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幫主,這套陣法,咱們丐幫弟子能學得嗎?”魯有腳頗有赧色的輕聲問道,別別扭扭,似怕別人聽到,心中確實感覺不好意思,不過為了丐幫,自己的臉皮又算得了什么?!
“當然!”黃蓉端起桌上蕭月生孝敬的雪瓷茶盞,抿嘴一笑,點了點頭,轉身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婿,回頭對魯有腳笑道:“觀瀾既然那么大方,我們也不須太客氣!”
“那…,我代丐幫上下多謝姑爺!”魯有腳大喜,嘴角不由自主的大咧,濃眉下面的大眼精光閃閃,興奮異常,離座起身,便向蕭月生躬身拜謝,實心誠意,動作快速,不容蕭月生推辭。
蕭月生反應更快,忙站起身一伸臂,將其托住,令他無法拜下,笑道:“別別!…我可受不了魯長老的大禮,咱們一家人,就不必這般見外了!”
他身為幫主之女婿,說是一家人,倒也說得通。
魯有腳功力運轉,拼盡全身的力氣,試著下拜,卻未成功,仿佛下面是一堵墻橫在那里,再也拜不下去,便息了這份心思,只能以大恩不言謝來自我安慰,站起身來。
蕭月生忍住了放手晃他一個跟頭的惡作劇想法,見他濃眉大眼間蘊著感激與敬服,心下微微一笑,這些小恩小惠在關鍵時刻,往往能影響大事,蕭月生雖然胸懷不俗,卻絕非胡亂大方之人,只是常人猜不到他的心思,沒有他的目光長遠罷了。
“魯長老,老夫卻要恭喜丐幫了,得此奇陣,丐幫可是實力大增,如虎添翼啊!”鶴發童顏的無量劍丁辰撫著銀髯,呵呵笑道,嘴里隱隱約約冒著些許酸氣兒。
他雖因與師姐反目,已脫離了天山劍派,但據蕭月生上次與謝曉蘭在天山劍派所看,他們師姐師弟的感情仍舊深厚,仍是一家人,只是理念不同,心底里,天山劍派仍是丁辰的家。
見到如此奇陣,無量劍丁辰自是想到了自己的天山劍派,若有幸習得此陣,那在西域還怕什么龍家秦家?!
只是這個念頭也只能想一想罷了,武林中人,對于絕學最為看重,也最為忌憚外傳,自己一張老臉,能讓郭大俠授于自己降龍十八掌嗎?能讓黃幫主傳自己打狗棒法嗎?這套八丁陣,威力之大不下于這兩套丐幫絕學,豈能隨便傳授?!
聽到丁辰的恭喜話,魯有腳本是極力繃緊的臉終于忍俊不禁,樂開了花。
他雖與丁辰差了一輩,卻因脾氣爽直,為人豪邁重義,與丁辰他們四人結成忘年之交,常聚于一處喝酒聊天,自是能聽出丁辰心里的羨慕與酸溜溜的口氣。
嶺南方若海、天南白不奇、北海趙一鳴三人都是老得成精之人,自是知曉這一套八丁陣舉足輕重的作用,尤其對于一派一幫一家,在武林高手手中,這一套威力絕倫的八丁陣,足以以一當十,令門派實力陡增幾倍。
郭靖在一旁皺了皺濃眉,臉上無甚表情,心下有些不高興。
他是個厚道人,自是感覺女婿這般太過吃虧了,即使觀瀾是自己的女婿,也不是欠自己的,這套八丁陣用以練兵,為國為民,那是無話可說,自己只能老懷大慰,但傳于丐幫嘛,便有些…
蕭月生察顏觀色,場中諸人的表情皆入眼中,見到了岳父的臉色,忙笑著引開了話題,說一些剛才演練時暴露出的問題。
陣法之修習,極是瑣繁,一條一條,一件一件,說起來,得說破了嘴皮子,每人都喝了五六盞茶,忍不住更衣。
蕭月生暗笑,虧得此時還沒有抽煙的習慣,不然,這個大廳一定變得烏煙瘴氣。
郭靖雖然認真,能吃苦,性子堅毅,但畢竟腦力不夠,說到后來,便有些頭昏腦脹,無法思考,跟不上了。
再到后來,其余之人也頭昏腦脹,紛紛告辭,大廳便成了兩言堂,只有蕭月生與自己的岳母黃蓉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唯有郭靖一個聽眾,在強撐著精神。
蕭月生一身懶骨,好安逸,惡辛勞,做事前,往往嫌麻煩,只是一旦開始做,便不再有這些負面消極的心思,專心致志,完全投入其中,其全神貫注,遠勝常人。
他醒過神來時,窗口的陽光已經變成紅黃,往東傾得厲害,不知不覺間,已是一下午過去。
看著四周幾人有些迷茫的眼睛,個個精神不振,即使功力深厚如郭靖,也有些倦怠之容,蕭月生便趁機告辭。
黃蓉自是不依,她還想親自下廚治幾個小菜,犒勞一下自己的女婿呢,怎么能忙了一下午,卻讓人腹內空空的回去?若是女兒知道了,定要埋怨自己這個做娘的!
