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深深望了葉青蝶一眼,令他不由一震,頓覺自己心府之外的層層盔甲仿佛輕紗一般,絲毫無法抵得住其目光的透射,自己所有的心思皆被洞悉無遺,再無秘密,不由冷汗涔涔。
“王爺,山人已打擾多時,這番便要告辭!”見到葉青蝶低下了頭,不敢再抬頭與自己對視,蕭月生冷冷一笑,方轉過頭,放下茶盞,抱拳對瑞王爺說道。
瑞王爺急忙出言挽留,說什么也要留他在此進過早膳再回府。
只是蕭月生卻是在桃花島上吃過早飯才過來的,自是不想再吃上一次,若是瑞王府的廚娘手藝精妙,遠超小鳳,他倒不介意享享口福,可惜世間廚藝超過小鳳者,他尚未遇到。
蕭月生執意要走,瑞王爺挽留了一通,見他去意甚堅,便不再勉強,卻心中隱隱有些憂慮,因見子虛先生對待葉青蝶的神態太過冷淡,預示著對待官家也是淡漠得很,雖說其高風亮節,對榮華富貴視若煙云,令人欽佩,卻也后患不小。
瑞王爺并未大加賞賜,宛如舊友一般率一家人將其送至府門口,依依惜別。
這位瑞王爺也是絕頂聰明之人,通過短短時間的相處,已知這位子虛先生性子淡漠,卻并非無情,以情動之,便是最佳途徑。
蕭月生回到他的王府之時,謝曉蘭與楊若男并未在府內,只有楊過與小龍女夫婦二人在后花園荷池上的小亭中練功。
明媚的陽光之下,清澈的荷池水光粼粼,楊過正凌波而舞,長劍如霜,翩翩如踏無形之物。
他忽然自空中飄落,荷花池上的如霜劍氣亦消散收斂,錦靴靴尖輕點荷花殘莖,飄然鉆至觀荷亭中,對驀然出現在小龍女身旁的蕭月生笑道:“大哥回來了!”
“嗯,回來了,…今天倒反常得緊,二弟與弟妹這般安分,竟沒有出去行俠仗義,鋤強扶弱!”蕭月生悠然的倚在八角亭的朱紅欄桿上,任輕風掠過澄澈的池面,吹起自己的衣角,懶洋洋的瞥了楊過一眼,又掃了弟妹小龍女一眼。
“這幾日外面太亂,龍兒不想出去,我也懶得動彈。”楊過露出一抹苦笑,將晶瑩剔透的君子劍遞給小龍女,摸了摸挺直的懸膽鼻,對大哥的略帶取笑的語氣無可奈何。
小龍女今日卻一改往昔的月白長衫,換了一身淡黃羅衫,將如冰雪般的面龐映得皎皎無暇,輕風吹來,衣裾飄飄,不似紅塵中人。
她白了正斜對自己的大伯一眼,玉手接過丈夫的君子劍,拿起石桌上的蒼綠劍鞘,將君子劍歸鞘,接著將石桌上一只幽紫方形木盒打開,取出里面裝著的茶壺與茶盞。
泛著幽光的紫漆木盒自外面看似不小,由銀灰錦緞糊著的里面卻不大,蓋因其木板極厚之故。
外人看不出其中玄妙,其實這么厚的木板,是由三張木板構成,有兩層夾層,用來保溫之用,卻也是觀瀾山莊獨有的東西。
“大伯請用茶!”小龍女將茶盞倒滿,放在了石桌上,對懶懶倚著欄桿的蕭月生招呼了一聲。
“外面怎么個亂法?”蕭月生支起身子,邊坐到茶盞旁邊問,語氣也是慵懶得很,似是順便問問,并不真的關心。
“嘿嘿,大哥倒好,把人殺了,一走了之,整個行在卻亂成了一鍋粥,在天下腳下,這么多南山幫首領無故失蹤,實有些駭人聽聞,聽說官家業已下詔,宣江南總捕趕赴臨安協助,誓破此案!”
