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一架從日本名古屋市飛往中國K市的民航客機上,滿載著三百多名乘客。此時,多數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小田切理繪,卻是神智非常清醒。
“還是第一次去中國啊…”她回憶著昔日,二姐幸子去中國留學后,忽然某一日似乎搬出了學校宿舍,和他們的聯系也減少了。可是幾個月前,二姐的聯系就完全斷了。打電話到她讀書的大學,發現她也是好幾個月沒去讀書了。
小田切家立即陷入了極其緊張的狀態,所以后來家里人決定,讓身為三女的理繪去中國,想辦法聯系上幸子,如果實在找不到,就想辦法和大使館聯系。幸子和理繪的父親是日本教育部的一個高官,和大使館的人也有些交情。不過,小田切家的人都很清楚,幸子的個性確實比較獨特,過去也發生過她對某些特定的事情產生興趣,一下“失蹤”個幾個月的先例。只是在異國他鄉這還是第一次。
父母對理繪傳達的意思是,如果確認幸子遭遇危險,就聯系大使館的人。當然,看起來父母也并不是很在意,他們似乎確信幸子不會真的有事。
但是,母親的焦急卻是很明顯的。理繪不得不感嘆…如果是自己突然失蹤,母親也會那么焦急嗎?
自從紀彥大哥死后,母親就把所有期望集中在了幸子姐姐身上。雖然是表面上看起來很和睦幸福的家庭,住在一般人工作一輩子都未必買得起的豪宅內,可以有無數人追求…但那不是理繪想追求的生活。
幸子姐姐的確很優秀,甚至絲毫不遜色于紀彥大哥。甚至父母還特意安排她去中國留學,希望她回國后,承繼父母的事業,進軍政壇。而理繪卻是很不起眼的一個,沒有紀彥大哥的睿智和應變能力,也沒有幸子姐姐那與她的美貌相襯的智慧。
父母恐怕只是想,將來讓她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過去就算了事了吧?所以從小只是培養她學習家政、插花等。人生定位,就這樣被決定了。
很不甘心…但是,也沒有辦法。
二姐真的會出事嗎?
就在理繪所坐的位置,大概過去十個座位左右,在某個座位下面,擺放了一只制作精巧的人偶。那人偶的形象是一個穿著一件紅色和服的女孩子。忽然,那人偶的額頭裂開了一條縫隙,隨即,從那縫隙中,涌出了一股鮮紅色的液體!
這時候,一個空姐走了過來,擋住了那個人偶。當再度走過后,那個人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11月6日,星期六。
此時,月城美院的教務處檔案室前的走廊。
負責巡邏的警衛漫步在走廊上,不時打著呵欠。揉了揉眼睛,他忽然看到前面一個黑色的身影,鉆入了檔案室內!
警衛立即警覺起來,連忙三步跨作兩步跑入了檔案室內。
學校檔案室很大,相當于一個小型圖書館了,存放著歷年學生履歷,以及學校的一些重要文獻。
警衛抹了抹額頭上涌出的汗,拿著手電筒,在一排排書架旁走著。
“關老爺保佑啊…千萬別有事,咱拖家帶口的不容易啊…”那警衛平日里也只當這是份閑差,剛才那個影子感覺飄忽不定,簡直好像不是人類一般,因此他很是緊張。
忽然,他只聽到許多東西被撒落到地面上的聲音。隨即,他聽到了非常響的翻動書本的聲音。
“誰…是誰!”
聲音不輕,但明顯底氣不足。
警衛的身體貼著書架,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偷資料的小偷嗎?萬一他有家伙怎么辦?不過是在學校混口飯吃,不至于把老命拼上去吧?
又走過了一個書架,聲音,開始越來越明顯了。
警衛把目光移向了前方…
他看到的是…
這時候,安紫再度回到了當初的那個小區。
她很擔心夏小美,難道她出了什么事情嗎?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可是安紫如果不再見到她實在難以安心。
就在這個時候,安紫的手機響了。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立即接通手機,問:“喂,是誰?”
“炎北路387弄9號908室,怎么走?我現在在葉天路,不知道怎么走才能走到。”
這個聲音聽起來,是個女人,只是,顯得非常之陰冷,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安紫皺著眉頭,問:“你是誰?為什么會有我家的地址?”
“不用問你了,我找到炎北路了,再見!”
之后,手機就掛斷了。安紫不禁感覺莫名其妙。
而就在這時候…
“啊,就是你,別動!”
安紫嚇了一大跳,隨即一旁的保安室內,跳出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男人來,上前一把抓住了安紫,說:“你終于來了!哈哈,一千元到手!”
“你…”安紫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難道光天化日之下就遇上人販子了?
