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克彌緊張的看了一眼倫扎伊特和埃米亞斯,生怕兩位強者出爾反爾會出手,但兩個老頭完全是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果然是強者,說出來的話猶如潑出來的水,絕不會食言。博克彌心中暗喜,巴靼有干掉強骨的實力,這名小戰骨應該不是他的對手,光是目前這招九箭連環,恐怕就能奏效。
巴靼也是心中一喜,以為肯定得手了。
旁邊觀戰的鋸齒腿紅骨、安德莉娜和阿九也都露出了擔心的神色,呂巖的槍術雖然厲害,但這個人類少年的箭法顯然更加強悍。
呂巖聽到了背后傳來的致命呼嘯聲,但他身體在空中無法借力,雖然可以使出亂舞動作,但如何將槍芒掉轉到背后確實個大問題,只是對著頭頂一陣亂舞的話,肯定會被巴靼的利箭射斷脊骨的。
正在著急的時候,呂巖卻看到頭頂的淡藍色護罩突然有一塊亮了起來,變成了接近實體的深藍色,猶如一塊懸浮在空中的藍色翡翠。
埃米亞斯在幫我!
呂巖一下就明白了過來,這是埃米亞斯給他準備的借力之處,那個冷言冷語的白胡子老頭其實有著一顆不輸于倫扎伊特的好心腸,呂巖大喜,一個扭動,手中槍芒大放,亂舞之槍。
槍尖飛快的碰到了藍色翡翠的邊緣,無與倫比的彈力傳來,呂巖輕而易舉的用白蜂將自己斜推數米,同時槍鋒也對準了下方,九支箭矢組成的死亡之手沖進了白蜂綻放的巨大白色花團中,立刻被絞的粉碎。
“老頭,你作弊啊!”倫扎伊特驚呼。
白了一眼倫扎伊特,埃米亞斯將視線冷冷的投向博克彌:“有問題嗎?”
博克彌一頭的冷汗,他苦笑著搖頭:“沒問題,導師請隨意。”
據說魔法師都是陰冷毒辣的家伙,常年的冥想不但沒有磨平他們個性,反而讓他們變得更加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特別是那些性格乖張的魔導師們,據說為了一點私怨就毀滅整個國家的都大有人在。
巨大的白色槍花從空中罩向巴靼,呂巖的亂舞發揮到了極致,巨大的槍花在舞出一團炙熱的旋風,雖然還未觸及到巴靼,卻已經烤焦了巴靼亂舞的額發。
“雖然差得遠,但還真的有點像啊。”倫扎伊特低聲念叨,埃米亞斯沒有反駁,只是靜靜的看著。
巴靼心中一驚,這是戰骨骷髏嗎,怎么耍起和人類武者一樣的槍術來了,而且還很是不俗,如果讓這槍花套實了,恐怕再難脫身,巴靼身體一矮,腳下發力,整個身體斜斜的竄了出去。
速度速度快的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壁虎,不過這一躲雖然狼狽,卻也看出了巴靼的厲害,該出手的快如閃電,該躲避的時候迅如游龍,果然不愧是能夠干掉強骨的家伙。
從地上一躍而起,巴靼看也不看,反手連射三箭,封死了呂巖追擊自己的可能,然后跑到藍色護罩的邊緣停下轉身,從箭囊中抽出三支形狀特殊的箭矢。
呂巖從空中落下,在地面上站好,亂舞的白蜂絞碎三支箭矢后暫時無用武之地,蘊含在其中的能量漸漸散去,呂巖心中漸沉,巴靼的速度很敏捷,如果每次都讓他這么輕易逃開的話,疊韻風舞似乎奈何不了他。
正在遲疑中,只聽對面弓弦響動,巴靼又射出一箭,呂巖剛想看清楚,就覺得面前寒風撲面,他急忙一個側面,勉強躲過這一箭,卻已經被鋒利的箭矢在臉骨上劃開了一條口子。
巴靼冷笑一聲對著倒地的呂巖又是一箭。
呂巖用白蜂急撐自己的身體,從地面上彈開,險險躲了這一箭,但還在空中的時候,巴靼的第三箭也到了。
但呂巖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巴靼的第二箭和第三箭都沒有真正的攻擊要害,似乎它們并不是要殺傷自己,而是要逼迫自己向某個特定的方向躲去…后腦突然一片寒涼,呂巖猛然醒悟,他拼著胸口的肋骨被前方的箭矢射中,急忙低頭,一根銳利的呼嘯從他的頸骨上端飛過,如果呂巖慢反應半拍,立刻就會被射斷頸骨。
除了第一支箭矢外,后面兩支箭矢打了個圈也重新飛向巴靼。
胸口的一根肋骨被撞斷,呂巖倒飛三米,痛得倒吸一口冷氣,再看巴靼好整以暇的一伸手,接住空中折返的三支箭矢:“回旋箭法,這些帶了風元素的附魔箭矢加上我的箭術,可以在你背后折返,殺你一個小小的戰骨還要動用如此高明的箭術,你可以知足吧。”
附魔武器,呂巖暗暗頭痛,人類戰士的可怕難纏就在于花樣百出的附魔武器,這些神出鬼沒的箭矢再加上巴靼出色的躲閃能力,自己取勝的希望極其渺茫。
“嘿嘿,再看我這一招!”巴靼有意在強者和阿九面前賣弄,拉開硬弓將三支箭矢射向三個不同的方向,同時又閃電般的一伸手,摸出另外三支附魔箭矢對準呂巖射去,一共六支箭矢帶著不可琢磨的軌跡,對呂巖展開了致命追殺。
呂巖站起來后,迅速的向著斜方發出三連推刺,接著沖擊力沖出了箭幕,但是巴靼接住飛回的箭矢對準他的方向再度射出,夜巴王子靈巧的雙手在空中如同蝴蝶般飛舞,不斷接住箭矢不斷射出,空氣中弓弦的爆響幾乎響成一片。