楊過亦隨蕭月生坐至石桌旁,接過小龍女遞至面前的青瓷茶盞,嘴中的話,卻也帶著幾分埋怨與興災樂禍。
“江南總捕?…呵呵,有意思!”蕭月生不由一怔,旋爾失笑,拿起了茶盞。
“江南總捕是咱們山莊的人,只是這次若不能破案,怕是難逃責罰呀!”楊過似笑非笑的表情與蕭月生極是相象,也帶著一股莫名的邪氣。
蕭月生掀開茶蓋,輕吹了吹,熱氣騰騰中,微啜了口香茶,搖頭笑道:“李元陵這個江南總捕當得游刃有余,經過官場歷練,可是滑頭多了,諒這點兒小事難不住他!”
楊過輕輕搖了搖頭,也拿起桌上的青瓷茶盞,熱氣裊裊中,俊逸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緩緩說道:“以小弟看來則不然,今時不同往日,如今這件大案是整個行在皆緊盯不放,眼睛不眨,由不得他耍手腕,弄虛作假的手段根本就不足恃,…這次,李元陵這個江南總捕怕是要當到頭了!”
說罷,還大是感嘆的搖了搖頭,似是滿懷同情之意,眼角卻帶了幾分笑意。
“放心罷!這件本就做得天衣無縫,哪有什么人能查出真相?!…對了,南山幫一倒,跳梁小丑紛紛跳出來了吧?”蕭月生臉上微笑不變,并未放在心上。
“嗯,南山幫看似不上不下,幫內并沒有什么高手,仿佛是個高手都能隨手滅了他們,沒想到卻是根深葉茂,它一倒下,各個被壓著的小幫小派仿佛田里的雜草一般冒了出來,個個急不可待的模樣,還真嚇人一大跳!”
楊過放下茶盞點了點頭,將石桌上的君子劍系在腰間,一邊低頭系著絲滌,口中不停。
他的武功已是武林絕頂,自是對南山幫不甚看重,感覺出手便能將其滅去,卻不曾細想,天下間如他這般高手又有寥寥幾人?且大多年老歸隱,壯年者郭靖夫婦忙于軍務,無暇參與武林中事,李莫愁師徒也已歸隱,南楓葉北清微又差了幾籌,天下高手者,唯有他們夫婦在武林中飄蕩,笑傲群雄。
“唉——!又是一番龍爭虎斗,不過,…呵呵,卻也是一個好機會!”
蕭月生感嘆乍停,忽然又笑了起來,頗是無常,令楊過看得莫名其妙,但他卻并不去相問,只是當做沒有聽到,自得的將青瓷茶盞端至嘴邊,與身側坐著的小龍女相視一笑。
小龍女也是微抿嘴,強忍笑意,清澈空靈的雙眸帶著笑意,自己的過兒也是古靈精怪呢,知道一開口相問,定會被他大哥吊一番胃口。
不過小龍女還是起身,帶著盈盈笑意著看了蕭月生一眼,玉手執茶壺,將蕭月生的茶盞續上茶水,香氣四溢,隨即被輕風飄散。
蕭月生瞇著眼睛笑了笑,對小龍女的知禮頗是贊賞,終于沒有白白尋她的不是,起碼在自己面前,小龍女頗是知書達禮,不過對于外人,她還是愛理不理的淡漠。
他對茶水的溫度不為異,輕輕啜了一口,手指依次按著石桌,迎著風站了起來,拍了幾下微微有些褪色的紫紅欄桿,緩緩說道:“其實臨安城臥虎藏龍,為何小小的南山幫能夠獨大?不過各方勢力妥協的結果罷了!”
輕風自池面上掠過,帶著幾分濕氣,拂在他臉上有些涼意,他轉過頭來,看著靜靜聽他說話、若有所思的二弟,聲音頗有幾分激昂:“…如今涌出來的小幫小派,強過南山幫的為數不少,呵呵,等著瞧吧,會越來越熱鬧的!”
