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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英雌

熊貓書庫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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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別過楊過,到了華山腳下,又想不出自己要去哪里玩。英雄大會將在大勝關舉行,但還有些時日,也不必著急趕著去。

  他買的房子頗大,是由幾座院子環繞在一起,算得上是一座小山莊,買的時候,看到它地處湖邊,風景優美,將來必會增值,以前世商場中的眼光,自然全買下來。當然其手段有些不太光明,好在此莊原主人竟是一江洋大盜,他無愧于心。

  他聘請回來的秀才給此莊起了個名,叫觀瀾山莊,他感覺名字不錯,不愧是秀才。

  蕭月生回到山莊時,已經是七日之后,孫子明正在練功房內練武,山莊有五六個仆人,見他回來,門房忙開門,叫嚷著通知其他人,于是一番忙亂,上茶、送水、端飯,把幾個仆人忙得腳不沾地。

  孫子明也被驚動,見蕭月生回來,大喜,忙上前拜見,蕭月生擺擺手,道:“起來吧,你的武功練得怎么樣了?”

  孫子明恭謹的答道:“小人笨拙,剛練成第二層心法。”

  蕭月生呵呵笑道:“好你個孫子明,你倒是謙虛,練成了第二層心法,在武林中已經足以自保,這么短的時日,能取得如此進步,可以奇才稱之。”

  孫子明正色道:“并非小人聰明,而是全賴公子的栽培,沒有益氣丹,小人絕不可能取得這般進境。”

  益氣丹是蕭月生練來給他增長功力的丹藥,功藥非凡,珍貴無比,初練時服一顆,練成第一層心法時服一顆,如今第二層心法已成,向第三層進軍。

  九陰真氣本是速成心法,再有益氣丹相助,自然進境奇速,孫子明天賦極高,取得如此進展也不奇怪。

  一個月后,在蕭月生幫助下,孫子明第四層心法修成。九陰真氣本有五層心法,練至四層,已達大成,第五層心法是增進內力之法,兼修雙眼,使之對敵時明察秋毫,甚至攝敵神魄,但修練之法需太陽將出之時,攝取太陽之氣,故需時日積累,非速成之法。

  蕭月生算算日子,大勝關的武林大會差不多要開始了,于是帶著孫子明,朝大勝關而去。

  一日來到杭州地界。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江南風景,盡現于此地,游覽了蘇杭,就大概了解了江南。

  蕭月生帶著孫子明在此游玩了兩日,然后繼續行路,改向西行。

  此時初秋季節,華山雖下雪,江南卻仍舊炎熱,快到晌午,官道上行人不多,孫子明趕著馬車,慢慢悠悠的走路。

  官道很寬坦,可并行四輛馬車,道路兩旁稻米綿綿,偶爾一陣風吹來,稻浪起伏,頗為壯觀。

  蕭月生寒暑不侵,孫子明練了九陰神功,也不懼冷熱,故兩人絲毫不受天氣影響,但烈日當頭,使人有些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蕭月生坐在車里,喝著剛買來的花雕酒,搖頭晃腦,車子布簾垂下,遮得很嚴實,孫子明有些疑惑,問其原因,蕭月生說他討厭土塵。這里的路雖然平坦寬闊,但是泥沙鋪成,往西走來,天氣越發干燥炎熱,車馬走過,帶起漫天塵土是免不了的。

  忽然,一輛馬車從身后快速跑過,轉眼間超過蕭月生的馬車,帶起漫天塵土,如一條土龍升騰,孫子明感覺練的內功總算派上用場,忙緊閉口鼻,閉氣以避塵土。

  蕭月生坐在車里,懶洋洋的向那輛疾馳的馬車看了一眼,馬車很少能這樣奔馳,再好的馬車也會被震散,再說,拉車的馬性子被磨鈍,幾乎不再奔跑,而習慣于奔馳的好馬主人也不舍得拉車,故他感覺有些驚奇。

  “咦?!”他不以意的一瞥,似乎發現了什么,懶散的神情盡失,代之的是滿面興奮。

  孫子明很是敏銳,聽到蕭月生發出驚訝之聲,忙問:“怎么,公子?剛才的車有什么問題?”

