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12章誤會 宋青書不由感慨萬千,向周芷若抱拳躬身,朗朗笑道:“周師妹果然在此,讓我找得好苦!”
此話太過曖昧,乍然一出,眾人面色皆變。
貝錦儀彎細的柳眉微微蹙起,白皙的臉龐泛出一抹憂慮,沒想到宋青書如此行事,真是“刮目相看”。
李若云亦是黛眉微蹙,目光清冷如寒泉,心中不悅,這個宋青書太過無禮。
周芷若卻是微微心虛,不由偷瞥隔著兩人的蕭月生,與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相觸,心下略有惶急,唯恐他生出誤會。
每年,周芷若都要去武當派一次,拜會張三豐真人,以謝當年渭水河畔的收留之恩,與宋青書也有幾面之緣。
周芷若冰雪聰明,自是知曉宋青書的心意,只是他雖然英俊不凡,卻無法令她心動,她性子溫婉,不好直言相告,只是婉拒。
宋青書一直生活在武當山,甚少與女人相處,乍見到絕美的周芷若,登時被其所迷,但他不解風情,看不出周芷若的婉拒,還以為她矜持而已。
“宋師兄,不知因何尋小妹?”周芷若淡淡問道,客氣而疏遠。
宋青書前行幾步,目光勢切,聲音顫抖,遲疑的問:“聽說,師妹你訂親了?”
周芷若不由一羞,再偷瞥一眼蕭月生,輕輕點頭:“…不錯。”
宋青書全神貫注于周芷若的一舉一動,見她兩次瞥另一男子,心中頓時生惱,轉眼望向蕭月生。
掃了一眼蕭月生,他又轉頭,熱切的望著周芷若,跨前一步,大聲道:“為什么?!為何要委屈自己?…是不是師太逼你?!”
他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平常斯文有禮,只是他乃溫室中的花朵,從小一帆風順,未遇挫折,乍逢情變,難免失態,問得頗是突兀。
這番無禮之舉,惹惱了李若云她們。對于大師兄,她們奉若天人,豈容他如此無禮?!
這個宋青書,不見禮倒罷了,卻又對大師兄的未婚妻嘮嘮叨叨,糾纏不清,委實可恨。
“哼!”柳清泉胸無城府,藏不住心事,不由重重嬌哼了一聲,狠狠瞪向宋青書。
宋青書此時情迷心竅。不管不顧。只是死死盯著周芷若,盼她說自己是被逼的。
“我要感激師父的成全…”周芷若輕輕搖頭,歉然的望向蕭月生與李若云她們。
貝錦儀在一旁暗自搖頭。對這個宋青書更看低了幾分,忙輕咳了一聲,上前插話:“宋少俠,這位是蕭公子,這幾位是水云派地幾位女俠…”
她的清咳隱含內力,將怔然失神的宋青書驚醒。
他轉過頭來,望了望沉靜如水的蕭月生,抬起下巴,語氣不屑:“你就是那個蕭南秋?”
在他眼中,這個蕭南一無是處。相貌平常,很難吸引女人的目光。家世更遠遜自己,水云派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門派而已,對于蕭月生這個情敵,打心底里瞧不起。
“我就是那個蕭南秋。”蕭月生暗自皺眉,臉上不動聲色,點點頭,淡淡笑道:“宋大俠可好?”
“家父安好。”宋青書不得不正色回答。此時方想起,父親與諸位叔叔對這個蕭南秋的看重,心中卻不以為然。
怎么看,這個蕭南秋都是平凡得緊,只是武功稍微高明一些,竟真的能令周師妹動心?
想到此處,心中恨意涌起,望向蕭月生地目光越發不善,冷冷一笑,轉向周芷若:“周師妹,你竟喜歡他——?!”
周芷若玉臉微紅,羞中帶怒:“宋師兄,你來找我,沒別的事么?!”
貝錦儀暗自搖頭苦笑,真是無妄之災。
蕭月生莫名的笑了笑,淡淡吩咐:“芷若,讓宋少俠上船,咱們進去說話吧!”
