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李慕禪點點頭,沒急著去翻看陣符,收入懷中,接著吃飯。(.)
羅衡滿意的笑笑,能沉得住氣是修煉陣法之必須,沉不下氣來,心則靜不下來,心不靜則不定,不定則不能生慧。
羅衡又道:“我的一身所學皆在陣法上,武功算不得高明,你想學什么,我看能不能找人幫忙。”
李慕禪道:“可有神龍經?我練的是神龍經,不過沒后幾層。
羅衡搖搖頭:“沒有神龍經。”
李慕禪又道:“可有佛門心法。”
“沒有佛門心法。”羅衡搖頭,訝然道:“你練過佛門心法?”
李慕禪將無上金剛菩提經講了,聽得羅衡瞪大眼睛,吃驚的道:“竟有如此妙法?”
李慕禪二話不說,直接施展手印吐真言,一一將無上金剛菩提經諸訣施展了一番,讓羅衡親自體會。
羅衡一看就是直性子,脾氣又躁,這種人一般人不喜歡,容易被冒犯,李慕禪卻喜歡,不必勾心斗角,如清澈的明湖一眼可見。
羅衡感受了一番,贊嘆道:“好小子,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吶,宋五總算干點兒好事,給我送來一寶貝。”
李慕禪笑瞇瞇的,算是將他的夸獎笑納了。
羅衡道:“咱們天機殿這回總算能揚眉吐氣一回,看老古那家伙怎么說,敢不敢再趾高氣揚!”
李慕禪笑道:“古師叔是什么武功?”
“他練的是回春術,是門奇術,咱們狂風峽沒人比得上。”羅衡道,忽然眼睛一亮:“你想不想學?”
李慕禪搖搖頭:“不必了吧…”
關于救命的奇術他已經懂了不少,任何一門都足以達到,而且看羅衡的樣子,真學了這個可要欠下不小人情。
羅衡道:“嗯,不學也好,你有這無上金剛菩提經足矣,回春術能救別人,救不了自己。”
李慕禪道:“師父可知怎樣成為大宗師?”
“呵呵,小子野心不小哇,不過你這是問對你了,對如何成為大宗師,我倒有些研究。”羅衡笑瞇瞇的說道,對這個新收的徒弟極滿意。
李慕禪精神一振,雙眼閃了閃。
羅衡道:“大宗師其實真不是人練的,是老天造就,天賜之機緣一點不假,精氣神三說你知道吧?”
李慕禪點點頭,這個世界與原本世界有幾分相似,像道家的精氣神三寶說,彼此相通。
羅衡道:“大宗師成有一個最關鍵,就是神識的生成,這神識孕育于識海,慢慢的增強,最終形成,就像母親十月懷胎一樣。”
李慕禪若有所思,輕輕點頭,他對于這方面的思索極多,一直在苦求精氣神的奧妙。
而且他精神強橫,內觀清晰入微,對身體奧妙體會更深,遠非常人可及。
“你聽得明白?”羅衡懷疑的問。
李慕禪點點頭,沉吟道:“這神識不是什么人都能形成的吧,是不是需要一顆種子?”
“好!”羅衡撫掌贊嘆,雙眼放光。
這可是他苦思多年之心得,跟旁人一說,他們就像聽天書一樣,而這其中的精妙玄之又玄,妙不可言,只能意會,他頗感寂寞。
沒想到一說給這徒弟聽,他竟能一下點破關鍵,顯然是聽明白了!
羅衡點頭道:“不錯,確實需要一顆種子,沒有這顆種子,永遠形不成神識!”
李慕禪皺眉道:“師父知道如此凝成這顆種子?”
羅衡搖搖頭,嘆息一聲:“這正是最核心的奧妙所在,可能大宗師自己也莫名其妙,說不清楚。”
李慕禪放下銀箸,起身負手踱步,若有所思。
他走出一步,腦海中起滅十念甚至百千個念頭,思緒如流光飛過,一閃即逝,一個個念頭劃過腦海。
他負手踱了二十幾步,忽然停住,一動不動。
羅衡不出聲,靜靜看著李慕禪,知道他這是有了靈感,進入頓悟狀態,說不定能夠有所得呢。
李慕禪慢慢轉過身來,沉吟道:“師父可聽過明心見性?”
