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巨大的撞擊聲聽起來就像是隔著腳底炸響了一個巨雷,地面傳來足以把骷髏顛起的震動,呂巖懷疑南面的整塊懸崖都要被砸塌了,而事實上也確實相差不遠。
在前方三十米外,地面突然急速身高,就像是有一個怪物從地下拱了出來,升高的土堆行進了數米之后立刻發散成為成千上萬條裂痕,沖進了嘯陽軍的方陣之中,頃刻間人仰馬翻,巨大的攻城器在吱嘎的裂響中墜入縫隙中崩潰、卡死。
迪費爾德手下的象形騎骨應該是以力量為骨之真實的,所以他被籠罩了微縮裂地骨環之后,制造的地裂范圍相當寬廣,大約是安德莉娜的三倍左右,將嘯陽最精銳的第一沖鋒萬人團全部覆蓋了進去,不過他在靈巧性上就差了很多,迪費爾德為他提供的三秒光環時間中,他只做出了一次攻擊。
一次,也足以打擊嘯陽的銳氣。
骷髏的反沖鋒,北面不怕死的黑衣人,一時間嘯陽軍左右受敵,軍心大亂,剛剛被燒掉軍糧的他們,還以為骷髏們又來了新的援軍,全軍覆沒的恐慌在嘯陽的隊伍中迅速流傳開來。
但在一片混亂中,一桿披掛這金色鴉鳥的大旗向北面的夜巴軍迎去,大旗下面,是一隊身披鎧甲的騎士,其中赫然有嘯陽王奎安隆真的影子。
“嗚嗚嗚——”各種短號一遍遍響起,指揮著嘯陽軍穩住陣腳,幾名萬戰也拼命約束自己的隊伍,將他們和那些混亂的小部落分離開來,漸漸又有了齊整的氣象。
“去吧,在你最合適的距離,準備給奎安隆真致命一擊!”凱倫瓦爾再次向呂巖強調了命令。
呂巖對于背后下黑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他不是什么騎士,用不著搞什么正義的尊嚴,他所要做的就是戰斗,以最安全的方法消滅每一個敵人,但他有另外一個疑問:“大人,嘯陽軍潰敗的話,那不死的黑夜軍團怎么辦?”
“他們不會攻擊我們,我自有辦法退敵。”凱倫瓦爾冷冷道:“但我們要想在魔牙山脈站穩腳跟,奎安隆真必須死!”
“明白了!”呂巖不再廢話,偷偷向北面摸去,由于任務危險,他獨身前往,命令僅剩的7名戰骨都跟隨在凱倫瓦爾的身邊。
邊向北面移動,呂巖邊偷偷觀察著奎安隆真的位置,他發現在奎安隆真的身后,始終有兩名騎兵手持大盾保護著他的后背,在這種情況下,呂巖無法保證白蜂閃擊之后,能否給奎安隆真造成有效的傷害,畢竟他親眼見到過奎安隆真靠一張長弓擋下了白蜂。
所以要想偷襲成功,還得再靠近,呂巖觀察左右,看中了一塊地方。
在北面大約300多米外,有幾個斜倒在一起的爬城木梯,這種木梯是仿造帝國的攻城井欄設計,下面有輪子,周圍是木梯,頂上能站幾個弓箭手,雖然樣子有八分像,但設計不得其精髓,而且制造的十分簡陋,所以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還未接近城墻就被擊毀了,斜靠在一起,癱在路中。
這一堆廢棄的木梯之中,空間不小,躲幾個人完全沒有問題,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爬上六米左右的射擊臺,從高空向下施展白蜂•閃,是較為理想的偷襲地點。
呂巖看中之后,立刻向那個位置沖去。
遠處,奎安隆真帶著數千名騎兵和黑夜軍團撞上了,這是嘯陽對黑夜軍團的第一次有力反擊,呂巖看到有一個黑衣人被奎安隆真的長柄馬刀一斬成兩段,血光終于第一次從黑衣人體內爆發出來,是那么的鮮紅耀眼,仿佛他一個人要流出普通人數倍的血量。
不管流多少血,能殺死就是好事!嘯陽大軍士氣大振,向黑夜軍團碾去。
魔法師動手了,他升到弓箭射不到的高度,大聲詠唱著整個戰場都能夠聽到的咒語,片刻之后,一團黑色的烏云從他的腳下涌出,向著嘯陽王的頭頂移去,烏云中居然隱約爆發出一陣陣閃光雷鳴,黑色的雨滴嘩的落了下來。
呂巖看到,被雨滴澆中的士兵們大多慘叫著落馬,他們好不容易凝聚的士氣,再度受損。
呂巖還待再看嘯陽王如何對付毒雨,卻忽然感覺到前方人影撲來,一群至少二十幾名草原戰士沖到了面前。
這伙草原戰士顯然不是嘯陽的正規軍,他們手上拎著形式各異、特色鮮明的彎刀,穿著牧民們自己制作的獸皮衣,有些在臉上和頸脖上還畫著黑白相間的條紋,代表著部落長輩們賦予的勇敢和期望,他們和呂巖不期而遇,臉上立刻涌起了驚慌之色。
這是一伙很年輕的戰士,有的看起來還不到十八歲,他們的背后是正在黑夜軍團攻擊下潰敗的萬人大陣,他們是看到形式不妙,提前向南開溜的一伙逃兵。
只是一批想回家的孩子,呂巖并不想殺他們,可他該怎么辦,難道上去和他們打招呼,大家點點頭錯身而過?
