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二層炮兵甲板炮兵指揮官張保仔用力地揮下了自己的手臂,用他最大的聲音怒吼了起來。閱讀網陡然之間,原本已經落帆泊于水面的戰艦船體就像是一頭擱淺的巨鯨般,讓洶涌的海潮推得微微橫移。
炮火,不停地噴射出炮管的炮彈,在天空疾劃而過,精準地落向那海河入海口兩岸的炮臺,從下令開炮,到那炮彈降臨到炮臺,只不過是幾眨眼的瞬間。之間,炮臺上就仿佛變成了喜慶場面專門用來燃放焰火的禮花臺。
六艘三桅雙層炮臺戰艦,單側火炮二十五門,依次開火,那火炮的開火聲與那炮臺降臨到了炮臺之上后劇烈的爆炸聲響徹大沽口海岸。
那些呆在營房里吹牛打屁,喝酒財錢的官兵們全都嚇得屁滾尿流地往營外逃去,這樣密集的炮火,他們何曾聽過,何曾見過?
甚至沒有一名士兵有勇氣拿起刀槍往那炮臺的方向沖,或許在他們的眼里,當兵不過是裝裝樣子,想要賣命,還是免了。
站在那距離炮臺里許之外的宅院前的大沽協副將富諸隆阿覺得那每一聲爆炸,都仿佛像是在自己的耳邊轟鳴著,小心肝也隨著那一聲聲的轟鳴,越跳越快,似乎隨時都快跳出胸腔。看著那一團團爆炸之后的黑紅火焰吞吐翻卷,最終在天空上形成了一個個煙霧組成的蘑菇,就像是那裹脅著暴風雨烏云,壓在了心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三輪射擊之后,炮聲終于停歇,而那原本昂然立于海河入海口的炮臺,足足矮了一截。原本炮臺之上那高高聳立的旗桿連同懸掛著的大清龍旗都不見了,原本那堅固的女墻也不見了,擺放在那炮臺之上的火炮,還有那些清兵,都已經沒了蹤影。就好象那里原本就只是幾塊巨大地造型特異的岸礁罷了。
天空之上的煙云還未完全散去,但是,這短短的三輪炮擊之后,大沽協副將富諸隆阿與他的下屬都崩潰了。看看吧,對方僅僅出動了六艘戰艦,就將那原本倚為津門咽喉的大沽口炮臺給收拾了,而如果對方那至少有一百兩艘戰艦一齊開火的話,副將富諸隆阿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清醒了過來,一把甩開了方才還摟著的那位紅倌人,奪過了親兵手中的韁繩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向著那天津方向奔逃而去。
那些參將、都司、守備此刻也都驚醒了過來,在那些無可抵御的炮火面前,他們實在是缺乏與之一戰的勇氣與決心,搶馬的搶馬,沒有搶奪到馬匹的撒開腳丫子就跑,丟下了那些特地從天津請來的那些戲曲名伶和青樓美人,亡命而逃。
而那些定點清除掉了大沽口炮臺的戰艦卻沒有絲毫的停頓,揚起了風帆,順著那海河入海口,徑直往海口之中駛去。
一艘接著一艘的戰艦和運輸艦只疾如奔馬的逆行而上。而一部份的戰艦卻就在那海河入海口旁邊的小碼頭泊岸,一部份的士卒開始登岸清掃那大沽口殘敵。
而在北沽與澗河之間的荒灘登陸的梁家軍騎兵師已經持續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了,兩個半騎兵團的士兵已經登上了海岸。原霸州義軍的首領,現如今的梁家軍騎兵師師長吳平腳蹬著錚亮的馬靴,扶著腰間的指揮刀走在那軟泥覆蓋的海灘上,一面大聲地喝斥著士兵們盡快地離開灘頭,給后續登陸部隊讓出空間。
“師長,看樣子,最多再有十五分鐘,我們騎兵師三個團就能全部上岸完成集結。”師參謀長李正道在警衛員的拱衛之下,向著那吳平這邊趕了過來,他腳下的皮靴此刻已經沾滿了海灘上的濕泥,就連那身上的軍裝也擦上了幾塊污垢,看樣子,為了艸持這一場登陸,也把他給忙壞了。
“十五分鐘?”吳良看了看懷表,眉頭緊緊地皺著。“現在,我們已經花掉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了,讓弟兄們加快速度,我們是騎兵師,不是步兵,我們騎兵師如果不能趕在下午一點半之前包抄到天津城下,那我們也甭叫騎兵了,到時候,咱們還有什么臉去見大人,那些海軍同僚還不把咱們給羞死!”
