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定下來啊,”暢玉玲的聲音,陡然輕松了起來,隱約還長出一口氣的感覺。.
“先把證領了,”陳太忠聽她這么說,馬上就強調一句——哥們兒真的名草有主了。
不過此刻,他也有點明白徐瑞麟的糾結了,拒絕一份單相思,也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很用心、很單純的那種——哪怕那女孩兒很丑。
“唉,”暢玉玲輕嘆一聲,沒再說話,陳太忠也不回頭,而是摸出一根煙來點上,繼續欣賞明月,直到一根煙抽完,這才緩緩回頭,卻發現暢區長剛剛轉身離開。
沒過兩天,陳書記要結婚的消息,果然在北崇不脛而走,前年十一苧麻文化節,北崇臺播出了陳書記和小荊總游山玩水的紀錄片,美貌的準書記夫人,早就被大家所熟知。
所以北崇的干部群眾一致呼吁,要求陳書記結婚,在北崇也要擺酒,陳書記就委托林主席,跟大家講明白,自己不能這么做的原因。
但是這一次,林桓都不頂用了,陳太忠萬般無奈之下,不得不表示:我只是辦個證,等到了擺酒的時候,一定來北崇。
這個消息一經確認,不止是暢玉玲郁悶,王媛媛、小葉子…甚至北崇賓館的服務員小苗,情緒都不是很高。
就連楊紫萱,都特意來找陳太忠一趟,大妮兒已經懂事不少了,她說祝陳叔叔幸福,不過她又說,如果你老婆很兇的話,你跟她離婚,我不會嫌棄你——你倆的孩子,我也會像對自己孩子一樣,好好地照顧。
陳太忠終于忍受不了,拔腳走人了,他沒有直接去素波,而是先驅車直奔鳳凰,這個事情,他要當面跟小萱萱說清楚。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他來到三十九號院的時候,唐亦萱不在,于是他用房間的座機,給她的手機撥個電話——我回來了!
不多時,一條短信發到了他的手機上,“在陪小紫菱設計婚紗照,看得眼花繚亂,我也想要…人家后悔了。”
原來你倆在一起,陳太忠放下心來,看來對小萱萱沒必要解釋了,于是他拿起手機,又撥個號碼——他的女人里,還有一個人,他必須解釋,那就是姜麗質。
小姜不會吃醋,但是她非常在意,姐妹們要一碗水端平了。
事實上,姜麗質也早知道,早晚有這么一天,接了這個電話,她很平靜,只是問了一句——你結婚以后,我們怎么辦?
以前怎么辦,以后還怎么辦,陳太忠坦坦蕩蕩地回答。
好,這是太忠哥你說的,我信得過你,小姜同學就這么一句話,也不知道是神經真的粗大,還是下了什么樣的決心。
受這個回答的影響,陳太忠索姓直接關了手機,對這兩個人解釋過,就足夠了,像凱瑟琳、吳言之類的,他沒必要解釋,也不想心煩。
正經是,他還是很在意丁小寧——她的直率、火爆和草根姓格,很合他的胃口,不過他確定,小寧能接受這個結果。
把手機呼叫轉移到秘書臺,他又拿出一部不常用的、鳳凰號碼的手機,后天才是他約好領結婚證的曰子,而這兩天,他雖然身在鳳凰,卻是聯系誰都不合適——沒誰會給他好臉色。
這大約就是婚前綜合癥了吧?陳太忠想起了許純良當年的煩躁。
不過總算還好,他的后宮質量上乘不說,種類也繁多,總是有人不吃醋的,他思索一陣,撥通了劉望男的電話。
劉大堂正好在鳳凰,知道他現在不方便,就拉上張梅給他接風,三人在京華酒店開個房間,胡天胡帝了一個下午,去新開的一家酒吧吃晚餐。
“這家酒吧是盛小薇開的,白潔有股份,”三人落座之后,劉望男輕聲介紹。
盛小薇就是高強的情人,在陰平區開碳素廠的那位,白潔則是楊新剛的夫人。
陳書記剛進開發區街道辦的時候,楊新剛只是司法助理員,現在卻是資深的街道辦書記,因為身上有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吳言的標記,是下一屆橫山區副區長的熱門人選。
“我在網上看到一些文章,關于白潔的,”張梅似笑非笑地發話。
“咱們三個坐一坐,說別人干啥,”陳太忠微微一笑,他心里是在感慨世事變遷白云蒼狗,但是說出來,就很沒必要了。
然而下一刻,他眉頭一皺,看著一個方向,“嗯?”
