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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五-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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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祖寶玉的謹慎  祖寶玉這話,拒絕的味道極濃,羅璟聽得登時就是一愣,“祖市長…您的意思是說?”

  祖市長還真有點膩歪了,心說我不是看在你堂哥的份兒上,還真就不管你了,這么不知道進退?“我這兒現在有點不方便,小羅,我就任副市長還不到半年。”

  這話一出口,羅璟終于恍然大悟,敢情人家根基還沒打穩,自己這要求真的是過分了一點,于是趕緊笑著舉杯,“呵呵,是我沒想到,這一杯算是賠罪了。”

  當然,話說到這個地步,羅總也不好意思再問陳太忠鳳凰市校園網的事情了,要不豈不是在打人家祖市長的臉?

  他不問,陳太忠自然不會吃撐著去提,事實上陳某人還挺高興的呢,祖寶玉幫我擋了一下,省得哥們兒費口舌了,要不然活給了你,我怎么跟小紫菱交待?

  然而縱是如此,他還是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隨著哥們兒人脈的拓展、勢力的膨脹,將來很可能自己人內部為某些事情爭得不可開交。

  眼前的境況就可為明證:荊紫菱.想接校園網的活兒,袁望就很眼紅,總算是袁總知道自己跟紫菱的關系,心甘情愿地打下手,但是,若是再多一個羅璟出來,該怎么分呢?

  嗯,好吧,這都是商業行為,跟官.場的關系不大,但是官場中也存在這樣的問題不是?打個比方說吧,吳言不再擔任橫山區的區長了,姜世杰和張新華都想爭這個位子——我又該支持誰呢?

  想做一個合格的領導,必須先學會取舍!這一刻,陳.太忠有點悟了,事實上,以他在鳳凰呼風喚雨的能力,大可不必為這種小事頭疼,他想支持誰,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誰還有膽子跳出來反對不成?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他想總結的是規律而不是個.例,是的,羅天上仙的紅塵之旅是想學習一些本源性的東西,用電腦游戲來比喻的話,那就是他想琢磨出源程序而不是單純的通關技巧。

  這么一來,就容易產生內斗,又容易讓自己人寒.心——王啟斌的遭遇就是個典型的例子,由于郭寧生沒有在自己陣營內部做好利益分配,導致現在本人都被省紀檢委弄去了。

  想到這里,陳太.忠禁不住有點走神了,勢力小了容易被人打壓,勢力大了內部卻是容易出問題,這官場還真的不好混。

  他在這里琢磨,王啟斌卻是打蛇隨棍上,糾纏住了祖寶玉,“趙喜才確實沒有個市長的樣子,水平太差,大局感也不強,以后市政府我只認寶玉市長的話,其他人…我可真的都不太信得過了。”

  這就是輸誠了,不過這也正常,自打戴復去了總工會,王部長孤魂野鬼好多年了,祖寶玉雖然是個比較弱勢的副市長,但好歹級別在那里擺著呢,兩人能拉近一點關系的話,他倒也能有點底氣。

  當然,最關鍵的是,這祖市長身后有陳太忠,遇上再麻煩的事情也有放手一拼的能力,王啟斌可不想今天才投靠了別人,沒幾天靠山又倒了——他已經吃夠了沒組織的虧,實在不想再冒險了。

  “呵呵,你那是信得過太忠,”祖寶玉笑嘻嘻地回答一句,也不再說什么,至于這話的含義,可以有多種解釋,就看聽者想怎么理解了。

  事實上,祖市長雖然弱勢,但是還真的不想明著接受此人進入自己的圈子,不過他倒不是嫌對方人微言輕,而是有別的緣故。

  酒足飯飽之后,他將羅璟攆走,扯著陳王兩人去洗腳屋泡腳,這個時候他才表露出真實的意圖,“小王,這個郭寧生回來還真是麻煩,既然甄長喜有拉攏你的意思,那你就明著跟姓郭的打對臺就行了。”

  甄長喜背后是伍海濱,而郭寧生雖然也靠著伍海濱,但是這次出事,伍書記不但袖手旁觀,還為王啟斌做了保人,經此一事,郭伍二人之間再無配合的可能。

  反正,郭書記這次能化險為夷,是因為搭上了趙喜才的線兒,所以只要王啟斌立場鮮明地同其打對臺,伍書記非但不會阻止,十有八九還會私下支持一點。

  “然后呢?”陳太忠聽得心就是一動,剛才王啟斌問他該怎么行事,他也有點猶豫,可以應對的手段很多,但是什么手段最合用卻是值得商榷的——畢竟蒙老大發話了,不讓他再招惹趙喜才。

