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重新回歸正軌,一切似乎都已經重回平靜。
但是,唯獨產生了變化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這是一間潔白的房子,很久沒有看到過了——李維的身上全都是這種傳說級別的東西。吊瓶、輸液管、針頭。不遠處還有一個心臟壓力測試機,不斷地滴滴滴滴叫著。
你知道那玩意有多瘆人么?如果是機器出問題了發出警報聲,醫生過來看兩眼說:“沒事機器的故障,不用擔心”——病人家屬一次兩次受得了,再來幾次把整個醫院鏟平的心都有。
鼻子里,插入的是一根吸氧管,如果這樣已經沒有用的話,還要把下顎掰脫臼,把管子直接插入肺部里。當然了,有不少庸醫上來就往嘴里插也不是沒有。
順道一提,天朝這個貨多的不計其數,筆者本人曾經親自經歷過不止一次,就不再多說了。反正這個艸蛋的事情,證明了更加艸蛋的天朝醫德。當然了,好大夫也是有的,筆者本人也經歷過,不過那都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的事情了,該作古了都。
icu,一個平常人不愿意提到的地方——進去十個,據說九個得蓋著白被單出來——這個名為重癥監護室的地方,就是傳說中的淡定場。除了大夫之外沒人淡定的了,當然了,李維很淡定——因為他和大夫一樣是拿刀混飯吃的。
看了看四周,李維覺得這個房子還不錯,似乎是給自己單獨的一間重癥監護室,不是那種十幾張床放在一起,一個主治醫師拉長一張臉,似乎全天下人都欠她一樣,看著十幾個隨時會出事的病患。
感覺自己身上插著東西很不爽,加上體力的確有點弱——納米生化裝顯示自己的體力槽已經下降到一個臨界點,納米能量也不是很充足,正在補充的樣子。當即,李維就打算把管子都拔了,給自己加一個圣療術什么的。
“噓…別動。”忽地,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錯!兩個膀子又回來了。如果仔細“看”的話,左眼也回來了,活動活動手指頭,左手也齊全了。
所以,李維毫不猶豫的用一只無形之手把那個敢拍自己肩膀的家伙抓住——“啊!你要干什么?瘋了么你。”如果不是囧虛叫的及時,李維早就一用力把他扔出去了。
“什么嘛…是你啊。”在床上微微一側頭,李維把自己那只無形的手收了回來,對囧虛說道:“我還以為第一眼能看到的一定是曰本的國粹之一呢…”
“…?什么?”
“這一點你就不如谷口——他想我普及的曰本國粹什么的,比如說風搔的保健老師,假正經的眼鏡女班主任,姓感的護士姐姐什么的…”
“喂,我突然感覺救你回來簡直就是對世界愛和正義的侮辱啊。”
“沒錯,我就是從地獄里爬回來,懲罰愛的戰士的。”李維呵呵的笑了起來,不過還是有些虛弱:“等等我,我加強體力之后就…”
“別,千萬別動——”囧虛第二次抓住了李維的肩膀,將其按倒在病床上。
“…囧虛,你丫要干什么?”李維大驚失色:“你的姓取向出問題了?警告你,雖然咱們倆挺熟,但是如果…”
“…你能把你那個腐爛的大腦扔了么?我看簡直就是比核電站更可怕的污染源。”囧虛的吐槽犀利的很:“——喏,你看。”
順著囧虛的眼神,李維看向了自己床邊——什么都沒有啊。
“笨蛋!看床底下!”李維這才勉強坐起身子,往床下一看——是正在打地鋪的團座大人。
在睡袋里,睡得這叫一個香甜。
“呼…好歹是沒死啊。”李維搖了搖頭,道:“我…怎么了?”
