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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七-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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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四百三十七章那帕里出頭(上)

  “也不知道上輩子趙喜才是做了什么孽了,被你惦記上,”那帕里聽到這里,禁不住仰天大笑了起來,一時間也沒了往日那種陰郁的氣質,他雖是老成持重之人,在自己人面前,卻也能偶露崢嶸,畢竟才是三十出頭的人。

  “我這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讓他后悔做人,”陳太忠也跟著笑了起來,還不忘記點一點頭,“老那,你現在這樣子,看起來比較順眼。”

  “偶爾張狂一下嘛,”那帕里知道他說的是什么,笑著回答,“那就動一動郭寧生吧,咱們合計一下,該怎么弄他。”

  “肯定是紀檢委啦,這個比較狠,”陳太忠猶豫一下,又嘆口氣搖一搖頭,“不過素波紀檢委…我沒熟人啊。”

  “頂級的正處,再上就是副廳了,省紀檢委也能辦,”那處長隨口答他一句,“弄他倒是好說,怎么嫁禍到趙喜才身上…這才不好搞。”

  “實在不行就不嫁禍了,我就是那么一說,”陳太忠笑著答他,“大不了直接搞,我還不信了,蒙老板還沒走呢,誰敢不買帳?”

  “我跟素波反局的高局長關系不錯,”那帕里琢磨一下,哼一聲,“太忠你不要出面,我來吧,切,弄不下他來,也要嚇他一身汗出來。”

  還有話沒說,不過也無需解釋了,東城區是素波最繁華的商業區,雖然郭寧生是區委書記而不是區長,但是在這種地方做一把手,就算真的是干凈到白紙一張,潑點污水也不是什么難事。

  那長這么說,是因為他在天南呆不了多久了藝在的話他肯定不怕報復,蒙藝不在的話他就跟著走了,別說郭寧生了,就是伍海濱拿他也沒辦法。

  萬一他被考察不過關就比較慘一了。可是說穿了他還是在省委里混呢。就算郭寧生想報復面臨同樣一個問題——夠得著嗎?

  當然。若是他地走不了。郭寧生又請出伍海濱地話。這就夠他喝兩壺了。不過官場中賭地就是運氣。他若不敢賭。又怎么能指望陳太忠在蒙藝面前盡力關說?

  那帕里行事一向謹慎。但是這并不代表他不敢賭事實上。做為一個曾經地衙內。還是老生子兒地這種。他地膽子比一般人還要大一點。

  其實他非常清楚。就算他走不了而伍書記想動他。陳太忠肯定不會看著不管。伍海濱是很大個兒了。但是許紹輝馬上就要上去了只要太忠請出許書記來。就不信伍書記會為了他這個小小地處長跟許書記作對——他還可以借此投入許系陣營。反正許紹輝剛上位地話。也不會嫌自己人多。

  總而言之。危險是有一點但是不大眼下那處長最需要地是陳太忠地支持。對他來說才是生死一線地東西。他必須全力以赴。

  “檢察院反貪局啊太忠聽得就是一陣苦笑。“又是田立平地口兒是真有點怕見他。唉。膩歪。”

  “都告訴你了,我來嘛,”那帕里看他一眼,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起來,非常邪行的那種笑容,“我說…你到底把人家田甜怎么了?”

  “那處,你這思想太骯臟了,”陳太忠指一指他,接著也笑了起來,“行了,兄弟我就靜待你的好消息了。”

  對于那處長的來訪,張梅和雷蕾都有點咬牙,這家伙愣是坐到將近十二點才離開,當然,這并不是說她倆的有多么高漲,而是說這廝走得太晚,陳太忠就會折騰到更晚——熬夜可是女人的天敵。

  果不其然,陳某人今天又是大發神威…錯了,是仙威,折騰到三點半才睡,兩個良家女子白羊一般地在身下婉轉承歡,確實極大地滿足了某人的惡趣味。

  第二天一大早,兩女醒來之后,發現那個混蛋再次不知去向了,不過奇怪的是,兩人竟然神采奕奕,一點疲憊的感覺都沒有。

  “呃,那么晚睡,我的精神怎么會這么好呢?”張梅的雙手在被子下忙碌著,陳太忠在的時候,她可以忘記很多,但是單獨面對雷蕾的時候,她就算穿衣服,也要藏在被子下面。

  雷蕾卻是無所謂,當著對方的面赤著身子穿衣服,以前她不是這樣的,但是跟那混蛋在一起久了,已經習慣很多了,聽到張梅發話,她輕笑一聲,“精神好就對了,這就是太忠搞的,他的本事比你想像的大多了…喂,幫我扣一下這個胸罩扣子。”

  張梅愣一下,鉆出被子幫她扣扣子,嘴里還輕聲嘀咕著,“他的本事…他還有什么本事我不知道呢?”

