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皺了皺眉頭,他忍住怒火沒有發作道:“同志,我們是春陽駐京辦開的三產,我也是國家干部。國家的法律法規我也懂得,非法經營的事情我們不會干,再說了,我們飯店之所以能夠開業也是通過正規手續批下來的。”
那黑臉看到張揚寸步不讓,雙眼一瞪,大聲道:“我讓你關門整頓。你就給我關門,哪有那么多廢話!”
張揚點了點頭道:“咱們中國是禮儀之邦,向來都是打了不罰,罰了不打,我說同志,要不這么著,我們先把罰款繳了,停業整頓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商量下?”張揚是想暫時緩和一下再找人協調。
黑臉冷笑道:“對于你們這種無良奸商就該打罰并重,否則你們還會掙昧心錢,還會坑害老百姓。”
張揚真的有些怒了,麻丨痹的什么人啊,老子在這里耐著性子給你說好話,你狗丨日的連一點面子都不給,物價局怎么著,我張大官人配制的壯陽藥膳賣588還便宜了呢,張大官人對于這種不知好歹的家伙是及其反感的,他馬上翻臉道:“滾蛋。給臉不要臉,別他媽影響我做生意。”
兩名物價局的工作人員被氣得直翻白眼:“你…”
“你什么你丨?麻丨痹的,老子好言好語跟你們費了半天唾沫,合著你們倆就是不要臉的,滾蛋,老子現在明白的告訴你們,罰款沒有,誰他媽敢關我的門,我絕對把他給從這里扔到對面馬路上去。”
“你這是流氓作風…還…國家干部呢!”
“你們是國家干部,跟解放前的白匪有什么區別?”張揚揚聲道:“大柱!”
劉大柱穿著背心,手握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走了出來:“啥事兒?”
張揚看了看他手中刀,忍不住笑道:“殺雞何用宰牛刀,你也換把小點的…”
話沒說完,兩名物價局的工作人員已經嚇得逃出飯店。劉大柱瞪圓了兩只眼睛:“狗丨日的,誰他媽敢惹我們張主任!”
于小冬知道北京不比春陽,做任何事都要考慮到后果,輕聲提醒張揚道:“張主任,還是趕快協調這件事,別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張揚不屑笑道:“兩個小嘍羅而已!”他給顧佳彤打了個電話,想讓她聯系下徐自達,卻想不到顧佳彤的電話處于關機狀態中,這在平時是很少有的現象,顧佳彤一般從不關機。
張揚在北京雖然有不少的關系,可是他認為今天只是一件小事,為了這件小事不值得開口求人,想來想去,他想到了一個人——刑朝暉,自己怎么說都是國安的編外人員,在國安局還是個內聘的副處,刑朝暉身為自己的上司,總不能眼睜睜看自己的人受欺負不是,再說了上次刑朝暉連那幫香港人集體嫖娼都能夠搞定,這件小事對他來說應該沒有什么難度,于是張揚就給刑朝暉打了一個電話。
刑朝暉恰巧還在北京,聽到張揚是為這事兒找他,不由得叫苦不迭道:“張揚,你是真的還是假的,這種事情跟我們有關系嗎?”
張揚笑道:“這事兒跟你們沒關系,可跟我有關系,現在物價局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算你們的人不?你說不算,我以后再也不麻煩你。”
刑朝暉算是明白了,這廝是硬賴上自己了,只能苦笑著點頭道:“算!”
“現在物價局的把國安局給欺負了,你天天給我吹牛逼,說國安局如何如何,現在連物價局的這幫孫子都想騎到我頭上,你說我憋屈不憋屈?好歹我也是一副處級干部,讓物價局的小科員追著要罰款,你說我丟人不丟人?我丟人不要緊,害怕這事兒傳出去,尋得整個國安都抬不起頭來,給咱們系統抹黑。”
刑朝暉這個郁悶吶,麻丨痹的。你狗丨日的現在想起來國安了,還他媽副處,狗屁副處,那是老子各應你的。可現在人家就是利用這個副處來倒打一耙,刑朝暉頗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他哼哼唧唧道:“那啥…你們飯店也的確黑了一點。上次宰了我一千多…”
“打住啊,那還是友情價,現在你來吃,花錢都吃不到!”
刑朝暉雖然對上次被宰耿耿于懷,可還是答應為張揚解決這件事。國安局搞不過物價局,媽的,這他媽也太侮辱人了。
張揚得意洋洋的掛上電話,刑朝暉既然答應,這件事肯定能夠擺平。對國安的能力,張大官人還是充滿信心的,放下電話忽然想起國安給他的那張工資卡,用電話查了下,這月的三百多塊工資居然到帳了。按照當前的工資標準的確是副處級待遇,看來混國安也有些好處,平時不用做事,白拿一份工資。
處理完這件事,張揚又給顧佳彤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仍然處于關機中。張揚就納悶了,顧佳彤過去不這樣啊,該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他本想給顧明健打個電話,可想了想。顧明健說不定還因為上次江城的事情對他耿耿于懷呢。考慮再三,還是先往顧家打了一個電話,曲線救國。想打聽顧佳彤最好的辦法還是從小姨子顧養養著手。
張大官人找顧養養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詢問下她的恢復情況。
顧養養沒想到張揚會主動打來電話。聲音中透著驚喜“張哥,真的是你啊!你好久沒來了!”
