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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坐下,在她身邊,幽幽香氣若有若無。
兩人都不說話,并肩坐在茵茵草地上,仰頭欣賞如水的月華,閃爍的繁星。
半晌,幽幽一聲嘆息,吳婉云轉過頭,一雙眸子宛如天上的繁星在閃爍:“今天的事,你知道了吧?”
“聽說了。”蕭月生點頭。
吳婉云仰頭望天,素臉皎潔,與天上明月相輝相映,蕭月生從側面望她,她的睫毛驚人的修長,眸子閃爍著迷離光芒,構成一幅極美的輪廓,驚人的美麗。
“唉…”吳婉云幽幽嘆息。
在這個靜謐的夜晚,蕭月生的心忽然間變軟了,忍不住問:“吳姑娘是擔心泰山派的報復罷?”
吳婉云點頭,明眸望著天空,怔怔出神。
蕭月生起身,眉頭緊蹙,左手撫著黑亮的八字胡,右手負于身后,來回踱步,低著頭,若有所思。
吳婉云轉身望向他,明眸緊隨著他。
“好罷,我幫你!”蕭月生霍的止步,轉身,苦笑:“唉…,人情大于天吶!”
吳婉云笑靨如花。容光迸射。令人目眩。
本是冷若冰霜。乍然如陽光。變化突兀。對比強烈。容光之盛。蕭月生幾乎睜不開眼。煙霞閣 吳婉云端坐黃梨木太師椅中。玉臉冷若冰霜。眸子如冷泉。淡淡望著四大弟子。
杜文秀四人坐在階下椅中。正襟危坐。他們俱是神情莊重。不茍言笑。眼瞼耷拉下來。眼觀鼻。鼻觀心。
清冷地目光在四大弟子臉上掠過。淡淡道:“文秀。你與玉如一起。到蕭先生那里。聽候他地吩咐。”
“是!”杜文秀與孫玉如起身。抱拳一拱。
清冷的目光落到李天勇身上,淡淡道:“天勇。你約束弟子,不得出谷,加強戒備。”
“弟子遵命!”李天勇起身,微一躬身。
他雙肩傷勢未愈,不敢動用雙手。
“師父,弟子做什么?”楊光遠面色蒼白,聲音虛弱,緊盯著吳婉云,倔強的問。
吳婉云淡淡道:“你不能動。好好養傷!”
“可是師父…”楊光遠想站起來。
孫玉如轉身,一把按在他肩頭,嬌嗔道:“四師弟。你休處嗦!”
狠狠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把身子養好,免得讓大伙掛心,就算是幫最大的忙啦!”
楊光遠囁嚅幾下,仍是不服,抬眼跟她圓亮的眸子一對,登時便軟下來,低下頭,輕輕點了點。神情無奈。
廳中三人眼望向別處,裝作不瞧,心下卻暗自發笑,一物降一物,楊光遠看著清朗儒雅,性子卻固執得很,孫玉如一發話,他便乖乖的改主意,屢試不爽。
“師父。泰山派的人會闖進來?”李天勇沉聲問。
“不會吧?”楊光遠抬頭,想了想道:“怎么說,泰山派也是名門正派,豈能如此行事?”
吳婉云搖頭,冷冷一笑:“泰山派可能自重身份,不會闖進來,別的門派,想要討好泰山劍派地,卻是不會客氣!”
“嗯。那些人趨炎附勢。真能做是出來!”李天勇點頭,眉頭糾結在一起。
他手指掐了掐。眉頭皺起,嘴里喃喃自語,半晌過后,抬起頭:“師父,我需得十個人,組成兩道防線,一明一暗。”
“你盡去挑選罷!”吳婉云擺擺手,輕輕嘆息:“可惜,咱們劍陣,沒人能練成,若是不然,豈會懼他們?!”
李天勇點頭,嘆了口氣:“師父,當今世上,會奇門遁甲之術的,好像只有一個人。”
“嗯,驚鴻一劍蕭一寒!”吳婉云點頭,淡淡道:“我過一陣子,想去尋他,向他請教奇門遁甲之術!”
