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許紹輝靜靜地聽兒子說完,沉吟了片刻,才淡淡地發問,“小良,你不要帶任何情緒地分析一下,這件事情,老爸該不該管?”
“這個嘛…”許純良遲疑了,若是被省機關事務管理局的其他人看到,平日里冷淡而且帶一點傲氣的許處長會有這種表情,怕是多少要吃上一驚。
不過,許純良知道,這是老爹又在考校自己的眼力了,許紹輝上位副書記,這一步邁得非常穩健和關鍵,前途比較光明,所以就有了帶一帶兒子的心思。
許紹輝人雖風趣幽默氣質儒雅,但是家教很嚴,所以生了一個兒子活脫脫教育成了這種性格,不過許書記一直沒在意,他心里總覺得,小良不是混官場的料子。平安是福啊――老爹我都混得這么辛苦。
可是,眼見正部級有望,而小良也一天天成長起來了,他就有心栽培一下自己的兒子了,我還能再干個十來年,好好教一教純良,有合適的機會的話,不但能把他扶上馬,還可能送一程,為什么不試一試運氣呢?
許純良以前沒受過這種訓練,現在卻是遭遇頻頻的考校,自然會頭疼,他皺著眉頭琢磨一下,才試探著發話,“要是客觀一點來說,還是坐看他伸手的好。”
“為什么呢?”許紹輝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因為有了素紡這一塊,朱秉松就算拴上鏈子了,”許純良這話,說得就不怎么純良了,不過,這是他老爹要他不帶任何情緒地去分析,那么他站在老爹的位置,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讓朱秉松去吃這塊肥肉吧,那時候丫就無暇他顧了。
拿到了素紡,朱書記不但是有了牽掛,也算是有了軟肋,別人未必能借此攻擊到他。但是分化一點他的注意力,給他制造一點小麻煩還是能辦到的。
關鍵是,原本朱秉松就翻身不易了,眼下能將注意力從官場轉移到商場的話,那就是典型的“五十九歲現象”――對朱書記而言是“六十二歲現象”,如此一來,再也無法對天南省官場形成什么影響力了,是的,這叫自暴自棄。
許純良知道,自己的老爹也愿意關心民間疾苦,但是人在官場,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做為一個副省級干部,必須要有良好的大局感。
“你倒是長大了啊,”許紹輝點點頭,兒子已經不是那個正義感過剩的兒子了,最起碼知道從某些官場思維出發來考慮問題了――當然,做得到做不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官場中很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難的。
“那我怎么感覺,聽你的意思,是想要我不客觀地去處理呢?”許書記又問了。
“因為我感覺。那個公司的開發方案,會對素紡非常不利,”許純良難得地多說了幾句,“我不知道那個方案具體是什么,不過,他們選在這個時候出手,那就是擺明了要趁大家沒心思分心的時候,多攫取一點東西。”
兒子的心還是太軟啊,許紹輝心里苦笑,不過,誰沒有年輕過呢?想他當年可是比他的兒子熱血多了,終究還是在現實面前被撞得頭破血流。
“知易行難吶,”他長嘆一聲,“明知道不管的好,可是還是忍不住要管,算了,你老爹陪你折騰一回吧,就是阻止不了他,也不能讓他吃相太難看,紀檢委終究不是擺設…”
“其實我覺得,難度并不是很大,”許純良低聲嘀咕一句,“只動一個小小的支行行長,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可是這就算打了別人的臉了,你知道嗎?”許紹輝看著自己的兒子,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銀行可是條管單位。”
于是,第二天陳太忠就從許純良那里得了消息,你先發動吧。收集好證據就送到我這兒來,這支行行長官再小,也不能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說有經濟問題就有經濟問題吧?
不過,許紹輝的支持,也不是無保留的,許處長將這一層意思也表達出來了,“你跟田立平能說上話,要是能先讓素波反貪局的動起來,紀檢委這邊就更好辦了。”
“那我能不能跟老田暗示一下,許書記是知情的?”陳太忠也不傻,心說你這要求合理,但是哥們兒這要求也合理吧?