“啊!”有一名草原戰士回頭,看到有兩個黑衣人向他們沖過來,立刻慘叫起來:“魔鬼來了!”
“沖啊!”這群孩子在死亡的壓力下又重新變成了戰士,向著呂巖沖了過來,在他們看來,刀槍都殺不死的黑衣人,顯然比能夠剁碎的骷髏更可怕,二選其一,他們寧愿和骷髏做敵人。
呂巖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收起憐憫,白蜂閃電般竄出,三連推刺,一道白色的閃光突然暴起五米遠,刺穿了沖在最前面的一個草原戰士的喉嚨,高溫的鮮血從幾乎完全撕裂的頸脖中噴涌而出,戰士年輕的眼中堆滿了絕望,他驚恐的望著呂巖,嘴巴張大了想說話,但吐出來的只有冒泡的血沫。
戰場上的呂巖臉上不復一絲猶豫和無用的憐憫,他一個轉身,白蜂帶著碩長的槍芒旋轉起來,沖進了這群生命注定在今天走向終點的士兵中,帶著高溫的槍芒像切割牛油一樣切開了他們的身體,熱氣騰騰的內臟混著鮮血和黃綠色的體液潑灑而出,呂巖立刻聞到了一股臭烘烘的血腥味。
“砍他!”白蜂在一名士兵體內卡住,這個最壯的家伙身上可能穿著什么護甲,他忍著灼傷死死抱住白蜂,招呼同伴們攻擊呂巖。
十幾個愣在原地的士兵臉上浮起了獰笑,似乎又找回了自信,他們重新邁動腳步,向呂巖撲來。
呂巖只是略微調整了白蜂的方向,撬動槍尖對準了那伙沖上來的士兵,然后輕輕的一推白蜂的十字花尾部!
白蜂•閃!
白蜂嗖的一下從呂巖和那名強壯士兵的手中消失,出現在三米之外,緊接著槍身上巨大的沖擊力爆發出來,三角錐型的槍尖頂著槍芒沖進了撲上來的士兵中。
噗!噗!噗!噗!噗!
一路穿透了至少五名士兵,白蜂毫不留情的在每一個年輕的身體上都開出一個碗口大的洞口,生命和力氣同時流失,那些剛沖出了幾步的士兵們又一次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其他的士兵已經完全被呂巖切菜般的殺戮速度給嚇傻了。
呂巖一個箭步沖上去,將白蜂從尸體堆中抽出來,又一次三連推刺、旋轉…重新對士兵們展開了毫不留情的斬殺。
十幾秒后,血霧散去,呂巖的周圍一片血紅,只有一名從始至終未曾動過的年輕戰士還活著,他從一開始就嚇的將刀掉在了地上,也從未對呂巖出手,只是嚇得站在原地簌簌發抖,等待死亡的降臨。
呂巖一甩白蜂,鮮血順著槍身一溜而下,在槍尖上帶起一串響亮的“滋”聲,最后打在地面上,混著雪泥一起融化、流淌,年輕的戰士被這個動靜嚇得身體抑制不住的狂抖起來,淚水從他的臉龐上流下,猶如那道在雪地中的熱血。
呂巖邁步走向那名顫抖的年輕士兵。
“我…不…我…”年輕的士兵看起來只有十六歲,稚嫩的臉上沾滿了泥濘和血跡,他蒼白的嘴唇止不住的哆嗦,低著腦袋不敢看呂巖,只是自顧喃喃低語,也不知他在說什么。
呂巖在年輕的士兵邊上站住。
看到那雙染血的腳骨,士兵嚇得從嗓子眼中發出小貓一般的低鳴,腿軟的要摔倒在地上,一股冰冷的寒意沿著他脊椎骨向上爬行,整個身體都瞬間僵硬,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死亡的一槍會從哪里鉆進自己的身體?
“進城,是唯一的活路。”冰冷的聲音刺激著年輕的士兵渾身一個激靈,但死亡之槍并沒有扎來。
呂巖說完這句之后,邁步從年輕士兵的身邊走開,迎向了兩名從來的黑衣人。
身后傳來士兵癱軟摔倒在地上的聲音,但呂巖也無暇回頭,真正可怕的對手就在前面,兩名黑衣人同時掏出了飛斧,向自己甩了過來,這些家伙根本就沒有討論的興趣,無論是對待人類還是骷髏,他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攻擊。
三連推刺,旋,扭…呂巖化作一道游走的白色銀蛇,沿著地面快速向兩名黑衣人腳下靠近,但他卻看到黑衣人用力一抽手,身后傳來了短斧破空而回的聲音。
飛斧上有細細的鎖鏈,可以來回攻擊,呂巖只好借力彈射而起,躲開從背后折返的飛斧,同時從兩名黑衣人的頭頂以亂舞槍花壓下。
誰知道兩名黑衣人亦不懼槍花,他們抽出鋸齒刀搶進槍花之中,對著呂巖的胸口砍來。
嘭!咔!
槍芒燒焦了一名黑衣人的右臂,但呂巖也被兩柄鋸齒刀砍中了肋骨。肋骨斷了二根,他倒飛而出,不過骨頭斷裂的疼痛不適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感覺到了骨魂的波動,有一種骨魂被剝奪的感覺,這種空蕩蕩的感覺讓呂巖有一種揪心的不適,很不舒服,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們的武器上有古怪!
果然,呂巖看到,在兩名黑衣人的鋸齒刀上,各有一縷彩色的線條在游走,那種熟悉的四色線條,和自己的骨魂顏色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