“佛家的佛理?”羅衡道。
李慕禪道:“正是,佛家所說人人皆有佛性,所謂大宗師,會不會便是這一點佛性?”
羅衡沉吟著,思索片刻,搖搖頭:“還真不清楚,不過當世的大宗師并沒有佛門高僧…”
李慕禪眉頭一挑:“沒有佛門高僧?”
“嗯,沒有佛門高僧。”羅衡點頭道。
李慕禪默然不語,如此看來,是自己的想法偏了,若真是明心見性的話,佛門高僧更容易做得到。
羅衡擺擺手:“唉,罷了,吃飯!日后再好好想吧,我只能想到這一層,無法堪破這種子之謎。”
李慕禪道:“能想到這一步已經難得!”
羅衡笑瞇瞇的道:“不錯,大宗師太過神秘,大伙都灰了心,我這是頭一份,難得你能聽得明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一邊慢悠悠的吃飯,羅衡將狂風峽的一些規矩細細講給他聽。
李慕禪武功高,只要不違門規,就算是站穩了腳跟,只要小心保住性命,日后就是天機殿的殿主。
李慕禪仔細聽著,狂風峽的門規森嚴,若是違背了,縱使是殿主也不能免罰,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特權。
狂風峽與別的門派最大的異處是沒有掌門,凡事皆是四殿殿主共同決定,行事完全透明,無法徇私。
待吃過晚飯后,李慕禪回到自己小院,研究陣符。
他打開冊子翻過幾遍,然后進入觀天人神照經中,一一觀想,他自從修煉了無上金剛菩提經,精神再次增強,遠非當初可比。
這陣符看起來與一層陣符沒有什么不同,并不復雜,但記起來卻難得多,記住之后往往一閉眼一睜眼,再次消失,沒有觀天人神照經,他絕記不住的。
到了第二天清晨,他完全記住,去天機殿,拜見羅衡。
“小子,你說全記住了?”羅衡一身白衣正盤膝坐在玉蒲團上,瞪大眼睛望著他。
李慕禪點點頭:“是,師父。”
“唔,還算可以。”羅衡臉上肌肉動了動,有些怪異。
他點點頭道:“那好,我這里有兩座二層陣法,你試著布置一下。”
說著伸手一招,南窗下的軒案飛出筆墨來,落到他跟前,羅衡接住紫毫筆,在素箋上游走幾下,然后遞給李慕禪。
李慕禪伸手接過一瞧,上面畫著圖案,是個四角形,四個角各標著陣符,看著極簡單。
“好。”李慕禪點點頭。
羅衡盯著他看:“制符之法你也知道了吧,宋五給了你符筆沒?”
李慕禪點頭笑道:“有符筆。”
“他那符筆不成,再給你一支。”羅衡擺擺手,伸手一招,東邊墻壁的櫥架上飛出一個長方形小盒子,飄到他跟前。
羅衡伸手把小盒子接住開,盒里躺著一支墨綠色的毛筆,筆桿碧綠,是一塊碧玉所制,筆尖雪白無瑕,宛如白雪。
“這支筆你拿去試試。”羅衡遞過去,一指盒子:“下面還有幾塊玉符,你可以試著繪制。”
李慕禪露出笑容,他能感覺到這支筆的不凡,像是盈盈跳動的一團火焰,帶著旺盛的生機。
“二層陣符的繪制之法也不同,需要獨特心法,我且傳給你。”羅衡道。
他說著低聲說了幾句口訣,李慕禪一遍記住,復述了一遍后提問,羅衡一一解答。
羅衡滿意的點點頭:“繪制二層陣符只能用玉符,且需要上好的美玉,否則承受不住力量,…繪制之法也需字入符中,所謂力透紙背不算什么,陣符需要力透玉石,對力量能精致入微的運用才成。”
李慕禪點點頭,羅衡道:“繪制二層陣符可不是容易的事,需要長久的訓練,沒有個幾年的功夫很難練出來,你回去好好練一練,我會送一些玉石過去!”