  所以,他叫王部長來吃飯,不但是想將自己手里的圈子捏合一下,更是想從祖寶玉這兒得到一些建議,眼下聽得祖市長如此解釋,禁不住追問一下。

  “然后也就這樣了,”祖寶玉笑嘻嘻地回答,“小王誰也不靠,先堅持一段時間吧,沒準伍海濱看他斗得高興,還會向上推他一把。”

  “伍書記手里人選多了,怎么會推我?”王啟斌聽得就是一聲苦笑,敢情這祖市長不想讓這層關系曝光,我剛才的話也算是白說了,沒組織的人就是命苦啊。

  “這誰說得準?”祖市長笑一笑,很有點云淡風清的味道,“能上去的不一定是領導的心腹,你自己覺得沒什么重要的,但是伍海濱可未必這么看…”

  聽到他這么解釋,陳太忠和王啟斌同時陷入了沉思里,好一陣陳太忠才笑著回答,“倒也是,王部長可是惡心趙喜才的最佳人選了…這算是一根釘子扎在郭寧生眼里了。”

  “而且有你支持,這事上趙喜才扯不動蒙老大的虎皮,”祖市長笑得就像偷了七八只雞的黃鼠狼,“我要是伍海濱,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聽祖市長這么一說,我覺得也是這么回事,”王啟斌笑著回答,心里卻是有點微微的苦澀:這個可能我也想到了啊,問題是從此以后,我的日子就再也太平不下來了。

  大多數官場中人,不會愿意自己成為暴風雨的風眼,而且涉及這么多大佬的爭斗,區區的一個副處,“危險越高收益越大”的規律在這里未必能體現出來,粉身碎骨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點,這一點,王部長非常清楚。

  但是現在,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陳太忠想的又不一樣,在他看來,祖寶玉分析得很有道理,伍海濱扶持王啟斌,有百利而無一害,別人看到的是伍書記在跟趙市長的斗爭中又占了上風,誰又能想到王某人其實也不是伍海濱的人呢?

  而且,王啟斌的根基淺,真正的靠山是他這個遠在鳳凰的副處,想興風作浪也是不易,同時又維系了跟蒙藝一系的關系,伍海濱何樂而不為?

  “祖市長的分析能力,小陳我是佩服,”陳太忠這話可不是信口胡說的,他是真的佩服。

  “嗐,不過就是被人陰過一道,躺在家里胡思亂想了一陣,”祖市長嘆口氣,語氣變得艱澀了些許,“吃過虧才看得遠,也算是頓悟吧…紙上得來終覺淺啊。”

  你悟得相當徹底呢,看著門被推開,捏腳的小姑娘走了進來,陳太忠不再說話,心里卻覺得有點好笑,所以祖老哥你不想張揚跟王啟斌的關系,以備關鍵時刻來用——說穿了,也是怕扯進趙喜才和伍海濱的爭斗中啊…

  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陳太忠終于是能回鳳凰了,眼下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大家手上的事情也逐漸分成“來年再辦”和“盡快處理”兩類型。

  當然,機關工作是具備相當的連貫性的,大多事都是暫時停了下來,值得盡快處理的事情并不是很多。

  就在這個時候,陳太忠又被分管市長喬小樹喊了過去,“小陳,現在有人向市里反應,說是你們科委把火炬計劃和星火計劃的撥款,都用來給職工發福利了。”

  “這才是閑得沒事亂嚼舌頭,”陳太忠一時有點哭笑不得,火炬計劃的錢,有一部分是用來給領導層配車了,不過在他看來,這并不算挪用,“科委的資金使用情況,小樹市長您很清楚的啊…咱也不怕他們查。”

  梁志剛手里的專項資金,花在相關項目上的也不止五百萬了,只不過是鳳凰這里的火炬計劃跟別處的不太一樣,是以資金養資金,買車的錢可以說是用火炬計劃的資金賺來的,別的機關都是拿撥款買車,我們這兒自籌資金買車,你們也要叨叨?