  蕭月生掀開車子前簾,將手里的酒壇遞給他,然后坐到右邊車轅,道:“是李莫愁,還有一個可能是她弟子吧,小姑娘倒也是個美人。”

  “李莫愁?”孫子明將酒壇回遞給他,不解的問:“李莫愁是誰?她是什么人?”

  蕭月生與李莫愁相見時,孫子明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他現在雖身負絕學,仍不能算是武林中人,自然不知赤練仙子的大名。

  蕭月生接過酒壇,凝視一眼漸漸消失的馬車,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抹抹嘴角,轉頭對孫子明笑道:“這個李莫愁哇,是個大美人,你見著了,定會神魂顛倒,不知東南西北。”說罷,還朝孫子明促狹一笑。孫子明面色一紅,不好意思繼續深問。再接著問,會顯得他貪圖美色一般。

  蕭月生平時沉穩威嚴,但也不地露出幾分玩世不恭之態,其根源還是長生不死,孫子明也已習慣他的性格多變,卻不會因他態度輕佻而輕視慢怠,因他親眼見到蕭月生是如何對待觀瀾山莊的原主人,那個江洋大盜在他面前如同幼兒,無所遁形,老老實實將寶藏說出,自殺而死,蕭月生連眉毛都不動一下。手段圓滑,順利接手觀瀾山莊,老練精干之處,與他年輕的外表極不相符。

  蕭月生見他有些害羞,不敢開口,笑道:“唔,看來子明春心萌動了!”

  孫子明忙擺手否認。

  蕭月生嘻嘻笑道:“那為什么子明不敢繼續打聽,分明是心虛嘛!”

  接著不等孫子明開口,左手輕拍他的肩膀,故做正色的道:“你大可不必害羞,俗語有云‘女大當嫁,男大當婚’,子明已到適婚之齡,想女人也是必然,干嘛遮遮掩掩,實在不豪爽!”

  孫子明被他說得哭笑不得,索性轉過頭去,專心趕車,不再理他。蕭月生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笑了一陣,他收斂笑容,心下思索:這個李莫愁如此匆匆,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會是什么事呢?可能是在追討她那本當做寶貝的五毒秘笈吧。

  事情正被他猜個正著。那一日,楊過走后,陸無雙、程英、耶律齊兄妹、完顏萍與郭芙、武氏兄弟也分開,郭芙與武氏兄弟回襄陽,趕著去大勝關武林大會,耶律齊兄妹、完顏萍陪伴陸無雙表姐妹往西尋楊過。

  李莫愁左思右想,認定秘笈仍在陸無雙姐妹身上,便帶著洪凌波回身追趕。

  李莫愁騎的驢子帶著鈴鐺,隔著很遠,陸無雙一行就知道李莫愁追來,幾人武功與她相差太遠,即使眾人齊上,仍難討得好,程英略通奇門遁甲,在眾人協助之下,布完一個簡單的陣法,李莫愁破過一次她的陣式,以為她不過如此,卻不想那次是程英初次對敵,毫無經驗,此時已非吳下阿蒙,李莫愁大意之下,陷入陣中,一時難以出來。

  耶律齊雖然武功與她相差太遠,箭術卻精,盡運內力,一箭接著一箭,連綿不絕,兼且精準無比,弄得她頗為狼狽,心下大怒,內力聚于拂塵,周身胡亂揮舞,將陣式中的石頭樹木盡數破壞。

  程英眾人畢竟倉促,只用些易搬動之物,見李莫愁兇性大發,知道陣法將破,忙溜之大吉。

  李莫愁師徒倆破了陣法,陸無雙眾人早已不知所蹤,兩人滿身的塵土草屑,臟亂不堪,與開始時的從容嫻雅迥然不同,把李莫愁恨得欲咬碎玉齒,她縱橫武林,極少吃這樣的虧,對陸無雙眾人更是窮追不舍。洪凌波雖對師妹有幾分情誼,但師命難違,只能跟著李莫愁風塵仆仆的趕路。