“是,多謝師父。”李慕禪點頭。
羅衡道:“修煉陣法急不得,你年紀輕輕就能布置一層陣法,已經是難得,用以護身足矣,二層陣法不必太急,一點一點做,終能做到的!”
李慕禪點頭答應,羅衡拿起李慕禪的筆,掀開筆下墊著的一層紙,下面是玉符,他拿出一塊晶瑩溫潤的白玉,然后執筆在玉符上轉了幾下,輕松自如,信手將玉符遞給李慕禪。
李慕禪接過后,面露驚異。
玉符已經發生了變化,越發的晶瑩溫潤,似乎有清泉在其中流淌,而光澤晃動之際,隱約有一個陣符。
所謂隔山打牛勁,雖然精妙,卻不難做到,但運用一支筆,在玉符的內部以內力凝成一個陣符,這絕不容易,對內力的控制需要細致入微才成。
他凝神觀照這枚玉符,仔細感悟其中的變化,這枚符上蘊著的力量極奇怪,似乎微弱之極,又似乎強橫莫名。
羅衡道:“二層陣符的力量在于相生,是將兩種屬性力量結合在一起,一旦觸發,威力宏大,想想看,火與木的力量揉在一起,一旦激發出來,兩者彼此相激發,何等強橫?”
李慕禪緩緩點頭,他理解二層陣符的精妙。
“你先練練看。”他又伸手一招,左邊墻角一個箱子打開,飛出一塊玉石,是一大塊黃玉。
他接住大塊黃玉,指尖在黃玉上劃了幾下,隨后黃玉裂成數塊,他拿起一塊遞給李慕禪:“你試試看,就繪我剛才那一道符吧。”
李慕禪接過了,又接過符筆,先閉眼凝神一動不動,約有一盞茶時間,他睜開眼,眼中清光閃爍,他舉筆在黃玉上游走幾下,動作緩慢卻連綿不絕,自有一股行云流水的韻味。
羅衡看得贊嘆,僅是這筆法就深得其妙,宋五沒有夸張,這小子的悟性確實驚人,一夜間把二層陣符記住了,足以驚世駭俗,不過怕他驕傲,勉強沒表現出來罷了。
“好了師父。”李慕禪的話打斷他的游思。
羅衡接過黃玉,瞧了兩眼,點點頭:“唔,不錯,有點兒意思了,不過還需要再練,越是精準,符字越是穩定,陣符越強。”
“是。”李慕禪點頭答應。
“行啦,回去好好練吧,晚上過來我再瞧瞧。”羅衡揮發走他。
再不讓李慕禪走,羅衡會忍不住笑。
七天之后,晨曦乍露,李慕禪一身青色勁裝來到神光殿前的練武場,這時候的練武場上清清冷冷,沒人起來練功。
不過場中已經站兩人,都是一身的勁裝,干凈利落,一個是鐘平,另一個是古師姐,他已經知道,這古師姐名叫古采英,二十四歲,并沒有成親。
看他過來,鐘平招招手:“李師弟,昨晚睡得好吧?”
李慕禪笑道:“還好,小睡了一會兒。”
鐘平呵呵笑道:“我當初第一次要巡邏時,前晚也是又興奮又緊張,差不多沒睡著!”
古采英嫣然笑道:“瞧你那點兒出息。”
“不過經歷過一次后,也就放心啦,有師姐在呢,性命無憂!”鐘平笑道。
古采英抿嘴笑:“就怕那時候我自身難保呢!”