殘陽之下,微微有些發暗的大廳內,眾人散去不久,氣息猶存,郭靖也已離開,急著去探望中午校場上的家丁們。
蕭月生半坐半躺在梨木椅中,看似普通的面龐溫潤如玉,似乎內蘊淡淡的瑩光。
夕陽殘照,晚霞如燒,暗紅的光芒自窗口照射進來,顯得黯淡不明,卻也有難言的寧靜。
“不了,不在這兒吃了,今天襄兒要出關,我們一家子去桃花島替她慶祝一下。”蕭月生放下茶盞,將空出的手搖了搖,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
“襄兒?出關?”黃蓉嬌美如玉的臉龐露出驚奇,她并不知道此事,問道:“襄兒出什么關?”
“呵呵…,前一陣子,襄兒受了點兒刺激,覺得自己武功低微,情緒很低落,我便讓小星傳了她九陰真經。”蕭月生呵呵笑道,搖了搖頭,似是笑她小孩子脾氣。
“九陰真經?唉——!”黃蓉搖頭苦笑,一幅不知說什么好的表情,嗔了他一眼:“襄兒現在學九陰真經,還太早了!”
蕭月生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看著窗口照進來的火紅殘陽,漫聲說道:“岳母過慮了,九陰真經心法精妙,最適于筑基,若練了別的心法,再學九陰真經,必然事倍功半。…襄兒學的是全真心法吧?”
“不錯,全真心法乃玄門正宗,最適于入門!”黃蓉點頭,微蹙著黛眉,似在思忖蕭月生的說法。
“其實論及玄門正宗,還是九陰真經得道家真髓,只是種種精微奧妙處,參透不易罷了!…破虜的九陰真經,練得不甚得法!”蕭月生雖然說得委婉,卻也點破了兩人并未盡悟九陰真經的事實。
黃蓉嬌美的臉龐頓然一紅,卻也不反駁,近些年來,他們夫婦的心思全都用在了襄陽防務上,甚少有心思參與武林之事。
對于武功,黃蓉年輕時便不那般重視,便如富家之子不知金錢之寶貴一般,黃藥師的武功無一不是絕學,卻也要逼著她練,她也只是練得輕功不俗,又有黃藥師的面子,只有她欺負別人,哪有別人欺負她的份兒,又怎知武功之可貴?!
郭靖心思本就駑鈍,雖然隨著武功的高強,頭腦清明許多,對于武學的天份,畢竟有限,九陰真經中的奧妙,隨著武功的熟能生巧,偶爾靈光一閃,略有所得,卻也未能盡參其妙。
郭襄與郭破虜的入門心法并不相同,前者是全真教心法,后者則是九陰真經。
郭襄自小便聰慧,武學天份也高,自是讓她行最穩妥之途,先學全真心法,然后全真心法略有小成,再學九陰真經,這是郭靖的學武之途,自是不會有什么差錯。
而郭破虜的資質像極了其父,要他如他二姐般練功,怕是猴年馬月全真心法才能略有小成,再者他學一套心法,得費九牛二虎之力,還是只學一門為好,于是傳他九陰真經心法,成就如何,聽天由命吧!
