,笑著問道:“安,你還記得他們嗎?”
安毅一眼就認出這些金碧眼斗志昂揚的年輕人都是德國6軍訪問團的成員,這時才想起這群來自德國的客人在自己的敘府士官學校足足待了三個月。如今訪問交流期滿,如期回國了。
安毅連忙道歉,上前與訪問團成員親切握手,禮貌問候。
這些年輕人大多是德校從事軍事教育的少壯派教官和從6軍中選拔出的具有一定實戰經驗的尉官,經過三個月的交流學習,他們對創造出諸多新穎戰術和思維的軍校飾造者安毅非常欽佩,此刻再次見到安毅本人,無不目露崇敬之色。
一圈走下來,安毅回到魏采爾身邊,有些愧疚地說道:“非常感謝貴國同行對推動我軍正規化教育的大力支持,遺憾的是本人事務繁忙,只去軍校看望過大家一次,照顧不周,對軍事方面的交流也很少,還請多多諒解 “安,你實在太謙虛了。你的軍校對我們的訪問團照顧得非常好,在長達三個,月的交流中,各小組成員與敘府軍校各專業教官學員共同生活和練,增加了我們兩支偉大軍隊的了解,結下了深厚友誼。
“我們的團員普遍反映此行收獲很大。姑且不說你們軍校從事的利用飛機、裝甲戰車協同進行閃電戰的探索,只說你們最為精擅的山地專業和特種專業,就給我們的訪問團成員留下了深刻而難忘的印象 魏采爾一臉的輕松。
對于這次交流,德國方面總體上是非常滿意的,雖然士官學校在特種專業練上有所保留,但是在山地戰的教學、練和理論交流中,拿出了真功夫,中德雙方參與這兩個專業交流合作的教官、學員在這三個月里,基本上都是在實打實的緊張練和貼近實戰的演習中度過。普遍瘦了一圈的教官、學員均感收獲很大,整個訪問團對此都很滿意,認為素來對德友善、與德工企業有著密切合作的安家軍充滿了誠意。
安毅微微一笑。知道這個空地協同的閃電戰戰術不過是拿來忽悠德國人的,現在德國國內關于集中運用坦克進行突破的研究剛剛開始,希望這些德國學員回去后能加大自己和安家軍在德國的影響,為川南的軍工建設撈取足夠的好處。
安毅友好地向排隊上船的德國朋友揮手告別,待眾人都上了甲板,慢步走到魏采爾身邊,低聲問道:“喬治,聽說你申請回國,對吧?”
“是的,說實話,我能留在中國近四年,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最近一段時間,我和你們總司令之間的分歧似乎有加大的跡象,當然,這些并不涉及個人感情,都是在某些具體事務上出現某些不同的看法,因此我想,要是我再不主動離開的話,恐怕會對貴軍正在展開的龐大軍事行動產生某種消極影響,何況,我離家的時間也太長了”安,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嗎?。
魏采爾靜靜望著安毅的眼所,在這么多中央軍將領中,魏采爾只有和安毅在一起時沒有任何的拘束和客套。
安毅知道這個前德國國防軍總參謀部作戰處處長最近與蔣委員長吵了兩次,兩次都是因為蔣委員長擅自變更既定作戰計劃使然。
嚴謹的魏采爾,一如他在中原大戰、前四次圍剿、泓滬抗戰時期那樣,很難再忍受蔣委員長在軍事指揮上的搖擺不定,但是魏采爾對中隊創建科學嚴謹的指揮系統、摒棄僵化過時的日式軍事教育,創立步兵、炮兵、工兵、格重兵、通信兵等專業學校所作出的巨大貢獻,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蔣委員長哪怕對魏采爾的固執和趾高氣揚深感不悅,但對于魏采爾的軍事才華和專業素質,歷來都贊賞有加,不止一次在中央軍高層會議上隆重推崇。“喬治,不管你有何決定,我都能理解,如果需要我做些什么,你千萬別客氣,今后我麻煩你的事情還有很多,若果你真的要回德國,我打算聘請你為我們6軍士官學校的名譽教授,督促和幫助我每年送到德國相關軍事院校學習的年輕人。當然,我會按月給你薪水的,你只要說個數就行 安毅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魏采爾歡暢地笑了起來,會意地走到尹繼南身邊點了點頭,轉向安毅。開心地說道:
“安,你知道嗎?在廬山的這幾個月時間里,我和”小的交流比起其他人要多很多,尹將軍比你更為嚴謹”下橫業我們德國的職業軍人,否則我也不會兩次動員他去德國看一看了。我們已經說好了,等我回國之后,一定要把尹將軍和他的美麗夫人介紹給我的家人和朋友們,哈哈!你也同意了的,是嗎,親愛的尹?”
