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贊助北崇的理由,陳太忠安排孫淑英入住療養院別墅,那就正常得很了,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專門來武水送一趟人。
武水的療養院,就俏到這種程度了,陳書冇記可以破例安排人,但是他吩咐過馬媛媛我寫條子的話,你別理,我給你打電話,你要看是誰陪著來的。
當然,陳書冇記事務繁忙,廖大寶陪著來也行,不過孫淑英是他的好友,派廖主任來的話,那就有點怠慢了。
療養院的人也不客氣,要陳書冇記說一下破例的原因,陳太忠也就真的解釋兩句規矩是他定的,自然是要以身作則。
小服務員登記了原因之后,還要他簽字,孫淑英在一邊看得都有點傻眼,“我勒個去的,太忠你還真搞得這么嚴?”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陳太忠笑著回答,心里卻是在輕喟,也就是我在的時候,能多抓一抓,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
事實上他也清楚,小服務員們都是在象征性地走程序,他其實挺希望服務員問一句:這個孫總,打算給咱區里贊助多少啊?
這句話,他不方便問,但是服務員又沒膽子問,直接就走了特殊照顧的流程。
不過他倆不問,還是有人問,第二天上午,暢玉玲就跑到了療養院,她不但負責油頁巖項目,也負責城區改造,對類似消息是萬分地敏感。
暢區長趕到的時候,孫淑英正陪著兩位老將軍。一邊曬太陽一邊喝茶,冬天的北崇濕氣較重,難得有個晴天,曬太陽就是不錯的享受。
岳瘤子是九月底來的北崇,在療養院住了一段時間,感覺這里環境不錯,身體也好了不少,然后他就打算回京。
老中將神秘兮兮地告訴他,你想回可以,但是這個房間最好別退。
開國少將其實是個倔脾氣。他對北崇的感情也不算太深。沒興趣多呆,不過這點事情實在太小,所以他沒退房間,自個兒回去了。不過一周之后。他就又回來了。
人要是老了。各種毛病就出來了,岳瘤子也不例外,他在北崇療養了一段時間。覺得恢復得不錯,結果一回京,第二天起來就覺得胸悶身子重,第三天起來,便血的老毛病就又犯了,關節也開始疼痛,渾身上下的不舒服。
他只當自己在北崇休息半個月,待得有點久了,得適應一下京冇城的水土,不過撐了五六天,實在撐不住了,掉頭就回北崇了。
老將軍不怕死,用他的話來說,七十年前就該死了,活到現在怎么都賺。
可他不怕死,并不代表受得了身上各種傷痛的折磨,他最大的希望就是,一覺能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醒來以后,不要全身都疼,只有一兩處地方不舒服就行要是全身都沒傷痛的感覺,那肯定就是掛了,靈魂出竅了。
老將軍一回來,身體就又恢復了,他自是要沒口子地謝冇一謝老趙,同時就下定決心,這次起碼在北崇住半年,春節都讓孩子們來北崇過這里本來就是老岳家的祖籍。
岳少將住的時間一長,肯定有人上桿子巴結,他也不怎么理會,但終究是有個人入了他的法眼這個人就是暢玉玲。
還是以前那句話,暢區長結交人的水平很高,她想要刻意交好一個人,多半都會成功。
至于說相貌丑了點,對岳少將這把年紀的人來說,真是無所謂的事,荊紫菱固然能令他賞心悅目,但丑女并不代表一無是處。
再加上暢玉玲的父母都是水木大學畢業的,她對京冇城也不陌生,說點幾十年前帝都的事兒,岳瘤子聽得也親切。
暢區長來了之后,先跟眾人打了招呼,又聽他們聊了十多分鐘,才笑吟吟地沖孫淑英發問,“孫姐這次打算住多久?”
這話是你問的嗎?孫淑英看她一眼,心說你一個小小的副區長,居然打探我的行蹤我很你很熟?
不過,對方是陳太忠手下的人,她也就容忍了這樣的冒犯,只是微微頷首,“住個七八天吧。”
“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暢玉玲笑吟吟地回答,“總共就剩兩套別墅了,你占了一套,這里面住著可舒服了,千萬別放手…你不信問岳老。”
“那當然了,北崇從來都是人杰地靈,”岳瘤子大喇喇地發話,“岳老我往療養院這兒一坐,人杰和地靈…那就都有了。”
“我是中將,”趙老笑瞇瞇地看他一眼,“比你人杰。”
“一邊兒呆著去,”岳瘤子瞪他一眼,“又不是開國中將,跟我裝什么?”
“不服氣你退房啊,”趙中將得意洋洋地回答,“還不是靠我提醒?”
