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簡凡依約將作為“定金”的八件古玩從水域催區取出,獨人單車送到了大通拍賣行,郝通達和席玉蓉一個滿嘴恭維、一個一臉諂媚,細細的檢驗了一番簡凡送的貨確認無誤后,還興致勃勃地帶著簡凡參觀了大通拍賣行的地下儲藏室,這位郝胖子不愧是銀行出身的,儲藏室做得像一個巨大的金庫,據說地下一層的造價要遠遠過地上。
這里的建筑結構早被內線傳回支隊了,只不過讓伍辰光和倆隊長迷茫的是,真想不出齊樹民會怎么樣帶走存在這里的古玩,畢竟明目張膽是行不通的,而這里的建筑上層是鋼混結構、地下一層是金屬結構,想搞個地遁根本逃不過外圍監控的眼睛,何況時間上也趕不過來。
十六時四十分,又一次和齊樹民通話。簡凡把一個多地爾花園的地址給了齊樹民,曾楠的住址,當然,假的!
又一次追蹤到了手機訊號,出現在繁華的濱河路上。支隊在權衡再三之后仍然是沒有采取任何動作,時間根本趕不上,即便是趕得上,在繁華地帶對于執行抓捕的警察來說保證安全是相當困難的,萬一傷及無辜,誰也難辭其咎。此時對這個一直神龍見不見尾的齊樹民有了一層新的認識,明知道身負重案、明知道通輯還逍遙在大原的大街上,隱藏在人流中,光這份膽量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了。
十八時,一身藍裙,幾分妖艷、幾分嫵媚的曾楠準時出現在多地爾花園區,隨身跟著倆位身材剿悍的保鏢,步態悠閑地進了花園區的號獨幢小別墅,早已布控的別墅住宅第一次監控到了跟蹤的可疑車輛。此時距離消息出僅僅一個多小時,遵照支隊的命令,沒有驚動來人。
似乎,齊樹民要履約,以滅口換古玩。
此時,整體的布控接近了尾聲,支隊的討論很激烈,僅僅匆匆一瞥的省廳夏主任下午有點悵然若失。齊樹民要走的青銅餐餐鼎、盤龍茶海、千手觀音尊等八件定金那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那一件都夠普通人過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了,那一件都是文物瑰寶,在會上據理力爭了一番無果之后,對于支隊這幫野蠻刑警拿此當餌持保留意見;支隊長和倆位隊長對于案情綜合考慮,更傾向于齊樹民會對水域金岸的藏貨鋌而走險,或者再簡單一點,把大通拍賣行的古玩卷走也夠他一個人逍遙了。
整體的誘捕計劃此時已經和盤托出了,水域金岸秘藏的大宗古玩、多地爾花園的目標以及大通拍賣封存的十三件古玩,都成了釣齊樹民上鉤的香餌,可以這樣考慮,只要任取一處礙手,都可以得到大宗價值連城的古玩,接下來收貨、跑路順理成章。只不過這三處誘餌在大原的地圖上分布在南、北、西三個方向,間隔距離過十五公里,以齊樹民現在的能力,只有可能動一處而不可以兼顧三處,不管他動哪一處,都有可能全面暴露在眼線之內。
簡凡編在的最后一組執行特殊使命,出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陳十全師傅帶的隊,提著一口大箱,里面是拆解的狙擊步槍,從重案隊下樓的功夾肖成鋼正纏著陳師傅想摸摸這傳說中的“大狙”張杰正吊兒郎當地披著防彈背心,邊走邊笑活著肖成鋼沒見過世面。奉調編入此組的郭元、高愛軍倆位正領著配的微沖,有點迷懵不知道要對付什么悍匪,還得這么大陣勢,兩只微沖、一只狙擊步、三支手槍,六個人均配著防彈背心,而這樣的六人小組足足有六七個組,差不多抽調走了重案隊、一隊、特勤中隊的所有精英了。