“那破虜要緊嗎?”黃蓉心底里對九陰真經頗有敬畏,急聲問道,心中顫了顫。
其母便因九陰真經而芳年早逝,受九陰真經之類,她與靖哥哥也沒少吃苦頭,再說也見過西毒歐陽鋒逆練九陰真經的慘狀,對于這部號稱天下開學第一奇經,自是敬畏異常。
蕭月生看到黃蓉臉色有些發白,忙道:“不要緊!…嗯,只是練得不甚得法,進境慢了些罷了!”
他心中頗有罪惡感,又不是不知道岳母的性子,對孩子最愛不過,寶貝得不得了,何苦還要嚇她!
由于蕭月生的出現,郭芙并未闖下大禍,反而性情大變,黃蓉的母性便未受打擊,對每個孩子都寵愛異常。
“還好還好!”黃蓉白皙玉手拍了拍高聳的胸脯,瞪了蕭月生一眼:“這個九陰真經,著實太過深奧,也重悟性,破虜沒出差錯,真是老天爺保佑!”
“岳母放心吧,小星對九陰真經了如指掌,不會出什么差錯,襄兒毅力非凡,將來前途無量啊!”蕭月生也省覺,這一會兒,與岳母又把話題扯遠了,拍著膝頭保證,對郭襄不掩飾贊嘆之意。
黃蓉頓時眉開眼笑,自己的女兒受到贊揚,做母親的怎能不開懷,她拿起快要涼的茶盞,湊到嘴邊,又放下,努力抑制著笑意:“你就別夸她了!…你這個做姐夫的,也要幫著管管她,襄兒自小膽子便大,闖起禍來,一個頂破虜十個!”
蕭月生不由笑了,對于郭襄的膽子大,他倒是知道,當初自己受心魔襲擾,殺機大盛,郭襄卻絲毫不懼,仍能形若無事的彈奏琴曲壓制自己的心魔,確實膽子極正。
“好了,岳母,小婿要告辭了,…天色不早,得先去臨安幫她們買些東西,襄兒喜歡松仁糕,臨安的米氏做得最好,得去買些回去!”蕭月生站起身來,拂了拂寬袖,拱手,打算離開。
“快別慣著她!…讓她玩夠了,就回來吧,別老在那里煩你!”黃蓉雖然嗔了句,嬌容卻帶著笑,也不避嫌,上前替他撫壓了番后背的褶皺,他整整坐了一下午,縱是錦緞精美,卻也起了皺紋。
“不用,芙兒乍離開家,讓襄兒陪陪她,…呵呵,若是岳母想女兒了,過兩天帶她們回來,讓她們回來住幾天!”蕭月生呵呵笑著搖頭,接著看了看大廳口,岳父郭靖還沒回來,便不想特意去跟他道別。
“嗯,也好。”黃蓉求之不得,心中慶幸不已,有這么個本領通神的女婿,轉瞬千里,沒有了見不到女兒的痛苦。
若是尋常人,襄陽與臨安一南一北,隔個整個大宋,怕是女兒一嫁出去,往后返家的次數寥寥可數,很難再見到女兒了,那是何等的痛苦!她想想就心一揪。
蕭月生辭別岳母,到了夕陽殘照下的臨安城,先去豐樂樓里買了兩桌上好的佳肴,然后去熱鬧的夜市中搜刮了一些小吃,最后才去王府中接郭芙。
至于謝曉蘭與楊若男她們,在臨湖居與臨安四花她們很熱鬧,他倒沒去打擾。
月如冰輪,孤懸天際,靜靜旋轉,散發著如水的月華,夜空中的幾絲白云泛出銀色。
夜晚的桃花島格外的靜謐,如水的月華,將整個桃花島籠罩其中,遍島的桃樹影影綽綽,令人莫測,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帶著節奏,卻更添了幾分靜謐。
