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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殺牲前行 芒刺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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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殺牲前行芒刺在身  賀人龍、高杰、白廣恩都是鎮守陜西三邊的軍將,高杰和白廣恩在名義上還是從屬于陜西總兵賀人龍指揮。

  他們三個人自從跟著督師侯恂出關的時候,在這個剿賊的大軍之中彼此呼應,一度壓的督師侯恂和山西總兵許定國喘不過氣來。

  不過現在,這關系很好的三位大將,卻在督師侯恂的住所之中,互相職責斥罵,完全是撕破臉的模樣,牛成虎已經是沒了屬下,只好是畏畏縮縮的呆在一邊,山西總兵許定國也是一副義憤填膺表情,站起來,也是頂牛一般。

  自詡用兵如神,諸葛再生的督師侯恂則是坐在上首,可此時在他的身上什么風度也是看不到,好像是一麻袋米糠一般癱在座位上,后世人給侯恂的評價,說是觀其容貌舉止,金玉其外,好似天下名士,皮囊中裝著的,米糠而已,這倒是極為的貼切。

  說起來,這次的會議,還是督師侯恂自己召集的,軍中已經是斷糧,四處打通糧道,還有去鄉間搜刮糧食給養的部隊,都是被逐漸迫近的順軍部隊壓了回去。

  軍中無糧,可也不能大家這么挨著,要是這么一天天的餓下去,那就是大家一死去死了。

  何況督師侯恂為了保持主力足夠的龐大,不被順軍趁虛而入,把絕大部分的兵馬都是集中在這邊,這樣每日的吃用耗費更大,補充起來更加的困難。

  原本五名總兵對侯恂還有幾分敬服之心,因為畢竟是打了這么多場的勝仗,差點就要把這李闖逼入了絕境之中,可從進入郟縣之后,侯恂幾乎是一步步的應對失策,眾人這才是明白。先前的勝利,十有八九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

  今日間召集幾位總兵過來,目的就是解決軍糧,既然無糧那就吃肉,肉從何來,城內地豬羊雞鴨自然不必提了,早就是被大軍吃了個干凈。

  可還有騾馬驢牛等等大牲畜,這些或者是提供騎乘。或者是用作拉車的畜力,如今無奈,也只能是吃這些了,按照督師侯恂的說法,每名總兵出牲畜三百頭,以作軍糧,然后急報求援。

  在湖廣有左良玉,在山西還有姜襄和唐通。寄希望于他們兩只兵馬過來打通重圍,這簡直是笑話,大牲畜是各營的實力組成之一,出讓一頭,就是自己減少一分的實力。憑什么自己拿,其他的部隊搶得多,應該多交出來才是。

  被說做多拿的那些人也是不愿意,明明我們少拿。你不要血口噴人,至于所謂的姜襄、唐通、左良玉地救援,大家都是嗤之以鼻。

  督師侯恂剛說完這個提議,陜西總兵賀人龍老實不客氣的站了起來,開口說道:

  “咱們出潼關,連著打勝仗左良玉那龜兒子都是呆在南邊不動彈,眼下這種局面,難道還能指望他來。不要白日做夢了。”

  關于這牲畜的爭吵持續了一個時辰,呆在院子外面的,每個人的親兵都已經是進了院子,在廳堂外面的院子里對峙,一邊是關注著屋內爭吵的狀態,稍有不對,就是準備進去廝殺。

  陜西總兵賀人龍位置最高,手下兵丁最強。吵了一會之后。越發的不耐煩,拍了兩下桌子。屋子中稍微安靜之后,他大聲地吼道:

  “就算是咱們把騾馬都拿出來給兒郎們吃,又能吃幾天,吃完了,難道這局面能有什么變化,這天沒個放晴的時候,大家不敢出去,只能在這里等死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吼聲如雷,眼睛就是看著坐在上首的侯恂,絲毫沒有把這位又是大學士、又是五省總督的督師放在眼里,可侯恂也只能是在哪里裝做未見,滿臉憂國憂民地模樣,卻不出聲。

  “吃完了騾馬,怕是要吃人了,到時候不等外面的人打過來,咱們自己就要散了。”

  方才吵架吵的面紅耳赤,山西總兵許定國坐在那里喘了幾口粗氣,甕聲甕氣的接口說道:

  “不用等到那個時候,咱們下面地人已經是開始散了,那些過來投奔的民團鄉勇,這幾天一直是在向外跑,就是車營的那些人,也是偷偷有跑的,我已經是殺了三四個。”

  賀人龍狠狠的盯了這許定國一眼,大聲的吼道:

  “咱們一天不動,就他娘的朝著死路上多走一天,闖瞎子不是在襄城嗎,咱們過去打他娘的。”