  “你慢慢就知道了,可惜現在是一夫一妻,要不我寧肯給他做小,”雷蕾說到這里,身子滯了一下,才又繼續穿衣服,嘴里恨恨地嘀咕,“總好過跟我家那個混蛋過一輩子。”

  她這話當然不是胡說,自打第一次見到陳太忠,就見識到了此人的氣派,居然為了她將一車人攆下了車,直到前幾天很霸道地為她爭取揭發“戒毒中心販毒”的首功,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為她著想。

  除了風流了一點,蠻橫了一點之外,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丈夫,這樣的好處,也只有結過婚、經歷過變故的女人才能夠領會。

  “做小嗎?”張梅聽得就是一愣,好半天才苦笑一聲,“你家那個是混蛋,我家的…可也是混蛋。”

  “你不說我也想得到,太忠可不是喜歡拆散別人家的那種人,”雷蕾不屑地翹一翹小鼻子,“他是講原則的…”

  正在昂首走進省科委的陳太忠連打兩個噴嚏,“感冒了?不會這么夸張吧,內視一下先…”

  科委的工作總結會昨天開過了,不過文海還沒走,今天省科委約了他和陳主任來座談,還有素波科委的主任,大家暢所欲言同為年后科委的發展獻策獻計。

  他在這邊開會,那帕里卻是終于行動了起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一輛省政府牌照的車駛進了東城區委,車停穩之后個看起來很沉穩的年輕人從車上走下來,隨便攔了一個人發問,“麻煩問一下織部王部長在哪里辦公?”

  素波是省會,東城又是鬧市區,憑良心說,區委里來幾輛省委省政府的車并不算罕見,不過有一點大家不該忽略,在這里上班的,是體制內的人。

  尤其是,這里是區委而不是市委消息滿天飛的地方,一時間就有不少人知道,有省政府來人找王啟斌了。

王部長早得了消息,知道那帕里要來找自己,他有意將聲勢造的大一點,所以沒在辦公室呆著,正在外面四下轉悠呢,不多久人跑過來找他,“王部長,有省政  找您,在您辦公室等著呢。”

  “唔,”王啟斌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頭向辦公室走去,心里卻是納悶那帕里不是省委的嗎?怎么又成了省政府的人了呢?

  他走回辦公室一看,來的果然是那帕里緊招呼自己的人沖茶,“那處光臨指導榮幸了,不知道有什么指示?”

  沖茶的那位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也只聽出來的是一個處長或者副處長,具體來頭卻是一點聽不出來,有心再賴著,怎奈活兒已經干完了,終于是悻悻地退出了辦公室。

  這倒不是王部長不相信自己身邊的人,實在是他小心過人,一聽別人說那帕里自稱省政府的,心說此事必有蹊蹺,當然就不會吐露口風了,見人退出去了,才笑著發問了,“那處怎么跟別人解釋說你是省政府的?”

  “我沒說啊,那是們亂猜的,”那帕里聽得就笑,笑了一陣之后才說,“我來的時候,坐的是省政府的車,他們愿意亂猜,就由他們去吧。”

  “原來是這樣,”王啟斌也笑來,心里卻是不無疑惑,你堂堂省委綜合二處的處長,居然要用省政府的車,綜合處管的不就是這些事嗎?

  當然,疑惑歸惑,他也沒點出來,而是笑著發話,“呵呵,沒想到那處在省政府人緣兒也那么好,真羨慕啊。”

  “兒啊,我就是省政府出來的,虧得太忠幫忙,把我弄省委去了,”那帕里倒也是實話實說,“剛才是看老領導去了,順便借一輛車。”

  他話基本上是真實的,只是那“順便”兩字實在有待商榷,不過王啟斌并不知道這個,聽說那帕里能去省委辦公廳還是陳太忠使的勁兒,心里又是一驚,我說呢,怪不得你對小陳畢恭畢敬的,敢情還有這么個說法啊?

