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張揚旁若無人地離開西醫呼吸內科的時候沒有人會認為他是不敢與那個實習醫生爭辯，只要看到他的人都會認為那是不屑。不敢與不屑，一字之差，給何慧留下的印象就是“酷！”
看到那個西醫實習醫生漲得臉通紅，而老醫生在一旁緊鎖著眉頭的樣子，何慧就覺得這個張揚若不是特別會裝酷就是有大本事的人。她覺得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好友也要搞清楚這個家伙到底是哪一種？萬一他是個只會裝酷的家伙，宋佳瑩豈不是要被他騙了？
這個時候診療室的氣氛有些尷尬，那中年婦女倒是沒有再說話，扶著女兒就出了診療室，卻顯然實在思索著什么。
“這位阿姨，你們既然不想住院，不如就到中醫部去看看吧？”何慧覺得要想知道張揚是否有本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這個女孩去中醫部看看。若是張揚醫不好，那他就是個只會吹牛的家伙，若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三天就醫好了那就是有真本事了。這樣想著，見她們母女出來何慧便在一旁攛掇著她們去找張揚看病。
那中年婦女本來也在猶豫，倒不是信不過中醫，而是張揚的年紀讓她有些不放心，看他那年紀能做過幾年醫生？就敢拍胸脯保證三天就能治好？
“媽，要不我們就去看看吧？興許他真能醫好呢？”那女孩忽然插口道。不知道為什么，剛才張揚那眼神總讓她覺得他不是在吹牛。
“嗯，好吧！”聽女兒這樣說，中年婦女也決定去試試。反正現在西醫也沒辦法，既然已經在這里了，不如去看看，不行再去別的醫院就是了。
“對啊，對啊，你們去看看吧，那個張醫生本事很大的。只要掛個中醫科的號就可以了。”何慧仿佛怕她們不去，熱情地替張揚吹噓起來。要不是自己這里走不開，怕是要親自帶她們過去了。
中醫科候診的人本來就不多，而張揚這個實習醫生就更沒有病人可看了，因此母女倆倒是不用排隊。
趙德功很奇怪怎么張揚出去轉了這么一圈回來就有人指定要他看病了。不過既然是病家指定的，他也沒什么好說的，即便張揚只是個實習醫生，也不能不讓他為病人看病。
張揚仔細地看了女孩的病歷，很多人認為中醫是西醫的輔助治療手段，對此張揚是不以為然的。在他看來西醫的許多量化指標還是比較直觀的，又何妨看作是一種輔助診斷手段呢？當然比起這些數據，他有時候更相信病人和自己的感覺，人體是個很復雜的系統，并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量化解決的。
張揚看完病例又仔細地為女孩搭了脈，微微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以前愛不愛掉頭發？”
“嗯，本來頭發就細、發質差。現在早晨起來枕頭上還都是頭發。”那女孩看上去有些靦腆，聲音挺小。
“有沒有臉上曬太陽后容易起皮疹的情況？”
“有，有！”女孩答著眼睛已經不由自主地望向張揚 “有沒有反復發作的口腔潰瘍？身上關節有沒有腫過、疼過？手指頭遇冷水變顏色？”張揚繼續問。
一旁的中年婦女聽著張揚的問話，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有些激動地搶著說：“這些癥狀真的都有！你一問我才想起來，大約都在半年前開始有的。”
張揚聽了點點頭，看向那女孩道：“讓我看看舌苔！”
女孩聞言乖乖地張嘴，伸出舌頭讓張揚看了看。
“脈弦數，舌質紅，苔薄黃，你這個是肝腎陰虧，虛熱內擾。”
那中年婦女起先還將信將疑，此刻見張揚說的癥狀都對了，連自己原本沒注意到的細節都被他說出來了，頓時便燃起了希望。急忙問道：“醫生，這病能治嗎？”
“沒問題，我給你開個方子，三五日定能見效，到時候你再來換個方子鞏固調理一下就可以了。”
“真的？那太謝謝你了。”中年婦女一改剛才的火爆，客氣地道。
“嗯！”張揚嗯了一聲，低頭寫方子。
一旁的趙德功聽了心里暗自驚異，張揚剛才說的脈象、舌苔什么的一般醫生是不會掛在口上的。這個一方面是中醫自我保密的需要，另一方面似乎又有些賣弄之嫌。不過他既然能把病家沒有說的病狀都一一說出來，那么他所斷病癥就八九不離十了。
只是聽他所說的病狀并不是容易解決的癥狀，可是他竟然說三五日內就必能見效，好像很有把握似的，這就讓趙德功有些驚異了。上次張揚給自己開了個方子，他就已經覺得不凡了。不過張揚解釋說那是個古方，那倒也說得通，中醫確實有很多流傳的古方，他趙德功未必都知道。可是這一次難道又是古方？張揚到底知道多少古方？況且既然是古方，他就這么有把握，敢說三五日必能見效？
趙德功想著站起身來，走到張揚身邊看他開什么方子。他現在算是張揚的實習老師，這樣做倒是無可厚非。
張揚這張方子自然是那本《奇經八脈考成上記載的。要是按時間來說，確實算得上古方了，只不過世間并無流傳罷了。趙德功一時也只能看明白個大概，細細體會，果然精妙。雖然有些地方一時還不能完全明白，但想上次張揚給自己開的藥方效用如神，料來這一次也必不差。
趙德功沒有說話，張揚卻開了口。
“你叫肖雨桐是吧？”張揚一邊說著一邊在處方箋上寫下了她的名字，又道：“你這個是風寒濕三氣雜至之癥，輔以磁療效果會更好，先服幾天藥，等燒退了，癥狀減退，可以輔以磁療針灸，很快就能根治的。”
那母女二人見張揚說得肯定，心里已是信了，再次向張揚表示了感謝才告辭離去。
“磁石益腎氣，磁療倒是對癥，張揚你不簡單嘛？”趙德功略一思索便覺張揚的法子可行。他雖然名義上是張揚的實習老師，實際倒也沒有什么師徒關系，況且他雖然做事有些謹小慎微，卻也不會端什么老師的架子。見張揚處置得當，便開口夸獎。
“哪里？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張揚此時倒客氣起來了。這幾天他研習醫書，也開始接觸了一些病人，更覺得天醫官給他的這本醫書果然博大精深，而他此刻所修習的還很有限，這句要學的還很多倒也不完全是謙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