  一直說到這里,坐在那邊地督師侯恂才澀聲的開口說道:

  “闖賊那邊已經是布下了埋伏,咱們這么過去,可有幾分勝算,莫要中了圈套…”

  “侯大人,眼下這般的局面,就算是天晴了,軍中無糧士氣低落,闖賊四處圍攻,也會讓咱們全盤的崩潰,各營出些大牲口來,咱們還能吃三天左右,趁著這三天去和闖瞎子決戰,打得贏是咱們的運氣,打不贏咱們就跑,現在去陜西的路已經被闖賊給鎖死了,可去開封的路,咱們還能走。”

  這番話幾乎是吼了出來,可眾人都無暇考慮這賀人龍的語氣,卻被他這句話挑起了條思路,幾個人都是立刻站起,彼此對視,侯恂稍微一愣之后,也是明白了,頓時是掃去了幾分頹唐,連聲地吆喝外面地親兵拿地圖進來。

  正堂中的眾人忘記了剛才地爭吵,都是擁在地圖之前,襄城向北是許州,許州再向北就是尉氏,只要能過了尉氏,那就是齊國公李孟鎮守的區域了,盡管現在是大明和齊國公勢不兩立。

  但雙方的敵對是一回事,卻還沒有完全的撕破臉,而且那齊國公盡管心狠手辣,對明軍的態度倒還是好,當日間左良玉的幾千兵馬在蘭陽縣那邊被一個個釘死在木樁上,那是左平賊的人胡作非為的太過。

  賀人龍多次把李自成趕到絕境、高杰和白廣恩是闖軍地叛將,知道自己就算是想要投降到順軍那邊。對方也不會接受,十有八九要趕盡殺絕,而督師侯恂和山西總兵許定國,他們的家眷人口現在都是在明廷的控制之中,就算是有心投靠,想想投靠的后果,心先寒了半邊,怎么敢投降。

  要是能到齊國公李孟的地盤。那畢竟是還是個大明封的國公,也是講規矩的,據說正在招納天下賢士,總比和這些流賊打交道強。

  地圖粗疏,大家卻都能看個明白,眾人很快就沒有什么別的態度,決定是去往襄城主動找李闖決戰。

  不過督師侯恂囁嚅幾聲,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

  “如今陰雨連綿。地面潮濕泥濘,大軍的車營行進肯定困難無比,這怎么辦?”

  “不愿意推車的,推車走的慢的,一刀宰了就是。現在就是人命不值錢!!”

  對于侯恂的疑問,邊上的賀人龍還沒有出聲,延綏總兵高杰卻先是獰笑著接話了,幾名總兵盡管神色各異。可對這個話卻沒什么人表示異議。

  這郟縣之中,頗有些忠心于朝廷的義民士紳,在順軍離開地時候,這些人都是沒有走,可上午商議完畢,這些人就開始倒霉了,士兵們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所有能用的人都是要被抓出來當作民夫。

  同時四總兵都是出城。封鎖住郟縣四周,為了避免各路軍兵潰逃,還有抓捕的壯丁等人逃逸,另外,這次高杰也是發了狠,不再保存什么實力,親自率領兵馬在郟縣的北門守衛,算作斷后。

  九月初六這一天。郟縣和周圍地明軍開始架起大鍋。把修筑房屋的那些木材全部拆下砍碎,然后宰殺牲畜。用大鍋烹煮,說是才斷糧一天,可有些士兵已經是餓了三天左右,這一日的開伙真是救命。

  可饑餓了太多天,突然吃了些牛馬肉,虛弱之極的人根本禁受不住這種,很多人好不容易撐到了宰殺吃飯地時候,卻活活的吃死了。

  這些沒有餓死卻是撐死的人,根本沒有人去理會了,死就死了,誰還會管他們,接下來還要死更多的人。

  督師侯恂和山西總兵許定國部居于中軍,陜西總兵賀人龍在右,榆林總兵白廣恩在左,延綏總兵高杰斷后,車營為前鋒,開始離開郟縣,向東邊的襄城前進。

  連綿陰雨,盡管是平原地帶,可土地道路泥濘難行,裝著輜重兵甲的大車前進困難,這又是那種堅硬的木輪,推動幾步,就陷入泥濘之中,行動不得,推著的士兵和民夫又得去搬運抬起,麻煩異常。

  當日間,張坤率領先遣小隊,從河間府出發去往永平府,那段距離也不長,也是道路泥濘難行,每日間搬運推動,人幾乎是累地崩潰,狀態極差。

  那還是膠州營自己訓練出來的部隊,士兵們都被紀律約束,有自覺去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并且有充足的體能訓練,可即便是這樣,這些人依舊是被這艱難的行程拖累的疲憊不堪,精神還是體力都是耗盡。