杜文秀出聲,淡淡道:“師父還是早早去罷。”
“是呀,師父,咱們若有了劍陣,哪還怕他們?!”孫玉如附和,嬌嗔著哼道。
吳婉云彎長眉毛皺起,想了想,搖頭:“過一陣子再說罷,現在還不成。”
四人也不再勸,知道師父不放心這里,他們心中也微微惴然,應付其余幫派,他們并無經驗。
煙霞派向來低調,與其余門派也保持距離,沒有什么沖突,一向是順風順水,寧靜祥和。
吳婉云擺擺手,站起身:“各自去罷,小心行事!”
“是!”四人同時站起,躬身應是,轉身離開大廳。
蕭月生的山谷中 他正在開辟一個花圃。
谷中綠意盎然,卻沒有鮮花,總缺了點兒什么,有花有樹,有竹有亭,方是妙境。
這個花圃位于他木屋面面,朝著湖水,花是花圃建成,推窗便能望見,賞心悅目。
孫玉如與杜文秀二人一個穿著桃紅羅衫,一個穿著白裙,兩人并肩而行,繞過谷口處一人高的野草帶,進了山谷中,老遠便見蕭月生正揮著镢頭開荒,正干得熱火朝天,看那架式,似模似樣。他身穿麻布葛衣,加之本就平常不過的容貌,看著確實如一個農家子弟無異。
“先生!”孫玉如遠遠的招呼,抿著嘴,忍住笑。
蕭月生正揮動镢頭,到了空中,乍聽她呼喚,仍將镢揮下去,再直起身,伸掌一搭眉上。遠眺二人。
孫玉如腳尖一點,騰身躍起,衣袂飄飄,沿著小湖邊緣飛過,落到了蕭月生跟前:“先生,你做什么呢?”
蕭月生笑了笑:“想在這兒種一些花。你們來啦?”
說著,沖杜文秀點點頭。
“我們是奉師父之命,前來聽候差遣地呢!”孫玉如嬌聲道,打量著四周。
她看得心疼,茵茵的綠草被刨了去,露出黑黝黝的泥土,帶著一股獨特的土腥味。
“哦——?”蕭月生一挑眉頭,撫了撫黑亮的八字胡:“先幫我將這塊兒地開墾出來罷!”
“先生!”孫玉如嬌嗔,白了他一眼。
現在自己的煙霞派面臨危難關頭。哪有心思幫他種地呀?!
蕭月生撫著八字胡,微微一笑:“若是不做,也由得你們。…回去便是。”
“你真是的!”孫玉如跺了跺蠻靴,嬌嗔地狠瞪他一眼,哼道:“大師姐可是不能做的,我來幫你好啦!”
“我自己來。”杜文秀搖頭,淡淡道,深深看了一眼蕭月生。
她冰雪聰明,隱隱明白師父差自己過來地用意,蕭觀瀾如此無禮,必是心有所恃。要獲得,就得付出,世上之事,概莫能外。
蕭月生笑了笑,進了小屋,盤膝坐到石榻上,不再理會二人。
師姐妹二人對視一眼,孫玉如撅嘴一瞪屋內,拿起鋤頭。旁邊屋檐下還有一張鐵鍬,拿來二人合力開墾。
“先生,要開多大的地呀?”孫玉如嬌聲哼著問。
蕭月生的聲音自屋中傳來,淡淡說道:“不必太大,…與這間屋子一般大小就成!”
“是!!”孫玉如嬌聲嗔道。
蕭月生在石榻上靜坐,兩女在外面揮著镢頭與鐵鍬忙碌,一個多時辰,兩女運了內力相助,總算是開辟了一塊兒空地。
太陽已經上了正中。陽光明媚。二女看來,湖水格外地清澈。恨不得跳進去洗澡。
“可是忙完了?”蕭月生自屋中出來,打量著兩女,微微笑道。
“先生,你瞧,怎么樣?”孫玉如伸手,朝黑黝黝地土地上掠過,秀美的臉龐帶著自豪。
蕭月生點點頭,頗感滿意,笑道:“好罷,既然忙完了正事,我也該付給報酬了!”
