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皺眉望去,圍攻他們三個的沙鬼們都是高手,兩百多個沙鬼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住,最內層的卻是沙鬼高手()。
這些沙鬼高手刀槍不入,他們三個的劍光凌厲,綿綿無間,密不透風,而且手上都是寶劍,卻偏偏刺不傷圍攻的沙鬼。
劍光落在沙鬼身上,“叮叮”作響,如金鐵交鳴,根本刺不進去。
被一個這樣的沙鬼高手纏上,就麻煩得很,他們三個卻是被六個纏上,李慕禪搖搖頭,看來沙鬼的高手遠比自己想象的多。
他站在一旁觀瞧,而旁邊的沙鬼卻沒有發覺異樣,是因為李慕禪用了遁地術,雖沒有鉆進沙里,卻與沙子融為一體。
他忽然一閃,幾個閃爍到了古采英他們近前,擺擺手,古采英他們停住。
古采英嗔道:“李師弟,怎么啦?”
李慕禪搖頭道:“古師姐,你們先撤,這里有一堆沙鬼高手,我應付不來,只能試一試救人。”
“咱們也可以幫忙啊()。”古采英忙道。
李慕禪苦笑,何麗珠道:“那就算了,古師姐,咱們退吧。”
古采英不甘心的道:“這叫望風而逃!”
李慕禪道:“古師姐,你們先在峽谷口呆著,萬一有人受傷,也能及時的治療。”
何麗珠忙道:“古師姐,你一旦受傷不能救人,后果難料!”
李慕禪重重點頭:“不錯。”
古采英無奈的嘆道:“那好吧,讓何師妹跟你一起吧,她的劍法凌厲。”
李慕禪搖頭:“這些沙鬼高手不怕劍的。”
他不等古采英再說,擺擺手,轉身便走,幾個閃爍已經化為小黑點古采英恨恨的跺腳。
“我去瞧瞧。”江一泉忽然飄了出去。
古采英一閃,驀的到了他身后,拎著他的脖領子回來嗔道:“你跟著湊什么熱鬧,我都不能去,你去不是送死?!”
江一泉漲紅著臉,怒目瞪她,古采英白他一眼:“瞪什么瞪,小心眼珠子掉出來!”
“哼!”江一泉憤憤的哼一聲。
他也知道古采英是關心自己,但這般做法委實大損自己臉面,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被一個女人這么拎著,太丟人了()!
他扭頭看鐘和與鐘平,兩人正望向別處,沒看這邊 他才舒一口氣,猜得到他們也受過這般待遇。
忽然之間他對鐘和鐘平生出親切感來,同為天涯淪落人。
“還愣著做甚,走啊!”古采英白他一眼,眾人忙轉身往回走,心下很遺憾不能看看熱鬧,不能見識一下沙鬼的高手。
李慕禪回到原本位置時,三人的劍光更亮,范圍大漲,神威大發從下風慢慢扳回來 !”姓顧青年喝了一聲,劍光再漲,一人代替了三人的劍光,“叮叮叮叮”響成一片,八個沙鬼高手皆挨了他的劍。
“顧師兄!”少女驚——聲。
姓顧青年劍光如雨,聲音低沉:“胡師弟,快帶楊師妹走!”
“顧師兄,保重!”胡師弟答應一聲,一把攬起楊師妹的柳腰,身劍合一,化為一道流光射了出去。
“叮叮叮叮…”綿綿不絕的劍光中,顧師兄臉色越來越白,慢慢變成了金黃色,隨時會倒下,劍光卻越發激烈與狂放()。
李慕禪搖頭嘆息,這是燃燒生命之法。
那姓胡的青年身劍合一,顯然是獲得了極高明的劍法真傳,能將身體與劍光合一,自己還做不到。
不過這姓胡的青年使的也是燃燒生命之法,這般速度,逃不太遠的,他想了想,還是先救姓顧的青年。
八個沙鬼高手一下分成兩撥,一撥四個在此處應戰姓顧青年,另一撥四個則一下消失在黃沙里。
“叮叮叮叮…”清鳴聲中,四個沙鬼的臉色微變,他們手上胳脖上出現傷痕,有鮮血滲出。
顯然,姓顧青年修為暴漲,劍光凌厲了許多,李慕禪嘆了口氣,再不救他,救下來也沒什么用了。
他盤膝坐到地上,雙手結印,入定片刻,驀的發出一聲斷喝:“咋!”