他又坐了下來,端起茶盞,啜了口熱氣騰騰的茶茗,潤了潤喉嚨,舒了口氣,聲音平靜了下來,繼續說道:“…山莊的紙牌二弟你們也玩過,也也知道洗牌,…如今的情形,便是這些幫派勢力的重新洗牌,直至出現另一個南山幫為止,…呵呵,咱們山莊在臨安也握有幾個小幫派,二弟是聰明人,該能猜到大哥的心思吧?”
楊過靜靜聽著大哥的鼓動,揚了揚修長的劍眉,微笑道:“大哥靜極思動,也想摻上一腳了?”
“呵呵,為何不呢?!”蕭月生又恢復了懶洋洋的神態,與剛才意氣風發的模樣判若兩人。
楊過看了看大哥,半晌方才呵呵一笑:“大哥可不像有雄心壯志之人吶!龍兒你覺得呢?”
坐在楊過身邊的小龍女抿著嘴,容光若雪的臉上似笑未笑,輕輕點了點頭,同意丈夫的看法。
“我倒是沒甚雄心壯志,可也不想別人如我一般安逸,那些小子們學了一身本領,難道白白荒廢?…還是找些事讓他們玩玩吧!”蕭月生把玩著茶水已盡的茶盞,漫不經心。
“這倒也是,山莊那些小的們一身本領遠超同儕,白白荒廢確實可惜。”楊過點點頭,對大哥頗是理解。
“唉,由得他們去折騰,我跟你嫂子她們要到桃花島定居,從此以后,紅塵中的紛紛擾擾,便與我們無關,他們愛怎么折騰是他們的事了,我才懶得管!”
蕭月生擺了擺手,似是不勝其煩,只是楊過卻知道,大哥根本也沒管過,都是幾位嫂嫂在出力氣,有什么事情,她們先商量好了,再對大哥一說,大哥若同意便執行,不同意她們便修改,他過得最悠閑不過。
小龍女盈盈起身,素手執壺,為兩人續茶。
“小弟倒有些擔心,若大哥撒手不管,這些小家伙們可能鬧得天下大亂,他們個個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沒有人管著,沒有了束縛,大哥應該知道后果!”楊過端著茶盞,拿開盞蓋,讓妻子續茶更容易一些,他說話的語氣有些低沉,透著擔心。
蕭月生灑然一笑,手中驀然出現一張玄紫的棋盤,兩尺見方,其上白線縱橫,筆直若天成。
將玄紫棋盤放于桌上,手中又出現了兩只深紫檀木圓盒,約有兩只巴掌大小,盒身上雕蘭花修竹,雖是寥寥幾筆,卻頗傳神。
蕭月生輕輕一推檀木圓盒,笑道:“二弟,我們殺上一盤!看看你的棋力有沒有長進!”
“好極!…去年我可是專門去拜訪過高人,大哥既然送上門來,可別怨小弟心狠,定要殺得你討饒不可!”
楊過也是興致大生,伸手按住自桌面滑過來的紫檀木盒,斜睨蕭月生一眼,做不屑一顧狀。
“求之不得!…以前大哥我可總是手下留情,這次倒要看看我們誰先討饒!”蕭月生笑道,揭開了盒蓋,盒中一片雪白,溫潤晶瑩的白玉棋子極是精致圓滑。
楊過亦揭開盒蓋,取出幽然生光的黑棋,兩人便在這八角亭上,迎著荷花池上的輕風,開始走棋廝殺。一旁小龍女靜靜觀棋,淡黃衣裾飄蕩,絕麗脫俗,其景如畫如詩,若有詩人在此,定會思如泉涌,按捺不住賦詩幾首了。
棋走至一半,楊過舊事重提,拈著幽幽而透著剔透的黑玉棋子,漫聲問道:“大哥真的對那些門人不管不顧了?”