張揚先是詢問了顧養養最近的恢復情況,然后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引向顧佳彤。
顧養養顯得有些猶豫,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道:“我姐今天受了點驚嚇,在省人民醫院觀察呢。”
張揚微微一怔,脫口道:“怎么回事?”
顧養養有些憤怒道:“她今天在出席一個商業活動的時候,一個人突然沖出來,把一杯血水潑了她!”
“什么?”張揚瞪圓了雙眼。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馬上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于激烈,強行控制內心的憤怒和擔憂,壓低聲音道:“她…有沒有事…”連張揚自己都聽到了聲音中的顫抖。
“沒事,只是受了些驚嚇!”
張揚默默掛上了電話,他走出門去,向隔壁大聲道:“于小冬,馬上給我訂機票,我要去東江!”
顧佳彤躺在省人民醫院的高干病房中,臉色很蒼白,她仍然處于震驚和恐懼中,今天上午她和王學海一起去參加關于東江紡織百貨商場地皮拍賣的推介會,可就在她走到紡織局禮堂大門的臺階時,發生了一件意外。一個女人突然從人群中沖了出來,將一杯東西潑在了她的臉上,顧佳彤當時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她以為自己會被毀容,腦海中變得一片空白,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她的青春,她的美麗,她的未來全都完了,事后才知道那女人潑出來的只是血水。
這件事對顧佳彤的打擊是巨大的,身體雖然沒有受到傷害,可是精神上的打擊讓她垮了下來,當時的場面十分混亂,那女人居然趁著混亂逃跑了,顧佳彤被人送到了醫院。一直到現在,她的腦子里全是亂糟糟的。
省委書記的女兒被人在公開場合潑了一身血水,性質顯然是及其惡劣的,這件事驚動了省公安廳,公安廳嚴令東江公安局在24小時內破案。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言又把這件事下達到白沙區公安分局,白沙區公安局局長曾武行把事情交給了副局長欒勝文,讓他成丨立考察組盡快破案。
顧佳彤被潑后沒多久,這件事就傳到了省委書記顧允知那里,以顧允知的鎮定功夫,也不禁動容,當他聽夏伯達證實女兒并沒有受傷,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夏伯達信誓旦旦道:“顧書記。你放心,我已經和東江公安局聯系過,勒令他們盡快偵破此案。”
顧允知雙目垂落在桌面上,兩只手握在一起,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佳彤今天出席的活動跟東江紡織百貨大樓的地皮有關?”
夏伯達點了點頭:“我懷疑這件事可能跟這件事有著直接的關系。”
顧允知淡淡笑了笑:“小夏。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沒有證據的事情千萬不要亂說!身為一個共丨產黨員,始終要記住實事求是的處事方針,這樣才能公平公正的處理問題。”
夏伯達連連稱是,心中卻明白顧書記的怒火已經被某些人徹底點燃了。跟隨顧允知多年,夏伯達知道顧允知雖然不輕易表露感情,可他在心底深處對三個子女是極其維護的。在她的妻子病逝之后,顧允知更擔負起子女庇護者的責任,現在有人公然向他的女兒潑血水,這等于是公然向省委書記發起了挑戰。無論幕后策劃者的目的何在,他的這一舉動都是愚蠢的。
顧允知輕聲囑咐道:“小夏,這件事不要張揚了,搞得太大,影響不好,反正佳彤也沒有什么事情,別弄得公安系統草木皆兵,風聲鶴唳的。一件小事,千萬不要讓有心人給利用了。”
夏伯達嘴上答應著,可心里知道,自己要是不能盡快查清這件事的真相,恐怕是要遭到埋怨的,顧書記嘴上越是不在乎,表情越是風輕云淡,可心里說不定已經掀起了滔天怒火。
夏伯達走出省委書記的辦公室后。又給方德言打了一個電話,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言現在也是坐立不安,顧家大小丨姐被當眾潑血水,如今這件事已經在東江傳的沸沸揚揚。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已經有無數電話打到了他這里,省廳也給了他很大的壓力,雖然省委顧書記沒有打過電話,可方德言也知道,作為當事人的父親,顧允知現在的心情肯定是憤怒而擔憂,他必須要盡快處理好這件事,時間拖得越久,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大。
夏伯達很善于領會顧允知的意思。他和方德言的私交很好,作為朋友,他給方德言一個建議,處理這件事,要盡快,在處理方式上盡量不要搞大動作,控制住社會輿論,不要讓這一事造成更惡劣的影響。
方德言和夏伯達交流之后,確信顧書記目前很平靜,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憤怒,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他給負責這件事的欒勝文打了個電話。
沒想到從欒勝文那里得到了一個好消息,潑顧佳彤血水的女人已經抓到了,她是紡織百貨商場的一名普通售貨員,在百貨商場平日里并不顯眼,家里十分困難,丈夫前年出了車禍,如今還躺在家里,兒子又是個傻子,她之所以用血水潑顧佳彤,是因為聽說顧佳彤要把紡織百貨商場給買下,她會就此失業,家里唯一的經濟收入就要斷了,這女人哭著叫,顧佳彤想把她一家往絕路上逼,她恨不能用硫酸潑她。
無論欒勝文怎么問,這女人都一口咬定潑血水是她自己的注意,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
作為公安系統工作多年的老同志,欒勝文一眼就看出著女人在撒謊。不過這女人意志堅定得很。對欒勝文他們來說,找到這女人對上面就有了交代,至少不用擔心領導的埋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