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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突如其來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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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可能地要做到照顧四牛集團的情緒…”范睿恒猶豫一下,還是點明了一點,“畢竟四牛集團是燕省不可多得的全國知名企業,我們要多加愛護…”

  夏想立刻就明白了范睿恒的心思,就是寧可犧牲小時建材廠,也要讓四牛集團滿意。政治人物的立場,完全取決他的個人利益,和他的個人傾向有時真的關系不大。

  夏想就表示領會了省長的指示精神,很含蓄地答應了下來,然后又隨意地問了問范錚,算是公事談完之后,再加深一下私交。范睿恒也很配合地和夏想聊了幾句,大概通話有五分鐘的時間,終于通話完畢。

  夏想長舒一口氣,再一次感受到了四牛集團巨大的能量,連范睿恒也顧忌三分。怪不得后世四牛集團事發之后,整個燕市甚至燕省都有人主動捂蓋子,想將事情掩蓋過去。如果最后不是死人過多,說不定四牛集團還會逃過一劫。

  只可惜,害人者終害己,四牛門引爆之后,楊國英被判了無期,還有數人被判處死刑,而且導致燕市高層大換血!

  歷史上,燕市和燕省就是一個政治災難不斷的地方,在后世的時空里,在高成松倒臺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燕省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因為高成松的倒臺,還牽連到當時的燕市市長,燕市也是氣氛緊張,許多人都不知道上班之后,還能不能下班回家,唯恐一不小心面前就會出現來自京城的紀委人員,將自己帶走。

  燕省,離京城太近了,在燕省為官,都十分在意風吹草動,久而久之,就都變得有點杯弓蛇影了。謹慎是好事,但過于謹小慎微,就是保守了。

  夏想無意去評價范睿恒的選擇,也知道他只能在現有的規則之內盡可能地活動手腳,只是眼下事情僵持在四牛集團和小時建材廠之間,以他的本意,自然不想辛辛苦苦建成的小時建材廠搬走,造成的經濟損失無法估量不說,也讓他疲于應付,無法騰出手來給元明亮最后的致命一擊。

  現在下馬區的房地產市亂象四起,元明亮已經差不多是落水狗了,但痛打落水狗是政治人物必備的本領,不能心軟,偉大的領袖教導我們說:宜將勝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不把元明亮打殘廢了,打怕了,他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弄不好再翻身原地復活,那么前期的精心準備,所有付出的努力就都付之東流了。

  問題是,現在的四牛集團的突破點在哪里?不把四牛集團的事情擺平,付先鋒就有足夠多的借口來找他麻煩,也是一件讓人撓頭的事情。夏想思忖片刻,拿起電話剛想打出去,卻沒有想到拿起電話的一瞬間正好來電,他一下就接通了。

  “知道是領導來電,也不用這么快接通,連一下鈴聲都沒有響完,你的動作也太快了…”電話里傳來了梅升平熟悉的腔調。

  夏想就笑:“梅部長來電,我必須在一秒之內接聽,因為梅部長日理萬機,我不敢耽誤您片刻的時間。”

  “行了,說正事。”梅升平呵呵一笑,“聽曉木說,小時建材廠有可能要動一動,為四牛集團讓路?這事怎么能成?四牛集團是明星企業,也不能欺負小時建材廠不是?夏想,你可得頂住壓力,不能妥協。”

  什么事都是,怎么梅升平也有閑心管閑事了,小時建材廠的問題,連他都上心了?還真是政治無小事,一個四牛集團和小時建材廠的對峙,驚動了市委和省委,驚動了省委書記和省長,也讓省委組織部長坐不住了,讓夏想無奈又好笑。

  肯定是梅曉木不甘心,不想讓嚴小時受屈。說白了,他也不想讓嚴小時和古玉為四牛集團讓路,只是現在還沒有想出好辦法,不想梅升平主動來過問了。

  夏想只好笑了一笑:“還沒有找到突破口,我是相信小時建材廠是清白的,不是染污源,但現在四牛集團一口咬定小時建材廠不放,我正在尋找相關的證據,需要時間。”

  梅升平也明白夏想的立場:“我就是好奇地問一問,怎么處理我相信你有能力,也有手腕,我就不多說什么了,話說,最近好象去京城的次數少了,梅亭沒少念叨你。還有,曉琳現在和鄭盛關系不錯,聽說她是聽了你的建議,這么說,你是看好鄭盛的前景了?”

