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成江很想知道魏朝陽寫了什么,也沒客氣,接過信箋直接看了,臉色漸漸變化,陰沉如水。
李慕禪不必看信,就知道所粹不錯,搖搖頭。
“奶奶的!”魯成江恨恨罵一句,用力一擲,信箋“唰”一下射到李慕禪跟前,他伸手接過,掃了一眼,搖搖頭:“這可麻煩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該留他,直接讓他滾蛋!”魯成江起身負手踱步,焦躁的道:“什么狗屁白云宗,真是丟人!”
李慕禪道:“堂主,魯姑娘也是白云宗的弟子。”
“口亨,這丫頭也是個惹禍精!”魯成江恨恨哼道。
李慕禪與魏朝陽打起來,一定有魯玉軒在其中推波助瀾,要不然,憑魏朝陽的傲氣,根本看不上李慕禪的。
李慕禪搖頭道:“現在說什么也晚了,該怎么應付才是正經。”
在信中,魏朝陽將李慕禪好一番抹黑,稱他狂妄而陰狠,對白云宗很是不屑,很是折辱了一番自己。
所以想請大師兄過來,替自己報仇,替白云宗揚威正名。
魯成江哼道:“能怎么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唄!”
他又道:“他這位大師兄定是個厲害的,李堂主對付得了?”
李慕禪搖頭:“怕是夠嗆。”
他沒把話說得太滿,心里也沒底,而且更麻煩的是,打完了一個不會再出一個白云宗的名頭不能損,總要打敗自己的,實在麻煩!
“那也沒什么,敗在白云宗的弟子手上不算什么。”魯成江道。
李慕禪搖搖頭:“就怕不是切磋這么簡單,這些名門大派的弟子們個個心高氣傲…”。
“他還敢殺人?!”魯成江皺眉。
李慕禪笑笑:“有何不敢?、…白云宗會怕宋家?還是會怕咱們太華堂?”
“這倒也是。”魯成江陰著臉點點頭:“不能不防!…那李堂主有什么主意?”
李慕禪道:“沒什么好辦法,他們以勢壓人,只能比比看。
魯成江搖搖頭,他負手踱了幾步,忽然停住:“還是避避風頭吧!”
李慕禪一怔魯成江嘆道:“咱們打不過總能躲得過吧,不跟他朝面就是,他們也沒招吧?”
李慕禪搖頭笑道:“怕是不成…”
魯成江一擺手,沉聲道:“李堂主,這回聽我的,你出去避一避!再讓丫頭好好跟他說,消除誤會。”
李慕禪皺眉他對自己的寵辱不放在心上,打不過就跑,白云宗弟子再厲害,自己也能憑著大挪移術脫身,就怕遷怒于太華堂身上。
還有有魯玉軒在,同門師兄妹總要留幾分面子。
魯成江忙道:“李堂主,為了咱們太華堂,你就受點委屈吧!”
李慕禪苦笑看著他實在無法拒絕。
“這個死丫頭,我要好好教訓教訓她!”魯成江咬著牙恨恨道。
李慕禪掃他一眼搖搖頭,他也就嘴上厲害,一到魯玉軒跟前,馬上就軟了,什么重話也說不出口。
看到李慕禪眼神,魯成江不好意思的訕笑。
清晨時分,薄霧還籠罩在白夜城上清涼舒爽的空氣中飄蕩著各種香氣,城中的人們正是早餐時間。
大街兩旁的小吃攤上到處是人,喧聞無比,熱鬧十分。
宋府前一片寧靜,一片茂密竹林籠罩的院子里,竹林中堊央一塊小練武場上,宋淑華一襲白綢勁裝,正緩緩打著一套掌法。
她身段修長,窈窕曼妙,動作舒展大方白玉似手掌推出回收之際,周圍青竹隨之起伏不定,如伴她舞蹈,煞是美妙但她如水目光一直專注于雙掌,毫不理會。
“啪!啪!啪!”她耳邊忽然響起清脆巴掌聲,李慕禪一襲青衫站在旁邊不知何時出現。
“接招!”宋淑華妙目一瞥,白玉掌雙掌推出。
李慕禪抬起右手大拇指一按,“啵!”一聲清響如小石子落湖,青竹朝外倒伏,宋淑華勁裝獵獵,退后了一步。…,
“口亨!”她沒好氣瞪李慕禪一眼,收掌站定,冷冷道:“終于想起回家啦,李堂一主?!”
