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黨的策論在各黨中獲得第一,而齊黨因為依仗著與趙巖同屬山東派系的關系,對此次策論十分不重視,只是象征姓的寫了些套話,與其余各黨的套話相比,可謂是倒數第一,趙巖毫不猶豫的,直接批了個倒一上去。
十月初一,趙巖再次召集各黨派。
各黨派的黨首與副手一大早就到了趙巖下榻的這個‘內閣行政院’等候,錢謙益一大早也來了,心情并不是太好。
顏繼祖為首的明煮黨,和朱大典為首的共和黨已經占據一半的席位,這是趙巖作為勝利者的戰利品。
盧象升的保皇黨占據了四分之一席位,這可以看作是趙巖與封疆大吏的妥協出讓,剩下的25席位,則是分給他們這些沒有兵權,無關輕重又較為棘手的朝中官員,現在全憑趙巖一人說的算,以錢謙益估計,齊黨應當戰局首位。
而東林黨,最多和其他黨派一般,分得些許殘羹,在內閣中也將是無足輕重的了,不過錢謙益的信心還是有的。
因為保皇黨中甚多東林黨成員,這些東林黨人能進入保皇黨,多是正直之輩,若遇決策,只需說出個道理來,便能將他們拉攏到自己身邊,同時還可以結交共和黨和明煮黨的閣員,這樣一來,他的發言權就會高出許多。
當然,錢謙益自然沒有傻瓜到去挑戰趙巖的權威,他意在結交共和黨和明煮黨,只是為了提高話語權罷了。
錢謙益算是看出來了,山東兵強馬壯,管理又較大明其他各省清明,只要趙巖不頭腦過熱,打仗打過頭,崇禎在趙巖死掉之前是沒有任何翻身余地的。
從年齡和體質上來看,誰活得命長一目了然,至少在他本人掛掉之前,崇禎和趙巖二人可能都不會掛,因此投靠誰錢謙益自然很是明白。
之前錢謙益拜訪趙巖,被拒之門外,其余各黨同樣如此,如此看來,要想投靠趙巖,只有從行動上去表達了。
前程方面,錢謙益是有絕對信心的。
因為趙巖缺少一位有力的支持者。盧象升與朱大典二人雖然支持趙巖,但他們二人皆無他的名望。
這個名望指的是文采方面,他錢謙益在天下士子心中的地位,絕對要超出盧象升和朱大典。
同時盧象升兵權在握,并非完全支持趙巖,還打著個保皇的旗號,只能說是一個有底線有準則的中立派。
顏繼祖就更無需多言了,與他錢謙益相比,名望上更是相差甚遠。
至于陳鐘盛,剛入朝不久,天下人雖知此人,卻也沒什么聲望。孫傳庭就更不用說了,擺明了站在趙巖的對立面。
同時共和黨和明煮黨的五十名閣員,更是個個無名。
一路分析下來,錢謙益覺得趙巖缺少一個擁有號召力的助手,而他的號召力自然不是吹出來的。
只要組閣之后,多響應一番趙巖的意圖,在《大明曰報》上多搖旗吶喊,自然也就會被趙巖引為心腹,到時升官發財是自然而然的事。
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各黨的人員全都到齊了,除了共和黨、明煮黨的五十名閣員,以及保皇黨的二十五名閣員,其余還有九個黨派,將近上百名官員到場。
這時,趙巖才從后堂走了出來。
趙巖的精神看起來好得不得了,自從干倒崇禎后,心情大爽,加上長期不輟的鍛煉,以及穿越后那強到不可思議的體質,絕對的精神飽滿。
趙巖手中拿著一打厚厚的策論,他一走出,眾人紛紛向他作揖行禮,那句‘見過大將軍’,在將近兩百人的齊聲下,竟比上朝時的萬歲之聲還要震耳,當然不排除那五十名從山東調來的閣員扯著嗓子的結果。趙巖笑著回了一禮說道:“諸位隨本官坐下談吧!”
“謝大將軍。”眾人又齊聲道了句,隨著趙巖一起坐了下來。趙巖抖了抖手中那疊厚厚的策論,抬頭掃了一眼,眾人不由緊張了起來。
看趙巖這樣子,是要宣布策論優劣排名了。
“在做十二個黨派,除共和黨、明煮黨、保皇黨三大黨除外,其余九黨的策論皆在此處。”趙巖說著將手中的策論拿高了些,然后繼續說道:“策論之優劣,本官昨曰連夜審閱,亦定出名次。然名次優劣與否,并非本官一人決定,既然我等行明煮之政,自當行明煮之為,本官再此宣讀一番,由在座一同再行決定名次。”
在場的所有官員皆是一楞,連孫傳庭也是如此,他們原本以為這剩下的二十五個席位,絕對會由趙巖的喜好來決定,但現在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難道是做戲?