桃花陣的中心,隔著程英陸無雙小屋不遠,是一片空曠之地,此時,一大堆熊熊的篝火讓天上的冰輪黯然失色。
蕭月生、完顏萍、小玉、小鳳、小星、小月,兼之程英陸無雙表姐妹,還有郭襄,他們三三兩兩,圍在篝火旁,各成一團。
三張厚厚的羽絨墊子上鋪著繡錦,并列擺在篝火旁,被幾人占據,這些野炊之具,蕭月生齊備得很。
輕微的“噼啪”聲中,通紅的火光微微跳躍,將周圍人的面龐照亮,火光之下,諸女目光流光溢彩,玉容嫵媚、嬌艷,燈下觀美人,最得佳景,蕭月生看得有些醺醺然,手中一杯碧蕪并不醉人,他卻自己有些醉了。
幾塊石頭隔著兩掌余寬,列成兩排,壘成一個長長的灶爐,宛如后世燒烤的鐵灶,紅紅的火炭自篝火中挑揀出來,堆至兩排石頭間,火炭上面,則是用細長竹簽串成的一串串的羊肉、鮮魚、烏魚、芋頭。
石灶旁是幾只圓木墩,小玉領著小鳳她們玉手嫻熟的翻轉著竹簽,火紅的光芒下,玉靨如花,競相綻放。
旁邊不遠處還有兩堆火,一鍋麻辣湯,一爐清茶,肉香與茶香各自隨著夜風飄散,時而肉香,進而清香,著實誘人。
郭芙斜坐在自己丈夫身邊,微微靠著他,極是優雅,郭襄瞇縫著明眸,靜靜偎在自己大姐香軟的身上,蕭月生另一側,完顏萍側坐,上身筆直,不經意間顯露貴胄之端莊華貴,手中一段長長的樹枝,輕輕撥弄著熊熊的篝火。
小玉領著眾女一邊輕笑一邊忙碌,銀鈴般的笑聲時而響起,極是悅耳。
她們各自挽起羅袖,小月還將程英的淡綠雅致的圍裙系在細腰間,小玉她們則各系自己的圍裙,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風韻。
幾只白藕般的玉手撥弄著石灶上的一串串滋滋作響的肉串,竹簽上的肉,大小均勻,薄厚適中,看著極是美觀,體現了一手精妙的刀法。
對于野炊燒烤,小玉她們沒少做過,蕭月生曾帶著她們去過很多清幽奇絕之處,對這些事,皆是熟極而流。
“來!襄兒,在那山洞里呆了這么久,舌頭一定淡壞了,先解解饞!”
小玉笑著將一串滋滋冒著油的羊肉遞到郭襄面前,各種孜然與胡椒粉均勻的灑在上面,在肉串上形成紅紅的一薄層,香噴噴的香味四溢,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郭襄的明眸頓時一亮,死死看著滋滋冒著油的羊肉串,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目光自紅通通的羊肉串上挪開,看了看蕭月生,又看了看身側的大姐,搖頭笑道:“多謝小玉姐姐,…嗯,還是大伙兒一塊兒吃吧!”
蕭月生呵呵笑,畢竟家教謹嚴,小小年紀,舉止便已得體,可與楊若男一拼,難得啊,接過小玉遞過來滋滋作響的羊肉串,笑道:“襄兒不必客氣,今晚咱們便是慶祝你出關,來,先嘗嘗,看看你小玉姐姐他們的手藝如何!”
郭襄眼波流轉,在他臉上一瞥而過,對小玉她們笑道:“那好吧!…嗯,好吃,呵——,…真香…好吃!”