空中僅有六支附魔箭矢在飛行,但每一支都會攻擊呂巖兩次,就像是有十二支箭再來回穿插,更可怕的是巴靼以奇妙的手法控制箭矢飛行的軌跡,每支箭矢折返的時間和角度都有所不同,以至于呂巖的背后就像還有六個箭矢高手,不停的對他發送冷箭。
雖然依靠著三連推刺的沖擊力不斷躲避,但呂巖身上被箭矢刮傷的骨頭越來越多,躲的十分狼狽。反觀巴靼卻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摸樣,隨手接住飛回的箭矢,在順手射出,輕松無比。
博克彌心中漸漸安定下來,不管怎么說,巴靼這小子的箭術確是一絕。他不時偷眼觀敲倫扎伊特和埃米亞斯,怕兩位強者橫加干涉,令他慶幸的是兩位強者只是靜靜觀戰,并無插手的意思。
呂巖的不支即使是從未上過戰場的阿九也看的出來,她緊張的握緊了拳頭。
“應該沒事的,大人一定有辦法。”安德莉娜輕柔的聲音在背后響起,阿九詫異的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后重重的點了下頭,又將視線投向戰場。
安德莉娜依舊坐在地上,摟著古倫特僵硬的身體,凝視呂巖的身影輕輕道:“哥哥你看,大人馬上就要為你報仇了!”
呂巖是真沒有機會靠近巴靼,每次呂巖狼狽的躲過背后的箭矢后,再向沖向巴靼的時候,巴靼已經接住了折返的箭矢拉弓重新射出,他只能再一次陷入滿場游走的狼狽之中。
“這樣下去,遲早要被他磨死。”呂巖又一次險而又險的避開了背后同時射來的兩支箭矢,其中有一支蹭傷了他的大腿骨,導致他的移動速度開始下降。
多次施展三連推刺,身體的負荷到達了一個極限,呂巖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像要散架了一般,更別提遍布全身的傷口了,在寒冷的氣候下,骨頭的每一處傷口都比平常更痛,呂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因為疼痛和疲倦而動作變形,在這種時候動作一旦走樣,那么將很快被巴靼的亂箭射碎。
巴靼也看到了呂巖的窘象,他哈哈大笑,同時眼中殺氣一閃,又從箭囊中摸出三支箭矢,飛快的射了出去…淡藍色的光幕下九支箭矢如流光般穿梭,從巴靼的手中出發,最終又回到其手中,在呂巖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箭流亂圈,箭矢的行動軌跡根本無跡可尋,但每一次穿梭都會讓呂巖逼近死亡的邊緣。
九曲回旋箭!
博克彌眼中涌起掩飾不住的震驚,這是金花武者才有可能完成的技巧,而年僅15歲的巴靼居然已經可以很熟練的使用了,這個孩子是一個練武的奇才,他很有希望在30歲前成為大武者,甚至在有生之年進一步達到真武者的境界,如果夜巴能出一個真武者,那統一草原指日可待。
博克彌心中升起了濃濃的希望,在他看來呂巖是死定了,唯一祈求的就是兩位強者不要反悔,讓他帶巴靼離開。
“這小孩有點天賦呢。”倫扎伊特皺眉道。
埃米亞斯鐵青著臉,一語不發。
鋸齒腿等殘留的紅骨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藍色護罩的邊上,他們替呂巖著急的要死,但卻不知道如何能幫上他。
阿九臉上的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安德莉娜則夢囈一般的喃喃道:“大人一定會贏,一定會…”
呂巖就像是一個游走在萬丈深淵頂部鋼絲的藝人,每一腳出去必須要快、要準,如果有絲毫的膽怯和疏忽,死亡立刻就會降臨到他頭上。
身體周圍到處都是箭聲,他幾乎已經無從選擇閃避的最佳方向,只能不停的利用三連推刺從轉瞬即逝的箭矢縫隙間逃生,每一次逃生都不可能全身而出,他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
如何脫困?
如何殺敵?
呂巖并沒有絕望,也沒有一絲祈求兩位老師幫忙的意思,他腦海中反復思考著所有可能的翻盤之策。
冒險進入亂舞狀態?這個方案行不通,亂舞是可以摧毀正面的攻擊,但施展亂舞的時候背后處于無防御狀態,而且白蜂中的力量卸走需要一個過程,這都是極為致命的破綻,以巴靼的犀利箭術,一定會在自己亂舞的過程中給出致命一擊。
施展骨舞魔咒?這更不可能,呂巖根本不記得任何骨舞魔咒的手勢,而且天空中飛舞的箭矢也不會給他慢悠悠“跳舞”的機會。
面前幾乎是一個無解的狀態,但呂巖卻沒有放棄,他一直仔細觀察著巴靼的每一個動作——射箭、收箭…收箭、射箭——空空的箭囊中還有六、七根箭矢,輕飄飄的隨著巴靼的動作晃蕩。
突然,呂巖腦海中靈光一閃,九曲回旋箭——有破綻!
“咔!咔!”仿佛是思考過于集中了,兩支箭矢從背后射進了呂巖的胸口,射中了他的肋骨,巨大的力量不但當場撞斷了呂巖的四根肋骨,而且還帶著他身體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