不管是有驚無險還是險象環生,對于長年執行外勤任務的這些隊員根本不去考慮,一個半拉老頭帶著一群年青人弄弄嚷嚷擠到了一輛商務車上,聽著步話里的指揮,陳十全駕著車直駛出了支隊,一輛貌不起眼的商務車匯入了此時大街上的車流燈河之中。
“哇,哇,看看,秦隊也出來了車上肖成鋼回頭看了一眼支隊大院,訝聲叫嚷著,秦高峰也全副武裝出來了。駕車的陳十全撇撇嘴不屑道:“特警中隊都調出來了,和人家,咱們只能算地方武裝。小屁孩才見過多大陣勢,抓四和尚團伙,當時我還是武警,兩個中隊把西山圍得水泄不通,當場打死三個 “陳師傅,別嚇唬小孩行不?成鋼才多大,一會兒嚇得尿座位上了啊張杰打趣著。肖成鋼回頭啐了口,郭元、高愛軍一看陳老頭又開始說老子當年勇了,一個在問要是開槍殺人啥感覺,另一個卻說陳師傅在武警隊是行刑的劊子綁著的犯人。對于陳十全從武警的劊子手升格到后來特警隊的狙擊手這段奇聞一隊向來是津津樂道的。
看著這幫子不知道憂為何物、愁為何事的年青人,陳十全也樂得胡吹大氣一通,直吹當年如何殺人如麻,殺人如何不眨眼,明顯是胡謅。吹了幾句才現副駕上的簡凡一直沒吱聲,捧徒弟似地說了句:“都別扯了啊,這里頭除了我就數簡凡有經驗了,你們手里那玩意都是擺設,打靶和打人是倆個概念,你們問問簡凡什么感覺,他這一年多可連傷過三個。人了“哎,川二,鍋哥。說說,啥感肖冉鋼湊上來 “就是呀簡凡,我當了快十年警察了,還沒開槍打過人呢?就有一次機會,紛河橋墩下流氓群毆,我就朝天開了一槍,全嚇孬了。”郭元笑著說道。
“我打過、我打過,怎么沒人請我說說涅?”張杰舉著手,湊熱鬧來了,一聽這個幾個嗤鼻不信,張杰不迭地解釋著:“真的、真的”零年抓盜搶機動車那會,我們在鐵西路設卡,那家伙搶上車過來就沖卡,我砰砰開了兩槍示警,耶,人根本不理會,直沖上來”然后我照著粵駛位置毫不客氣,直接開槍。”
“不會吧?沒聽說呀?”高愛軍笑著問。
“噢,七七式,老卡殼,沒響”嘿嘿,嚇得我老人家一個賴驢打滾就竄了。”張杰徒笑解釋道。眾人嘿嘿哈哈一樂。說著簡凡沒吭聲,張杰也現這茬了,伸著手推推副駕上的簡凡:“喂,組長,說說唄,給兄弟們來個臨戰動員,就說說最后,在靈寶,一槍就把鬼臉鼠撂倒了,可把我們嚇壞了。當時你怎么想的。
“我當時可什么都沒想。”簡凡淡然一句。
“那后來呢?不能啥體會都沒有吧?”張杰追問著。
“體會就是呀,手越來越硬了,心也跟著硬了,對誰也下得了手了。”簡凡道。話里透著深深的無奈,引得陳十全瞥了幾眼,只覺得這孩子變化越來越大,對于開槍傷人的心理適應自己是經歷過的,有的人會多生焦慮、有的人會憑生膽怯、有的人會越來越冷血、更有很多人會變得嗜血,畢竟把別人性命掌握在自己指間那種感覺等閑是體會不到的。只不過看著自己這位小徒弟,似乎不太像任何一種。
似乎槍開得他有點多愁善感了,不像以前那么開朗了。
眾人不解簡凡的話,紛紛調笑著,陳十全叱了幾句讓大家噤聲了,可年青人這嘴總是管不住的,不一會兒張杰又想到了任務,一看車走的方向不對,車過了南中橋差不多就出大原了,驚聲問著陳十全:“陳師傅,你沒犯糊涂吧?再往南就出城了啊?”