這道真言喝出,周圍一切頓時一靜,李慕禪接著發出一道道真言,聲聲如春雷炸響,眾沙鬼神情呆滯,動作停頓,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法。
李慕禪如今的精神遠勝從前,施展真言來威力更勝,一道道真言直接作用于他們的精神,無視堅韌的。
尋常的沙鬼呆滯,正在動手的四個沙鬼高手也受影響,竭力抵抗著真言()。
李慕禪驀的一閃,出現在姓顧青年身邊,穿過他的劍法,沉聲道:“跟我走!”
他左手搭在姓顧青年后背,一道汩汩的內力鉆了進去,滋潤著他經脈,如久旱降甘霖,原本搖搖欲墜的經脈得此滋潤,一下穩住,否則再過一會兒便會崩潰,直接斃命。
李慕禪施展了兩次大挪移,便有些受不住,帶著人施展大挪移委實太耗神了。
他出現在了狂風峽的山口,這時候眾人還沒回來,他把姓顧青年放到道旁一塊巨石上,低聲道:“我去看看令師弟與師妹。”
姓顧青年緩緩睜開眼,露出感激之色,艱難的笑笑:“有勞了。”
他聲音又干又澀,嘶啞難聽,聲音極微弱。
李慕禪笑了笑:“咱勻狂風峽弟子豈能見死不救,這里是狂風峽的地界,沙鬼不敢進來。”
他不等姓顧青年說話,倏一下消失,出現在兩里之外,轉眼消失在姓顧青年視野里。
他功力幾乎盡廢,目力也減弱,無法看得太遠。
李慕禪施展小挪移,打開虛空之眼,幾個閃爍之后,忽然出現在姓胡青年與姓楊的少女身邊。
楊姓少女正抱著姓胡青年,一聲聲嬌喚:“胡師弟,胡師弟()!”
姓胡青年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般,李慕禪暗自搖頭,燃燒生命之法雖然威力無窮,卻是透支生命,一旦耗盡生命直接氣絕而亡。
李慕禪嘆了口氣,溫聲道:“楊姑娘。”
少女驀的轉身,摟緊了姓胡青年,明眸瞪大,警惕的問:“你是誰?!”
李慕禪抱拳:“在下狂風峽李無忌,姑娘的同伴不太妙,敝師姐有救命延壽之術,要不要幫他看看?”
他這次看清了少女的相貌,瓜子臉,秀挺的鼻子,狹長的眸子,純真與勾魂俱存,當真是難得的美人兒。
“你是狂風峽的弟子?!”少女嬌聲道。
李慕禪點點頭,少女忙道:“那這里距狂風峽多遠?”
李慕禪道:“五十來里,隨我來吧。”
少女遲疑一下,上下打量一眼李慕禪,慢慢點頭:“那好吧,有勞了。”
事到如今只能相信李慕禪了,而且她也知道,這里除了狂風峽的弟子,很少有中州的武者來,別人來純粹是送死。
李慕禪相貌普通,神情溫和,一看就給人溫暖平和之感,很難生出戒心來()。
他看了一眼,姓胡的青年臉色金黃,雙目緊閉,露出安詳笑容,像是含笑而逝,李慕禪能感覺到他猶有一絲生機。
“快走吧。”李慕禪道。
少女抱起姓胡青年,不顯吃力,施展輕功緊隨李慕禪身后,走出二十幾里,少女便有些吃不消,她先前動手幾乎力竭,強撐著跟著李慕禪,這會兒終于支撐不住了。
“喂,李無忌!”她嬌聲喚道。
李慕禪在前帶路,聞言停步扭頭望她:“楊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姓楊?”少女仍警惕的望著他。
李慕禪道:“令師兄顧公子說的。”
“顧師兄!”她忙叫道:“顧師兄怎樣了?”