  “關鍵是你們的年終福利太高了,”喬小樹聽得也笑,“就算普通職工,連獎金帶實物,也價值兩千多了,太有錢了…所以有人眼紅。”

  “切,那我們科委就活該受窮?”陳太忠算是聽明白點了,這不是有人專門要跟他作對,實在是紅眼病發作,這越發地讓他憤憤不平了起來,“小樹市長,貧窮不是社會主義啊。”

  “可是你們也要注意,這種事情萬一捅上去就不好了,”喬市長的手向上指一指,意思是說省里,“不管怎么說,理論上講科委是吃財政的,你們這兒花錢花得太過紅火的話,來年的經費和撥款…怕是會有點麻煩。”

  “問題是這錢是我們掙來的,科委現在有那么多廠子和公司呢,”陳太忠聽得真是有點惱火了,“而且,科委大廈還要建成鳳凰的標志性建筑…要體現出‘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來嘛。”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有人眼紅  陳太忠此時提到科委大廈,肯定不是隨便說說那么簡單的,投資三千萬的科委大廈,主管的市領導就是你喬小樹,你花錢花得挺痛快,關鍵時候不幫我們言語兩句?

  “唉,單位花錢是單位的事,別說科委大廈投資三千萬,就算決算是五千萬,也不會有人說什么,配得上咱鳳凰科委現在的名氣,這是公家的事。”

  喬小樹唉聲嘆氣了起來,一點都不像個副市長的樣子,“但是發到職工手里的錢,是私人的事,別人眼紅的是你的待遇,年終獎和福利,這些也都是有政策的,你知道不?企業都要受到限制,就別說咱們這些機關和事業單位了。”

  “哼,”陳太忠聽得就是一哼,可是想說點什么,發現自己又沒什么話可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科委待遇上去了,所有人都眼紅,他再能也不能所有人為敵吧?

  是的,別人都沒拿科委領導的配車說事,主要針對的就是科委的普通工作人員,不過可以想像的是,科委這么大肆發錢發物,肯定也增加了其他機關和部門領導的壓力——都是政府工作人員,差距咋就這么大捏?

  于是他琢磨一下,也是嘆一口氣,“那以小樹市長的意思,我們該怎么處理一下?反正今年年底的獎金和福利都已經宣布了…這次是肯定不能改的,要不然這隊伍不好帶了。”

  “今年就這樣吧,我這也是提前跟你打個招呼,一次半次的事兒,我這個分管市長還是能幫你們說上話的,”喬小樹笑著點點頭,“不過以后發放這些福利和獎金,要找些說得過去的理由。”

  “說得過去的理由?”陳太忠聽得就是一愣,他對這個建議有點蒙昧,“您能再說得詳細一點嗎?”

  “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無非就是改成加班費、勞保、休假旅游啦什么的,”喬小樹的主意張口就來,“學一學人家財稅、工商這些系統,不要一次性發錢發物太多,化整為零,毛主席的游擊戰你不知道?”

  這倒是簡單,陳太忠聽明白了,不過一聽喬市長舉的這幾個行局的例子,他心里又不痛快了起來,“其實科委發的這點東西,比很多行局差多了。”

  “沒錯,兩千多真不算什么,”喬市長笑嘻嘻點點頭,“這個我心里有數,其實你們到年底才統一發錢的理由我都知道,留著錢準備應付可能出現的好項目,但是問題是…別人不這么看啊。”

  “說穿了還是見不得科委好,”陳太忠聽到這里,禁不住憤憤了起來,“稅務局電信局發錢就是應該的,我們科委發錢就做錯了。”

  “慢慢來嘛,改變大家的認知,也是要一個過程的,不要給人暴發戶的感覺,”喬小樹語重心長地開導他,“過一兩年可能就好一點了…哦,對了,科委大廈的預算可能少了一點。”

  嗯?陳太忠聽得就是一愣,什么時候喬市長也跟章書記一樣,學會“瞬移”了?你今天找我到底是為什么呢?是想借著說事賣人情,提高大廈的投資?

  想一想喬市長已經說了兩次了,他有點肯定這個猜測,于是苦笑著搖一搖頭,“三千萬的投資,不少了啊…好像連物價上漲因素都考慮到了。”

  “現在的科學技術,日新月異,幾個月前的設計已經開始落伍了,我考察了不少地方,得出這個結論,”喬小樹還是用那種語重心長的口氣說著,“咱們這大廈要么不建,要建還不得體現出科委對技術發展的前瞻性來?”

  這話是不錯的,陳太忠也認,決算總是要比預算高一些,但是顯然口子是不能這么開的,要不你喬市長回頭把決算給我整到一個億去,那可怎么辦,于是他猶豫一下才發話,“要不這樣,把一些不必要的設備設施去掉?”

  你這小子…喬小樹一時有點無語,我都說這么明白了,你跟我裝蒜假裝不知道,科委錢這么多,增加點預算會死啊?