“什么報酬呀?”孫玉如圓亮的眸子睜大。
蕭月生笑了笑,踱步前行,朝小湖行去:“我曾答應尊師,指點一下你們的劍法。”
“真的?!”孫玉如驚喜的道。
蕭月生點點頭,笑道:“不過嘛,天下事沒有不勞而獲的,你們幫我辟了花圃,我指點你們一二,也算是扯平了。”
“先生你可真是的!”孫玉如嬌嗔,白了他一眼。
說話間,兩女跟在他身后,來到了小湖邊沿。
這里是一塊兒平地,仿佛是由大石頭輾過,平坦堅實,如同農家地打谷場。
“你們施展一番劍法,我看看。”蕭月生站定,指了指前面。
孫玉如歡快興奮地答應:“好嘞!”
杜文秀也未多說,點點頭,神情清冷依舊,慢慢來到他跟前,長劍一按,劍光一閃。
“師姐,我先來吧!”孫玉如嬌聲央求。
杜文秀掃了她一眼,對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點點頭,一翻皓腕,長劍貼于肘后。
孫玉如腳步輕盈,來至場中,一按劍柄,抽出長劍,劍光如雪,手臂一橫,劍尖指向蕭月生。
“先生接招!”說罷,她腳步一墊,箭步沖上前,貼以蕭月生近前,劍尖藏于肘后,倏然一劃,宛如匕首一般用法。
她腳下步子輕盈,腳尖點地,腳跟離地,仿佛后世的芭蕾舞,優雅動人,偏偏藏劍鋒于其中。
蕭月生左躲右閃,總是讓劍尖差之毫厘,刺不到自己,腳下步法簡單,或斜一步。或退一步,或上半步,簡簡單單,卻總能奏效。
杜文秀悟性驚人,見此情形,明眸緊盯著蕭月生地步法。研究之下,卻是毫無出奇之處,亦如尋常走路一般隨意,毫無規律可言。
她抬頭仔細觀看,發覺蕭月生能夠避開劍尖,并非是步法之功,而是他料敵先機,總能看穿師妹的劍法。
轉眼的功夫,蕭月生一掌拍出。正中劍身。
“叮”清脆的聲音宛如金鐵交鳴,孫玉如覺得一股大力傳來,手上長劍跳動不止。像一個頑皮的孩子要掙脫母親懷抱。
“又是這一招!”孫玉如嬌嗔,長劍歸鞘,泄氣地停下。
“杜姑娘,請——”蕭月生笑著一伸手。
孫玉如嬌笑,幸災樂禍:“先生,我大師姐的劍法可是厲害得很,你要不要劍呀?”
蕭月生笑著點頭:“最好不過。”
孫玉如信手一拋,長劍出鞘,劃過一道弧線。蕭月生一抄手,握住劍柄,手上傳來隱隱的震動。
蕭月生一笑,這個小女子,趁機使勁,若非自己地力氣大,怕是便會丟丑。
“蕭先生,請——!”杜文秀豎劍一禮,淡淡道。
“請——!”蕭月生正容。緩緩點頭。
一團銀芒驀地出現,杜文秀腳下一點,倏然出現在蕭月生身前,銀芒暴漲,將他籠罩其中。
蕭月生身子左一扭,右一扭,長劍豎于身前,只聽叮叮當當一片響,仿佛雨打芭蕉。連綿不絕。
“好一招落霞劍!”孫玉如拍手叫道。雙目放光。
這一式劍法,乃是煙霞派的鎮派之劍。內力越強,威力越大,煙霞派之中,內力最強者,當屬已將青云功練及第二層的杜文秀,便是掌門吳婉云仍差她一籌。
劍光點點,宛如繁星,環繞在杜文秀身邊,如無數的蜜蜂,不斷的沖擊著蕭月生。
蕭月生將長劍豎在跟前,腳下不停移動,每有劍光刺來,便被豎著地劍格在外面,無法碰到蕭月生地身體。
杜文秀手腕一抖,銀芒再次閃現,猛的暴漲,宛如氣球炸開,銀光四射,穿過蕭月生。
蕭月生長劍豎在胸前,身形三閃兩閃,竟然片葉不沾身,數道劍光都刺了個空。
“叮”蕭月生忽然一榻劍,平平一刺,恰好與杜文秀地劍尖相對,漫天地劍影頓時消失。杜文秀身形晃了一下,腳下沉穩,蕭月生長劍劃了個圓,嗤嗤作響,仿佛劍氣透出。
他這一式,卻是將傳過來的內力完全的化去,以招式化去內力,極為精妙。
“蕭先生,我敗了!”杜文秀收劍歸鞘,清冷的眸子在他身上掃來掃去,似是驚異。
與他過招時,雖然他劍上的力道極大,但卻能覺出,他并沒有內力,純粹是本身地力氣。
自己的內力玄妙,他竟能通過劍招來從容化去,劍法之精妙,實在登峰造極,匪夷所思。
孫玉如歪頭道:“先生,你怎么指點咱們呀?”