李慕禪道:“我已經帶到狂風峽峽口,現在正在調息。”
“多謝你了。”少女長舒一口氣。
李慕禪笑笑沒說話,少女卻嗔道:“你不會幫我一把呀?”
李慕禪走到她跟前接住了胡姓青年,笑道:“走吧。”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卻白他一眼,兩人飄飄往前,李慕禪越來越快,少女緊隨其后,不落下風()。
李慕禪暗自贊嘆她修為精純,輕功絕妙,應該是大派弟子,他有一個猜想,卻沒說出口。
“李師弟!”古采英看到李慕禪身形,揚聲叫道。
少女與胡姓青年是偏南,往這邊走時,恰好碰上了古采英他們,卻是李慕禪以虛空之眼看到他們了。
古采英看到他身邊的少女,看看他抱著的人,訝然道:“你怎么在咱們前面了?”…這是誰?”
李慕禪道:“古師姐,你看看吧,還有沒有救。”
古采英飄身到李慕禪跟前,探一下胡姓青年手腕,又按按他胸口,黛眉蹩起來,沉吟不語。
“古師姐,怎樣?”李慕禪問。
少女明媚的眸子睜大,緊盯著古采英一眨不眼。
古采英搖搖頭:“試試看吧,這不是傷是用了刺激潛力的秘術了吧…”…整個精氣神都耗掉了,五臟六腑都衰竭了。”
“多謝古姐姐!”少女忙道。
古采英抬頭看她,笑道:“你是…?”
少女嬌聲道:“我叫楊碧落,這是我師兄胡思南,還有顧師兄顧誠,咱們想來看看沙鬼,沒想以他們如此厲害()!”
她一提到那些沙鬼,頓時露出驚容,他們知道沙鬼厲害,卻仍小瞧了他們,結果落到這步田地。
古采英道:“你們遇到的是沙鬼高手,咱們平時碰不上他們的,不值得他們出手,你們的劍法一定很厲害。”
她看到了兩人腰間的劍,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青鋒劍。
楊碧落搖搖頭:“不成的,劍法對他們沒用。”
李慕禪道:“先回去吧,顧公子還在那邊。”
鐘平與鐘和自告奮勇,要抬胡思南,李慕禪謝絕兩人好意,諸人之中,數他們兩個輕功最差。
眾人飄飄而行,李慕禪三女并肩,背著胡思南,鐘和鐘平還有江一泉在后,走了一里后,江一泉忽然一加速,與李慕禪他們并肩,不甘心落在后面,成為第二階梯的人。
他扭頭抱拳,沉聲道:“楊姑娘,幸會,在下漱泉谷江一泉!”
他神情隱隱透著傲然與矜持,雙眼緊盯著楊碧落,好像要望到他心里,一幅征服之態。
楊碧落看看李慕禪,又望望古采英與何麗珠,訝然道:“你不是狂風峽的弟子?”
“不是()。”江一泉傲然道。
古采英瞪他一眼:“狂妄的臭小子!”
楊碧落不解的看過來,古采英哼道:“這個臭小子想來挑戰李師弟,真是吃錯了藥,于是就帶他過來瞧瞧沙鬼,免得以為自己多厲害。”
“這樣呀,漱泉谷…”楊碧落想了想,道:“是不是位于北夜州的漱泉谷?”
“不錯!”江一泉越發傲然十足。
楊碧落抱抱拳:“江公子也是師出名門,幸會。”
她雖說著幸會,神情卻不大熱情,帶著幾分敷衍之意,江一泉心下微惱,卻認為這是楊碧落故做矜持,決定不予計較。
江一泉露出迷人的笑容:“楊姑娘若是有暇,不妨到我漱泉谷來做客,我漱泉谷的風景優美,定讓姑娘流連忘返!”
楊碧落笑笑:“好。”
古采英白他一眼,嗔道:“臭小子滾一邊去,有這氣力趕緊趕路!”
