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莫看著面前十多張陌生臉孔,有些人驚恐,但更多的人是一臉桀驁不馴。
他心里正尋思著怎么才能鎮住這幫家伙。現在的小山界就像一個牢籠,一個角斗場,能夠活到現在的修者,都不是普通角色。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老板,大老板!”
左莫的開場白并沒有引起任何反應,更多的人眼中是不屑。左莫不過凝脈一重天的修為,在他們面前,的確沒什么狂妄的資本。
左莫也不理會,自顧自地往下說。
“相信你們已經體會過禁制的滋味。我不想再花時間啰嗦,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過界河。至于你們這幫廢物窮鬼,榨不出幾兩油,我也沒多大興趣。”
話說雖然說得難聽,但不少人還是戒備稍減。
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家伙的確有資格這么說。那艘棗核船顯然是件罕見的晶石法寶,一字排開的七枚朱紅篆紋青釘,尖銳如牙,儼是張開的血盆鱷嘴,似乎能聞到淡淡血腥味。狹長優美的船身,電芒不時閃爍的靈罩緊緊包裹著船身。
再看看三名金甲衛身上華麗到爆的法寶飛劍,每個人看到,都忍不住拼命地流口水。如果不是他們體內被下了禁制,這些人哪怕舍了命,都會撲上去。
這十多人中最富有的家伙,面對如此豪奢的陣仗,也羞于打開自己的百寶囊。
“希望大大家能相處愉快,當然,以你們現在的水平,實在難以讓我愉快。”左莫充滿了鄙視和不屑:“看看你們,一窩蜂混戰,連流匪都不如,沒有半點技術含量。從今天開始,你們要牢牢記住一件事,群毆,是一件高技術含量的活!”
“你們很幸運。”左莫指了指身旁的公孫差:“這位公孫先生,是來自天月界的最優秀最著名戰將,他將親自教導你們這門高深技藝。”
公孫差靦腆地笑了笑,卻沒有半點臉紅。反倒是淳于成聽得一臉目瞪口呆,這牛皮吹得,有點…
其他人的目光一觸及到公孫差,所有的不屑和鄙視全都不翼而飛,只剩下恐懼。
很好,左莫相當滿意,看來公孫師弟已經在這些人中建立了足夠威望。
和做生意一下,在拼命打壓砍價之后,也要給對方一些甜頭,才能夠提高對方的積極性。
“你們將在這脫胎換骨,你們將在這開始不一樣的人生。你們不需要擔心半夜睡覺會有偷襲,你們也不需要考慮自己該逃到哪才能安全無憂。”左莫裝模作樣地揮舞著手臂:“你們什么都不需要擔心!”
“你們只需要擔心,你們能不能讓公孫先生滿意。”
左莫以滿不在乎的口吻做出最后的總結。
“界河,會被我們踏平。”
自我感覺良好的左莫把這伙人趕到一邊,他和公孫差兩人合計起來。
“這伙人要形成戰斗力,大概要多久?”左莫問公孫差。
“不知道。”公孫差攤了攤手:“咱們都是新手。”
左莫大為頭痛,公孫師弟說得沒錯,大家都是新手,誰也沒經驗。
公孫差補充了一句:“按照弈戰棋的規則,新隊伍要訓練一年以上,才能形成最基礎的戰斗力。而且你煉制的弈戰棋全都是妖魔系的,沒有修者系,我得慢慢摸索。”
“我們沒那么多時間。”左莫搖頭。他不相信,妖軍會給他們一年的時間。
公孫差想了想:“那只有提高訓練強度,或者還有個辦法,用數量來彌補質量不足。”
“數量啊…看來我們需要一個暫時的營地。”左莫沉吟道。
左莫選擇了一處山谷,以前這里曾有一個小門派,不過如今人去山空,這里也早就成無主之地。之所以選擇這里,因為這里以前有靈脈。
小山界靈氣稀薄,肯定是靈脈出了什么問題,左莫想親眼看看,靈脈到底成什么模樣。
沿路遇到幾撥修者,全都拿下。一開始都是金甲衛動手,后來公孫差干脆指揮起這幫剛剛俘虜的修者。比起三名金甲衛的高效,這幫普遍水平都在凝脈的修者,效率糟糕得一塌糊涂。
新手公孫差也是錯誤百出,不過他并不氣餒。
左莫也知道急不得,索性放慢速度,反正有金甲衛和棗核船壓陣,他根本不擔心安全的問題。難得有實戰練兵的機會,不好好利用,太對不起自己了。
公孫差很快便表現出他在指揮領兵方面的天賦,從最初的毫無章法,到有板有眼,不過十多日功夫。
十多日功夫,隊伍迅速膨脹到四十人,凝脈修者二十八人,筑基修者十二人。
左莫很快發現,布設禁制并不是沒有損害的。每布設一道禁制,就需要把一縷神念寄居在對方體內。每布設一道禁制,左莫的神識會減弱一絲。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世上本就沒有白吃的午餐。也只有他這個怪胎,才能夠在金丹期下,便能夠布設禁制。
幸運的是,他們路上沒有遇到大隊的修者。
據麻凡所說,小山界現在小團體無數,而修者達到數百人的團隊都有好幾個。左莫很奇怪,有數百名修者的團隊,怎么還不去沖擊界河。后來才知道,把守界河的明霄派,居然有金丹修者!