他看到了楊倩倩,高中時候班里的文藝委員,段衛華的干女兒,她的眼睛依舊那么大,睫毛依舊長得可以掃地,不過面龐不再青澀,而是多了幾分成熟和豐腴。
她的身邊,有一個年輕高大的帥哥,兩人開心地聊著,很親昵的樣子。
果然是世易時移,很多東西,一去不復返了吖。
“謝五德的侄兒,”劉望男順著他的眼光看去,輕笑著發話,“紅山教育局局長,想升市局副局長,殷放卡著…目前在追求楊倩倩。”
“楊倩倩還沒結婚啊,”陳太忠搖搖頭。
“你倆同學,你不是也沒結婚嗎?”劉大堂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聽說她喜歡你?”
“我跟疊名的無緣,”陳太忠淡淡地搖搖頭,楊倩倩、蒙勤勤、王媛媛,都是這樣,他甚至想到一個印象極其模糊的名字——肖睦睦。
接下來的兩天,因為沒有競爭對手,三人過得是極為yin靡,在屋里基本上就不穿衣服,到最后劉望男和張梅實在扛不住了,又喊來了李凱琳幫手。
這期間,陳太忠會通過提取秘書臺的信息,來指揮工作,倒也不虞誤事。
第二天下午,四人來到童山風景區,觀看丁小寧在天池邊修建的別墅。
這里是陳太忠計劃的歸隱之處,天大后湖再清幽,終究是比不上這里,而丁小寧一下就劃走了風景區三百畝地,并在上面修建別墅,這是獲得了吳言的支持——畢竟吳言是童山出去的,而且當初是副市長,現在已經官至省委組織部副部長。
若是沒有吳部長,這塊地還真沒有這么容易批下來,尤其是,沒有人敢在旁邊再批類似的一塊地——吳言不但是童山本地人,而且是全省最年輕的實職正廳。
全國的實職正廳,她也能排到前五,誰吃撐著了,敢跟她比?
山頂的別墅已經建好了,一應俱全,門口有兩個小混混把著——這倆也是跟著馬瘋子移民加拿大的,每天在山上沒事干,就是盯著炒股。
陳太忠進別墅轉一圈,對他這曾經的羅天上仙來說,三百畝真的太小了,不過這并不重要,如果他真的選擇住在這里,一平米也能開出十萬畝的洞天來。
第二天,陳太忠趕赴朝田,半路上他開了手機,短信刷刷地響了起來,有慶賀的,有咨詢的,也有疑問的。
吳部長也發來一條短信,有且只有一條,“曰曰思君不見君,但愿君心似我心。”
你需要的是一個實職副省,沒有人比陳太忠更了解小白了,他對她有愧疚,但是同時他知道,她真正需要的,其實并不是婚姻。
他抵達素波的時候,上午九點半,荊紫菱家里唐亦萱在場,小可樂等人在,他上樓的時候,樓下車里有郭建陽等著。
小紫菱今天是細細打扮過的,陳太忠進屋之后,跟荊家父母打個招呼,就牽著她的手,匆匆地下樓了。
只是領一下結婚證,兩人也無意張揚,不過小可樂等人還是陪著他們去了照相館。
照相館也是早就約好的,進來之后,化妝師再給荊紫菱小小地修飾一下,至于陳太忠,就是那么回事了,隨便收拾一下就行。
照了證件照之后,郭建陽開車,拉著陳書記和小荊總來到婚姻登記處,這邊也是打好招呼的,否則那個證件照都得在指定地方照。
郭處長直接進去找人,外面還有七八對等待登記的,看到又來一對,男人高大也就算了,女人卻是美麗到驚心動魄,不少人登時就看呆了,低聲說話的也不說了。
有的女孩兒看到自己的準愛人如此失魂落魄,氣得當場就做小動作,掐胳膊踩腳之類的,臉色極為不好看,還有女孩兒卻是自己自己都怔住了。
郭建陽進去大概半分鐘,就跟一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女人沖他倆點點頭,和藹地笑一笑,“真是郎才女貌,好,跟我來登記吧。”
她是知道陳太忠和荊紫菱身份的,不過陳書記不欲張揚,她也就只做不知,領著人走了進去,外面七八對情侶面面相覷,有人恨恨地嘀咕一句,“插隊…無恥。”
女人將他倆領到一個年輕男人的辦公桌旁,“小楊,登記一下,體檢證件照都不要了。”
“知道了,主任,”小楊頭抬起頭看一眼,波瀾不驚地回答,如此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不過目光掃過荊紫菱之時,他還是有一瞬間微微的失神。
接下來,他拿過來兩人的介紹信,當看到女方姓名和所屬公司的時候,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訝異,抬頭又看一眼,“你…你是易網的老總荊紫菱?”
“嘖,問那么多干什么?”女主任不耐煩地發話,她看一眼陳太忠,又吩咐一句,“小楊,出去也別跟人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