“師長請放心,這里距離天津城最多也就是四十里地,而我們騎兵師的機動力,這四十里地,最多也就半個時辰的時間,我們這一次出奇不意地在直隸奇襲登陸作戰,就算是我們自己,怕是大部份人都還不相信。就更別說那些反應一相緩慢的清兵了。”
“這倒是,不過,大人這著棋,是不是太過行險了?以四個步兵師一個炮兵旅,再加上我們騎兵師,也就是六萬不到,若是朝庭死守京城,調集各路大軍勤王,這…”
“靠,我說堂哥,您這話咱可不愛聽,您也不想一想梁大人的兵都是啥兵,就咱們這騎兵師的弟兄,以前是啥模樣,現在是啥模樣,都個頂個的好漢,那些八旗犢子和那些官兵,老子一人一馬,隨隨便便收拾他們十七八個不帶喘的。”旁邊,騎兵師一團團長吳鵬撇著個嘴說道。
“能,就你小子能耐,這是軍隊,注意紀律,叫我師長,別堂哥堂哥的叫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是土匪呢!”吳平恨恨地瞪了吳鵬一眼訓道。
吳鵬無語,只能垂著腦袋聽訓。旁邊的李正道暗暗好笑,拍了拍那吳平的肩膀:“我說師長,吳鵬飛的沒錯,那些官兵,光說裝備吧,跟咱們梁家軍比起來,怕是連乞丐都不如,看看咱們這騎兵師的弟兄們,一水的鋼盔、騎兵胸甲、五枚手雷,一只左輪,外搭一把削鐵如泥的馬刀,他大清官的驍騎營都沒得比。”
“另外,吳師長您去南邊呆的時間太短了,很多事情您不清楚,要知道,大人帶來的四個師,一水的全是最新式的步槍,別說如今燕京城里邊就五萬還拿著大刀長矛當武器的清兵,就算是來上十倍,照樣不夠宰的,另外,大人還準備了幾樣新式武器,就是專門來燕京城拿滿清韃子來示火的,到時候您就瞧好了。”
“我說參謀長,到底是什么武器,搞得神神秘秘的。”吳平的心里邊也癢癢的,早就聽說這一場燕京突襲戰,大人會讓滿清韃子嘗一嘗梁家軍最新研制的武器,可是到了現在,他們這些師一級的指揮官都還沒有聽說這些武器的名稱,實在是保密得太過份了點。
“嘿嘿,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在南邊我的同事只是說研發出來的新武器威力十分的可怖,具體的什么也不敢說,畢竟紀律擺在那兒,誰也不敢去違背。”李正道揮了揮手,也有些無奈地道。
“看樣子最后一批士兵也已經登岸了,吳團長。”吳平看到了那海面上最后一批士兵拉著馬匹涉過了淺水向著岸上走來,拋開了內心的疑問,開始下達了命令。
很快,騎兵師一團最先出發,向著那四十余里外的天津城直撲而去,剩下的兩個團將會隨后趕上。
海河河道中央,一艘艘的戰艦千招展著白帆,疾如奔馬地向著那天津逆行而去,而在沿河兩岸,偶爾能夠看到那些聳立著烽火臺的哨所和衛所,那些清兵全都目瞪口呆地呆望著那一艘艘高大到令人發指的戰艦。
之后,便被一頓炮火將那烽火臺連帶那哨所內的小炮一并給摧毀掉。看著那些黃泥搭建的哨所一個接一個地被輕易地摧毀,這讓梁鵬飛有一種拿大炮去打蚊子的錯覺。
那海河里邊幾乎沒有什么行船,因為天津雖然有碼頭,卻并沒有開埠,只是供一些官船和一些漁船落落腳,還有一些警訊船,不過眼下,所有的船只遠遠地看到了這只殺氣騰騰的艦隊,早就屁滾尿流的有多遠逃多遠,甚至有些船干脆就直接往岸邊一靠,船上的人全都溜上岸逃命去了。
“奶奶的,咱們來了這么多的戰艦,卻連一個對手都沒有,應該說,連一艘小料艇都沒有看見。真沒意思。”武乾勁就站在梁鵬飛的身邊,可勁地瞪著那吳良指揮的第一分艦隊,心里邊是又妒又忌。這家伙怎么就這么命好,好事都他娘的落他的頭上了。
“急什么,莫非你還怕沒仗可打?哼,要不是因為清庭自己不注意海防,這津門要地,居然就擺上那么二十來門火炮,這不是自己找死是做什么?”梁鵬飛抬手扔了一根雪茄給武乾勁,這貨喜滋滋地叨在了嘴里,趕緊掏出了火柴上前,先替梁鵬飛點燃了雪茄之后,再給自個點上了火,美美地吸了一口,徐徐地吐了一口那芬芳的煙氣之后,一副無比陶醉的表情。“娘的,還是這玩意帶勁。”
“現在距離天津,還有多遠?”梁鵬飛梁鵬飛白了一眼武乾勁,惡狠狠地從那鼻孔里邊噴出了了白煙,向那孫世杰問道。
“最多十五里水路,快了。”孫世杰自打艦隊進了海河之后,就一直在看地圖,與那河道兩岸的地形進行校對。“也不知道騎兵師的弟兄們趕到了天津沒有,”
“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在我們炮轟大沽口之前一個時辰,他們就已經開始了登陸,在我們向天津城發起進攻的時候,我相信他們已經封鎖了天津與燕京之間的通道。只要攔截住了,到時候,本大人率著大軍趕到燕京城下的時候,也好給乾隆老兒、給弓馬騎射奪天下的滿清一個大大的驚喜。”梁鵬飛得意地笑道,目光卻瞄向了那上著一把大鎖,外邊站著數名全副武裝的衛兵的尾樓船艙,還有一門擺放在甲板正中央,用那纜繩牢牢固定在甲板上的,樣式古怪到極點的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