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事的少男少女們瞬間就被打倒在地,過不多久,就有車過來,將人全部拉走,看著地上的斑斑血跡,嗅著略帶腥氣的空氣,圍觀的人群登時就沉寂了下來。
所謂粉絲,對上自己的偶像,多少是要帶一點敬仰,甚至有一些過分的熱情,見到北崇人如此粗暴的行為,不少人在氣憤之余,也逐漸地冷靜了下來。
“我們只是歌迷,”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大聲地嚷嚷了起來,“北崇這樣對待我們這些熱情的歌迷,真是讓人齒冷,去求,這個晚會我不看了。”
“不看了把票讓給我,”旁邊馬上有人接話了,第二屆文化節,不管晚會還是現場演出,都是要票的,北崇賣票也賺了一些。
“要是晚會的票,我翻倍收,”又有人出來搶買賣,晚會就是在小禮堂,只能容納千把人,真的是一票難求。
“你們不覺得…北崇人這樣對待歌迷,欺人太甚嗎?”這位怒氣沖沖地發問。
“歌迷就可以不講理嗎?”買票的那兩位齊齊嗤之以鼻,“老實呆著就行了,非要沖進去,怎么…覺得自己不含糊?”
對于諸多粉絲來說,這言冇論有點刺耳,但是大家靜下心來,細細想一想,又不得不承認,這是持平之論——粉絲真的可以無視秩序嗎?
與此同時,一座僻靜的房子里,十幾個血跡斑斑的少男少女胡亂地坐在那里,門一響,一個白色衣裙的女孩走了進來,身后還有兩個人推著手推車,“好了,大家先吃點吧。”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站起身來,有人不著急吃飯,“葉子,我真的挨了一下。”
“曉慧姐,我們表演得這么逼真,不得漲點工資?”有人笑瞇瞇地發問。
“師弟師妹們,表現得都不錯,”白衣女孩兒不是別人,正是葉曉慧。她笑著發話,“不過五百塊真的不少了,你們的門票,都是葉子姐我自費掏的腰包。”
合著這只是一出戲,陳太忠看到小禮堂外聚集的人太多。就覺得這是個隱患,粉絲面對偶像的時候,情緒很容易不穩定,萬一沖動起來,鬧出點事情,就不為美了。
既然可能產生沖突,倒不如人為制造沖突。讓圍觀的群眾看到,沖突的代價是如此地大,相信大家就會冷靜不少。
所以他找來葉曉慧,要她組織十幾個人這么弄一下——你不是藝術系的嗎。找些會演戲的人不難吧?
這個買賣還是很劃算的,一個人五百,總共也不到一萬塊,真的發生流血事冇件。很可能十萬都打不住,這么表演一下。既有極好的效果,又沒有苦主。
陳太忠組織過一些活動,感覺很多不可控事冇件,完全就是可以控制的,只是主辦者不用心,就像第一屆天南黃酒節,他見下雨了,就趕忙去扛桌椅疏通通道——預先多下點功夫,能發生什么事?
冇葉曉慧也很愿意幫忙,她已經畢業了,但是在師弟師妹面前,這能體現她在演藝圈的影響力,她甚至很費心地搞來豬血雞血,讓現場更加地逼真。
由于他們“挨打”時,民兵們是將人隔了起來的,外面人看不清楚真冇實情況,不過有人要“推搡”之類的,以表現得真冇實一點,被輕輕磕碰兩下也正常了。
他們在這里吃飯分錢,林愛情卻是在干部培訓中心的房間里,拿出一個紅包遞給面前的男人,“李記者,就拜托您了。”
這李記者不是別人,正是朝田日報的李世路,他笑瞇瞇地將錢揣進手包里,“林大哥客氣了,你是太忠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報道我一定給你寫好了。”
原來這個雇人的錢,還不是北崇出的,是林明星自己掏的腰包。
他跟陳太忠的交情,始于天南黃酒文化節,那一次他就說了,出場費給不給的無所謂,玩開心的嘛。
事實上圈里人都知道,林愛情對名氣的計較,遠大于金錢,起碼他有一顆喜歡炫耀的心,他去音響市場轉悠,每遇到自己的盜版磁帶光盤,就拿正版跟對方交換幾套,然后帶回去炫耀——我就是這么火爆,盜版都有這么多品種。
他這個性子,讓他交了不少朋友,不過礙于實力,他真的不算大腕,哪怕算得寬泛一點,他也僅僅是國內準一流。
陳區長跟他熟識,想到此人也算是帥氣的偶像明星,穿上一套苧麻服裝蹦蹦跳跳也不錯,所以這次北崇就選了他的節目,還給他出場費——只是沒有宣傳的那么高。
林明星一聽說,北崇有意制造粉絲和民兵沖突的事冇件,他馬上就跳了出來,拿我做文章好了——費用神馬的,都算我的。
要不說,什么人就惦記什么事兒,他參與制造噱頭不說,還主動表示,這個事情最好見報,讓大家都知道,來北崇參加活動要守規矩——我也會對我的歌迷們呼吁,遵守秩序。
至于說記者也要塞錢,這更是不在話下了,須知來北崇的大腕,那不是一般的多,這種場合中,他林某人的歌迷鬧出點流血沖突來——這簡直太拔份兒了,花多少錢都值。
事實上,這個消息就算不花錢,也有人愿意報道,這幾天在北崇的媒體,真的不要太多,港臺媒體都來了不止一兩家。
有的媒體一貫喜歡挖掘陰暗面,就對貧窮而落后的北崇舉辦這么大的活動,強烈地表示不解,更有人為北崇開出藥方——埋頭做事才是道理,這樣大肆作秀,只是浪費民脂民膏。
有人就注意到了這一場沖突,此刻,娛樂記者就要可愛很多,他們只會追著林愛情深挖八卦,正經是國內的一些“良心報紙。”開始反思一些表象。
歌迷何辜。為什么就要遭受棍棒的傷害?千里迢迢來見自己仰慕的偶像,卻遭到如此的羞辱,北崇就是這樣歡迎來自遠方的客人?