  李莫愁的驢子是珍奇的寶駒,日行千里,腳程極快,否則她也不會寵愛的掛著鈴鐺。憑此寶駒,數次追上陸無雙眾人,但有鈴鐺示警,均被她們逃脫,無奈,她把驢子寄存到一個車夫家,趕著車夫的馬車,一路疾馳,追趕陸無雙。

  她知道陸無雙幾人定是向襄陽方向逃去,進入襄陽,有郭靖夫婦,她對郭靖夫婦極為忌憚,只能放棄。因此一路疾馳,要趕在她們的前面,截住她們。

  官道上,五騎兩排并轡而行,最前是一個英武的少年英俠,面目輪廓很深,與中原人相異,他左首之人面容枯槁,毫無生氣,使人望之生畏,但身形窈窕,一看即知是女人,右首是一個表情活潑的嬌美少女,眉目間與中間少俠頗有幾分相似,后面兩人皆是美麗動人的少女,左邊皮膚微黑,嘴唇微抿,顯然性格倔強,右邊少女身材苗條,婀娜曼妙,楚楚動人,渾身充滿楚楚可憐的柔弱氣質,讓人憐惜。這五人就是耶律齊、程英、耶律燕、陸無雙和完顏萍。

  前排右首的耶律燕向左轉頭,問中間的耶律齊道:“二哥,李莫愁這個魔頭被我們甩掉了吧?”

  耶律齊專心騎馬,目視前方,頭也不轉,答道:“沒有,她腳程要比我們快,很快就會追來!”

  耶律燕恨恨的揮舞著馬鞭,道:“這個女魔頭,像鬼一樣纏著我們,把我們追得像喪家之犬一般,有機會一定要報仇!”

  耶律齊轉頭笑道:“我們技不如人,只能逃跑,等你練好武功,定要追得她像一只喪家犬一樣!以報今日之仇。”

  耶律燕撇了撇嘴,轉過頭去,有些泄氣的道:“我的武功練得再勤,也超不過她,唉!”

  她身后的完顏萍道:“耶律妹妹聰明過人,日后武功定會超過李莫愁的!”耶律燕聽了,頓時眉開眼笑,雖知不太可能,仍是心情大好。

  陸無雙心中一直覺得愧疚,眾人皆是受自己牽累,因經一路上默默無言,心事重重的模樣,眾人勸解也是無用。

  程英打斷眾人的話,道:“耶律大哥,李莫愁今次定已將鈴鐺拿去,以她的腳程,應早已追上我們,現在仍沒有聲音,恐怕她已經離我們不遠!”說話聲音溫柔清脆,入耳極為舒服。

  耶律齊面色凝重,點點頭,轉身往后望去,后面官道一馬平川,一眼望去,能看到百米開外,此時已到晌午,路上沒有半個人影。

  他舒了口氣,道:“程姑娘,你所料不差,恐怕如此,我們需快些,進了襄陽地界,她會有些顧忌。”

  五人揮了揮馬鞭,加快速度,向前馳騁。

  李莫愁與洪凌波駕著馬車跑了一程,感覺速度太慢,照此下去,很難追得上陸無雙,便拋掉馬車,舍官道,尋捷徑小路而行。

  小路大多人跡罕至,崎嶇難行,荊棘遍布,師徒倆雖說輕功高妙,仍走得艱辛無比,時不時被荊棘掛到衣服,一身道袍,走這樣的路難顧周全,行不遠,道袍已經被掛破幾處,頗顯狼狽,還好洪凌波帶著長劍,走在前面,劍當刀用,用力劈砍擋在前面的樹木荊棘,雖有內力支撐,時間一長,消耗的還是體力,女人天生體弱,走了不過兩里路,洪凌波就累得香汗滿面,嬌喘吁吁,力不能勝,兩人速度越來越慢。