“咦?咱們不走到什么地爾嗎?”肖成鋼問著。
“多地爾,笨蛋。”郭元道。
“呵呵,現在是三處誘餌,一個水域金岸、一個多地爾、一個大通,你們說,齊樹民會出現在哪兒?”陳十全側臉回頭問了句,車停也不停,直驅出城了。
一說這個,張杰、肖成鋼、郭元、高愛軍四個人里頭到有三種不同意見,爭論不休的功夫要把問題問回簡凡這兒了,簡凡笑著回道:“三個地方都不會出現,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會在我們猝不及防的時候一擊命中、然后在我們束手無策的時候逃之夭夭。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就遠走高飛了。”
“哪咱們這是干什么?”張杰問。
“咱們堵他的退路,要想抓到這種奸滑成性的老狐貍,那咱們的思維就得靠前一步,總不能老跟在人屁股后追吧,這次換種方式,堵他。”簡凡道。
“拜托,這出城二三十條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你怎么堵啊,現在連人都不知道在哪?”郭元覺得很沒譜。
“現在不知道,到時候方向就出來了。嘿嘿。”簡凡笑著。
“那要堵不著呢?”哥愛軍問。
“更簡單。”簡凡終于回頭面對著大家,笑著道:“車上睡一覺,明一早回家不更好。”
只當是一次執行普通任務,眾人嘿嘿哈哈一笑不再問了,開始打賭齊樹民會不會出現,要出現會在哪兒出來。會在什么時候,項目一多,誰也不服氣誰,賭注從一包煙開始,沒到目地的已經升格到了兩條煙、四頓飯、外加洗洗帶涮涮。
時間在嘀嘀答答中流逝著,宴氣中漸漸彌漫著緊張的氣味…刪…
從陽光明媚的下午到了燈火如海的晚上,一切安靜如昔;嚷嚷熙熙的夜生活安靜下來的時候,三個監控點仍然毫無所獲。過了零點,又是一天了,支隊五樓的燈火透明,會議室值班的若干人被通訊臺里不斷傳來的“沒有現沒有異常”等等諸如此類的匯報聽得昏昏欲睡。
伍辰光一遍一遍在會議室里、在樓道里來回踱著步子,考慮到目標人數不多,此時抽調的三個隊的精英組了幾個精干小組,
最大限度地保證整個計劃不外泄,只不過對于有幾成把握還是說不準,齊樹民帶著的這一幫文物走私的主走南闖北,多年的嚴打已經是深諳公安的抓捕方式,只要噢到一點味道不對肯定是馬上溜之大吉,更何況大原差不多就是齊家兄弟的大本營,這之中有多少藤纏麻繞的關系現在還沒有理清,要畢其功與一役何其難也。焦慮,一支接一支煙抽著的焦慮一直持續到凌晨五時四十分,多地爾監控點現第一輛出現的可疑車輛消息傳回來,瞬間如同一支強心劑,把支隊指揮部諸人的萎頓的神經刺激起來了”
靜靜地佇立在夜色中的多地爾花園樓群,靠近圍墻根的所幢連體別墅的監控之外,一輛面包車停之,兒二,燈暗了下了,紅外監控儀中。兩個熱影從車卜下術腆叮叫利索地扔著攀索,蹭蹭幾下上了墻頭,監控的警員邊匯剩情況邊笑著,這個攀墻點選擇在小區監控的死角,一看就是個老手。
沒想到,還真來了。
別墅里,六位準備抓捕的沿門、沿窗弓著身子,只等著人上來,外圍,扇形的包圍圈一隊刑警悄悄地向著懵然不覺的面包車靠近里面火光閃動著,這家伙在抽煙。
車里,抽煙的這位拔著電話:“民哥,我們動手了。”
“手腳麻利點,一個小時后到城北十里鋪會合。”
電話里,傳來了齊樹民的聲音。
此時,倆個黑影弓著身子已經悄悄摸近了別墅的草坪”
白廖癟的燈光,似乎是剛剛睡了一覺神情大好的齊樹民打完了電話,關機,換卡,邊整著衣服邊拔著另一個電話,電話通了,只聽得到齊樹民壓低著聲音問著:“肖局。六點快到了,我送了你這樁大功勞,你準備好接了么?”