為粉絲們安排一場見面會,真的很難嗎?恐怕還是體制的問題吧?
更有甚者,還有意呼吁大家抵制北崇苧麻文化節,不過想達到這個目的,還得先找到苦主。
然而,這原本就是一場戲,又哪里尋得到真正的苦主?所以他們找上了北崇宣教部。
陳文選連肚皮都快笑破了。還得一本正經地接待對方,他表示說,那些少男少女不懂事,北崇警方經過簡單教育,就把人放了。至于說身冇份姓名什么的——為了保護孩子們的成長,我們就不公布了。
這說辭很有道理,但是問話的人原本就是心懷叵測,自然要不依不饒,你們不會把那些孩子非法關押起來,等文化節過后才放人吧?
有你這么說話的嗎?陳文選登時就惱了,那你找幾個孩子的家長過來。我再回答你這個問題,你要是找不來,那就是惡意假設。
那好,我不惡意假設。記者及時打住話題,然后發出新的疑問:我不是恒北人,孩子家長一時也找不到,可是你怎么保證。你說的就是真冇實的?
你愛信不信,這世道本來就是誰主張誰舉證。陳文選不屑地哼一聲,拿起報紙來看。
那記者也不是含糊的,說你們占據信息壟斷的地位,類似的情況,并不適用誰主張誰舉證,正經是應該舉證責任倒置。
舉證責任冇倒置?你是法官嗎?陳部長才不會害怕這個說法,不過大約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他友情提示一句:林愛情也很關心他的歌迷的處理結果,你去問他吧。
詢問林愛情,這結果自是不難猜想,林明星很堅決地表示:我的歌迷情緒穩定,在得到我的簽名碟片之后就離開了,再次感謝北崇警方執冇法的人性化。
什么,你想知道我歌迷的身冇份和姓名?那只是一幫小孩子啊,有你這么搞的嗎?
零三年的北崇,發生了不少大事,但是不管怎么算,第二屆苧麻文化節都算其中一件,因為此事,徹底改變了北崇人的某些生活習慣。
相比第一屆苧麻文化節,第二屆苧麻文化節是全方位的超越,尤其是體現在“面”而不在點。
要說上次有惠特尼休斯頓這曾經的樂壇天后,這次的怕瓦落地也不輸于她,在高尚場合或許會更吃得開,理查德克萊德曼和凱特溫絲萊特也不容低估。
而其他大腕,也來了不少,所以演出陣容上是全面超越了上一屆。
其次就是模特隊的質量和數量上,也超過了上一屆,此次陳太忠準備充分,請了三支國外模特隊,四支國內的——之所以國內和國外數量差不多,倒不是說北崇錢多,實在是陳太忠一開始就瞄準了國際市場,這是產品定位問題。
第三就是嘉賓方面,科齊薩、琳達和奧組委的干部都來了,也遠超上一屆。
第四就是品種、花樣和影響力,上一屆品種花樣單一,根本沒有外省麻企來,此次省外麻企卻是占了好大一塊,而且花樣和品種繁多,很多產品都具備很新潮的國際流行元素。
第五就是對北崇人生活的影響了,這也是全方面的,九月二十五六號開始,偏僻落后的北崇就變成了不夜城,影響一直持續到十月十日左右,并且吸引了大量的外地游客。
這個影響非常地深遠,若干年后,一說起國慶節,對北崇來說,那就意味著半個月的喧囂,熱鬧勁兒僅次于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