對于大師姐的落敗,她毫不驚奇。
蕭月生將劍遞還,撫著小胡子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巴掌,笑道:“有了!…你們兩個雙劍合璧!”
“雙劍合璧?!”孫玉如疑惑,隨即又露出懷疑神色,道:“要我與大師姐使一套劍法?”
“便使這落霞劍法罷!”蕭月生道。
“可是…,我還不會落霞劍法呢!”孫玉如扭捏地低聲道,秀美地臉上露出紅暈。
蕭月生抬了抬眉頭:“這是為何?”
孫玉如低聲道:“我還練好飛云劍法,不能練落霞劍法的。”
蕭月生眉頭皺起,看了看杜文秀。
“我去問問師父,看能否破例。”杜文秀淡淡道,說罷身形一動,腳尖掠地,轉眼之間飛出十幾丈。
蕭月生點點頭,沒有多說,與孫玉如說著一些閑話,至于雙劍合璧之事,卻絕口不提,免得她失望。
很快,杜文秀飄然而來。孫玉如倒不甚緊張,反正總能修得落霞劍法,時間早晚罷了,沒什么大不了。
杜文秀來至跟前,神閑氣定,點點頭。淡淡道:“師父準許破例,我傳三師妹落霞劍法!”
“三日之內,學會落霞劍法!”蕭月生說罷,轉身回了小屋,盤膝坐到石榻上。
他體內地異狀初露端倪,不復先前的波瀾不動,而是每天的子午兩刻,有輕微的活動。
但活動極是輕微,若非他入定之中。感覺敏銳,很難發覺,即使輕微。也總比一動不動強。
他頗受鼓舞,天無絕人之路,事情總在變化,說不定,自己能夠找到恢復修為之法。
“先生真是的!”孫玉如跺跺了,嘟了嘟嘴唇。
杜文秀雖覺這位蕭先生行為怪異,但想到奇人總是有奇行,便也見怪不怪了。
“你好好定下心,落霞劍法可不是飛云劍法!”杜文秀淡淡說道。
“知道!”孫玉如重重點頭。“對方站于乾坤、坎離相交處。你二人須垂直相對,杜姑娘踏在乾位,玉如你則站于坎位或離位,不得有誤。”
“是,先生,我明白啦。”孫玉如用力點頭,杜文秀也輕輕頜首,若有所思。
三人正站在小湖邊,蕭月生指點著二人。
轉眼之間。七天地時間已經過去,煙霞派風平浪靜,一切如舊,看起來不會有什么風波。
吳婉云掐指算來,卻是泰山派剛剛回去,狂風暴雨馬上便要降臨,心中慢慢緊張起來。
落霞劍法果然極強,況且孫玉如前面的基礎不牢,飛云劍法不精熟。學習落霞劍法更艱難。
直至七天。她才練得似模似樣。
雖然勉強,但已能施展出來。威力果然不俗,但比起杜文秀來,卻是天差地遠。
“你們二人施展看看。”蕭月生負手于手,一身青衫飄飄,溫聲吩咐道。
“那咱們攻擊先生你嘍!”孫玉如歪頭道,帶著笑意。
“嗯,來罷。”蕭月生點頭,將腰間的長刀拔出鞘來。
這柄長刀仍是他當初割草用的長刀,一直沒有還回去,用來頗大,也便一直帶著。
“大師姐,給先生點兒厲害瞧瞧!”孫玉如嬌哼,固然崇拜他地本事,卻看不忿他傲氣隱隱的模樣。
“蕭先生,請——!”杜文秀拱手一禮,長劍出鞘。
兩人站定,驀然之間,兩團銀芒乍現,宛如碧空中的兩輪太陽,光芒耀眼。
兩團銀芒一個明亮,一個黯淡,卻忽然合二為一,難分彼此,直接將蕭月生籠罩其中。