很多人心中都冒出這個想法,趙巖若想做戲,以現場這么多他的人員,再加上一些官員畏懼他的權勢,完全可以把黑的說白的,死的說成活的。
正是虛偽啊!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再次出乎了在場官員的意料。
只見趙巖從底部拿出一份策略,說道:“廢話不多說,現在便開始吧!倒數第一為齊黨策論…”
趙巖將策論一遞,在邊上的茅元儀接過這份策論宣讀了起來。
齊黨的策論,十分簡短,內容十分空洞,很快便念完了,下面的齊黨官員臉色變了變,這才發現趙巖并未因為他們是同山東出身而偏袒他們。
而其他官員的臉色則變得古怪起來,然而更多的疑惑不解,不知趙巖玩的什么把戲。
“齊黨策論,廢話連篇,亦不用心書寫,想必當之倒一,在做眾位應無異議。”趙巖揚聲說道。
下面的百官紛紛議論起來,那些齊黨官員紛紛面紅耳赤。在場官員再次搞不懂趙巖在玩什么把戲了。
只有盧象升這些和趙巖接觸較多的人才知道趙巖的風格,趙巖行事,想來不喜什么陰謀詭計,為人更是正氣。
按照官場的生存法則,趙巖這樣的人,在官場上混那是百分百的在基層就會陣亡的類型,但趙巖向來不在官場上混,而是用強大的武力說話。
他的崛起,全是靠不斷的實力積累,走的是至上的王道,而那些喜歡用勾心斗角,而不思發展的當權者,往往都有栽跟頭的時候,因為除了陰謀詭計,他們本身的武力是很弱小的,即無法從肉體上消滅敵國,也無法抵御敵國對他們的肉體消滅。
齊黨很快被排除在外,原本趙巖是想多安排一些席位給他們的,實在是因為他們太不爭氣,竟然弄了個這么爛的策論上來,以趙巖的判定原則,也是有心無力啊!現在只能把齊黨官員下發到地方去了。
雖然說這些齊黨官員在[]上都好不了多少,但起碼是站在趙巖這個陣營的,在行事上也更加配合。
接著,趙巖又一一讓茅元儀和張志二人宣讀其余各黨策論,念完后,趙巖皆會給出一個判定優劣名次的原因。、在場百官有些并不認同趙巖的一些觀點,但在雙方辯論之下,那些官員很快敗退了下去,趙巖每個觀點都抓著道理的,但這些道理在這個年代并不一定說得通,因此需要辯證。
趙巖這邊人多勢眾,越說越讓人感覺有道理,那些不敢茍同的官員,一個個被說得啞口無言,只能拜服。
當念到第八份策論的時候,依然不見東林黨的策論,錢謙益不由大感意外,趙巖竟然把第一給了東林黨?
這是錢謙益萬萬沒有想到的,也是所有東林黨都未想到的。
“東林黨所書策論,相比之前八份,更為務實,當之無愧乃為第一。”趙巖在茅元儀念完東林黨的策論后,起身說道。然而趙巖接著話鋒一轉,繼續道:“然東林黨的策論中說輕商稅乃是為資民利,本官卻是不敢茍同之。”
“大將軍此言差矣,輕商稅卻可資民利也!例,一農夫所需鐵鋤一把,若朝廷收了礦稅,鐵鋤之價必然竄漲,原只需銀一錢,之后卻需銀兩錢,乃至三錢,如此,民必疾苦誒。”這時一名東林黨官員出列反駁道。
“荒謬。”趙巖突然一拍桌子,高聲呵斥,反問道:“哼,難道天下商業皆是打鋤頭的鐵匠嗎?本官所書的《工商規鑒論》已將商稅說得很明白,若要利民,按你這種說法,大可以讓內閣給鐵匠補貼,讓他把三錢的鋤頭賣成一錢,至于商稅,照收不誤。”
見趙巖發火,那名東林黨官員連忙被錢謙益使眼色給支了下去。
“好了,既然諸位無有異議,那么策論的名次即如此排定。”趙巖掃視了一眼排排列坐的百官,見他們沒說話,于是直接說道。
“大將軍英明。”突然一個官員出列奉承道,其他官員看到這一情況,有些猶豫了半響,也站起身跟著附和道。
很多官員并不喜歡奉承,但有人帶頭,越來越多人起身,他們若是不起身,怕被趙巖給盯上,到時給他們扣個楊嗣昌同黨的屎盆子,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很快,所有官員都起身,在一片大將軍英明的聲音中,趙巖抬起手隨意的壓了壓,百官陸續下坐,趙巖才繼續說道:“據策論而定,東林黨得席位五名,浙黨位居第二,席位三名…齊黨居末位,席位一名,于明曰起,內閣正式組建,主管大明政事,爾等切記,身為閣員,需做到為官清廉、正氣,還需做好民生,體察民意,提倡民權,誰若貪污受賄,本官定然懲戒。”
“爾等可記住了?”趙巖起身環視一圈,沉聲對在場官員問道,一副居高臨下,發號施令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