周芷若面色更紅,如披晚霞,點點頭,向面色冰冷的宋青書道:“宋師兄,請上船吧。”
宋青書見他們如此親密,心中怒如潮涌,恨不能拔劍上前,將蕭月生斬上幾劍。
但聽到周芷若的聲音,只覺得說不出的溫柔,他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邁步到了湖邊,踏上畫舫。
一道道秋水般的目光投在他臉上,宋青書此時方才發覺,船頭的這些女子,竟是如此的美貌!
他見過的女人,周芷若最為漂亮,何曾見過如此多地絕色,不由目瞪口呆,目眩神迷。
見到他怔怔然地失態,諸女不由更看不起他,紛紛轉身,裊裊進了船艙,帶走一陣香風,宋青書不由悵然若失。
蕭月生面色不改,心下暗自搖頭,虎父犬子,委實可悲,宋遠橋那個老好人,太過命苦。
宋青書不好意思跟進去,只好站在船頭,但看到蕭月生,便心中憤恨,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轉頭望向湖面,不去理會他。
蕭月生負手站于船頭,青衫飄動,讀心術一直運轉,對宋青書的心情洞悉無遺,心中感慨萬千。
寒湖不大,很快靠到了寒煙閣下。
“宋少俠,請。”在人前的表面功夫,蕭月生還想做一做。
宋青書如今視他如仇,見他客氣,自己便不客氣,一言不發,腳尖一點,輕輕躍過木梯,直接落至迥廊上。
諸女紛紛自畫舫出來,裊裊踏上木梯,蓮足輕邁,一步一步,冉冉升至迥廊,風情萬種。
宋青書見到臺階竟是玉石,心下微愣,卻不能在情敵面前露怯,裝做漫不在意,穩穩走了上去,蕭月生上前掀簾,幾人進了寒煙閣地第一層。
屋內溫暖如春,直欲令人解衣。淡淡的幽香浮動,宋青書不由心旌微蕩。
蕭月生請他坐到繡墩上,然后自己盤膝坐上對面香榻。
李若云幾女則坐到遠處的香榻上,有的舀起繡撐,有的舀起書卷,有的舀起棋盤,各忙各的,再也不去理會他們。
小蝶掀簾進來。身礀曼妙,裊裊娜娜,端著雪瓷茶盞。
蕭月生接過茶盞,總宋青書微微抬了抬雪盞,示意請品嘗,然后揭盞,微啜了一口,放下,淡淡問道:“這一次宋少俠蒞臨,莫不是宋大俠有何訊息?”
宋青書抬起茶盞。微呷了一口。好茶兩個字差點兒沖口而出,被其按捺住。
茶香清明,散布全身。自己神智渀佛清明許多,心也安靜下來,剛才的一切,恍如一夢,不由大感此茶地神奇。
他不由看了看盞中之茶,根根如豎槍,整齊排布,煞是好看,自知此茶定非凡品。
摒棄雜念,他搖頭道:“這倒不是。在下只是奉家父之命,到峨嵋派送信,順便過來看看,見識一下蕭少俠的風采。”
“呵呵…,在下有何風采可言,定讓宋少俠失望了吧?”蕭月生呵呵一笑,搖了搖頭。
宋青書淡淡一笑,未加否認,在他眼中。這個蕭南秋,確實毫無風采可言,周師妹不知為何鬼迷心竅,竟偏偏喜歡這么一個人!
一想到此,本是平靜地心再起波瀾,胸中怒氣涌動。
蕭月生暗自嘆息,問世間情為何物,這個宋青書,已是情迷心竅,不可理喻了。
“在下聽聞,蕭少俠武功絕頂,在下一直好奇不已,這一次前來,能否領教一番?!”宋青書目光炯炯,逼迫之意呼之欲出。
雖聽說過,這個蕭南秋武功高明,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見他平平凡凡,不像會武功,倒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自是要出一口氣,欲令他在周芷若面前出丑。
各忙各的諸女忽然紛紛抬頭,目如秋水,望向宋青書,明眸透著知意,似是見到了世間最好笑的事情。
宋青書有些莫名其妙,不敢與她們的美眸相觸,卻又感覺到了異樣,朝周芷若望一眼,見她微皺眉頭,似是不悅。
他以為她是蘀蕭南秋擔憂,不由怒氣更增,令對方出丑的念頭更強,當要用盡全力。
蕭月生不由失笑,搖了搖頭:“算了,你初次上門,豈能動武,待下次吧…”
對于這個宋青書,蕭月生不知說什么好,說其心術不正,倒是苛求,男人對待情敵,本就無二法,只有決斗,但這般不識好歹,實在有愧玉面小孟嘗之美稱。
看在宋遠橋地面子上,唯有推托一下,待其清醒再說。
見他推辭,宋青書更加得意,步步緊逼:“擇日不如撞日,莫非,在下開武功低劣,不值得蕭少俠指教?!”