“這個嘛…”許純良聽到這話,雖然是有所準備,還是沉吟了一下才做出回答,“暗示肯定可以暗示,不過太忠,說話最好注意一下技巧。”
注意技巧――我用得著那么費勁兒嗎?陳太忠心里已經有了定數,要是許純良說別的,他倒是要考慮一下,可是聽到找素波反貪局的人,他登時就靈機一動,我都不用找田立平了。反貪局里有自己人呢。
那帕里跟反貪局的高局長很熟,上次居然能讓高局長出面嚇唬郭寧生,這樣的關系多好用?何必再去看田立平那個苦瓜臉?
那處長接到陳太忠的電話,連個結巴都不帶打的就應承了下來,“這倒簡單,沒問題,這兩天老高還求我辦點事兒呢。”
于是,當天中午三個人就坐在了一起,高局長年紀也不大,約莫四十出頭,白白胖胖的。一見陳太忠就笑著伸出手來,“哈哈,陳主任的大名,我是久仰了,那處忒不夠意思了,今天才給我引見。”
在我印象中,檢察院的人都是很難打交道的啊,陳太忠笑著應承兩句,心里卻是暗自嘀咕,三個人落座之后,那帕里又強調一遍,“高局,太忠是我鐵哥們兒…沒他就沒我的現在,大家有啥說啥,不見外的。”
高局長雖然是市反貪局的,但是很清楚現在那處長的行情,上次他嚇唬郭寧生未果,結果小那一伸手,直接請姓郭的去省紀檢委喝茶去了,雖然最后郭書記出來了,可是這種手段也夠嚇人的了。
最關鍵的是,人家那處長一點都沒受到此事的影響,而且據說最近蒙書記很賞識那處,這也就是說,省委書記那里,那帕里是說得上話的。
至于陳太忠,他也不陌生,那處長跟他提過這個人名,說此人大能,而高局長本人對鳳凰科委也略略聽到過一點,兩者加在一起,他記不住才怪呢。
不過,那處長跟陳主任這么慣熟,卻是高局長沒想到的,他才一錯愕,那帕里又笑著解釋,“不瞞你說啊老高。上次郭寧生的事兒,就是太忠的事兒,我是怕你幫忙不用心,才說是我的事兒。”
“呵呵,那處你這就見外了,只要你開口,你的事兒和你朋友的事兒,對我來說都一樣,”高局長笑一笑,回答得中規中矩,既沒顯得太過又很好地表示出了善意。
“太忠在老板面前,說話可是比我頂用哦,”那帕里笑著發話,他并不怕別人知道自己靠上了蒙藝,省委里面明眼人太多了,有些事情遮遮掩掩的反倒顯得怪異,“而且,你侄兒的事兒,回頭還得靠太忠來辦。”
敢情高局長的侄兒今年本科畢業,只剩下一個多月了,以他哥哥的想法,進檢察院或者法院都挺好,可是老高有點為他抱屈,你學的是工商管理,來公檢法真的沒什么前途――你可是學生黨員,還是學生會副主席呢。
反正去哪兒都要找人!有這么個認識,他當然愿意讓侄兒去一些前景更廣闊的地方,前一陣他找到了那處長――省工商管理局太俏了,那處有什么辦法沒有?
那帕里不可能告訴他自己要走了,他在省工商管理局也沒什么人,眼下想進那兒都不是很容易,等他走了,還真的就更難辦了,于是就告訴他,“團省委或者省機關事務管理局我倒是能幫你想一想辦法,進交通廳也容易。”
“那就團省委吧,”高局長倒是真的會挑,團省委還不錯,混級別是個一等一的好去處,進去呆一兩年,下去掛職,然后上上下下的,資歷和級別就都有了,一旦外放,搞得好又能升半格,仔細經營的話,三十歲出頭就可能走到正處的位子上。
更關鍵的是,有那處罩著,高局長又是市反貪局局長,相信侄兒在團省委不會很難過,不過,他也不能替自己的哥哥做主,所以這件事就算還沒定下來。
眼下說起來此事,高局長聽說那處打算撒手,將侄兒的事情交給陳太忠,心里就越發地好奇了,于是笑著點頭,“反正都是朋友,你二位誰能幫我辦好都行,我領你倆的情。”
“團省委嗎?”陳太忠這也是又被那帕里打了一個冷不防,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才笑著點點頭,“這還真得是那處出手,我敲個邊鼓打個下手還差不多。”
“你能把邊鼓敲好就成了,”那帕里敢答應高局長,自然是有他的路子,“呵呵,我管進人,你管以后的事情。”
事實上,那處長這是要當著陳太忠,給老高寬一寬心,省得他走了之后,高局長覺得自己把人扔進團省委就不管了――不得不承認,那帕里陰起人來雖然水平不低,但是對朋友也是相當仗義的。
1625章別扭 高局長不知道那帕里為什么一定要把陳太忠拉進來,不過,自家的侄兒多個人招呼總是好事,官場里可不就是混個人面兒嗎?