“這兒是北崇,要走也是你走,”岳少將不甘示弱,然后眼珠一轉,笑瞇瞇地發話,“你是有這個經驗教訓了,所以才提醒我的…續房間的時候,你苦苦哀求了吧?”
他倆隨口胡說八道,警衛人員想笑不敢笑,憋得很辛苦,孫淑英卻是聽得有些不敢相信:北崇的療養院,還真就俏到這個地步了?
“先續一年,聽我的,沒錯,”暢玉玲轉著兩只小瞇瞇眼,低聲嘀咕,“絕對搶手,拿來孝敬老人啥的,再合適不過了。”
暢區長這人,一向長于送禮,禮品不貴重,但能表示出心意像現在這行為,就是在慷他人之慨,她說得卻沒有一點壓力。
誰能沒有長輩?孫淑英這時候就有點糾結,也顧不得考慮副區長的身冇份差一點,想了一陣之后,她為難地表示,“我住這房間就沒花錢,該怎么續費?”
對她來說,錢真的不是問題,但是陳書冇記招待她住一陣,也不可能讓她出錢。
“那我去跟他說,去了區里的招待,”暢玉玲一拍胸脯,“你不要怪我就行。”
“你盡管去辦,我差這點錢嗎?”孫淑英聽說她愿意出頭,自是高興要不說暢區長結交人的水平,真的很高。
“下午有會,我跟他見面說好一點,”暢玉玲點點頭,然后話鋒一轉,“孫姐,你打算給咱北崇贊助多少?”
嗯?孫淑英心里咯噔一下,原來你打的是這個念頭?果然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過她也不戳破,只是淡淡地問一句,“太忠沒跟你說?”
“我哪兒敢問他?”暢玉玲苦笑一聲,“就是心里有點好奇,你不合適說就算了。”
其實我也沒跟小陳說,孫淑英心里清楚得很,她剛才的話,只是試探一下,這副區長是不是替陳太忠來打聽的。
暢區長的回答表明,這個行動十有八九是自發的,想到這個,孫總心里多少有點欣慰我就知道,太忠不是這種人。
但是打算給北崇多少,孫淑英心里也沒個準數,她原本是想跟陳太忠商量一下的,可是太忠就一直沒給她這個機會。
以前她答應過,要給陳太忠半成或者一成的利潤,但是時間隔得太久,中間也沒有強調過,到現在她真的有點記不清了。
反正總是善財難舍,孫淑英其實也不例外,她想一想,心說我何不利用這個女區長,轉述一下我的想法?“最近公司業績一般,我打算兩年內,贊助北崇兩到四個億。”
“什么?”暢玉玲登時就震驚了,她知道孫淑英有錢,也知道京潮對北崇的捐冇款不會很少否則陳書冇記不可能特批療養院的別墅。
但是入耳這個數額,由不得她不震驚,有沒有搞錯,你要捐助起碼兩個億?
“我跟你們陳書冇記的關系,比你想像得好,”孫淑英笑著發話,心說你最好把這句話也轉述。
京潮在八一禮堂的地塊開發上,前后會歷時六、七年甚至更久,也就是說零三年開工,結束的時候最早也是零九年了。
這個項目,前后能帶給孫淑英起碼六十億的利潤,遠超以前估計的三四十個億,她只拿出兩個億,雖然是前期的利潤,但就算是半成,也有點低。
“好的,沒有問題,我一定好好配合您的工作,”暢玉玲喜出望外。
陳太忠果然…沒有跟你說,孫淑英再次確定了這一點,然后她笑一笑,“暢區長,我的贊助,是要由我的施工隊來干的,北崇只有監理的權力。”
“呃,”暢玉玲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起來,“誰干不是一樣的干?北崇現在,真的是太缺錢了,城區改造,現在的進度都放慢了,沒辦法,錢到不了位,京潮能幫我們建設,這很好啊。”
暢區長這話,又有忽悠人的嫌疑,北崇現在的錢是緊張,這個不假,但是勉強還是能保障城區改造的進度當然,多線程火力全開的齊進勢頭,就不能保證了。
現在北崇的資金來源,很大程度上是依靠自家的造血機能,其中大頭是電廠和煙廠,物流中心收入不少,但是同時要擴張自家,苧麻廠也存在擴大再生產的問題。
“你能這樣想,這咱們就合作愉快了,”孫淑英矜持地笑一笑,心說陳太忠手底下,聰明人也不少嘛。
其實孫總你吃不下所有的活兒!暢玉玲卻不是她想的那么無能,她憨憨地笑一笑,“有些你們覺得利潤薄的活兒,可以交給我們地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