頓時,銀芒暴漲,迸射出千萬道毫光。
“叮叮叮叮”宛如雨打芭蕉,連綿不絕,蕭月生身在銀芒中,長刀揮動,刀影一片,密不透風,刀光與銀芒揉和在一起。
“呼——!”銀芒終于消散,點點光點似乎仍在空中飄蕩。
“好厲害的劍法!”孫玉如怔怔望著手上的劍,喃喃自語。
杜文秀若有所思,目光迷離,沉浸在剛才地情形中。
她沒想到,兩人同時施展落霞劍法,竟有如斯威力,絕非兩人相加,反而是十余人一般地威力。
蕭月生拿起刀,舉到跟前,見刀刃上滿是小口子,不由苦笑,畢竟沒有內力。
孫玉如事先醒來,還劍歸鞘,興奮的望著蕭月生,叫道:“先生,果然厲害呀!”
蕭月生笑著點頭:“若你的劍法再強一些,威力更強,說不定,我也擋不住了!”
“真的么?!”孫玉如登時雙眼興奮的放光。
能夠打敗蕭月生,實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能有機會實現,豈不能興奮?!
蕭月生橫她一眼,淡淡道:“你不但劍法不成,內力也差得遠,…若能有你大師姐一半功力,雙劍合璧,便是一流高手也能擋得住!”
“大師姐天資絕頂,驚才絕艷。我哪能比得了呀?!”孫玉如皺起眉頭,苦惱的道。
“勤能補拙,你需得付出更多努力才成。”蕭月生淡淡道。
孫玉如點頭:“是,我知道了,往后一定努力練功!”
蕭月生一攤手,淡淡道:“我能教你們的。就是這一招,全憑你們自己苦練,領悟。”
“先生,再教我們幾招厲害地唄?”孫玉如貪得無厭,嬌聲軟求。
蕭月生斜她一眼,輕哼:“博不如精,貪多嚼不爛!…這一招地威力,你們遠未使出來,好好練罷!”
“嗯。知道啦。”孫玉如嘟了嘟嘴,白了蕭月生一眼,心中嬌嘆。一直被他訓斥,都快成小笨蛋了,真是討厭!
蕭月生又斜睨她一眼,知道她心里定不老實,埋怨自己,懶得理會,找個機會再訓她,轉身便走,回了小屋。繼續觀察自己體內的情形。白云變成了金紅。
山谷地樹林中,嘰嘰喳喳地鳥鳴時極是響亮,這是倦鳥歸林,它們都回到窩中,彼此攀談。
煙霞派一片寂靜,兩個人站在離谷口五十余米遠,守住一條通往山上來的唯一小徑。
兩人皆是年紀輕輕。相貌英俊,是難得的美男子,若是放到山下,定能迷倒不少女子。
忽然,其中一人動作一滯,霍的轉身,按向劍柄。
另一人正在他對面,兩人走動,是按著相反的方向。不停的交叉。以便開闊視野。
“小箭,怎么?!”另一個人忙問。
“噓!”小箭皺眉。急忙豎指于唇前,雙眼閃著警惕地光芒,明亮逼人,內力修為不淺。
那人一見,便知真的有情況,心中緊張又帶著一絲興奮,等了這么多天,終于有人來了!
很快,腳聲越來越響,小箭身形一躍,跳上旁邊一株松樹上,搭手于眉上,遠眺山下。
“有十個人,來者不善!”小箭輕飄飄落下來,低聲道。“發訊號!”那人沉聲道。
小箭點頭,探手自懷中取出一只火箭,一扯引信,擲上天空。
“砰…”如同春雷炸響,悶悶得轟鳴,在整個山谷中裊裊不散,人人可聞。
演武場上,正在練功的人們紛紛停手,抬頭看去。
“二師兄,有情況!”