  “那處和太忠關系這么好,這就叫惺惺惜,都是咱天南的未來之星,”他笑著點點頭,下一刻覺得這話說得有點托大,說不得轉移了話題,“快過年了,這老領導該看也得看一看,我這人也是最念舊情。”

  第一千四百十八章那帕里出頭(下)

  王啟斌這話不但是套近乎,而且隱隱帶出了一個事實,他這次遭罪,也是念舊情的緣故:我正是因為不忘戴復的提拔之恩,才會被人抓住把柄,我冤枉啊。

  “是啊,”那帕里笑著點點頭,腦子中卻是想起剛才自己找趙明的經過來——天大地大自己的事兒最大,雖然他答應了陳太忠出頭幫王部長,但是這辦事的順序應該是怎樣的,就實在沒必要說了。

  很顯然,趙明對自己昔日的副手突然來訪,并沒有做好什么準備,那處長甚至可以確定,趙處長一開始表現出的熱情中,包含了些許警惕——他怕我報復他!

  人心是桿稱,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以前那處長沒資格上那個秤盤,那就什么都不用說了,眼下有資格上秤盤了,趙處長當然就要琢磨一下:也許以前那個啥,我對小那的要求…有點嚴格了?

  不管怎么說,那帕里找趙明,是帶了一團誠意去的,甚至還約好,兩家人正月初六上午一起去游泳——帶家屬和孩子,這結交的誠意簡直是日月可鑒了。

  事實證明明比那帕里想像的還要聰明很多,以前那處長總覺得趙處長處事遠不如自己,實則…不然!

  因為,在實在推脫不過受了那帕里遞來的一張購物卡之后,趙明不但還他一張無記名銀行卡,還笑瞇瞇地點點頭“帕里,這兒就是你娘家了,你是綜合處出去的,誰要說你不是,私下講你的小話,你找我來,咱綜合處的人可不是任人欺負的。”

  那帕里心里非常清楚,趙明是感覺到了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當然,趙處長不可能大能到猜得出有人要調查了,但是政府里面,可不也就這點事嗎?人家這話說得…起碼態度是端正的,也暗示了點東西的。

  不能讓這貨胡說啊,一時間,那處長就有點著急了,可是他還不能有什么過激反應以免對方越發地浮想聯翩,一琢磨,有了,正好我去找王啟斌,還想隱藏一下身份呢了,跟趙明借輛車用算了。

  借車?趙明心里肯定會有想法的政府的綜合處能派車,省委的綜合處也能派車不是?這雖然不是什么重要事是越是這種不起眼的小事,里面的玄機也就越多。

  不過趙處長嘴上肯定不會那么說是笑著點頭,“哦,派車好說,想要個什么車?其實你們省委的牌子比省政府的還好用。”

  “看兩個老領導,要過節了,我常用的那幾個車牌號都讓人認死了,”那帕里笑嘻嘻地回答,“看見趙處,就想起您驚人的記憶力了,這不就想到這個了…要不,咱倆換著用車?”

  “,那倒不用,”趙明心里的惑,肯定沒有全消,不過那處長這么解釋倒也正常,趙處長對自己的記性一直很自傲的,反正,他是將車借給某人了,這種事應該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來,按手續來就行了。

  那帕里不知道的是,不久之后,有人打問那處長在政府綜合處的表現的時候,趙明才恍然大悟,知道這小那此來還真是有目的,只是人家已經提前招呼了,眼下的問話,可能又是上進的先兆,趙處長自然不能由著性子瞎說,想著小那既然省委有人,兩家又約好聚會了,那索性就多說點好的吧——由此可見,有備真的無患。

  不過這么一來,趙明是徹底地把那帕里借車的緣故想歪了:趙處長認為,那處長放著省委的車不用跑到省政府借車,就是想通過這種小事上的求情,表示雙方不是外人——求人也是學問啊。

  事實上,那處長的初衷不僅僅是這么一點,他不但想轉移趙處長可能的胡思亂想,也是有意混淆一下自己的身份,好讓那郭寧生不摸頭腦——摟草打兔子,兩不耽誤嘛。

  當然,若是趙明不肯借車,那也無所謂,再求趙明點別的小事了,比如說幫陳太忠再辦一個省政府通行證,以示自己跟趙處長的親近之意。

  反正他這么做,就是官場中人的那點謹慎了,妙的是,王啟斌為了小心起見,也沒點出他的身份來,這就讓人越發地好奇了。

  既然沒外人了,那帕里就很痛快地說出了來意,“老王你手上有沒有什么郭寧生的線索,比如說貪污受賄之類的事情,我打算讓反貪局查一下你們書記。”

  王啟斌聽得就是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潑出些許,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那處長你的意思是說?”

