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明遠的書房里,他正在翻看潼川區去年的經濟發展報告,下午的時候,在安潔莉娜的陪同下,他們專門跑了一趟潼川,實地地對潼川的經濟發展進行了一次私下里的考察,考察的結果,還是令方明遠感到有些滿意的。潼川區正在依照他們最初的構想,向農業區、林區、旅游區轉變,而且這種轉變已經初見成效!
雖然說潼川的常住人口減少了,山青了水清了,工業遷出了,但是去年的gdp卻已經超過了潼川并入潼宜前近百分之七十,這樣一來人均收入就上來了,雖然說還比不上城市居民的平均收入,但是比起以前的潼川,比起省里排名后兩位的地市的人均收入還要高。收入提升了,人們自然也就更有了干勁,對于市里的政策,也就沒有抵觸情緒,接下來的工作也就更好展開。
他們還專程去了一趟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已經正式開工它去年交出了一份令安潔莉娜相當滿意的業績,它的產品不但銷往潼宜和奉元,還供給秦西省周邊幾個省的省會城市,得到了廣大消費者的認可。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正打算進一步地擴大養殖規模,生產更多的高品質牛奶。而潼川區里原本的養殖戶,則是兩極分化,一部分有實力有管理能力的則是不斷地擴大自己的養殖規模,而那些實力不濟或者說沒有足夠經濟實力的,則是轉入了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和那些上規模的養殖場中,原先的小規模散養模式,在潼川已經快要消失干凈。
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的經營模式,已經引起了省里不少養殖企業和奶制品企業的關注,這些時日以來,尋求與它合作的人是絡繹不絕。不過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對于選擇合作伙伴,十分地謹慎,寧缺毋濫,所以到目前為止,外市的這些尋求合作的,還都處于考察階段——安潔莉娜對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的要求是,寧可發展地緩慢一些,也絕對不可以降低標準,毀了自己的信譽和招牌。
潼川工商管理學院,也就是宗家和方家聯手創立的民營大學,已經進入了最后的準備期,從二零零九年九月開始,就將迎來第一批學生。學校的硬件設施已經進入到了最后施工階段,如果說不出什么問題的話,四月中旬就會全部完工,教職員工的招收也正在進行中,由于有方家的投資,又有平川大學的例子在前,教職員工的招聘比起當年來要順利地多,用不著動用關系四處去挖人,校長也決定了下來,是陳南山推薦的一名教育界的知名人士,今年剛從羊城某所二本大學副校長的位子上退下來,能夠接受教授治校理念,思想開明。這樣一來,雖然說在師資配備上還不能夠和平川大學相比,但是卻要比當年平川電子學院成立時,條件好得太多了。
而且,如今在潼川,還有四所民營院校正在建設中,因為潼宜市政府對于民營大學的態度和善,而且會給予在稅收、補貼等多方面的優惠和支持,而且很多學生在畢業后也會選擇在潼宜或者奉元工作,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大家還是很清楚的。而且據方明遠所知,還有三所在奉元的醫科大學正在與潼宜市政府商榷,有意在潼川建設分校區——潼川的地價便宜,潼宜市政府又給予諸多的優惠,而且潼川也沒有那么多的繁華吸引這些象牙塔的學子們分神。當然了,這與潼宜目前有著多所高質量的醫院,還有大量的外國醫學專家有著重要的關系。一想到未來的潼川很有可能發展成為一個大學區,方明遠的心情也是很不錯的——近水樓臺先得月,潼宜人考大學就方便了很多。而且,學生是消費的主力軍,這對于促進潼川區的經濟發展,有著不可忽略的重要作用。
書房門被人敲了幾下,接著被緩緩地推了開來,在趙雅的陪同下,蘇愛軍走了進來。
“蘇叔叔,您來了,怎么也沒提前招呼一聲,我好到門前接您。”方明遠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資料,站起身來道。
“咱們之間沒有那么多的繁瑣禮節,再說你也是個忙人。”蘇愛軍笑道,“小雅,忙孩子去吧,我們這里自己來好了。”趙雅點了點頭,又退了出去,將門給兩人關上。
“聽說你下午去潼川視察了?”蘇愛軍笑吟吟地道,“給明書記和司馬區長嚇了一跳。”
“談不上什么視察,不過是想親眼看看潼川的變化,還有安潔莉娜也想看看奧魯比斯奶業有限責任公司的發展狀況。”方明遠給蘇愛軍倒上茶道,“那要和明書記說聲抱歉了。至于司馬區長…我只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司馬煜這一次在區里可是又顏面無光了,現在他在區里的威信還不如幾個副區長。”蘇愛軍笑道,“他的那個親戚,這一次可是將他搞得很狼狽。”
方明遠道:“我聽說,區教育局的那個副局長…李什么來著,還有幾個校長,這一次都調整了?”
“嗯,李冰姿為首的幾個官員和校長,過年后就會都調整到了二線非實權的職位上。唉…我倒是想將他們都踢出體制去,但是他們自己不主動辭職,就很難開除掉他們。”蘇愛軍嘆了口氣道,這也是國內的現狀,官員們只要不觸犯刑法,就很難解除他們公務員的身份。
“潼宜第一中學的那個校長,這一次做得的不錯,是不是考慮給他加加擔子?我們也確實需要敢于當眾直言的人,哪怕是千金買馬骨呢。”方明遠道。
“那個叫吉銳陽的校長?這一次他表現地十分地搶眼,明書記對他很滿意,王珞珈也提起過他,我聽說他現在已經是區教育局副局長熱門人選了,如果說不出意外的話,基本上是接的李冰姿的位子。”蘇愛軍想了片刻又道,“你的意思是…讓他到市教育局或者說省教育廳里去?”