  李莫愁奪過她手中長劍,代替洪凌波,在前劈砍。如此兩人輪流在前,速度越來越快,路變得好走很多。

  在一個拐彎住,拐到官道,兩人來到官道,洪凌波向路人打聽,知道尚距襄陽十里路,然后打聽有沒有四女一男騎馬走過,知道他們五人仍未經過,心下大定,師徒倆找了個樹蔭下休息,養精蓄銳,以對付陸無雙那五人。

  陸無雙等人尚不知李莫愁已經趕在他們前面,反而馬不停蹄的往這邊趕。

  蕭月生也跳下馬車,讓孫子明自己趕著馬車去大勝關,他要緊趕幾步,看看李莫愁到底要做什么。在大勝關,他自會找到他,孫子明對蕭月生奉若神明,自然毫無疑議,受他影響,慢慢悠悠的趕著馬車,朝大勝關而去。

  “律---”五騎正在寬坦的官道上奔馳,前首的耶律齊忽然一勒馬韁,奔跑中的快馬人立而起,一聲長嘶,停止向前,其余四人也趕忙勒韁停馬。大道中央,他們前面,正俏生生站著兩位絕色美人,正是李莫愁師徒,李莫愁笑吟吟,面若桃花,洪凌波面無表情,只是目光掃過后排的陸無雙時,露出幾分同情。

  李莫愁嬌笑道:“乖徒兒,我們又見面了!”

  陸無雙面色難看,沉默不語。到了這般地步,很是讓人絕望。

  程英心中焦急,打量四周,此處地勢平坦,視野開闊,很難布置陣法,看來是經李莫愁精心選擇。

  耶律齊目光掃了掃身后,自己這些人武功與李莫愁相差極大,只有自己尚能抵擋幾招,沒有陣法幫助,看來今日在劫難逃,

  轉頭在程英耳邊低語:“程姑娘,我先抵擋一陣,你與她們到前面布置陣法,我隨后將她引入陣中。”

  程英點點頭,擔心的看了他一眼,耶律齊的武功雖是眾人中最高,面對李莫愁,仍是毫無機會,只能拖延一段時間罷了。眾人齊上,結果也是如此,只能利用機會布陣法困住李莫愁,才有一線生機。否則,以李莫愁心狠手辣的性子,他們一個也活不了。

  耶律齊轉身對眾人道“我纏住她,你們先走!”說罷,長劍出鞘,左手一撐馬背,縱身躍起,自空中向李莫愁刺去,劍挽三朵劍花,仿佛三柄劍同時刺到,正是“一劍化三清”,是全真劍法中極厲害的招數,全憑速度瞬間刺出三劍,劍劍皆實,如三人三劍合擊。

  程英回頭招呼道:“我們快走,先到前面擺下迷蹤陣!”

  另三女微一遲疑,有些憂慮的看了看場中,耶律齊正奮不顧身的攻向李莫愁,李莫愁被他拼命的打法迫得退了幾步,有些措手不及。洪凌波手按劍柄,正朝她們走來。

  程英見她們仍不知死活,猶豫不決,揮起馬鞭,狠狠抽打了一下胯下紅馬,喊道:“快走,快走!”

  陸無雙忽然掉轉馬頭,神色凄然,道:“表姐,你們先走,我纏住我師姐。”

  程英大急,自陸家莊失毀,世上只有表妹一個親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了。陸無雙左腿微跛,離開馬背,走起路來極慢,一旦與人動手,必然無法幸免,程英頓時心急如焚,心緒大亂,完顏萍與耶律燕以她馬首是瞻,見她不動,也沒有了主意。

  李莫愁并非蠢人,看到她們的舉動,即知他們的打算,左手一揮,冰魄銀針向耶律齊打出。

  冰魄銀針細如牛毛,肉眼難辨,耶律齊全力猛攻,不遺余力,雖一時氣勢極勢,卻犯了武學大忌,眼角瞥見銀芒一閃,忙往旁邊躲閃,無奈此時正全力前刺,收力不及,胳膊一麻,像被蚊子叮咬一下,心下叫聲“糟糕”,一個懶驢打滾,站起身來,從懷里掏出一只瓷瓶,張嘴對著瓶口,吞下一瓶藥。