李慕禪微笑道:“小堊姐別來無恙?”
“我好得很,不勞掛心!”宋淑華冷笑,扭頭便走。
李慕禪隨著她一塊進了竹屋,然后在竹桌旁坐下,竹椅發出“吱吱”響,好像要散架一般,但這就是竹子的特性堅韌,看著要散架,卻仍結實得很。
宋淑華也不理他,徑直挑簾進了西邊的臥室,李慕禪則拿起茶壺,替自己與宋淑華各沏了一盞茶。
這里很安靜,除了宋淑華沒有外人,甚至連宋秀秀也沒在。
片刻后宋淑華出來,換了一襲淡紫羅衫,臉龐越發顯得白皙如玉,雙眸熠熠如寒星。
“說罷,你這個大忙人怎么回來了?”她坐到李慕禪對面,漫不經心的拿起茶盞輕啜一口,看也不看他一眼。
李慕禪笑道:“我是回來避難的。”
“嗯?”宋淑華明眸一翻,目光從茶盞上投過來:“避什么難?”
李慕禪苦笑道:“我得罪了白云宗一個弟子。”
“白云宗?”宋淑華放下茶盞,遠黛般眉毛蹙在一起。
李慕禪嘆道:“原本是切磋一下,沒想到那家伙輸不起,要搬救兵殺我,只能回來避一避。
宋淑華蹙著眉頭慢慢道:“白云宗確實惹不起!”
李慕禪道:“那如何是好?”
“我在白云宗有一位朋友,看能不能斡旋一二。”宋淑華道。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那就多謝小堊姐了!”
能不跟白云宗翻臉就不翻臉,是婦胃的麻煩,個人實力再強,與大的宗派相比,仍是大象與螞蟻,根本斗不過的。
他想盡快回到原本世界,與諸女見一面,不能因為個人意氣之爭而折在這里,這個世界純粹的武功固然重要,但更需要勢力相輔,否則根本輪不到你強大起來,已經被世家大族或者大門派消滅了。
太華堂不成,宋家也不成,白云宗甚至也不算什么,想要強大,還需要進入更大的門派,或者世家。
他搖搖頭,自失一笑,大的世家與門派不是那么容易進的,而且進去了也不太平,傾軋的厲害,與現在的情形沒什么不同,歸根到底還是看個人武功。
“辦…”他仰天嘆息一聲。
宋淑華道:“小小的白云宗就嚇住你了?”
李慕禪嘆道:“我實在不想多造殺摹,白云宗若欺人太甚,別怪我手辣了!”
“好大的口氣!”宋淑華沒好氣瞪他,哼道:“你整天打打殺殺,我看是在太華堂呆的,還是回來吧!”
李慕禪笑道:“那得等家主收回成命!”
宋淑華玉臉沉下來,想讓父親收回命令根本是笑話,他一言九鼎,絕不會更改的。
李慕禪笑道:“太華堂也不錯,那里挺熱鬧,如今太華堂算是站住腳跟,過了艱難時期。”
宋淑華點點頭:“我也聽說了,爹夸你厲害,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弄得好大動靜。”
李慕禪笑了笑,搖頭道:“家主過獎,胡鬧罷了。”
“聽說魯堂主的女兒挺漂亮,是不是?”宋淑華斜睨他。
李慕禪搖頭咚道:“別提了,我跟她八字不合,她事事針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瞧這樣子,還是歡喜冤家呢。”宋淑華哼道。
李慕禪笑起來:“小堊姐可是吃醋了?”
宋淑華玉臉不變,冷笑道:“這話可真笑死人!”