隨即他就強行把安紫帶入了保安室內,立即操起電話筒,手指靈活地按下了鍵盤,不一會兒電話就通了。
“李先生啊,你說的人我找到了,”保安笑嘻嘻地說:“說好的啊,一個人一千元,別賴賬啊…”
掛了電話后,安紫驚惶地問:“你…你要做什么?我…”
“那么緊張干嘛?”
保安卻是翹起二郎腿,拿著一根煙抽好,反正保安室的門也鎖上了。這么個小妮子,也逃不出去。想不到這么快就好賺個一千塊啊…
一千塊…這什么保安啊,難道是流氓?
說起來學校附近地段居然有管理那么混亂的小區,真是想不到。粗看下來,多數都是普通廉租房,大概小美是考慮到價錢和距離遠近選擇這吧。但是…治安就很難保障了。
就在這時候,門外出現了一個長相俊秀、身材挺拔的青年。保安一看到那青年,立即將門打開,笑容滿面地說:“李先生啊,你看,這個女的就是那天的大學生之一…”
李隱立即看向安紫,隨即點點頭,說:“好,謝謝你。這是一千塊,拿好。”
李隱可沒有絲毫舍不得這點錢,花一千塊就可以救人一命,這可算是很便宜了。他不同于如今這個社會多數人只會冷眼旁觀他人不幸的冰冷心態,而是比任何人都珍視他人的生命。
“你…你是誰?”安紫更加驚慌起來,然而李隱隨即問她:“你發的是什么誓?”
“啊?”
李隱把她帶出保安室,繼續追問:“告訴我,11月3日那天,你發了什么誓?”
發誓?
“快說!否則你很危險!”
四十八小時早過去了,而門口一直有人監視,也就是說,她還活著只有一個解釋。
她發了誓。
也就是說,她現在即使想回公寓,也不可能做到了。現在必須弄清楚她發誓的內容和具體時間,再做應對之策。
“我不知道!你放開我!”安紫似乎已經準備大喊非禮了。李隱立即說道:“你是不是進入過一個公寓?身上有沒有出現一把鑰匙?胸口感覺到過灼熱疼痛,好像是火在燒一般?”
安紫一下愣住了。
他完全說對了!
“你…你怎么會知道?”
“那把鑰匙在嗎?”
“放…放在我家…不過到底怎么回事?”
“你發過誓對不對?誓言的內容,有沒有牽涉到鬼神?像犯下什么過錯就五雷轟頂,或者不得好死之類的?”
發誓…鬼神…
安紫愕然了,他…怎么會連這樣的事情都知道?
“我…我的確,發過誓…”
“內容是什么?具體時間記得嗎?你必須盡快完成誓言的內容,否則…”
“你到底是誰?能不能和我解釋一下?我的一個同學住在這里,所以…”
“同學?”
“我是月城美院的學生,她…”
“你,你的同學是叫夏小美嗎?”
同一時間,在一家距離學校很近的茶餐廳包廂內。
“以上,你們相信了嗎?”
李隱從包廂中的DVD機中,抽出了夏淵當初拍攝的,為防止住戶不相信他們的話,而特意記錄的各種靈異影像。
“剛才那是…真的?”康音絢的身體已經顫栗了,剛才安紫打電話給自己說有急事來找他,可是沒想到…
“你們居然發那種誓?”李隱看著這四個人,有一種快要崩潰的感覺。難道他們不知道什么叫舉頭三尺有神明嗎?人對不了解的事物還是敬畏一點的好。
何況,李隱現在已經是個唯心主義者了。就如同恐怖片里拍攝的那樣,無鬼神論都是會將那些主角推入萬劫不復境地的毒藥啊…不信鬼存在,等鬼真出來了,哭爹喊娘也來不及了。
柳原新看起來也顯得很恐懼不安,而宗炎舟的反應則還是很平淡。
“你的目的是什么?”康音絢推了推眼鏡,說:“難道是邪教的宣傳手段?該不會你以為我們那么容易就會上當吧?”
“我就知道你們會那么說。”李隱再度感嘆了一句:無鬼神論害死人啊…
這個時候,忽然宗炎舟的手機響了。他連忙接通了電話,接著,傳來了系主任的聲音:“是油畫系2班的宗炎舟吧?”
“嗯,對,是我。”
“剛才學校發生了一起失竊案。檔案室內一名警衛似乎受到驚嚇昏迷,資料被弄得一團亂,而且…地面和書架上到處都是血跡。”
“什么?”
“我們已經報警了。告訴你是因為…失竊的,是關于你和你們班級一共四個學生的學籍資料。”
宗炎舟忽然感覺渾身冰冷。
到處都是血跡…
受到驚嚇昏迷的警衛…
失竊的學籍資料…
“如果通不過考試,就讓鬼來找我吧!”
那個時候的確是那么說的。而分數已經出來了,他們四個,最終還是全軍覆沒,一個都沒有合格。
而學籍資料上,確實地登記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家庭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