尹繼南笑道:“謝謝你,魏采爾先生,要不是你的開導,我也許還處于困惑之中 汽笛響起,船員等著解纜,安毅心中一陣酸楚,上前與尹繼南緊緊握手,隨后使勁地擁抱了一下,松開后重重點頭,又向段馨兒低聲祝福幾句,才把兩人送上了船。
安毅和魏采爾一起站在碼頭上,向船上的德國同行和尹繼南夫婦揮手致意。明天的這個時候,尹繼南和三十余名德國同行將會乘坐北德公司的“霍斯特號”郵輪離開上海港,開往遙遠的德國。
尹繼南這一走,兄弟倆沒有三四年時間。難以聚了。
安毅與魏采爾含笑告別之后,并沒有趕赴會場,而是回到厚載巷家中,與麾下將校一起商議軍情。
網坐下沒多久,接完電話的沈鳳道前來稟報:蔣委員長已經乘飛機回到南京,直接從機場趕赴會場。
安毅看了看表,已是下午三點半,估計蔣委員長趕到會場也來不及表什么重要講話,就算要演講一番也只能等到第二天上午,因此安毅沉思片玄,干脆選擇繼續留在家里。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國民黨中央大張旗鼓召開會議的同時,中華蘇維埃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也在江西瑞金舉行,國際共產代表史達林、加里寧、莫洛托夫、特爾曼和高崗為名譽主席團成員,中央代表博古,全國總工會代表,紅軍代表朱德等分別致詞。中央紅軍三次通過明電,向全國各界宣告會議舉行的喜訊,以及博古、和朱德的言摘要,宣布將與蔣介石、汪兆銘的南京政府斗爭到底的堅定決心和信心。
元月二十六日上午,獲得連任的國家主席林森舉行隆重的就職儀式,都各界人士十萬余眾舉行了盛大的、歡迎蔣委員長回到南京及慶祝討逆勝利的大會。
安毅少有地穿上了上將禮服,腰間掛著制作精美的鑲金將軍佩劍,胸前佩戴著青天白日勛章等十幾個勛章,筆直地站立在蔣介石身后,肅立于中央體育場主席臺上,接受數萬人長時間的歡呼,心里卻在琢磨著此時此宏,李濟深、陳樞銘、蔡廷錯、蔣光鼎等人都逃到何處去了?不知道這個十萬人慶祝討逆勝利大會的消息傳到一向以正義、公正自居的李濟深耳中時,他會有什么感想?
盛大的慶典結束,照例是舉行規模宏大的招待酒會,政要名流和各界代表濟濟一堂,齊聲恭賀,不少記者穿梭其間,舉起相機,留下這美好的一刻記憶。
安毅好不容易才從蔣介石身邊離開,回到康澤、鄧文儀、賀衷寒等黃埔師兄弟那一桌時,鄧文儀笑嘻嘻地遞給安毅一份電文:
“師弟,你來看看,有意思啊,在半個小時前向全世界表宣言了,你看我網戎上黑線的這一段,你有什么想法沒有?”
安毅一聽連忙接過來細細閱讀:,福州人民革命政府的歷史,即反革命的改良主義的歷史。被有蘇維埃才能救中國,抿有無產階級及中國才是勝利的中國革命的領導者。一切言行,僅為欺騙民眾的煙幕,希望民眾援助中國蘇維埃與工農紅軍,工人罷工,農民抗租,奪取土地,兵士嘩變加入紅軍,組織統一革命戰線,”
讀到這里,安毅搖了搖頭,長嘆一聲,“唉!這玩意兒,怎么說好呢?恐怕十九路軍將帥已經氣得直罵娘了吧?”
賀衷寒不屑地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什么時候跟別的黨派講過義氣了?可笑的是,自身不保了還理直氣壯地喊出保衛根據地、保衛蘇維埃、保衛俄國的口號,我真不明白,他們在輸閩邊境的大山里疲于奔命,自己都顧不上了,還怎么去保衛俄國?裝上翅膀飛過去嗎?”
安毅啞然失笑,招了招手,示意侍者遞杯茶過來,低聲致謝后樂呵呵望著說笑的一群師兄們,心里卻在想福建平復后的善后問題。
沈鳳道這時突然到來,附在安毅耳邊低語幾句。
安毅雙眉緊皺,臉色極為陰沉,站起來對一群黃埔師兄低聲說道:“看來誰也不愿意讓咱們日子過得舒坦一點,英緬軍隊在兩個半小時前再次挑起中緬邊界沖突,這次他們非常囂張,竟然敢成建制地越境進入我們滇南墾殖專區滄源縣的班洪,而且深入達十五公里之多。對不起了,各位師兄小弟得去向校長請辭了!”
“等等,安師弟。”
那文儀站起來:“今日下午推廣“新生活運動。精神的會議將在丁家橋中央黨部召開,校長已經點名讓你言了,你的敘府在這方面做得最好,被中央工作組評為模范市,你是不能缺席的,就算校長讓你走,也是明天之后的事情 安毅剛想出言解釋,蔣介石已經和林森、汪精衛等人走了過來,看到安毅幾個都站起來著急說話,蔣介石不悅地問道:“出什么事了?看看你們,成何體統?”安毅連忙致歉,湊近蔣介石低聲稟報邊境情況。
蔣介石微微一愣,隨即恢復常態:“這事兒先暫時放到一邊,讓楊斌、夏儉他們替你處理,下午開完會,晚上我再和你好好商量一下。還有,英國公使藍蒲生卸任回國前,和我做了一次詳談,你把會談紀要看一看,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