“嗯。”蕭月生一手拈著雪白棋子,另一手撫著黑亮的八字長胡,眼睛仍盯在棋盤之中,說著,重重按下手上棋子,頗有些得意的一笑,抬起頭來。
“不妥!”楊過搖了搖頭,眼睛亦開始盯著棋盤,修長俊眉微皺,似在苦苦思索,嘴中仍說道:“這些家伙個個都了不得,大哥你若不管著,就不怕他們攪得天翻地覆?!”
“哼哼,天翻地覆又能如何?現在的世道,不鬧個天翻地覆,哪有什么活路?!待他們翅膀硬了,便讓他們拿蒙古人開練,至于以后,…山人自有安排!”蕭月生端起茶盞,頗為悠閑的品了品,看二弟皺眉苦思,不由的嘴角帶笑,歡快不已。
兩人你來我往,下了三盤,楊過雖是棋藝頗有些長進,卻仍敵不過大哥,卻總是在似勝非勝間徘徊,弄得他心中七上八下,欲罷不能,非要殺得大哥心服不可。
“王子虛先生可在?”綿綿泊泊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入亭內,將正在聚精會神于棋盤之上的三人驚醒。
楊過與小龍女對視一眼,說話之人的功力足以令人心驚,除了觀瀾山莊諸人,他們從未遇到過這般高手。
“在呢,…進來坐吧!”蕭月生的目光緩緩自棋上移開,這盤棋讓二弟占了一點兒小小的上風,不過相信自己定能扳回來,對于響在耳邊的問話,便心不在焉的招呼了一聲,聲音懶洋洋的,有些漫不經心,功力高低在他眼中并無兩樣。
“有擾了——!”平靜醇綿的聲音悠悠響起,自假山小徑中忽然閃現兩道身影。
此二人皆一身道袍,隨風飄動,身材適中,不胖不瘦,行走間,身形瀟灑如風,身在假山竹林間,毫不覺突兀,仿佛與自然融為一體,說不出的溫煦,與蕭月生的氣質頗為相近。
蕭月生的目光緩緩抬起,撫著八字胡,呵呵一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是什么風把你們兩位吹來了?”
聲音中透著親熱與喜悅,令楊過夫婦不由大訝,沒想到這兩人竟是大師認識之人,武林中卻未曾見過這般高手。
青影閃動,眨眼間,兩人竟由近十丈遠處瞬間來至亭內。
“果然是你!…呵呵…哈哈…!”長笑聲由低至高,越來越響,到了后來,竟如天際之雷鳴,滾滾而至,楊過竟有些心魄搖蕩,須要全力運轉功力抵御,此時的二人,早已不復原來的瀟灑溫煦,反而恣意狂放,豪氣干云,氣質變化之快,令人咋舌。
楊過忙著用功抵御,抬頭看去,是兩人中那位面膛方正,紫氣隱隱的道長正在狂聲大笑,面上表情卻是喜不自勝,仿佛遇到驚喜之事。
另一位長髯飄拂,臉形削瘦之人,透著出塵的逸氣,只是看著大哥撫髯微笑,目光中亦透著喜悅。
蕭月生亦站起身來,與兩人相視,呵呵一笑,右手一伸,示意延請二人入座。
楊過與小女龍早已站起身來,如今他早已非原來的佻脫少年,一舉一動,頗合法度,與自己大哥的散漫無禮迥然有異。
“呵呵,二弟,弟妹,這兩個老道,左邊這位是楊真人,右邊這位是張天師。”蕭月生倒未忘記對楊過與小龍女介紹,一一指了指已變成微笑的兩位道士,開口鄭重介紹。
楊過與小龍女一一見禮,他們夫婦聽到大哥介紹時的神情,便知曉這兩位道長不是平常人。
蕭月生又指了指楊過,撫著八字胡,頗帶得意的神色,對兩位道士笑道:“這兩位神仙眷侶是我的結拜兄弟和弟妹,楊過與小龍女的名字你們應該聽過吧?…就是他們了!”