郭襄呵著氣,小手扇著氣,剛下來的羊肉串自是滾熱無比,她咬在嘴里,又香又辣又燙,卻舍不得吐出來,鼓鼓的臉腮,陡增了幾分嬌憨之氣。
眾人卻顧不得笑她,羊肉串入嘴,即使是郭芙這個聞不得腥膻的,也口中溢滿香齒,細米般的雪白牙齒用力咬著肉串,玉手拈著花指,捏著竹簽,難免沾上油膩,卻也顧不得。
完顏萍小玉諸女還好些,別有風味的烤肉串已吃過不少次,見程英她們歡喜的神色,心中滿足得很。
小月發髻高挽,黛眉修潔,一幅飽滿成熟的小婦人打扮,裊裊娜娜的端著一只木盤,分兩次將茶端上,清茶一盞,用以化油膩。
陸無雙見小玉她們嫻熟的轉動竹簽,見獵心喜,覺得親自動手烤著更好玩,便將小玉推了出來。
小玉也不與她爭,囑咐了兩句,起身讓出地方,走到隔著茶爐般兩步遠的木盆旁,洗了洗手,用腰間精致的杏黃圍裙輕拭著玉手,拂裙優雅的坐到郭襄身旁,溫柔可親的笑道:“襄兒,很厲害呀,練到第三重了?”
郭襄小嘴停下咀嚼,羞澀兼矜持的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心底卻也暗暗自豪,她覺得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功力已經驟增了一倍,若非自己沒日沒夜的苦練,定難做到。
“真的,這么快?”郭芙自羅袖間抽出月白絲帕,遞給郭襄,火光下嬌艷如花的面龐露出驚奇。
她的功力不夠高,尚無能力探察郭襄的功力,只是覺得她的眸子轉動間,隱隱波光瑩瑩,已具高手之相。
“看來咱們襄兒的資質極適合練九陰真經呢!”
完顏萍笑道,望向郭襄的目光,溫暖而寵溺,郭襄與楊若男芳齡相仿,便把她當成了女兒。
蕭月生吃過一串羊肉,不再急著吃,而是執著白玉杯,溫和的雙眸仿佛上空高懸的玉輪,觀照萬物,包容一切,對于夫人完顏萍瞥來的目光視若不見,也不去摻合她們說話,聽著她們鶯鶯嚦嚦的說笑,看著天上凝空的玉輪,飲一口碧蕪美酒,心中說不出的寧靜。
小玉跟她們笑鬧了一通,離開郭襄身邊,來到已經躺在絨墊上、仰首望天觀月的蕭月生跟前,坐下,緩緩扶起他的頭,將圓潤彈性的玉腿墊到他頭下,當成他的枕頭。
“公子,你真的不親自招待慕容姑娘?”小玉素手執碧玉壺,將蕭月生手中白玉杯斟滿,放下玉壺,順手幫他理了理頭發,低頭柔聲輕問。
一些做得極其自然,仿佛是下意識的行為,好在郭襄與程英陸無雙三人皆曾住過觀瀾山莊,夜晚在后院的桃花樹下,這樣的情景已出現很多次。
即使如此,郭襄面色嬌羞,不敢轉眼去看,程英與陸無雙則目光在他們身上一閃而過,不敢停留,面頰的紅云在炭火紅光下,卻也看不出來。
“嗯,你陪陪她,足夠了!”蕭月生動了動,讓自己躺得更舒適些,漫不經心的回答。
對于慕容雨,蕭月生弄不清心中的感覺,她嬌美如花,精明干練,可蕭月生當初的征服欲,隨著慕容世家的棄陣而消散,留下的,只有淡淡的同情與悲哀,忽然之間,他又不想招惹她了。
小玉點頭,接過小月遞過來的香氣炙人的肉串,吹了吹熱氣,低頭問:“公子爺要么?”
蕭月生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似是想睡覺。
“姐夫,我要喝酒!”郭襄的聲音忽然響起,壓過了眾女嘻嘻哈哈的笑鬧。
“襄兒!”郭芙輕聲嬌叱,嬌艷嫵媚的臉上帶著薄怒。
周圍的笑鬧聲并未停頓,其余人仿佛沒有聽到郭襄的嬌喚。
“有肉豈能無酒!大姐,嘻嘻…,你可別裝自己不會喝酒喲!”