“終于有人打上來了!”
“準備好了兵器,要動手了!”
人們七嘴八舌,興奮中透著緊張,他們這些人武功太低,沒有出徒,幾乎從未下山。
想到要跟人動手,心中惴惴,又有幾分興奮,學武這么多年,今朝終能派上用場!
“給我住嘴!”李天勇沉聲怒喝,雙眼怒瞪,目光如寒刃,在周圍緩緩掠過。
李天勇沉聲哼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你們看看,自己亂成什么樣子!”
眾人紛紛低下頭,不敢多說。
李天勇這才緩了口氣,沉聲道:“按原本地方案,各自回歸小組,統一行動,絕不可任意妄為!”
說罷,他身形一晃,縱身飛起,疾行向山谷口方向。
身后諸人紛紛列隊,各六人一個小組,各小組有人指揮,宛如軍隊一般。
當他趕到谷口時,見到情形,令他怒火中燒。
“住手!”他震天大吼,聲震長空,整個山谷回蕩著“住手…”“住手…”
那十人本是在圍攻小箭與另一個煙霞派的弟子,兩人背抵著背,緊貼著一起,長劍揮舞,密不透風,阻攔著四個人的圍攻。
其余六人則站在一旁,圍成一團,看著熱鬧。
乍聽得二師兄的大喝,兩人精神一振,原本疲憊的身子仿佛再次涌出力量。長劍揮動更疾。
“小箭,咱們跑!”另一個青年低聲道,微不可察。
小箭點頭,怒火熊熊的盯一眼周圍地四人,他們滿臉嬉笑,似是貓戲老鼠一般。若是真的有心殺自己,早已沒命,他們這是故意激怒自己,激怒煙霞派。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他們如此戲耍,已是結下了生死大仇,有你沒我,你死我活!
“走!”兩人劍芒同時暴漲,狂風驟雨一般。
猝不及防之下。圍攻的四人不得不退后一步,暫避其鋒芒。
兩人嗖地一下,身法展開。瞬間脫出十人地包圍,奔向李天勇。
李天勇見狀,拔劍沖出,與二人交錯而過,攔住了追過來的十個人,橫劍于胸前。
他沉聲喝道:“站住!…你們是何人,前來敝派撒野?!”
他所站的位置,恰是羊腸小徑的中央,小徑兩旁是一些荊棘與亂石。無法通行,若是想要過來,便得將他擊倒,實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
“我等乃滄瀾派,讓吳婉云出來說話!”一個老者撫著胡子,踏步上前,冷冷說道。
他身形削瘦,瓜子臉。瘦得幾乎沒有肉,一雙眼睛深陷,炯炯有神,不像是老人。
“滄瀾派?!”李天勇眉頭一皺,想了起來。
滄瀾派也是登州府境內的一個小門派,與自己地煙霞派相差仿佛,但他們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平常沒有什么來往與瓜葛。
他眉頭一聳,沉聲哼道:“不知敝派有何得罪之處。讓你們興師動眾前來尋釁?!”
“你不配跟老夫說話。讓吳婉云來!”那瘦削老者一擺手,大咧咧的哼道。滿臉不屑神色。
“家師不輕易見外客,派中瑣務由在下暫掌,有什么話就說罷!”李天勇沉聲道。
“你——?!”老者上下打量他一眼,似是在看一只小貓小狗一般,居高臨下,搖搖頭:“你一個毛頭小子,竟然主持煙霞派,這煙霞派真是無人了!”
李天勇微微一笑:“若有大人物,在下自會請家師,你等滄瀾派,卻是不必了!”
“你——!”老者一怒,恨恨瞪他一眼,冷笑道:“好大地口氣,不知你地武功有沒有你的嘴巴硬!”
“不妨領教!”李天勇毫不畏懼,冷冷一笑。
“二師兄!”小箭與另一個青年弟子靠上前,低聲道,神色擔心,他們見識了這幫人地武功,委實不弱,有兩把刷子,怪不得敢前來尋釁。
“不妨,大師姐很快會過來!”李天勇低聲道。
兩人神情不由一振,有大師姐在,便沒什么可怕的了!