  李莫愁如此著緊五毒秘笈,實因其中載有五毒神掌與冰魄銀針的解藥藥方,程英師從黃藥師,時日雖短,已得幾分真傳,路上按藥方配出解藥,每人身上帶有一瓶,以防被冰魄銀針擊中。

  李莫愁見耶律齊并沒暈倒,更加確定五毒秘笈在陸無雙手上。冰魄銀針毒性極烈,見血封喉,中針之后,幾息之間,就會發作,耶律齊仍舊沒有倒下,必是身有解藥之故。

  李莫愁嬌笑一聲,眼睛一轉,撇下耶律齊,向程英她們撲去。

  程英大急,此時局勢危急,卻無法可想。耶律齊雖服下解藥,但那解藥并不完全,她們一路逃跑,幾乎目不交睫,來不及配齊藥物,更沒功夫制藥,只能憑記憶買幾種藥丸,混在一起,用水化開,裝入瓶中,勉強壓制冰魄銀針之毒罷了。至于那幾種藥性是否相克,已經顧不得,左右是死,只能賭一下。

  耶律齊再不能動手,她們也很難跑掉,更別提布什么陣法,一時遲疑,形勢全變,程英心下后悔不迭。

  李莫愁左手發出幾枚冰魄銀針,不是攻擊她們,而是她們胯下的健馬。

  “呯呯呯”三聲,三匹馬相繼摔倒,三女狼狽的跳起來,所幸身手敏捷,沒有被壓在馬下。

  李莫愁笑容更加嬌媚,柔聲道:“這次,你們三個丫頭還能跑到哪里?!”

  三女雖然武功在身,畢竟仍是小小年紀的女子,程英經歷過滅家之災,心里還算鎮定,完顏萍身負國恨家仇,也要強些,耶律燕卻是千金之體,上有身在高位的父親,下有英勇過人的哥哥,無憂無慮,自小被呵護長大,遇到這般危急情形,心里自然絕望害怕。

  程英手握玉簫,看了看遠處,陸無雙正與洪凌波打得難為難解,便對另二人道:“我們拼了罷!”此時此景,多說無益,只能動手拼命。二女點了點頭,完顏萍看起來柔柔弱弱,此時卻臉色平靜,瑩白的俏臉泛出決然之態;耶律燕面色泛白,手中長劍微微有些顫抖,看起來頗為緊張。

  李莫愁瞟了瞟她們,手中拂塵輕輕一甩,笑了笑,露出潔白玉齒,道:“你們三個小丫頭,勇氣可嘉!”

  “確實勇氣可嘉!”一個清朗而慵懶的聲音接道,隨即一道身影閃現,出現在李莫愁身邊。

  李莫愁反應奇快,腰肢一扭,飄出三尺,左手護胸,內力貫注拂塵,戒備的觀瞧,待看清場中出現之人,不禁面色大變,蹙起秀氣的眉毛。此人正是高深莫測的蕭月生。

  蕭月生見李莫愁面色難看,皺著眉頭,別有一股風韻,美人不愧是美人,何種表情都是一番美麗。

  他漫不經心的拱了拱手,溫和的說道:“李仙子,我們又見面了!仙子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程英三人驚訝的望著他,不知道這個相貌平常的男人是怎么過來的,感覺眨眼間,就憑空出現,說不出的詭奇。

  李莫愁先前的笑容消失不見,冷著臉,冷冰冰的問道:“你來做甚?”

  蕭月生轉身拱手對三女行禮,對程英道:“程姑娘吧,黃島主可安好?”他對程英戴的面具極為好奇,雖表情枯槁,仍是極難察覺是面具。

  程英有些迷惑,還禮道:“家師一向安康,不知前輩與家師---?”她見蕭月生身法奇異,必是身手絕高,以為與黃藥師有舊。

  蕭月生搖手笑道:“不敢當前輩之稱,在下蕭月生,你我年歲相近,只是甚想與黃島主相見,可惜他行蹤飄忽,難以如愿,不知姑娘可有方法了我心愿?”