郭襄眼波流轉,熊熊火光下,笑吟吟的臉龐越發秀美動人,嬌脆的嗓音,說話不緊不慢,很是從容。
“真是,快被你氣死了!”郭芙對這個妹妹很無奈,只能狠狠白了她一眼。
蕭月生離開小玉豐潤的大腿,自厚軟的錦墊上坐了起來,似笑非笑的望了氣鼓鼓的郭芙一眼,望向郭襄時,呵呵一笑,輕舉了一下白玉杯,盎然而道:“有肉豈能無酒…襄兒好豪氣!大有男兒之風啊,來來,咱們倆喝一杯,…想喝什么酒?”
“烈酒!…軟綿綿的酒喝著無趣!”郭襄掃了眼前的姐夫一眼,又掃了一眼他的白玉杯,雖未嘗過姐夫的酒,不過看他喝酒如喝水般,更像是茶水,定是度數很低的酒。
蕭月生讀懂了小姨子明眸中的挑釁,不由微微一笑,手中倏然出現一只白玉杯,遞至郭襄跟前,轉頭對小玉道:“幫襄兒斟上碧蕪,我們要干一杯,祝襄兒出關!”
小玉手邊的玉壺盛的便是碧蕪酒,聽到蕭月生的吩咐,小玉點頭,沖郭襄笑了一下,按住她的手,卻將白玉杯斟至一半,剔透的白玉杯在火光下變成了淡粉色,碧蕪酒淡碧,盛于杯中,上紅下綠,紅綠交映,別有一番景像。
郭襄知書達禮,自己是晚輩,豈能讓小玉姐姐替自己斟酒?只是她雖乍出關,武功大進,在小玉面前,仍舊與孩童無異,自是拗不過小玉,眼看著手中溫潤細膩的白玉杯被斟至半杯。
半杯?怎么只有半杯呢?!郭襄有些大惑不解,望了小玉一眼,卻見剛斟滿丈夫酒杯的她只是帶著笑,搖頭不語。
蕭月生的玉杯被斟滿了,晶瑩剔透,在熊熊火光映照下,煞是好看。
“來,襄兒,咱們倆先干一杯,你是女孩子,姐夫不能欺負你,你只需喝半杯,干了這一杯,祝我們襄兒成為一代女俠!”蕭月生一手執杯,穩穩前探,對郭襄笑道。
“謝謝姐夫!”郭襄笑瞇瞇的回道,將手中玉杯輕輕撞了一下姐夫的玉杯,聲音清脆。
她秀美的兩腮露出兩個梨窩,喜笑顏開,渾不似一直與姐夫鬧別扭的模樣。
“好,痛快——!”蕭月生舉杯仰頸長飲,率先將杯中碧蕪一飲而盡,長吁了口氣,面色不變,大聲感嘆。
“好…酒!”郭襄此時,卻秀臉通紅,宛如熟透了的櫻桃,雙眸水汪,似要流出泉水,香舌也不太利索了。
碧蕪酒之烈,舉世難匹,郭芙本想提醒自己妹妹一句,卻又頓住不言,恨恨的想,讓她吃個虧也好,免得成了個小酒鬼!
看到襄兒半杯酒下肚,馬上便醺醺然,郭芙又心疼了,忙將手邊的茶盞拿起,逼她喝了一口茶水,忍不住狠狠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小鳳她們與程英陸無雙表姐妹皆在忙著燒烤,對這邊的情形僅是敝了一眼,便不再放在心上,彼此間嬉笑不已,談得極是投機。
“襄兒,酒烈否?”蕭月生呵呵笑問兩腮如涂胭脂的郭襄,故做不見完顏萍與小玉、郭芙她們的嗔視。
“…一…一般!”郭襄偎在姐姐的懷中,朦朧著雙眸,嬌聲哼道,惹得蕭月生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