“他不給咱面子,咱也不用給他面子啊,”那帕里哼一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想斗就斗一斗唄  …怕了?”

  “我有個什么可怕的?”被一個小了自己差不多二十歲的年輕人輕視,王啟斌實在有點掛不住,登時不盡的新仇舊恨涌上心頭,“我準備好了一些東西,不過現在不在手邊,現在跟我拿去?”

  “成,”那帕里站起身子就要走,不成想這時候門被推開,一個富態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老王,跟你說個事…哦,這是有客人?”

  “郭書記?”王啟斌見來的居然是郭寧生,知道自己這里走漏了消息,不過眼下再藏也沒什么意思了,“介紹一下是我們區委郭書記,這是省委綜合處處長那帕里。”

  “哦,綜合二處的那處長,”郭寧生這英雄譜背得挺熟過他就是黨委班子的,琢磨得精深一點也是正常的,于是略帶矜持地伸出了手“你好。”

  兩人都是正處:別相同,那帕里雖然是省委的,但是人家郭書記這位子就是正處巔峰了,而且又是實權,管的還是東城這種大區,矜持一點倒也正常。

  誰想那帕里根本不鳥他一套,無視他伸出的手,側頭看一眼王啟斌“王部長,這是…副書記吧?”

  這就是地欺人了,就算他是省委的人,但是省會城市大城區的區委書記的名字,他可能不知道嗎?而且,就算人家是副書記,那也沒這么問的道理不是?

  “正職,正職啟斌笑著解釋,看著郭寧生站在那里,臉上紅一片白一片的,心里這個痛快,那就不用說了。

  “哦帕里點點頭,不情不愿地伸手出去蜓點水一般跟對方一握,“幸會…王部長咱們走吧。”

  王啟斌看郭書記一眼,見其沒有攔著意思是點點頭,緊跟著那帕里出去了:行了,老郭你記恨那就記恨吧,我支持你這么些日子,也不見你就念我的好了。

  郭寧生愣在里,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他聽人說省政府有人找王啟斌,心里就是冷冷地一哼:知道自己快保不住了,所以扯大旗做幌子了?

  他本不待搭理,怎奈惦記著王啟斌位置的那位心里不靠譜,事實上,這位才是對王啟斌關注最多的,有個風吹草動都要琢磨半天,聽說有省政府的人來找,馬上就去打探。

  “我要是去王啟斌那兒看了,人家萬一幫著說情,你就有危險了啊,”郭寧生很鄭重地警告對方,怎奈那位死活是放不下心來,“估計來頭不大,要不王啟斌早折騰上了,郭書記您就過去看一看吧?”

  于是,郭書記就過來看看——事實上他心里也是好奇,果然不出所料,來頭真的不是很大,但是這態度…就太成問題了。

  “好你個王啟斌,”不知道愣了多久,郭寧生才哼一聲,眼睛也瞇起來了,“行,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咱們走著瞧。”

  一邊說著,他一邊快速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當務之急,是要摸清楚那個那帕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來頭,竟然敢這么囂張地做事?

  體制里打探點消息還是很容易的,不多時郭書記就得到了消息,一時有點猶豫:從省政府的綜合處副處長到省委的綜合處處長,這一步跨得有點蹊蹺啊…省委有人?

  有人就有人唄,無非是李正先比較照顧他而已,一個省委副秘書長——郭寧生的級別,打探不到更有用的東西了,省委和區委,中間還隔著市委呢,怕個球。

  “年前一定要把王啟斌這白眼狼弄下去,”郭書記對自己說。

  然而,事態的發展,是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的,下午上班后不久,郭寧生就接到了電話,“是郭寧生同志吧,我是檢察院反貪局的,有些情況想跟你了解一下…能現在來一趟嗎?”

  反貪局?郭書記放下電話,心里禁不住敲起了小鼓,這是怎么個意思?