  最近哪里還有時間去京城,連肖佳他都沒有怎么去看望過,關鍵時刻,確實拖不開身。至于梅曉琳如他所愿和鄭盛走近,而且聽說現在關系還不錯,梅曉琳深得鄭盛賞識,就讓夏想對梅曉琳的能力有了信心。其實梅曉琳出身在梅家這樣的政治世家,從小就生活在濃厚的政治氛圍之中,天生比一般人有更強的政治敏感度和政治覺悟,真心為官的話,只要肯踏實肯用心,優勢還是十分明顯的。

  鄭盛應該也快要外放了,最晚明年就有望擔任省長,順利的話,梅曉琳如果能跟隨鄭盛到地方上任,一步邁入副廳也在情理之中。

  和梅升平通話完畢,天色已晚,夏想就讓晁偉綱下班,他伸了伸懶腰,下樓取車,發動汽車,輕打方向盤,駛出了區委大院。

  夏想還是保持著自己開車回家的習慣,除非是上班時間的公事才用公車,一般情況下,他更愿意自己開車,更自在,也更自由。

  剛出區委大門,趙康打來了電話。

  “夏書記,有沒有時間一起坐坐,請您吃飯。”趙康是為了感謝夏想從中說和,讓南新和廣廈兩家房地產公司將城西村的地皮轉讓給他,讓他得了大便宜。

  趙康將文泰小區一期轉讓給元明亮之后,雖然大賺了一筆,但過了兩個月之后就覺得太過無聊,有點無所事事的感覺,而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愈加火爆,他就又動了心思,有心重新入市,找到夏想后一問,基本上下馬區無地可批了,就讓他十分沮喪。

  后來他又無意中遇到了金紅心,在金紅心的介紹下,他又認識了齊亞南和李沁,經過一段時間的討價還價,就從兩家手中高價收購了地皮,又在高人的指點之下,以文泰小區二期的名義低價入市,準備再大撈一筆。

  趙康其實也猜到了金紅心的是夏想的人,金紅心肯主動幫他,也是得自夏想的授意,因此他才提出要感謝夏想。

  夏想還是婉拒了趙康的好意,趙康再次入市并擔任了攪局者的身份,統屬意外,并非他的精心安排。現在主要是他沒有心思和趙康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趙康沒勉強,呵呵一笑:“首長挺關心小時建材廠的事情,他可能會打電話給你。”

  得,四牛集團有后臺有背景是不假,小時建材廠也不是吃干飯的,又驚動老古了。

  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剛放下趙康的電話,老古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夏想,聽說古玉的廠子受了點委屈,你現在暫時還沒有辦法解決?要不要我出面?小玉這丫頭,從小我就慣著她,不能讓別人給她氣受。”

  老古的語氣有點不善,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可不能讓老古再出面添亂了,老古出面,或許能壓下四牛集團的事端,但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既然付先鋒主動挑起了四牛集團的問題,夏想就不想放過眼前的大好時機,就想好好利用一下…用強硬手段解決不符合現階段的利益,他就忙勸老古打消念頭,并且勸老古放寬心,事情發生在下馬區,在他的地盤上,他總能想到完善的解決方法。

  “在解決問題的同時,再給別人制造一點麻煩,才是禮尚往來。老古您就安心好了,古玉受不了委屈。”夏想輕言細語地向老古解釋。

  老古笑了:“我知道古玉受不了委屈,在燕市,還有整個燕省,除了你能讓古玉受委屈,沒別人了。”

  電話斷了半天,夏想還愣在車內——剛才趙康來電時,他就kao邊停車了,沒有起步——老古的話太深刻了,差點就揭lou了事實真相,讓他心里七上八下,難道老古知道了什么?

  老古知道什么夏想沒有心思去猜測了,因為他又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如果不是剛才趙康和老古來電,他現在已經回到了家里,現在正好,還在區委大門口——下馬河發生命案,有人跳河自殺!

  夏想趕到現場的時候,黃建軍已經先到了一步,尸體已經打撈了上來,是一名50多歲的老頭。老頭穿戴整齊,渾身上下沒有傷痕,經警察初步判定,是自殺。

  一起普通的自然事件,本不應該引起太大的關注,下馬河雖然自通水以來,還沒有出現過淹死人的事件,但夏想也清楚,燕市一條小小的窄不過10米的百姓河每年也能淹死20多人,下馬河之中,以后淹死人的事故也不在少數。

  怪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不小心。許多時候被淹死的人,要么是無視禁止游泳的警告,非要下河游泳。要么就是貪心,為了從河中撈魚。百姓河曾經發生過一起慘案,三個20多歲的男青年無事可做,到百姓河邊游玩,看到水中一條大魚就想去撈,其中一人失足落水,另一人急忙下水去救,沒救上去,最后一人也跳河去拉,最后三人全部淹死!

  成為轟動一時的慘案。

  百姓河的河底設計有缺陷,是斜坡形狀,經過長時間的淤泥堆積,人一旦落水,根本就游不上來,因此,百姓河年年淹死人,被百姓戲稱為燕市人口的減員做出了突出貢獻。

  下馬河設計時,基本上按照原河道的自然沖積,沒有多大的改變。一般自然形成的河底都比較平緩,不會出現陡坡,就算失足滑落河中,也不會滑落到了深水之中,因此警方根據環境判斷,再加上周圍沒有掙扎和搏斗的痕跡,初步斷定為自殺。

  夏想正好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簡單查看了一番,讓黃建軍妥善處理善后事宜,聯系家屬,安撫親人,查明死者自殺的原因,然后他見沒有太大的事情,就準備回家。

  還未上車,就聽見黃建軍喊了一聲:“什么東西,別藏著,拿過來!”