  不過還好,喬市長也知道陳太忠的頭難剃,對一次勸說就能成事也沒有抱太多希望,于是笑著搖一搖頭,“設計方案都有用,哪兒有什么不必要的東西?這樣吧,你回去考慮一下,我這邊也多問一問,看看能不能把成本再控制一下…反正對這個科委大廈,我就一個態度,咱要么不建,建就要建成天南最好的。”

  我也希望是天南最好的,但是不能亂改預算吧?陳太忠笑著點一點頭,沒再說話,心里卻是悻悻地嘀咕一句:設備設施有用沒用,那還不是在領導一句話?

  看來我最近還是太好說話了,走出喬小樹的辦公室,陳太忠心里暗暗地發狠,我同意你負責科委大廈的籌建,那是對領導該有的尊重,后來你提出的“大包干”建議,也采納了不是?

  可是你還想要更多的投資,五千萬…比預算多了兩千萬出來,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尊重?一時間他有點哭笑不得,官場里做事果然是逆水行舟,你退一點,別人就進一點。

  怪不得那么多人死死地抓著手里的權力不肯放松呢,敢情也都是環境逼出來的,人的欲望真的沒有止境啊。

  這么感慨著,他回到了科委,想抓住文海問一問單位的福利是不是導致了某些傳言,不過轉念一想,這一塊本來就是文主任負責的,而且這廝跟喬小樹最近走的比較近,說出的話難免有失公允,索性去找孫小金打聽了。

  孫書記是科委九個領導中最閑的人,閑到沒事就科委各個部門和企業去轉悠,別人對這紀檢書記真的很頭疼,可是人家雖然是新來的,卻是“發改會”的成員,手里又抓著監察干部的權力,也沒人敢膽上生毛地去捋虎須。

  總之,就是好吃好喝招待著,結果孫書記來科委沒多久,臉倒是胖了一圈,陳太忠一見他就吃了一驚,“孫書記,我離開才十來天,你這又胖了一點啊。”

  “最近身體有點不舒服,是浮腫,”孫小金笑嘻嘻地解釋,心里卻是暗暗發狠,以后真的要節食了,“陳主任找我什么事?”

  等他聽完陳太忠的問題,猶豫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解釋,“這個消息我倒是沒聽說,不過據我的了解,很有一些人對咱們科委不進人了表示不滿…也許是因為這個?”

  “不進人了就不滿…那放人進來,他們給開工資?”陳太忠聽得哭笑不得,心里卻是有點了明悟,怪不得像招商辦之類的地方,進的大多是關系,科委若是有這么一幫關系戶在,別人想歪嘴,可是也得掂量一下呢。

  關系戶的存在,也是有必要的!不過陳某人是認死理的人,但是關系戶不太容易約束,到時候別因為一顆耗子屎,壞了一鍋湯吧?

  “哼,想進也容易,有特長的咱歡迎,牛冬生都頂得住壓力,我頂不住?”想起鄭在富的兒子都進不了交通局的事情,他冷笑一聲,“不過我總覺得,是有人看咱科委不順眼。”

  孫小金聞言也點點頭,隨聲附和,“這種事很正常,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損人不利己,很多人就是這么辦事…對了陳主任,電業局新來的梁局長想約您找個時間坐一坐。”

  “電業局?”陳太忠皺著眉頭打量他兩眼,心說你小子這算不算吃里扒外?“老孫你說…會不會就是電業局使的壞?”

  “怎么可能呢?”孫小金笑著搖頭,“電業局的待遇比咱們高多了,梁鳳鳴那人我接觸了一下,感覺書生氣還是比較濃,說話也直爽。”

  “嗯,”陳太忠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心說夏言冰當著何保華給我臉子,這事兒我還沒來得及算賬呢,“那你繼續跟他接觸好了,他要有什么想法,你轉告我就行了。”

  然而,梁鳳鳴見陳太忠的欲望實在是太強烈了,就在當天的晚些時候,鐘韻秋也向陳太忠轉達了同樣的一個意思。

  自從吳言和陳太忠做了鄰居之后,鐘韻秋行事是相當低調的,這世界上明眼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官場里從來不缺乏各種不負責任的小道消息。

  不過這次鐘韻秋還是硬著頭皮出面了,她已經知道太忠伸手拉了哥哥的岳父一把,甚至王部長親自打電話給她表示感謝,對太忠的關照,她必須有所表現。

  所以,她一下班就跑到吳書記家,買了幾個菜又親手做了兩個菜,招呼陳太忠通過“衣柜門”來吃飯,總算還好,吳言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事實上,只要小鐘不踏足陳太忠的房間,白書記倒是無所謂在自己的家里款待陳太忠,在臨置樓的時候,可不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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