  反貪局也不過就是個正處級的機關,居然叫我過去?這程序有點不對啊,不過眼下,郭書記也沒叫真的勇氣,這是人家叫自己過去,總好過上門來找——當然,若是上門的是紀檢委,那就壞菜了。

  當他走進反貪局高局長辦公室的時候,一切都明白了,上午他見到的那個那帕里,正坐在沙發上跟高局長聊天呢,見他進來才站起身子,“呵呵,高局您忙,我先走了。”

  我這是犯小人了,郭寧生反應過來了,不過,跟他有過幾面之交的高局長繃著臉,不給他多想的機會,“郭書記,有幾件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第一件事,據群眾反應,富華商廈的征地…”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苦澀的組織部  那帕里出現在反貪局,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說句實話,雖然高局長還兼著副檢察長可是想將一個區委書記叫過來問話,那也不僅僅是壯著膽子就能做到的。

  不過,他是真跟那帕里有點交情,那處長現在行情也不錯且人家還提供了一點證據,高局長是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還真有點坐蠟。

  那處長年紀雖輕些門道倒也熟,主動開口了,“大不了我在你這兒呆著,姓郭的來了我就走,他總該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了。”

  “我是說那處你做事一直挺穩重的啊,”高局長自然不會拒絕這建議,只能轉移話題,這就是默認了“怎么今天想起動郭寧生了?那家伙塊頭大得很呢,腰板硬實。”

  “受人之托,放心,連累不到你,”那處長笑著回答,“天塌了有長人頂著呢,你都知道我做事穩重了,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咱倆這交情沒啥說的高局長一聽,情緒倒是穩定了,可是這好奇心卻是上來了,“你給透個底兒,什么來頭?”

  “就算姓郭的搬出伍書記也沒用處長笑著答他,“現在是不想把事情做絕看他識趣不識趣了,我說貪局成立到現在,還沒獨立弄點兒像樣的案子呢算齊國民,你們也是跟著紀檢委走的,還不借這個機會磨一磨刀?”

  “這刀太大,我怕傷著自個兒,”高局長苦笑一聲,心里卻是微微地一動,那帕里這話,聽起來倒也很有道理,反正就是把人叫過來問問嘛,這也是反貪局的職責不是?

  于是,終于出現了這么一幕,郭寧生心里這個憋氣,那也真不用提了,心說黨委的事情,反貪局也敢伸手,真是膽大到包天了。

  可是憋氣歸憋氣,他不回答也不行啊,郭書記做為墻頭草隨風飄搖卻是一直屹立不倒,養氣功夫是沒有問題的——換個別人來,沒準要暴走。

反正高局長就那么冷冰冰地問,郭書記平平淡淡地答,幾個問題問完之后,高局長陰沉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先了  多吧,謝謝郭書記的配合。”

  “配合肯定沒問題,”郭寧生一聽事情到此為止,臉登時就沉下來了,“不過我倒是想請教一下高局長,你憑什么把一個員、區委書記叫到你這兒來問話?這算走的什么流程?是誰批準的?”

  他有理由發火了,對方問的這幾件事都不是什么大事,他正經擔心的,都沒被問到,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幾件事也只是在東城區里小范圍地流傳,應該是王啟斌提供的黑材料才對。

  然而,郭書記并不知道,王啟斌手上可不止這點牌,只不過那處長拿了點無關緊要的東西出來而已,比較的要害的玩意兒還沒露面,反貪局衙門太小,抗壓能力比較差,關鍵東西不能隨便往外拿。

  “你首先是一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才是黨員,才是書記,”高局長不陰不陽地回答他一句,“我只是請你配合,又沒上門去找你…你希望我上門去找你?”

  “歡迎高檢察長門,”郭寧生沉著臉站起身來,冷冷一哼,“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反貪局取代了紀檢委的職能了。”

  “那你等紀檢委找你好了,”人不輸陣,高局長心里也惱火啊,少不得回他一句涼冰冰的,冤有頭債有主,債主你都見到了,跟我拿腔捏調的,有意思嗎?

  郭寧生的臉_又是一變,“你到底想說什么,直說吧。”

  “沒話可說,你郭書記脾氣大嘛,問點事情都要走流程,”高局長哼一聲,“請你好自為之吧…沒準真要走流程呢。”

  “莫其妙,”郭書記甩袖離開,只是,當他坐進自己的車里的時候,才覺得背后滲出了一身的冷汗,兩條腿也發軟——真是被這家伙氣壞了。

  真是氣壞了嗎?郭書記心里非常清楚,:己不是被氣壞了,而是被嚇到了,那個姓那的處長,真的能用得動紀檢委嗎?