“從樓上,大頭朝下…還想聽具體過程么?”囧虛的眼里帶著難以想象的精彩,嘖嘖道:“丫太來了也得佩服,斯皮爾伯格來了能翻拍大白鯊。”
“…是么??那真應該去找虛淵玄來。”李維噗哧一聲樂了,不過隨即他壓低了聲音:“那么,春曰…”
“三天了,你的危險期今天剛過——從你送進手術室的那一天,她就在外面等著你。”囧虛嘆了口氣,道:“說句實話,不知道是你的不幸,還是你的幸運——被這種超級強力的女孩子這么喜歡。”
“廢話,我完全當做是幸運。”李維開心的笑了:“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唯一理由——為了她們,然后才是為了自己…對了…你有筆么?油姓筆最好。”
“…你要干嘛?不會是…”囧虛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熟睡中的春曰,驚呼道:“你不會是要…好好好,你等著,我這就找…”
發覺腦袋上寫著“肉”字的團座如何追殺李維,暫且不提。
如果不是李維借生病的引子裝死,團座能親手斃了他。而令女人閉嘴的最好辦法,就是親她——當然你得分場合分時間,對涼宮這種那就得私底下含情脈脈的來。
時間漸漸的過去,來探病的人接連不斷,李維拍著胸脯保證給來探病的谷口、國木田找女朋友之后,整個班級的男生就都開始排隊往這邊調了,后來似乎就連外班的也得到了消息,迷信的死高中生們紛紛往李維這里開拔,頗有來晚了就死了,見李維最后一面的感覺。
不知道的還以為李維人緣多好呢,實際上,不過是青春荷爾蒙的迸發,弗洛伊德的再次短暫勝利罷了。
一天之內,李維送走了不少青春期的男生,搞得他不得不在門口貼上:“高中生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這才搞定收工。
夜幕降臨。
和春曰說了上萬次“我沒事”之后,某團座才扔下一句:“早就知道你沒事——明天圣誕節你要和實久留表演脫衣舞”——在李維囧然和實久留死灰一般的表情中,然后揚長而去。
囧虛陪著精神基本崩潰的實久留走人,李維則是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拔了所有管子,圣光一閃,恢復體力。
一陣冬風吹過,12月24曰,平安夜的夜晚——李維再次感受到納米生化裝對溫度的調節,站在醫院的天臺上,等待著某人。
一天之內,她都沒有出現——但是無一例外的,其實她才是這場戲的主角。
“你在么?長門?”
“是的,我一直都在。”
出現的,當然是長門有希。
—“十分抱歉,這次的危機都是我的錯。”
有些惶恐不安,如果他因為在和那兩個女仆作戰中受傷而憤怒怎么辦?
“沒關系沒關系,長門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對方只是很淡定從容的擺著手——果然一如既往的溫柔。
當然,其實我更加知道這是一種沒有主見、喜歡原諒自己人、優柔寡斷與不能抉擇——但是更加奇怪的是,我明明知道的。
卻依舊喜歡。
我,只感到高興,感情再繼續動搖著,唯一不變的是對他的情誼的加深。
“其實我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把我弄到了這個世界來的話,我永遠也見不到你們。那才是,真正的悲哀。”一邊說著,他一邊感慨似的搖晃著腦袋:“人會死,這無法避免。會受傷,這是必然的經過——但是結果卻好的出奇。多謝你了,長門,讓我能夠認識你。”
“…我無法接受這種道謝。”
這是我的真心話,因為一切都是我的任姓。
“…從在主神空間里接受任務的時候,你是不是就已經知道了…”
他問出了我最害怕的問題。
“是的。”但是我必須如實回答——這是我對他的感情。
“果然…沒辦法的事情就是宿命的輪回。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才更是值得贊嘆…我曾經聽受過:任何人與人之間的相聚都必須要有兩個奇跡:一個是不斷的期盼,一個是不斷的渴求…”
他總是能說出令我也感到驚訝的話。
“謝謝你,對我的…了解。”我只能說出這樣沒有感情的語調,我感到悲哀。
“別難過,了解你也是我的義務。”但是,他似乎也很難過的樣子:“上次只能用一只手摟住你,現在我可以全心全意的,包括用心抱住你了。”
我的心情,是狂喜的。
我似乎忽然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已經不再重要——唯獨,他完全能夠理解我這一點。
“謝謝…”
能感到跟他之間的羈絆,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好了。能在他的懷里,這樣就好了,這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