李慕禪笑道:“她是白云宗的弟子,傲氣過人,結果被我教訓了兩次,所以心下不忿,總想扳回兩局。”
“你跟她一個小女孩計較什么!”宋淑華冷哼道。
李慕禪摸摸鼻子,笑道:“當時也是閑著無聊,所以逗她玩玩,沒想到這般不禁逗。”
“你是自找倒霉!”宋淑華譏誚的斜睨他。
……………………,在太華堂,李慕禪一直笑瞇瞇的不動聲色,在宋淑華跟前他像換了一個人,恢復了真性情,有什么說什么,言談無忌。
宋淑華看著冷傲,骨子里卻大氣,不會輕易生氣。
“行啦,你先呆幾天再說,我去找林紫煙。”她擺擺手,扭身便走。
李慕禪笑瞇瞇的點頭,拿起茶盞又啜一口,渾身自在悠然,到了這里就完全放松下來。
宋淑華這一去便是一天,到了傍晚才回來。
李慕禪正坐在竹林中小亭里打瞌睡,手上拿著一本書,已經滑到了他胸口,他猶不自知。
她飄然進了小亭,看到他這般,上前拿起書扔到石桌上,“啪”一聲響驚醒了李慕禪。
“你倒自在!”她沒好氣的生到他對面。
李慕禪長長伸個懶腰,笑道:“可辦妥了?”
“嗯,我已經跟她打過招呼了。”宋淑華點點頭,哼道:“有她說話,白云宗不會拿你如何,不過你也別動白云宗的弟子,不然什么情面都沒用!”
李慕禪點點頭:“我哪會跟他們一般見識?”
宋淑華道:“你多住幾天吧,太華堂那邊已經沒事了,你也該歇歇了。”
李慕禪笑道:“正是正是。
兩人閑聊了一陣,結伴一塊出了小院,到了城中一家酒樓,兩人沒進雅間,而是在大堂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夕陽的斜暉照在格子窗上,映紅了宋淑華的臉龐,如抹一層淡淡胭脂,陡增幾分嬌艷容光。
“噢…,安家真是厲害!”
“誰說不是,這么多人,愣是沒一個能闖進去的,安家不愧是世家大族!”
“這安向南手段狠辣,殺了多少人了?”
“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奶奶的,他真下得去手!”
“這也沒辦法,他也被逼無奈,要不下辣手,怎能震得住大伙,現在早就把安家踏平了!”
“各位老大,你們說這大宗師絕學到底有沒有?”
“先前還半信半疑,看安向南的武功,怕是八九不離十!”
“就是有,也沒大伙的事,我看安向南是越戰越勇,好像拿大伙當磨刀石了,說不定他打著打著,真成大宗師了!”
“嘿,大宗師哪有這么容易,而且他這個年紀,不可能成大宗師!”
“這倒不假,據說大宗師需要經歷塵世種種磨練,經歷各種苦難,最終生出離世之心,看破紅塵,才終能頓悟,成就大宗師。”
“你從哪里聽來的這話?”
“我也忘了,想必是有道理的當世的五大宗師,哪―個不是五六十歲才成就的,沒有一個年輕的!”
李慕禪眉頭一挑,扭頭望過去,說話的那一桌恰與他們相鄰,背對著他在西邊,一桌六人,個個氣度伊然。
剛才那人的大宗師言論,令李慕禪頗為觸動。
宋淑華坐在東邊,能看到旁邊那桌淡淡道:“安家現在熱鬧了。”
她似笑非笑的盯著李慕禪瞧,這一切都是李慕禪所致,他出了一個餿主意,造一個謠沒想到威力如此之強。
當初李慕禪出這主意時,她無可無不可,并不太在意只想出一口惡氣,沒以為真能有什么用。
沒想到世事之奇遠非她能預杵這一個小小的謠言越傳越威,越傳越厲害,最終惹得安家成了眾人眼中的肥肉,雞犬不寧。
李慕禪探身低聲微笑:“看來安公子大有進展,說不定因禍得福呢。”
“真的?”宋淑華蹙起黛眉。
李慕禪能嗅到她淡淡的幽香,細膩如玉的臉龐近在眼前,他有吻一口聽沖動,深吸一口氣克制住了,道:“大宗師這般容易,也不是大宗師了,小堊姐可知成就大宗師之法?”