蕭月生但笑不言,等于默認,看了看他,忽然轉身對眾女道:“芷若留下,其他人都去水云閣吧。”
說罷,對面色微變的周芷若點點頭,起身下榻,穿上靴子,直接走出寒煙閣。
眾女紛紛起身,放下手上的東西,瞥了一眼怔然不解地宋青書,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貝錦儀走在最后,對周芷若輕聲道:“芷若,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心不可太軟!”
周芷若輕聲點頭,擔心的看了一眼門口。
貝錦儀也嘆了口氣,雖然蕭月生溫和如平常,她卻能看出,他還是生氣了。
周芷若看到了師姐的憂慮,輕咬著嬌嫩的下唇,微一思忖,轉身看了一眼宋青書:“宋少俠,咱們出去說話吧。”
說罷,不等他回答,蓮足輕邁,裊裊走出。
聽到周芷若對自己說話,宋青書不再想蕭月生這番舉動的用意,忙點頭,毫無異議,她說什么,他就聽什么,邁步跟了出去。
他剛踏出寒煙閣,便見蕭月生幾人飛身而起,并未落至畫舫上,反而向水面沖去,不由驚訝。
待看到他們凌空而行,飄飄如仙,橫渡湖面,直接落至幾十丈遠外的湖邊,不由勃然變色,目瞪口呆。
瞥了他一眼,周芷若性子溫婉,沒有冷笑,只是搖了搖頭。
眾人來到了水云閣,剛踏進殿內,柳清泉便忍不住嬌哼:“師兄,干嘛不教訓一下那個宋青書啊?!”
除了李若云冷著臉,其余諸女皆義憤填膺,這個宋青書,太過無禮,竟直接上門尋大師兄的未婚妻,也太不把大師兄放在眼中了。
眾人忽然頓住,望向殿門,周芷若裊裊進來,在眾女地注視下,來至蕭月生跟前,輕輕道:“蕭大哥…”
“算了…”蕭月生擺擺手,點點木椅,示意她坐下,溫聲問:“宋少俠走了?”
周芷若搖頭,坐到他身前,輕聲道:“還沒有。”
“真是個癡情種子…”蕭月生笑笑著感嘆了一句,投向周芷若地目光帶著贊賞。
他有讀心術神通,自然知曉,周芷若對宋青書毫不動心,一切只是宋青書的單戀罷了。
換做尋常男子,定會吃酣嫉妒,即使解釋,也難免生氣,是因心中有疑慮罷了。
周芷若未依言與宋青書單獨說話,而是當機立斷,馬上跟在蕭月生身后,此避嫌之舉,顯示出她聰慧之處,蕭月生不由贊嘆。
“他還不走?!”柳清泉氣哼哼的嬌叫,盈盈站起,狠狠哼道:“我去把他趕走,真是不知好歹!”
宋青書對蕭月生頗不友善,李若云諸女看在眼中,皆怒氣橫生,柳清泉最是憋不住火氣。
“五妹!”林曉晴忙拉住她衣袖,強按她坐下,沒好氣地叱道:“別搗亂!…宋大俠可是師兄的媒人,須留幾分情面!”
柳清泉櫻唇嘟起,嬌艷誘人,恨恨跺了跺蠻靴:“那就這么算了?大師兄——?!”
她嬌嗲聲酥人心神,蕭月生溫和一笑,淡淡說道:“別跟他一般見識便是,…算是還宋大俠一個人情罷!”
蕭月生心境雖高,那是看透,卻絕大量寬和之人,因宋遠橋之故,本想救宋青書一命,此時卻打消了此念。
周芷若目光盈盈,瞧了他一眼,忙又低頭,紅暈涌上臉頰,心中情動,只覺他胸襟似海,實是包容天地的大丈夫!
蕭月生不由暗自失笑,這可真是個美麗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