三人正說笑的功夫,又來了兩人,宛如兩道勁弩破空射至,轉眼到了三人跟前,皆黃色勁裝,一個相貌平平,但與鐘平有幾分相似,一個相貌英俊,神情憂郁。
李慕禪打量一眼這英俊而憂郁的青年,這般氣質對女人的殺傷力極強,不知他有什么心事。
古采英拍拍巴掌,笑道:“好,咱們這算是來齊了,李師弟,認識一下,鐘和,鐘平師弟的親弟弟,焦乘風。”
李慕禪抱拳微笑,鐘和與焦乘風都是寡言之人,只抱拳微笑。
古采英道:“好啦,咱們就出發,若遇敵手,大伙結圓陣先自保,再徐徐圖之,李師弟,不要急著殺人。”
李慕禪點頭應一聲。
眾人出發,很快離開練武場,離開了陣法,到了山崖邊上,往下縱身一躍,飄飄下墜。
李慕禪緊隨在鐘平之后,暗忖若沒有絕頂輕功,這么一躍差不多就送了性命,狂風峽的位置委實險要。
飄飄落在峽谷中,五人沿峽谷縱身疾掠,這條峽谷幽暗無光,抬頭看,天空只是一條線,晨曦照不亮峽谷。
五人疾行了一百來里,才到了峽谷的盡頭,看到了光明,鐘平低聲道:“李師弟小心,快出咱們的勢力范圍了。”
李慕禪點點頭,五人很快穿過了峽谷,眼前是一望無垠的沙漠,放眼望不到邊,只有沙與天連成一線。
古采英一直在李慕禪的右邊,鐘平在左邊,顯然是在保護他,李慕禪沒有推辭,自己武功雖好,又有大挪移,但人生地不熟,不敢說沒有威脅自己的危險,還是小心為妙。
古采英忽然道:“這里是真正的死地了,咱們需保證兩百里之內沒有沙鬼,若有則清除!”
李慕禪點點頭,五人縱身往沙漠而去,徑直朝西走,太陽很快升起,金光照在身上,五人身上披了一層霞光。
走了半上午,他們沒什么發現,古采英舒一口氣,笑道:“還好,這些沙鬼這一陣子老實了不少。”
“還好還好,再走二十里差不多可以返程了。”鐘平也松一口氣笑道。
李慕禪皺起眉頭,忽然一揮手,停下腳步。
鐘平跟著停下,扭頭笑道:“怎么啦?”
李慕禪搖頭道:“大鐘師兄,我感覺到危險。”
古采英也跟著停下,道:“你能感覺到?”
鐘和與焦乘風一直在前頭開路,與李慕禪三人隔著兩丈遠,他們飄出一段距離后才停住,扭頭疑惑的望向這邊。
李慕禪道:“我有一種特殊的直覺,遇到危險有感應。”
“李師弟還真給咱們驚喜呢!”古采英嫣然微笑,沒有懷疑李慕禪的話,他們這些常常生死廝殺的,也偶爾有人會有這般直覺,是經過生死磨礪出來的本事,助自己逃脫生死。
據她所知,白虎殿就有三位具備這般本事。
鐘平笑道:“那好得很,鐘和,焦師弟,咱們小心,前面有埋伏!”
“退回來一些,小心戒備。”古采英道。
鐘和與焦乘風不解,卻小心的退后,古采英與鐘平變換站位,五人形成了一個圓形,緩緩朝前。
如此走出一里,古采英剛要說話,櫻桃小口乍張,眼前忽然飛沙四濺,她沉聲哼道:“殺!”
飛沙中沖出十個漆黑的瘦小男子,飛射向古采英,古采英腳下一橫移,其余四人跟著橫移,轉了半圈,維持圓陣不變。
十個漆黑瘦小的男子無法擊到古采英,只能先打倒其余四人,李慕禪拔劍出鞘,其余四人已經出掌,掌風呼嘯撞向十個瘦小男子。
他們滑溜異常,踩著奇異步法,雙手箕張,如鷹爪一般一抓,頓時把四人的掌風撕破,接著沖向四人,要貼身近打。
李慕禪打量一眼這些男子,身形削瘦,看著一陣風能吹倒,李慕禪個子中等而已,他們卻只到李慕禪鼻尖。
皮膚黧黑,臉上五官扁塌,尤其鼻子扁平,眼睛內陷,看著有些怪異,但一只只小眼卻寒光迸射,泛著狠毒。
李慕禪劍光一旋,斬向漫天的爪影,這些人主攻爪法,看他們十指根根粗壯,而且指甲泛藍,就知道這套爪法的陰毒。
“哦…”一道道悶哼聲響起,鮮血四濺中,地上落了四只手,呈爪形,四人捂著斷臂后退,嘶聲壓低了聲音,不讓慘叫聲太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