“神雕俠侶?!久仰大名!”臉形方正、容貌威嚴的張天師一稽首,呵呵一笑,雖說久仰,臉上卻并未有什么波動,楊過絕頂聰明,一看即知自己的名氣并未放在人家眼中。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神雕俠侶卻是蕭老弟的結義兄弟,算得上是武林秘聞了,呵呵,…貧道有一徒孫曾受過楊少俠的救命之恩,竟于此處得見,幸甚幸甚!”那臉形削瘦,氣度如春風的楊真人稽首一禮,毫無張天師的倨傲。
楊過救過的人數不勝數,他怎會記得清楚,再說施恩莫圖報,即使記得,也要裝做不記得。
他忙拱手還禮,此人溫煦如春風,態度溫和,令楊過好感大生。
“來來,坐吧,弟妹去重新上茶,…你們兩個老道能走到一塊兒,倒是罕見!”蕭月生擺了擺手,示意三人坐下說話。
“哼哼,我們二人能走至一處,還不是因為王子虛你!”張天師重重哼了兩聲,瞥了身旁的楊真人一眼,似是頗不情愿。
“你這張老道,跟我站一處,莫非埋沒了你不成?!”楊真人不由微笑著斥了他一句。
隨即望向蕭月生,清矍的面龐溫潤如玉,此時帶著濃濃的笑意,問道:“觀瀾你又搞什么鬼,怎么弄出一個王子虛來?!…聽到官家跟我們講起這位子虛先生如何高明,竟能令人起死回生,呼云喚雷,我便猜著八成是你!”
“呵呵,沒什么,只是我閑得無聊,便換個身份玩玩,…如何,有沒有趣?!”蕭月生摸了摸黑亮的八字胡,臉上帶著不羈的笑意,有幾分玩童般的神情。
張天師與楊真人皆搖頭,臉上帶著苦笑。
“唉——!你這么一玩,倒把本天師折騰得夠嗆,官家飛鷹傳書,急召我來臨安,可憐我那爐天心丹啊——!…馬上便要到火候了,卻也只能停下來,你知道…你知道那是我已經煉了七十九天了,就差兩天,就差兩天便能出爐!…唉——!氣煞我也!!”
張天師方正的面龐本是若有若無的紫氣驀得濃郁,紫氣如云,又倏然消逝,大手一把將蕭月生面前的茶盞奪了過來,不管冷熱,送至嘴邊便長吸了一口,放下茶盞長出了口氣,似是將郁氣用水順了下去。
“哦——?”蕭月生瞇了眼睛,笑得極是歡暢,似是高興得很,令張天師冷哼了一聲,大是不滿。
“你那煉丹術,真讓人擔心,照我說,那天心丹沒煉成,說不定還是好事呢,…要不,我給你煉一爐吧?!”蕭月生看著張天師臉上的紫氣又有出現的兆頭,有些不忍。
“好!一言為定,不許反悔!”張天師的話迅速響起,感覺蕭月生的話還未說完,他便已搶先說出口,聲音鏗鏘,如金石相擊,臉上的紫氣似有將其面部遮住之勢。
“瞧瞧,觀瀾還未看清他是什么樣的人吧?…忒也無恥!”張真人氣質溫煦宜人,嘴上卻如利刃,此時微笑不再,斜睨著眉宇間帶著笑意的張天師,大是不屑。
張天師轉過臉去,來個眼不見心不煩,無視于他,只是拿起茶盞,大是愜意的輕啜了口香茗。
“煉丹的材料天師可得自備!”蕭月生笑了笑,對二人的口角不以為異。
見到楊過有些驚異的神情,他解釋道:“他們龍虎山與閣皂山從來就不對付,不必理會!”
此時楊過方隱隱猜得兩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