  程英將玉蕭收入袖中,輕輕搖首,歉聲道:“自與家師別后,未曾見上一面,小女子心中也很是掛念,無奈他老人家行蹤不定,難以相見。”

  蕭月生遺憾的嘆息一聲,轉過頭來對面色愈發難看的李莫愁道:“這位程英姑娘乃東海桃花島高弟,李仙子想必早就認識了!”

  李莫愁心下一驚,暗罵自己糊涂,當初救下程英的正是東邪黃藥師,現在她戴著面具,黃藥師也帶著面具,兩人關系定然不淺,怎么就猜不到她會是黃老邪的徒弟呢?

  但她也是武林中威名卓著之人,自然不能落了面子,冷哼一聲道:“她是桃花島弟子又如何?我怕他不成!”

  這是欲蓋彌彰的心虛之言,蕭月生聽得微微一笑,道:“李仙子自然無可畏之人,但東邪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這樣吧,在下充當一回魯仲連,兩方都罷手,就當沒這回事,不能化干戈為玉帛,就當做素不相識,彼此見面,看不見彼此就罷了,如何?”

  不等雙方回答,他身形一晃而逝,出現在耶律齊身前。

  耶律齊受冰魄銀針之苦,凝神運功,以內力壓制銀針之毒,無暇外物。但針上毒藥霸道之極,幸有那瓶不算是解藥的解藥化去部分毒性,否則早已絕氣身亡。即便有此解藥,情形仍舊不容樂觀,內力防御搖搖欲墜,耶律齊心中漸漸絕望,照此下去,毒性一旦侵入五臟六腑,大羅金仙亦束手無策。

  正當內力枯竭之時,忽聽一聲尖叫,從百會穴涌進一股浩然內力,自上而下,如萬丈瀑布傾瀉直下,沛然莫能御之,本極霸道的毒性,在這股內力面前,脆弱渺小,立即被逼至腳下涌泉,毫無反抗之力。毒性被逼住后,這股浩然內力立刻變得醇厚溫暖,如冬日里的陽光,使他五臟六腑變得暖暖融融,全身毛孔皆張開,舒服之極。

  當時耶律燕見忽然出現的那個怪人眨眼間到了二哥面前,伸掌擊向二哥的腦門,心下大驚,忍不住尖叫一聲,隨后被程英制止,仍掙扎不已,后來見他手掌按在二哥頭頂不動,方知別有蹊蹺,安靜下來觀看。

  李莫愁一見蕭月生閃到耶律齊面前,就知他要做甚,看到耶律燕的舉動,內心恥笑,冷笑一聲,看了看仍打得難分難解的陸無雙與洪凌波,揚聲說道:“凌波,你的心倒軟得很!”

  洪凌波一驚,忙緊攻了兩劍,陸無雙立刻手忙腳亂,招架不迭。洪凌波天分比陸無雙高出不少,學藝時間又長,武功自然遠勝陸無雙,只是顧念同門之情,不忍下手,如今被師傅看破,心中惶恐,忙加緊攻勢,陸無雙相形見絀,漸漸不支,洪凌波很快就刺了她幾劍,但心中仍念舊情,到危險處,本是內力貫注劍尖,碰到陸無雙時,就撤回內力,盡量回收,因此陸無雙身上被劃破幾處,卻無大礙,僅刺破點皮膚。

  李莫愁看得眉頭直皺,這個徒弟,半分不像自己,心慈手軟,實在丟自己的臉。

  耶律燕正緊盯著蕭月生,唯恐害自己的二哥,完顏萍也好奇的看著他們,而程英記掛陸無雙,見陸無雙形勢危急,顧不得別的,抽出玉簫,縱身向前,幾個起落,已經到了陸無雙身邊,正要上前助她,卻發現身邊忽然閃過一道青影,陸無雙洪凌波正相交的兩支長劍像長了翅膀,忽然飛向身邊的青影。

  蕭月生露齒一笑,將飛入手中的兩只劍交給身旁的程英,對兩人笑道:“兩位暫且歇息!”