江一泉知道說不過她,也不辯駁,淡淡一笑后扭身到了鐘平身邊,卻不再多說話,看出古采英有些著惱,激怒了她是自討苦吃。
眾人速度極快,很快到了狂風峽的峽口,看到了道旁巨石上的顧誠,他一襲綠衫飄飄,靜靜坐在那里,仿佛化為一塊石頭()。
“顧師兄!”楊碧落大喜過望,飄身上了巨石來到他身前。
顧誠慢慢睜開眼,冠玉般臉龐露出一絲笑意,溫聲道:“楊師妹,你們也逃出來了?”
“嗯!”楊碧落重重點頭。
顧誠看到李慕禪肩膀上的胡思南,劍眉輕皺:“胡師弟怎么了?”
“胡師弟也用了舍身。”楊碧落頓時低下頭,嘆氣道:“都是我連累了你們。”
“胡師弟你 ,?”顧誠緊張的問。
楊碧落道:“古姐姐說有一線希望。”
顧誠輕頜首,恢復沉靜:“那就好”…多虧了這位兄弟幫忙,我才撿回一條命,還未請教…?”
李慕禪笑道:“狂風峽李無忌。”
“行啦,我先救人。”古采英飄身到了巨石上,李慕禪把胡思南輕輕放下,然后令其站定。
古采英繞著胡思南飄走,左一掌右一掌,動作曼妙如舞,輕盈而從容,表情神圣而莊嚴。
眾人的目光不自覺的跟著她走,一會兒功夫,她拍了一百多掌后站定,頭頂白氣蒸騰,裊裊不絕()。
李慕禪探一下胡思南的脈相,點點頭:“命算是保住了。”
楊碧落忙來到近前,探一下,驚喜的點頭:“多謝古姐姐!”
古采英正微闔眼簾調息,只是微笑一下,李慕禪道:“顧公子,楊姑娘,還是去我狂風峽坐一坐吧,胡公子的傷要好好靜養一陣子,不宜趕路!”
“那便打擾了!”顧誠點頭。
李慕禪道:“顧公子的傷也讓古師姐看一下吧。”
“我不要緊,不急。”顧誠微笑道。
李慕禪看一眼古采英,見她神情疲憊,知道累著了,也不勉強,待她睜開眼睛之后,眾人回到狂風峽本派。
楊碧落險死還生,馬上恢復了活潑,與古采英閑聊,不時嬌笑出聲,看得出來沒有心機。
顧誠性子沉悶,一路與李慕禪沒說幾句話,很快到了本派后,鐘平負責給他們安排了住處。
江一泉跟楊碧落打聽他們是何門派,楊碧落岔開了,只說自己是楊家弟子,名氣不大。
江一泉也沒多大懷疑,他沒見過三人的劍法,看他們又被沙鬼殺得這般狼狽,定是武功有限()。
李慕禪卻知三人來歷絕不簡單,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他心通竟然失效。
三人的心思好像被無形的力量遮住了,他心通竟然讀不出來,李慕禪不以為異,這種情形偶爾也有,是修煉的心法所致,能夠屏蔽外界的窺探,不能因此而肯定自己所猜想。
江一泉原想告辭離開的,在這里呆著實在受罪,討不了好,現在知道了自己武功在狂風峽不過是中等,而李無忌是狂風峽的第一高手,真想殺自己易如反掌,而且有狂風峽撐腰,漱泉谷也無可奈何的。
最難纏的不是李無忌,他一直不露面,據說在研究陣法與大羅天掌,最讓他頭疼的是古采英。
照理來說這等美人兒在身前養眼,心情愉悅才是,但古采英對他不屑得很,根本沒拿他當男人看,有機會便冷嘲熱諷,自己偏偏打不過她,只能硬生生受著,一旦頂嘴了,就要挨一通打。
但來了楊碧落之后,他告辭的心思一下斷了,呆在這里不肯走,每天都要湊到楊碧落跟前。
他不會獻媚,也不會討好女孩,只會在她跟前出現,多看她幾眼便覺得心滿意足,心情愉悅,古采英的冷嘲熱諷再也擾不了他的心,滅不掉他的歡喜。
楊碧落對他不冷不熱,尊重而不親近,卻也不冷面相向,看得李慕禪暗自搖頭,這楊碧落的心全在顧誠身上呢,旁的男人在她眼里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