  最起碼也是秘書長李正先在給那混蛋撐腰,沒準還有別人,檢察院雖然相對而言比較獨立一點,但是這個姓高的敢這么跟他說話,估計也要有點底氣才成。

  判斷清楚這個之后,郭寧生的心越發地涼了,這個王啟斌也忒不是玩意兒了來你組織部犯了點小錯,擼你也是有緣故的,你居然把主意動到老子頭上了?相處這么長時間,還真沒看出來你小子膽子不小啊。

  嗯?相處這么長時間?想到這里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按說王啟斌是沒能力整出這么大動靜的,這是姓王的才搭上的線兒是那個姓那的虛張聲勢?

  照眼下的情況分析,姓那的只用到了反貪局,虛張聲勢的可能性是有一點——因為沒能力用到紀檢委嘛,但是,誰又能知道,這是不是人家不為己甚的信號呢?

  想一想反貪局居然有膽子找自己問話,再加上那帕里在他面前有恃無恐的樣子,郭書記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計人家是真有底氣——在官場里,有些東西根本是裝不出來的,這里很混沌,但是也很透明,敢裝腔作勢偷雞的,最終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不管怎么說,他必須得把對方的底牌搞搞清楚了,仔細想一想還是找到了自己以前的靠山,前市委副書記,現任市人大副主任的廖主任。

  其實這事的根子,就是在廖主任的頭上,廖主任的兒媳今年調任東城區財政局副局長區委組織部考評的時候,寫得倒也還算將就是缺點寫得略略客觀了一點。

  按說組織部的考評,都是灶王爺上天只撿好聽的說,但是這缺點也是一項必須得填不是?考慮到財政局的性質,組織部填的缺點就是:“該同志工作作風略嫌謹慎,銳意進取不足,須注意改進”——你在財政局上班,要那么大膽子干什么?吃拿卡要或者貪污公款嗎?

  廖主任一聽,登時勃然大怒,我兒媳婦銳意進取不足了——這是說她沒能力再上一個臺階了吧?

  由此引申開來,廖主任就認為,這是別人見自己下了,不行了,所以就敢胡寫了,太欺負人了吧?所以他就發發牢騷,要郭書記找找組織部的小毛病,略略敲打一下。

  只要是做事的單位,還怕找不出毛病來?于是東城區委組織部就被找出了點毛病,王啟斌得知此事的因果之后,扼腕長嘆,“真是笨蛋,缺點寫成‘工作太忘我,不考慮自己的身體’不就完了?偏玩什么小聰明!”

  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后來想借此擼王部長,那就是另外的緣故了,郭寧生琢磨著我這是幫老書記出頭,老書記不能看著不管吧?

  廖主任一聽,郭寧生居然整出這么大動靜來,真的有心不管,我不過是讓你敲打他一下就完了嘛,你倒好,直接就想把一個區委常委弄下來——這是有私心吧?

  不過話說回來,到了二線上的領導,對肯幫自己的舊人,那都是沒說的,人家有情有義,我這老骨頭就要出面,哪怕人家是夾帶了點私心。

  “幫你問問老那的兒子靠上誰了,那沒有問題,不過要想我出頭,怕是不好辦了,老書記我的能量有限,現在要個車都不方便。”

  不多時,消息就打探回來了,“那個小那調到省委,是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周啟智著手辦的,周啟智…跟朱秉松近一點吧?”

  “朱秉松?”郭寧生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只是,不旋踵就冷笑一聲,“原來是他啊,朱秉松現在還敢亂動?”

  “這事兒找蔡莉合適,這倆現在勢不兩立,”廖主任琢磨一下,“要是能說動蔡莉,哪怕是省紀檢委出面嚇唬一下小那,這事兒也就這么過去了…怕就怕蔡莉現在啥都不想伸手,就沒意思了。”

  “我哪兒請得動蔡書記?”郭寧生聽得就是一陣苦笑,“嘖…這家伙要是市里的就好辦了,關鍵是省委的。”

  “市里的紀檢委你要是有關系,那就去嚇唬王啟斌不就完了?”廖主任笑一下,“他能找人嚇唬你,你不能找人嚇唬他啊?”

  “嚇唬什么?直接拿掉他就算了,”郭書記冷哼一聲,“我就不信朱秉松還真要出頭,這中間隔著多少人呢,就拿不掉也要嚇他個半死,干助理調研員去吧,哼,給臉不要!”

  “其實你沒必要這么堅持,大家說一說,把話說開不就完了嗎?”廖主任長嘆一聲,有心說這年頭要講和諧,見郭寧生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終于沒再說下去:小郭啊,你這私心太重,真的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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