  說罷,不顧正目瞪口呆的程英三人,身影消失,在李莫愁身前出現。

  這幾下兔起鶻落,翩若驚鴻,除李莫愁外,其余眾人莫不被他的身法所驚,相顧駭然,咋舌不已。

  蕭月生對冷著臉不瞧他一眼的李莫愁笑道:“李仙子,考慮得如何,對我的提議贊成與否?”

  李莫愁心中氣憤難平,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勉強的道:“看在黃老邪的面子上,我可饒過她們一次,下次讓我見著,可沒今天這么好相與!”

  說是賣黃老邪的面子,實是因蕭月生之故,黃老邪再厲害,只要她將幾人都殺了,自然無人知曉是她做的。但心中又不想對蕭月生示弱,故如此說法,為自己找個臺階下。

  蕭月生對世事看得通透,深知硬拳頭才是硬道理,對蘿卜夾大棒的手段非常偏愛,見李莫愁服軟,也不為已甚。

  此時眾人皆來到他身前,耶律齊神采奕奕,來到蕭月生對面,躬身一禮,道:“多謝兄臺援手之情!請賜高姓大名,以銘記于心!”

  蕭月生微微一笑,道:“耶律兄弟不必客氣,在下蕭月生,耶律兄弟義氣深重,令人佩服!”

  從外表看來,蕭月生要比耶律齊年輕一些,稱呼耶律齊耶律兄弟似有托大之嫌。蕭月生自出現起,武功通神,揮灑自如,雖神態親和,威嚴之氣卻隱隱而現,一舉一動,充滿威儀,令人不敢小覷。稱呼耶律齊為耶律兄弟,反而使人覺得極為自然。

  眾人皆行禮,多謝他援手之情,蕭月生從容不迫,應對裕如,前世商場鍛煉出的本領,牛刀小試爾。

  李莫愁看眾人興高采烈,心中越發氣憤,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轉身就走,洪凌波連忙跟上,匆忙中轉身看了一眼,那場中的男子相貌普通,此時看去,仿佛身上放射著萬丈光芒,令人不得不仰視。

  “凌波!快走!”李莫愁看她頻頻向后望,不滿的喝道。

  洪凌波慌忙答應,又轉頭看了最后一眼,提氣向師傅追去。

  蕭月生神識清明,周圍萬物皆映于心,見李莫愁不聲不響的離去,說道:“李仙子,慢走,不送!”

  李莫愁師徒輕功高妙,眨眼間已經走出半里路程,走進了一座小樹林,聲音方才傳來,清晰如在耳旁,李莫愁心中不由驚懼,隨即化為憤怒,咬著雪白的玉齒,憤恨的將拂塵胡亂揮舞,旁邊草木紛紛揚揚,兩根碗口粗的松樹被拂塵掃中,攔腰折斷,她才停下,嬌喘吁吁,面色通紅,艷若桃李。

  洪凌波從未見到師傅發這么大的脾氣,即使當初知道小師妹偷了五毒秘笈叛出師門,師傅也只是淡淡一笑,今次竟發這以大的火,顯然是極為生氣的,只是心中實在不解,師傅為何生這么大的氣。

  李莫愁發泄一番,逐漸冷靜,整理了一下衣服頭發,說道:“凌波,走罷!”

  洪凌波答應一聲,有些怯怯的問道:“師傅,那個蕭月生是什么人?”

  李莫愁面色一變,洪凌波心里“卟嗵”一聲,心跳快了半拍,李莫愁隨即恢復如常,冷冷道:“凌波,別管他是什么人,今后見著他,一定要躲得遠遠得,最好是別遇到他!”

  洪凌波雖然知道現在師傅心情不佳,最后不要多問,但心底極大的好奇令她的膽子忽然變大許多,問道:“為什么,師傅?”

  李莫愁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道:“你遇到他,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還問為什么!”

  洪凌波暗中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兩人默默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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