“我的人馬上動手了”給你們車放在網玉賓館停車場,車號晉凹,鑰匙就插在車上,東西放在車里”。電話里的聲音已經趨于平穩,是肖明宇。
“謝謝,看來我們的合作基礎打得很好嘛,呵呵”可惜無緣見我這位合作者一面了啊 “還是別見了,你到底在基茨還是在國內呀?”
“你猜呢?”
齊樹民說著,摁了電話,收拾妥當叫著一旁等候的李三柱,倆個人出了住處,是一處舊式居民樓的地下室,四顧沒有什么危險進著樓門拐進了胡同,開著電筒步行了十分鐘,拐出去就是郵電路,網玉賓館的標識已經在眼前,看看時間整六點,拔著手機了一條短信:
“動手!”
“動手 多地爾外圍的刑警聽著耳麥里的聲音,霎時如夜梟撲來,幾個黑影直撲面包車,四面一圍,有人手快一拉車門,駕駛座上正無聊等著的嫌疑人猝不及防被拉下來了,三個人摟脖壓手把人死死撲在地上。
別墅里,剛剛撬門而入的倆人,面對的是幾條黑洞洞的槍口毫無懸念地被繳了械,反銬著蹲到了墻根,外面的抓獲的被帶進來了。黑暗的別墅亮起燈來了,十幾名刑警虎視眈眈瞪著被捕的仁個嫌疑人,搜出來的一件自制槍、兩件管制刀、手機、錢包擺了一桌,負責這里的張志勇一揮手,三個嫌疑人分別被押進了房間。
有人在叱聲問著,齊樹民在哪兒?有人在抵賴著,不認識。有人在問著,你們帶著槍來干什么來了?有人在回答著,偷點東西。”跟著是忤枰叭叭如擊沙包的聲音,哦,傳說中的突審,開始了,,“動手。”
同樣的聲音響在水域金岸別墅區外圍,三輛警車、一輛押解車,隨著緩緩而開的自動門,鳴著警笛,囂張地沖進了別墅區,直奔引8幢別墅,車一圍,車上呼拉拉下了二十幾人,押解車車尾拉著鐵索直拖自動門,嘩拉一加力拉塌了門,一群人沖進大院,有人在守著,有人持著液壓破門器,“咣當”一家伙把厚重的木門捅倒了”
“不許動,,不許動,警察,”
“別開槍,都別開槍,自己知,”
“去你媽的,什每自己人“這兒、這兒還有一個 奔進來的人持著槍叫囂著。應急燈晃著,和屋里的人接上火了,沒料到奔進來的如此之多,而且如狼似虎,見人就撲,四五個壓一個,壓不住槍里就噴辣板水,眨眼功夫有人狂喊、有人驚呼、有人慘叫,應急燈亂晃著亂成一團。有人在喊著,我靠,他們有槍。更有人也在聲嘶力竭地喊著,老子也是警察。
更多的人在喊著,媽的還裝警察,往死里整,都錯起來,搜。
燈亮了,一層、二層、三層人影幢幢。在翻箱倒柜搜東西,埋伏的六名刑警被一干如狼似虎的同行打得鼻青臉腫,等亮了燈才現對方穿著正正規規的警服。只不過臂章上書著倆個讓人頭疼的大字:協警。
“隊長,這這是警槍吸一位半大小子協警看著繳獲的武器,弱弱地告訴一旁站著呆的著隊長,這位大鼻子鼓著腮幫子一臉橫肉的可是個貨真價實的警察,治案警。湊到被俘的幾位跟前狐疑地問著:“你們是警察?”
“你說呢?要不是喊那聲警察,我他媽早開槍了。你們看看槍上膛了沒有。”
墻根無比憤怒地蹲著的那位刑警,瞪著眼說著,要不是感覺不對,早開槍了。
“壞了,情報有誤,李鬼把李逸打了”那你們等著,我向上級匯報,得核實你們的身份 這個治安隊長看著一干半大小子手下,摸著電話,有點心虛地匯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