“嗯,平級調動,讓他到省教育廳里級別不高但是權力比較大的位置上去。這件事情發生后,我也看了一些這方面的資料,了解了一些詳情。我覺得如今國內的教育行業,有些矯枉過正。過于強調學生的權利,老師的責任,卻忽略了老師的權利和學生的義務!省里實施九年制義務教育也有多年了,尤其是近幾年來,經您的大力推動,在全省內,九年制義務教育可以說已經得到了保證。而且在未來,我希望省里能夠在九年制義務教育的基礎上,再向上推進一步到十二年制義務教育!”方明遠坐了下來道,“經濟的發展,需要大量的知識人才,初中學歷,說實話,在新世紀里,實在是拿不出手的。但是這樣一來,就會對省財政造成更大的壓力。雖然說,省財政花在教育上的錢,也是來自稅收,可以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落實到具體的人頭上,卻可以說,這些接受義務教育的孩子們和家長們,很多是享受到了全省民眾的補貼,那么我認為,既然他們享受了義務教育,那么就必須要尊守相關的法律和規章制度,而拒不尊守相關法律和規章制度的孩子,雖然說我們不能夠令他們退學,但是我們應當有權利對他們實施一些強制措施,因為他們浪費了納稅人的稅金!”
“嗯,省里教育部門正在討論如何加強工讀學校教育的相關事宜。”蘇愛軍點了點頭道,“不過,最近這幾年,由于去工讀學校的學生越來越少,不少工讀學校都已經改做他用,要重新恢復起來,還需要時間。而且,如何讓家長同意將孩子送到工讀學校去,也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法律的規定,我們要申請相關部門進行修改,雖然說…這樣說不大合適,但是我還是覺得,不能夠讓幾粒老鼠屎壞了咱們費心費力熬制的這鍋湯。這些工讀學校正常運轉起來,至少也是一個威懾!而且,這樣一來,中小學對于那些屢教不改的問題學生,也可以給予勸退甚至于是開除了。義務教育要求保證孩子的九年義務教育,工讀學校也是學校,在里面學習一樣也是義務教育。”方明遠正色道。這些年來,為了爭取教育經費,蘇愛軍不知道費了多少唇舌,方明遠自己也不知道捐贈出去了多少錢,看著那些明明都是十五六歲,在過去早當爹當媽的熊孩子糟踐他們的心血,這心里怎么能痛快?
“嘿…”蘇愛軍長吐了一口氣,雖然說他并不希望孩子進入工讀學校學習,但是對于那些熊孩子們,不管教他們,就是對其他孩子的不公平!
“對了,蘇叔,還有一件事情,我得和您說說。”方明遠走到書桌前,在一堆文件中翻了翻,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放到了蘇愛軍的面前道。
“什么東西?”蘇愛軍并沒有翻開,而是直接了當地問道。
“這是一份大學教師生活質量的調查。您別這樣看我,并不是我授意做的,而是我讀了幾位記者寫了一篇報道后,才委托人做的調查。一般人都認為,相比中小學教師,大學教師的工作要輕松很多,因為他們不用坐班,不用每天批改作業,不用緊盯著學生。但是經過調查發現,準確地說這是一個錯覺,只是一部分大學教師可以做到這樣,而一般都是有著多年教齡的老教師。而對于那些中青年的大學教師們來說,他們的工作一點都不輕松!”方明遠道,“對這個,我覺得您應當有體會吧?”
“嗯,沒錯,大學里的中青年教師,雖然說一周的課時有限,但是卻并不輕松。”蘇愛軍點頭道,“我當年任教的時候,每周都要花大量的時間去備課,基本上每上一課時,需要花五到六倍的時間來進行備課。而且現在很多學科的知識更新換代很快,一門課教師吃透的時候,也差不多要換新教材或者說要加入新內容了。而且,教師們也需要大量的時間來充實自己。可以說,一個對教學負責并且處于學術成長期的大學教師最寶貴的就是時間,他們的工作絕不是朝九晚五就可以解決的。”蘇愛軍當年曾經在大學里工作多年,后來才轉入的教育廳,所以對于大年中青年教師的狀況,深有體會。
“剝離高等院校的社會化職能,是改革進程的一部分,對于這個我并不反對。但是要讓中青年教師扎根學校,甘于奉獻,安心教研,就必須要解決好他們的后顧之憂,我認為擁有好的附屬學校,解決教工子弟基礎教育問題,是一項十分重要的保障!”方明遠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說有些學校要搬遷校區內的幼兒園和附屬中小學的事情?”蘇愛軍恍然大悟道。
“我聽說,這些學校的領導要求搬遷校區范圍內的幼兒園和附屬中小學,是因為他們覺得那里的孩子和老人太多了,對大學的形象不好,所以要求將其搬遷到其他地方去,將地方騰出來建設新的大學樓。”方明遠道,“對于這種做法,我覺得不妥。老師是人類的靈魂工程師,這句話我們說了很久,但是說實話,在很多時候和很多地方,這句話只是一句口號,也就是在每年的教師節喊喊,其他的時間就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蘇愛軍沉吟了半晌問道,“教育的投入,省財政短時間內已經不能夠再提高它的比例了。”
“我又不是管理這事的官員,而且這事又不是發生在潼宜!”方明遠翻了個白眼道,“我就是和您說一聲,屆時潼宜這邊要是挖人,別怪我們沒提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