不過,這年頭筵無好筵會無好會,他也知道,今天陳主任能憑空出現,怕是又有什么別的事情了,吃喝一陣果斷發話了,“陳主任來素波,這是…有事?”
“上黨校呢,”陳太忠笑著答他一句,倒是那帕里不見外,“不過我倆找你,還是有點小事,工行西城支行的行長賈志偉,你能不能搞他一下?”
“又是讓我搞人,”高局長聽得就笑了起來,倒也不是不耐煩的意思,而是在暗示上次我已經幫你折騰過郭寧生了,“一個支行行長,倒是問題不大,這次還是嚇唬一下的意思?”
“真搞,直接拿下他,”那帕里搖一搖頭,眼睛卻是沒離開高局長的臉龐,“回頭把證據給你拿過來,你這兒沒問題吧?”
“真搞?”高局長聽得眼睛就是一亮,這是要有大動作了吧,“有證據就好說,不過小那,萬一惹出大人物來,你得幫我扛雷…銀行那一攤子,水可是深。”
那帕里聽到這兒,也不說話,斜眼看一下陳太忠,陳太忠笑著搭話了,“呵呵,這個沒問題,而且,省里有主要領導挺關注這件事。”
省里領導…還是“主要”的?這句話可是嚇著高局長了,一時就有點猶豫了,“這是要…收拾工行了?”
“先收拾這個行長吧,”陳太忠笑一笑,“如果正常的話,也就是這么一個行長。”
如果不正常就難講了,我知道了!高局長心里越發地打起了小鼓,一時間就坐在那里發起呆來,好半天才干笑一聲,“這個,不瞞你說陳主任,要是這樣的話,有市里主要領導做出指示,我就更方便了。”
這就是知道得太多的麻煩了,如果陳太忠沒有說什么“主要領導”之類的話,高局長背后靠著兩個人王,不會害怕出手,別說是他這市反貪局的了,就是西城區反貪局的局長都敢伸手來管一管。
可是一聽說涉及到省里主要領導的意圖,老高就反應過來了,能吸引省里領導關注的對象,基本上也是差不多級別的人物,更別說還加了“主要”倆字兒。
反貪局這攤子支起來時間不長,不過大家都是檢察院的人馬,當然知道查錯人可能帶來的后果――這個查錯不是說查錯當事人,而是說查錯當事人的背景。
當然,高局長這也不是害怕得要死,害怕是一方面,為難也是一方面,他的領導若是也被牽扯進來遭致被動局面,人家不敢針對省里主要領導說什么,但是絕對可以遷怒于他。
領導為難下屬,辦法真的太多了,就算那處長和陳主任能力強人脈廣,可是工作方面的事情,他們也不合適亂插手、總插手吧?
呀哈,合著我的話還說多了?陳太忠一時有點委屈,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跟你少講兩句就完了,何必一定要讓你寬心呢?
倒是那帕里知道問題出在哪兒,笑著接話,“太忠,高局的覺悟和責任心我敢保證,你也別說主要不主要的領導了,到底是誰在關心這件事兒?”