宋淑華搖頭:“不知。”
兩人靠得極近,她幽幽體香不停鉆進他鼻孔,撥動他思緒,她卻沒退后,挺拔身姿,渾不在意他靠近的臉龐。
李慕禪道:“剛才那人所說的呢?”
宋淑華撇一下紅唇:“純粹無稽之談!”…,李慕禪眉頭挑一下,宋淑華道“大宗師的產生絕非這么簡單,不僅需要修為足夠深厚,還需與天地相融,真正達到天人合一,什么時候忘卻了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成功。”
“這是成為大宗師的法門?”李慕禪笑道。
宋淑華搖搖頭:、知道這個有什么用?純粹是水中望月,據說大宗師成就沒有具體的法門,純粹是各自頓悟,不是苦練能解決的,更需要機緣,是天賜之緣,強求不來。”
李慕禪笑道:“真的?”
宋淑華道:“據我所知是這樣,不過世人多是不信,總以為有法可依,豈不知世上的事并不是什么都有法可依的!”
李慕禪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隱隱覺得宋淑華的話不錯。
尋常武者絕不會有這般見識,也只有世家大族,底蘊深厚才能具備,當世的宗師多是世家大族所說,想必也有這般見識。
安家至今安然無恙,與那些宗師們不湊熱鬧有關系,一旦宗師也過來,安家有再大的本青也枉然。
他忽然一笑:“小堊姐想不想把火再添旺一點兒?”
看到他這般笑容,宋淑華知道他又開始冒壞水,抿嘴笑道:“說罷!”
李慕禪又湊近一些,兩張臉龐幾乎湊到一起,呼吸可聞,宋淑華有些受不住,嗔道:“無量光明經!”
李慕禪一怔,不情愿的縮回身子,摸摸鼻子訕笑:“忘了這個。”
宋淑華白他一眼,懶得揭穿他謊言,嗔道:“趕緊說罷!”
李慕禪皮厚,很快恢復如常,輕咳一聲,嘴皮不動,在她腦海說道:“安向南得了大宗師遺澤,大宗師隨身的物品遺有大宗師氣息,若能參悟,有機會洞徹大宗師成就之法。”
他知道輕重,這話是通過無量光明經在她腦海里直接說出,外人聽不到。
宋淑華黛眉輕挑一下,訝然望他。
李慕禪微笑:“如何?”
宋淑華想了想,慢慢點頭,李慕禪笑道:“小堊姐,這說不定是真的,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你真毒!”宋波華哼道。
李慕禪搖頭:“當初你可差點兒沒命!”
宋淑華道:“這話一出,那些宗師們可受不住!”
李慕禪笑了笑,轉開話題:“白云宗與宋家關系如何?”
“還好吧。”宋淑華道:“咱們宋家有幾個弟子是白云宗的弟子,放心吧,沒事的。,、
李慕禪毫不掩飾自己的畏懼,嘆道:“實在惹不起他們。”
宋淑華道:“白云宗行事還算平和,偶爾有弟子傲了些,也算正常,只要不牽涉生死,就沒什么大不了的。”
李慕禪點點頭,宋淑華哼道:“你的膽子不是很大嘛,怎么這會兒變得這么膽小了?”
李慕禪笑道:“無所羈絆自然無所畏懼,但如今有了牽掛,膽子就小了。”
宋淑華白他一眼,聽出他話中之意,顯然這牽掛便是自己了。
說著話功夫,菜上來了,兩人便開始說些閑話,李慕禪講了這陣子發生的事,遇到刺殺,又刺殺雄飛。
宋淑華聽完這個便皺眉道:“李無忌,你要小心了,范家不會罷休。”
李慕禪點頭:“我也衙到了,不過雄飛幫不能不除,否則腹背受敵,太華堂早晚得垮。”
“嗯,這倒不假。”宋淑華點點頭。
“嗯――?”李慕禪忽然皺眉,身形一閃到宋淑華身邊,扯了宋淑華后退,恰在這時,窗戶炸開,迸射的木片中夾著一道人影射向李慕禪。
李慕禪一推宋淑華,兩人各自退后,那道人影一拐,繼續追擊李慕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