  夏想回頭一看,見一個警察從死者身上翻出一封信一樣的東西,正打算藏起,卻被黃建軍逮個正著。黃建軍二話不說從警察手中搶過信封——是一個用塑料袋包裹得很嚴實的信封,里面滴水未盡,可見死者十分精心保存,顯然,有重大線索。

  黃建軍瞪了那個警察一眼:“趙國棟,有證據不上交,你想毀滅證據還是怎么著?”

  又一個叫趙國棟的小警察?夏想差點失笑,在壩縣就有一個叫趙國棟的警察,當時被他略施小計加以利用,成功地當了馬前卒。

  聽黃建軍的口氣,眼前的這個趙國棟也不受他的信任,難道是別人的人?

  趙國棟不服氣地將信封還給黃建軍,想說什么,看了夏想一眼,還是沒敢開口。黃建軍接過信封,和夏想來到一旁。黃建軍一邊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一邊對夏想小聲說道:“趙國棟是陳玉龍的人,在區局一向不怎么聽話,今天幸虧我正好在附近,接到報警電話就立刻趕來了,要是晚一步的話,嘿嘿,就不知道信封這回事了…”

  信封中也未必會有什么重要線索,夏想也沒報太大的希望,畢竟是一個自殺的老頭,也許信封中裝的只是欠條或遺書。

  黃建軍戴著手套,將信封從塑料包裝中取出來,又從信封之中取出一封信,打開看了幾眼,頓時一臉凝重,迅即臉上堆滿了驚訝,向夏想匯報說道:“領導,死者叫肖老泉,是四牛集團養殖場的飼養員…”

  夏想頓時一驚:“真是四牛集團養殖場的飼養員?”

  “錯不了,信是肖老泉的遺書,他在信中說,他在四牛集團的養殖場上班,因為受不了上級領導在工作中的刁難,所以才投河自盡。”黃建軍眼睛亮了起來,他也知道夏想正愁在四牛集團的事情上找不到突破口,肖老泉之死,正好是一個難得的契機,雖然是自殺,但也是人命關天的案子,區局進駐養殖場進行調查取證,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明天一早我就帶人到養殖場例行調查,看能不能打入內部,找到什么有利的證據。發生了命案,說什么也要借機查一個底朝天。”

  “夜長夢多,明天再去就晚了。”夏想不是警察出身,卻也敏感地發現了其中的疑點,“肖老泉不過是一個飼養員,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崗位,為什么還要因為受不了上級領導的刁難而自殺?有點說不過去,其中說不定有什么疑點。我建議,馬上聯系肖老泉的家人,深入調查。”

  夏想因為知道一些什么,所以心中隱隱有些聯想,但又不敢肯定。他更知道四牛集團神通廣大,晚一步的話,肖老泉的家人說不定就會被控制或被下了封口令,因此,要先下手為強。

  機不可失,肖老泉之死,既可憐,又有可利用之處,必須抓著眼前的一個重大的機遇,說不定,會是四牛事件的一個無比重要的轉折點。

  “記住,要派信得過的人,無關人等,最好kao邊站,現在容不得有一點閃失。”夏想又強調了一句。

  “是,我明白。”案情就是命令,又有夏想親自坐鎮指揮,黃建軍信心倍增,立刻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同時,又派出幾人嚴密監視趙國棟,防止他向陳玉龍通風報信。

  現在是晚上7點多,夏想和黃建軍就站在下馬河畔等消息。夏天的晚風吹來,帶著下馬河水的潮氣以及兩岸花草的清香,讓人神清氣爽。夏想卻無心觀賞夜晚的下馬河的美景,心思潮動,對肖老泉之死背后可能引發的事件,充滿了憂慮,同時,又為肖老泉之死,感到無奈和悲傷。

  上級刁難就只能以死相拼?升斗小民的悲哀和無奈,不但要被無數官員欺壓,還要被公司的領導隨意擺布,無非是為了有一口飯吃。所謂人窮志短,馬瘦毛長,肖老泉憤而一死,卻在遺書之中還不敢表明死因和真相,可見還是心存顧忌。

  死人所牽掛的是什么?自然是活著的親人。肖老泉只是悲憤地提了一提上級領導的刁難,卻不敢言明原因,還是不想得罪刁難他的上級領導,如果夏想沒有猜錯的話,肖老泉的家人也在四牛集團工作,甚至同在養殖場工作,肖老泉不敢提及的上級領導,應該對他的家人的工作有生死大權本章節由書門戶會員上傳,組歡迎您的加入!

  就如一株卑微的小草,面對狂風時只有伏地求饒,沒有一絲反抗之力。否則狂風一怒,就有可能被連根拔起,死無葬身之地。肖老泉之死,不過是無數悲慘的底層百姓的一個縮影罷了,其實不是寧死不屈,不過是無奈之下,只能求死而已!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一件看似偶然的自殺事件,竟然引發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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