左莫被嚇倒了,難怪人家有底氣獨家把守界河,原來是有金丹修者坐陣。
這個消息頓時讓左莫對突破界河的難度直線提升。
凝脈三重天,最主要的差別,是體內靈力量的差別。一重天巔峰,靈力大概十晶。而二重天巔峰,體內靈力達到三十晶。三重天巔峰靈力會飆升到九十晶。
左莫手下的二十八名凝脈,達到二重天的,只有三人,剩下的是全是凝脈一重天。
一般來說,一名凝脈三重天的修者可以獨自對抗十名凝脈一重天,或者三名凝脈二重天修者。當然,這僅僅是理論對比,實際情況要復雜得多,比如法訣,比如飛劍法寶,還有戰術運用等等。
但是一名凝脈對上金丹,只有逃命的份,什么逆轉,什么以弱勝強,是絕不可能出現。
金丹和凝脈的差距不是靈力多少的差別,而是對靈力理解的深淺差別。結成金丹的過程中,修者會對天地,對靈力,都會有更深層的體悟。
同一種法訣,結丹后和結丹前,威力簡直是天壤之別。
凝脈修者對付金丹修者,唯一能用的辦法,便是群毆。至于需要多少人才能群毆成功,這個左莫心里沒底,公孫差心里也沒底。
左莫只好問蒲妖。
“群毆?這個不好說。”蒲妖摸著下巴:“要看對方水平怎么樣,法寶怎么樣,也要看你們的配合怎么樣。”
“如果是那些妖軍呢?”左莫問。
“普通金丹的話,一百夜羅妖的中隊,如果指揮者的素質不太差,應該沒什么問題。”蒲妖想了想道。
左莫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他當然知道手下這批人的實力是不可能達到妖軍水平,但他可以放擴充數量。一百人不行,那就兩百人,三百人。他最擔心的,便是連數量都無法彌補。
“為什么小山界的靈氣會變稀薄?”左莫問蒲妖。
“這個的手法很多。比如噬靈化妖蟲,比如黑線菇。噬靈是妖魔的特性。”
“有辦法變回來么?”
“除非請至少元嬰期修者出手。再經過十年靜養。”
“元嬰期…”左莫啞口無言。他到目前為止,見過最厲害的修者不過金丹期,想重新轉換靈脈,居然需要元嬰修者,這就直接判死刑。
元嬰期才能搞定的事,左莫不覺得自己有成功的機率。
不過營地,他還是決定設在這處山谷,起碼這里的環境不錯。
左莫從蒲妖那討來大量的妖魔練軍方法,然后扔給公孫差。蒲妖居然好心地提醒左莫,這些都千年之前的老貨色,借鑒一下就成。
蒲妖的突然轉變,讓左莫相當不習慣。
但蒲妖接下來吸收地氣,有段時間業務生疏的左莫,頓時深刻地體會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雖然明知對身體有好處,他還是欲哭無淚!
這逆吸地氣,啥時候是個盡頭啊…
麻凡緊張地立在公孫差面前,在他眼中,看似柔弱靦腆俊秀公子的邪惡程度,足以令任何妖魔都遜色羞愧欲死。沒有一個人,敢違抗他的命令。他們之中最兇橫最桀驁不馴的雷鵬,在他面前,溫馴得像小貓。
“把你會的都施展一遍。什么都不要漏。”公孫差的命令并不復雜。
“是。”麻凡開始慢慢學會如何在公孫差手下混日子。
很簡單,公孫差說什么,就去做什么,達到要求,就萬事大吉。
麻凡開始一種一種法訣地演示,好在他無門無派,會的法訣就那么幾種,很快便演示完。公孫差對他的幻影身法和三招劍招非常感興趣,要他反復演示了幾遍。
麻凡一直在擔心,萬一大老板看上自己的劍訣,要自己上交怎么辦?
但很快他便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多余,公孫差低頭記錄之后,便把他趕回去訓練。
第二天,麻凡心驚膽戰地接過笑咪咪的公孫差遞過來的玉簡,只掃了一眼,小臉頓時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