高局長微笑著不做聲,顯然是默認了這套說法。
“我認識些誰,你還不知道?”陳太忠悻悻地白那帕里一眼,心說老那說得也對,咱這是干私活的性質,求朋友辦事還遮遮掩掩的,也不像那么回事,“肯定就是許老板了嘛。”
“其實陳主任這么謹慎,也是好事兒,紀檢監察和檢察院,都是有保密制度的,”高局長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是開了鍋了,許老板可是今天天南省躥得最猛的主兒了,空降下來就是常委副省長,現在是三號人物,有這樣的人罩著,確實不怕出事。
可是,小陳不是蒙老大的人嗎?這一刻,他真的有點明白在他眼中都很大能的那帕里為什么這么推崇陳太忠了,能跟這兩位領導直接對話的主兒,簡單得了嗎?
然而,不知道主要領導的時候,高局長心里忐忑,知道了是許紹輝,他心里倒是不忐忑了,可是開始為難了――我直接聽命許紹輝,那把檢察長擺哪兒去了,把田書記擱哪兒去了?
猶豫再三,他還是實話實說了,“陳主任,您跟許老板說得上話,這個,能不能讓他跟田書記打個招呼啊?意思到了就行,我怕別人覺得我目無領導。”
“還得找田立平?”陳太忠聽得就是眉毛一皺,心說我跟你墨跡半天,就是不想再找田立平了,結果倒是好,左繞右繞又繞回去了。
“哈哈,”那帕里聽得就笑了起來,他聽高云風嚼谷過田甜跟陳太忠的事兒,雖然他能斷定兩人現在估計沒什么親密關系,但是看著太忠愁眉苦臉,倒也是一樁賞心悅目的事情。
“嗯?”高局長卻是被他的笑搞得有點不摸頭腦,那處長見他滿頭霧水的樣子,笑著解釋了一句,“陳主任跟田書記的女兒田甜,這個關系…很好。”
“我說,你不要這么八婆行不行啊?”陳太忠恨恨地瞪他一眼,“好像你不認識田甜似的。”
“我是認識,可是我沒跟田書記、田甜一起吃過飯,”那帕里笑得更開心了,“反正對你來說,不是什么大事。”
“搞一個小小的支行行長,都要費這么大的勁兒,”陳太忠嘆口氣,頗有一點不開心的樣子,那帕里和高局長交換個眼神:廢話,要僅僅是一個小行長,那倒簡單了,你丫純粹站著說話不腰疼。
田立平最近比較低調,他隱隱聽說,蒙藝要走了,這消息云山霧罩的沒人能確定,不過在他看來,這個消息很可能是真的,因為從常委會上就能看出來,趙喜才的氣勢,不如以前那么強勢了。
雖然是很細微的表現,但是田書記這么多年的眼光不是白練的,而且伍書記居然沒有因為趙市長的退讓而采取什么進攻的架勢,局勢微妙到令人看不懂。
當然,若是趙喜才敢在這時候挑釁伍海濱,伍書記也會當仁不讓地頂上去,蒙老大跟伍書記的關系也是尚可,自然不會在臨走的時候再整出什么大動作――更關鍵的是,通過戒毒中心販毒案,田立平心里已經猜出來了,趙市長在蒙老板面前說話,不是很靈光的。
這就是天南要亂的前兆,田書記心里非常清楚,因為局面比較混沌,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多事,誰知道下一步會是誰上位呢?
趙喜才的尾巴都夾起來了,田立平自然更要如此了,他最大的助力蔡莉已經去了政協,雖然是成了正省級干部,但是相關權力卻不可同日而語。
聽自己女兒打來電話,說是陳太忠想見他,田書記就有點猶豫,哎呀,這個蒙老板一走,小陳的行情絕對一落千丈,眼下他找我,能有什么事兒呢?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兒,”田甜回答得很干脆,“他不跟我說。”
做女兒的回答得干脆,可是做老爹的真的干脆不起來,這個陳太忠見我,肯定是有事情要說,事情好辦的話,倒是好說,萬一事情難辦呢?