  更不要說這臨時抓來的民夫,滿心不情愿的壯丁,而且這些人都還沒有吃飽,怎么能經受這樣地重體力勞動,走了不久,很多人就是動彈不了了。

在勝利地時候,很多事情大家  可以和和氣氣的一笑而過,可在眼下這種局面下,就變得頗為殘酷了,開始很多地民夫丁壯甚至是士卒,都以為規矩和從前沒什么變化,有人在那里出工不出力,有些兵卒更是袖手站到了一邊。

  為了車營能夠順利的前行,賀人龍和白廣恩都是派出了騎兵隊伍來督戰催促,凡是看見慢走的民夫士卒,這些騎兵不管不顧的直接用鞭子抽打,如果再有延遲耽誤的,直接就是拿刀砍,拿長矛扎刺。

  一時間,這個場面變得血腥異常,民夫士兵們慘叫成了一片,很多人被鞭子抽打到地上,直接是被督戰的馬匹踩踏而死,在死亡的威脅下。那些被抓來的壯丁和和車營的士卒們終于是被驅趕動。

  車營開始緩緩的向前移動,天空依舊是陰云密布,看不見有任何放晴的希望…

  在距離郟縣八十里之外地襄城,順軍中戰斗力最強的劉宗敏部、郝搖旗部還有李自成自己的老營人馬都已經是匯集在了一起,袁宗第、李來亨等人也都是率部在半路上趕來,這差不多動用了順軍主力的八成。

  督師侯恂自從潼關出關以來,就是節節勝利,汝州被攻破。唐縣的婦孺老弱被屠殺,南陽府之后就是襄陽城,這股明軍或許不是從前戰力最強的一股,可卻對順軍造成了極大的損害。

  如果不把這明軍徹底的擊潰,順軍在湖廣和河南剛剛穩固下來地統治都要徹底的崩潰掉,更不要說那些因為自己的家眷被殺,情緒已經是失控的軍將校尉們,如果不用徹底擊潰殲滅侯恂部的勝利來安撫他們。自己的內部恐怕都要不穩了。

  襄城這邊的雨下的更大些,李自成依舊是紅纓氈帽,布衣大氅,他和幾名親信將領騎馬在另外一邊地高坡停駐,看著下面在官道上行進的部隊。

  順軍的這些部隊也有輜重和馬匹。行動起來也是頗為的不方便,可沒有人抱怨,也沒有什么人催促,大家都是沉默著前行。能讓他們如此的原因不多,一是訓練有素和戰斗地經驗,二是對明軍的仇恨。

  李自成在高坡上一直是面沉似水,臉色絲毫不必天色明朗,他和劉宗敏、郝搖旗這個級別的人,親眷家屬都是在襄陽城,當日間劉宗敏和郝搖旗在魚腹山一帶,為了標明和闖王的忠心。曾經把自己地妻兒殺死。

  他們兩個,劉宗敏冷酷無情,郝搖旗生性涼薄,唐縣老營有沒有他們的家屬親眷,劉、郝兩人心中卻沒有什么仇恨在。

  對他們來說,侯恂所率領的這支部隊是大明最后的一支野戰力量,如果殲滅了這一支力量,恐怕今后的明廷只能是被動的防守。任由順軍天下縱橫了。

  看著李自成悶悶的樣子。權將軍劉宗敏笑著說道:

  “闖王爺,看咱們順軍這雄壯兵馬。侯恂那老兒得意了許久,也該他倒霉了,到時候拿他的心肝來給闖王爺下酒。”

  雨下在李自成地氈帽上,順著帽檐流淌下來,李自成隨手用手甩了下,有些責備的說道:

  “宗敏,說了多少次,咱們現在不是當年,當年那套做派要收起來,要不然要把跟著咱們的人嚇壞了,侯恂、賀瘋子、白廣恩、許定國這幾個,要是愿意降,咱們要客客氣氣的對待。”

  劉宗敏有些訕訕,方才李自成說的話語間漏掉了一個人,延綏總兵高杰,當年高杰可是拐了李自成的老婆去投的明軍,這種奇恥大辱,當然不會有什么招降招安的意思,劉宗敏和郝搖旗心中都是有數,也不會去提。

  制將軍郝搖旗和劉宗敏不太一樣,他經常是板著臉,他也是看著前面地人馬,郝搖旗能看出來下面行走地部隊士氣很高,可他卻感覺不到什么開心的地方。在山坡上,郝搖旗遲疑了下,還是開口詢問道:

  “闖王爺,侯恂那邊已經是將死地豬狗,此戰咱們必勝,可開封那邊,那個大蟲實在是…”

  他這邊欲言又止,李自成和劉宗敏卻都是聽明白了在說誰,劉宗敏愣了下,也是收了臉上的笑容,訥訥的說道:

  “現在尉氏北面封鎖的近,村村保甲聯戶,根本沒有辦法派人進去,不過以前那些老弟兄打聽過來的消息,倒是說,這幾個月開封城始終是袁時中和賈大山這兩個狗才鎮守,不過是八千余兵馬,還要兼顧歸德府,應該不會對咱們有干礙。”

  郝搖旗經常被一幫老弟兄說為花花腸子太多,考慮事情和那些這些實在人不一樣,總是喜歡給眾人潑冷水,聽到劉宗敏這么說,也就不好再反駁什么,他也知道賀錦率領兩萬兵守在洧川那邊,這種種布置看似很完備,而且開封和山東那邊一直是很平靜,看來這齊國公李孟一直是在進行向北的攻略。暫時還無法顧到這方向。

  身邊兩名大將在那里議論,闖王李自成卻一點沒有什么接口的意思,自從魚腹山入河南以來,李自成就覺得自己做事越來越順利,局面也是越來越大,現如今已經是有了很大一塊地盤,各處的體制都已經是建立了起來,當日卜卦所說的有天下分。這個理想好像是越來越近。

  可這天下好像就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李自成卻沒感覺到一點高興,反倒是覺得十分的焦慮,并且這種焦慮在逐漸地加深。

  大明朝廷已經是千瘡百孔,不管是江南江北都是紛亂無比,李自成知道,張獻忠前幾天又從夷陵一帶南下,直入湘贛之境。大明南邊的兵馬紛紛被擊潰,一個個城池被攻占,北面已經是糜爛成這個樣子。

  當然,李自成心中也是把張獻忠看作對手的,如果有機會消滅張獻忠。那李自成一定會優先做這件事。

  不過張獻忠的骨干部隊被打垮了太多次,也就是在最近這一年左右的時間才整頓收拾起來,李自成自信拿出五成左右的力量足夠可以清剿大西軍,大明朝廷已經是等死的廢物了。也就是南邊還有些殘余。

  盡管如此,李自成依舊是焦慮,地盤愈大,局面愈穩固,他越發如此,甚至在夜里睡覺的時候也是被噩夢驚醒。

  因為在北面,在山東,有一只龐然大物。這龐然大物越來越大,而且李自成摸不清這個龐然大物地路數,他的行事和這個時代的上位者所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樣,李自成經常設身處地的想,如果自己在哪個位置上,自己會如何做。

  不管怎么想,李自成都無法理解李孟的做法,無法理解是無法理解。可幾次的碰撞都是以自己的頭破血流為結果。

  開始李自成還是對牛金星地分析頗為信服。認為這李孟無大志,只要自己能有大勢上的優勢。占據足夠多的的地盤,到最后大勢所趨,給李孟一個足夠高的名義和實惠,就可以收付他。

  但隨著時間地推進和局勢的進行,李自成卻對牛金星的這個推斷越來越沒有信心,進入襄陽之后,順軍不斷的整合強化,又有戰力精強地羅汝才部加入,李自成最保守的估計,自己比當年強了許多許多。

  可自己的實力增長了這么多,李自成卻依舊是沒有什么自信,因為他現在還不知道山東到底是什么樣的規模,到現在順軍粗糙的情報系統中,對齊國公李孟的勢力判斷還只有四個字“深不可測”。

  李自成還記得自己在渦水的那次慘敗,也記得自己在朱仙鎮大戰時候,山東做出的種種布置,袁時中地突然出逃,各處的牽制布置,相比于前面幾次,和侯恂率領的明軍這一戰,更有決定性意義,可為什么卻這么安靜,甚至是擺出了一副防御的架勢。

  目前得到的消息,卻都是開封城一帶在囤積補給軍糧,準備閉城固守的情報,對方到底準備做什么,難道真是想要在這里坐山觀虎斗不成。

  越是摸不清,越是心中忐忑,李自成離開前也是去做了幾個布置…

  “闖王爺,闖王爺!”

  邊上親衛首領李雙喜招呼了幾聲,老營的精騎大隊已經是開拔,李自成應該和他們一起行動,思緒被打斷,看著邊上有些詫異的幾個人,李自成撈了一把雨水,擦擦了自己黑黝黝全是胡茬地臉龐,自失地笑了笑,大聲的說道:

  “此次必滅侯恂所部,咱們走!!”

  周圍地人跟著應合一聲,齊齊的驅馬跟上…

  “國公大人,闖逆派人帶過來的口信,說是和大明舊怨不能不了,待了結這樁事,只取陜、豫、楚三地,與國公大人平分天下。”

  河南巡撫李仙風像個師爺一樣,恭恭敬敬的對坐在那里的李孟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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