說曹操曹操便到,杜文秀與孫玉如一個白裙,一個桃紅羅衫,飄然而來,沿著山坡,到了近前。
“二師兄,怎么回事?!”孫玉如彎長的眉毛一挑,眸子在滄瀾派的十人身上一掃而過。
“滄瀾派地,前來尋釁!”李天勇簡潔說道。
“還真被先生料中了,果真有狗腿子來啦!”孫玉如嬌哼,不屑的望一眼滄瀾派十人。
“你這小娘們,說話忒也難聽!”一個大漢粗著嗓子,大聲咧咧道。
此人身形魁梧,站在那里,如一尊鐵塔,頗有鶴立雞群地味道,正瞪著一雙金魚眼,抱著膀子,斜看著她。
孫玉如瞥他一眼,卻是懶得跟他多說,擺了擺小手:“你們現在滾下山,就饒你們一條小命!…哼!若是不然,讓你們來得去不得!”
“來得去不得,哈哈,哈哈…”哄然大笑聲響起,滄瀾派地十人仿佛見到了什么可笑之事,紛紛捧腹大笑,東倒西歪。
這十個人都是內力不俗,故意放聲大笑,谷中的鳥兒頓時躁動不安,驚得亂飛。
孫玉如黛眉蹙起,自己說的話有這般可笑么?這些人明明是在尋釁,沒事找事兒!
她轉頭對杜文秀道:“大師姐,這些家伙不識趣,不如將他們料理了罷?!”
“嗯。”杜文秀淡淡瞥十人一眼,微微頜首。
孫玉如打量一眼周圍,這里太過狹窄,容不得二人合擊,小手一招,嬌聲道:“喂,你們有膽子的,進來罷!”
說罷,對李天勇道:“二師兄,進來再收拾他們!”
李天勇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轉身對小箭道:“守在這里,小心后面還有人!”
“是!”小箭二人雖不情愿,但今日輪值,也只能無奈的答應。
十個人浩浩蕩蕩,跟著杜文秀三人來到了演武場。
看到這般多的人,滄瀾派彼此對視一眼,神情凝重幾分。
煙霞派弟子下山,僅有四個,其余弟子因為武功不高,從不下山,故武林中人一直以為,煙霞派僅有四大弟子而已。
卻不知,煙霞派還有這般多的弟子,這十人本以為綽綽有余滅了煙霞派,此時看到,便有些惴惴,心中發虛。
“別東張西望,賊眉鼠眼的!…我與大師姐兩個,你們十個人一塊兒上罷!”孫玉如挺劍踏前一步,嬌聲哼道。
演武場中,眾弟子按小組整齊擺列,并沒有因為這十個人地到來而散亂,靜靜看著他們,令他們心中發毛。
“好——!”削瘦地老者點頭,掃了一眼煙霞派眾人,哼道:“你們煙霞派的人倒不少!”
“放心罷,咱們煙霞派可不像你們,可不會以眾欺寡!”孫玉如嬌哼道,露出不屑。
老者臉皮發熱,心中卻松了口氣,能將他們拿話逼住便成,無論孫玉如說什么,權當作沒聽到。
“動手罷!”孫玉如輕哼,看向大師姐杜文秀。
杜文秀踏前一步,慢慢抽出長劍,寒光閃爍,毛孔里滲進來淡淡地寒氣。
“請——!”杜文秀淡淡道。
老者一揮手,滄瀾派的十人頓時行動,轉眼間圍成一團,將二人圍在當中。
“二師兄,這些人都是高手!”楊光遠不知何時出現,湊到李天勇身前,低聲道,雙眼閃著擔憂神色。
李天勇笑了笑,安慰道:“放心罷,若是沒有十足把握,三師妹不會主動挑戰的。”
楊光遠遲疑一下,搖頭道:“可是,這些人,拿出一個,都夠三師姐應付的了…”
李天勇道:“我聽師父說,她跟大師姐兩個這些日子受蕭先生點撥,武功大進。”
楊光遠搖頭,他不相信,點撥幾句,便能將一個人的武功短時間內提升許多,又不是吃了什么大還丹。
“噓——!”李天勇忙豎指于唇前,低聲道:“快看,要開始了,看看大師姐她們有什么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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