難辦的事情,他若是拒絕,難免就開罪了小陳,蒙老板可是還沒走呢;可是他要答應下來的話,眼下這時機又太敏感了,將來被人算成他向蒙系站隊的舉動,就不好了。
當然,解決的辦法也不是沒有,他可以先答應下來,慢慢地拖著,然而這么做還有個弊端:誰知道蒙老板什么時候走呢?拖到陳太忠不耐煩而蒙老板還沒走的話,那么…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答應。
沉吟片刻,他還是嘆口氣,交待自己的女兒,“你告訴他我最近很忙,你先跟他坐一坐吧,能套出來他想做什么是最好的。”
“最近臺里在做清明節緬懷先烈的系列節目,”田甜也猶豫了,“我要見他,都是要很晚了,算了,我問問他吧…”
當天晚上,田書記招待通德來的戰友,說著說著就說起了發生在通玉的事情,“那個陳太忠真的太囂張了,拉著幾百號去通玉,不但圍住了警察局,還滿大街地打人,王曉強可是通德的一霸,活生生在他哥哥的警察局被他打得昏了過去…”
偏遠地方就是這樣,通玉弄得驚天動地了,可是素波政法委書記居然毫不知情,不過這也難怪,無非是個小縣城,而且關于王二華的審查還沒有結束,結果就沒有出來,區區的混混斗毆,怎么能引起省城人民的關注?
“中國哪兒有什么?”田立平淡淡地一笑,狀似漫不經心地發問了,“他這么囂張,老李也就算了,臧華沒道理看著不管吧?”
“臧華被那女孩兒頂得話都說不出來,人家最先向他求救的,結果他沒操心,”那位也在政法系統,比一般人知道得要多一點,他笑著回答,“臧老板這次糗大了,那女孩兒可是見過老杜好幾面,還一塊兒吃過飯呢。”
“那滿大街打人,總得有人管一管吧,”田立平心里暗嘆,小陳這家伙也太不知道進退了,蒙藝都要走了,你就不怕別人跟你秋后算賬?
“那都是那女孩兒的工人,”這位遺憾地嘆口氣,又皺一皺眉頭,“陳太忠是老蒙的人,那女孩兒跟老杜又走得近,這倆主兒有一個就夠用了,老田你說說,誰能管,誰又敢管?”
呀,陳太忠這是又勾搭上杜毅了?田立平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可能,心說擱給個一般的蒙系人馬,杜老板沒準還會考慮收編的問題――畢竟是全省一盤棋,站在杜省長那個位置,胸懷要比別人寬廣一點,也更講究平衡之道。
但那指的僅僅是一般人,陳太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蒙系的當紅打手,科技部豎了典型的主兒,老杜不可能去炒這種冷飯――丫只是個副處啊。
“奇怪了吧?”那位滿臉神秘地笑一笑,抬手指一指天花板,“黃…鳳凰黃,那家伙也聯系得上,這小子的底牌多了去啦。”
陳太忠這次在通玉整的動靜實在太大了,通德人心里太納悶了,是個人就想知道,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樣的來頭,拔掉大眼強這一霸也就算了,圍堵警察局都沒事呢。
世上事情,最怕“認真”二字,有人愿意挖掘,那就總能得到點信息,于是有些小道消息不脛而走,當然,至于說真假就不好判斷了。
“我說嘛,”一聽鳳凰黃三個字,田立平終于醒悟過來了,狠狠地一拍大腿,“有這條粗腿,他還用怕誰?”
哎呀,那今天做的事情,就有點不合適了,自打蔡莉到了省政協,田立平做夢都想在省里找個靠兒,倒未必一定要圖上進,可是今天卻活生生把這么一個機會推得沒了。
想到這個,他實在有點坐臥不安了,蒙老板要走,天南下一步是怎么回事真的不好說,關鍵時刻怎么也得找點東西防身吧?
過此事之后,兩人又談了一陣之后,田立平站起身來,“老劉你坐著,我想起個事兒,得馬上打個電話。”
田書記的電話自然是打給他的女兒,“我問你一下,我的答復你告訴陳太忠了沒有?”
“說了啊,”田甜正忙著看資料呢,被老爸打斷了工作,有點不開心,“不過他說那就算了,回頭再說吧…爸你還有事沒有?我忙著呢。”
“哦,你再跟他說一說,晚上一起坐坐總不是什么事吧?”田書記的回答,讓做女兒的頗為驚訝,老爸往常都不讓我玩得太晚的嘛。
她可是不知道,她老爸心里已經是拔涼拔涼的了――小陳肯定知道蒙老板要走,人家這是懷疑我不想答應,十有八九把我當成勢利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