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揚長而去 只須臾間,一個人影在千丈之外。便毫無征兆地踏出了虛空。穿著一襲水藍色道袍,臉四四方方,帶著幾許正氣。只是眉心緊皺,似乎是憂心忡忡。而見得此人,天空中千余修士,都是眼神一亮,仿佛輕松一口氣。
不過那人的目中,卻全是苦笑之意。現出身形之后,便遙遙朝著岳羽一禮:“貧道水云散人,說起來,我之師承與岳道友所得的紫云道統也有些淵源,可算是一脈同枝。這里見過道友了——”
“水云?”
岳羽挑了挑眉,而后微一拂袖笑道:“可是東海霞天冠的水云?東勝大陸十大散修之一?”
他話音落時,又不著痕跡的催動法力。數萬里外,霎時間無數的元磁之力涌出,百倍重力開始撕扯著那兩名散仙身軀。而千木簪劍,也再次噴吐出一絲凝聚的青帝長生劍氣,向那兩人斬了過去,
天空中也有魂識感應稍強之人,對數萬里之外的戰況,也隱有所覺。這時面色又是一變。想起了岳羽,除了那悲絕七恨七殺滅音刀之外,還有著一門兩儀離合元磁的神通,也同樣是兇威赫赫,在北海之上,生生扯殺數千離塵宗弟子。
那水云散人這次卻未阻止,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禮道:“還請道友手下留情,我東海修士應付那海妖潮,本就吃力。如今那曉月居士與癡念真人已死,這二人就更不可或缺。道友若能稍抬貴手,我水云散人可以神魂起誓。只要是我殘月海居士,日后都絕不再與廣陵宗,與道友為敵——”
岳羽微微訝然,仔細望了水元散人一眼。凝思了片刻,才稍稍解開了數萬里外的元磁之力束縛,一臉好奇道:“你這人倒真是好脾氣,怎么說也是身列十大散修之中,便是尋常散仙見你,也會避而遠之。就沒想過與我動手?”
那水云散人卻搖了搖頭道:“什么十大散修?我等散修之中,也只有那前三位,才真正可稱是一方之雄,我等只是湊數而已。岳道友與灤天妖帝兩戰,皆是平分秋色,早已是天下公認的頂尖大修,哪里是小道所能抗衡?其實我若早知此事,本不用鬧到動手的地步。那秘圖本就是流云老祖之物,何用相爭?只可惜來晚一步。令曉月居士與癡念真人平白身死道消——”
“你能知情識趣,那是最好不過!”
說話間,岳羽再次看向了柳月如,此刻再無人阻攔,女孩是一步步踏至那東青子身前。這鶴發道人已是滿頭大汗,卻偏生半點都無法動彈,只能把眼珠子移動,四下里求救。可此刻視線所過之處,幾乎所有人,都是臉帶慚色的偏開頭。便連水云散人,亦是神情尷尬,移開了目光。
柳月如步至東青子身前,卻有些惶然的轉過頭,看了身后一眼。見岳羽眼中,全是笑意。這才狠下心,猛地一劍斬出,將這那東青子的身軀,一劍揮成了兩段。那元嬰立時遁出,只是下一刻,她手中那口劍,卻猛地現出一個獸魂。將東青子的元神,一口吞了進去。
斬殺了這鶴發道人,柳月如卻不由是持著劍,在半空中怔怔不語。許久之后,才捧著劍掩面輕泣。
岳羽嘆息了一聲,一跨步便到柳月如身旁,隨手一招便將她手中劍收起,送入到袖內空間。而后淡然道:“哭什么?也不嫌難看!一個元嬰散修,殺了便殺了,何用在意?你需記住了,我師傅我素來都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既已是拜入廣陵宗門下,這世間便再沒人敢來欺侮你——”
他語氣里沒有半點的情緒起伏,然而這淡淡話音,卻直傳百里之外。令此地千余修士,都是面色微變,一臉的蒼白,更隱帶著幾分羞愧尷尬。
東青子在殘月海也算是交游廣闊,小有身份,卻在眾人面前,毫無反抗之力被一名甚至未曾修行過的普通女子斬殺。這一戰,足以是令殘月海修真界,顏面無存。
柳月如聞言之后,果然是收住了聲音,抹了抹眼角的殘淚,便執弟子之禮,恭恭敬敬的站于身后。
而岳羽則是眼望水云散人,向身后一指道:“我不管你等的糾紛,是因何而起。總之她既已入我門下。那么這兩祖孫,我便護定了。她兩人日后若有什么不測,若是與殘月海無關也就罷了,可若是被我查出些蛛絲馬跡,定將爾等殘月海修士,盡數誅絕!至于日后爾等間恩怨,我徒弟自會來尋你們,一一了結——”
水云散人面色一變,心忖此言倒真不愧是這小魔頭慣常作風,不過緊接著,卻還是一聲苦笑道:“這是自然!我殘月海修士,必定會謹守諾言!”
岳羽唇角一陣冷哂,最后卻還是將那千木簪劍召了回來,又收起了兩儀離合元磁,將遠處那兩名散仙放過。
他誘這些人出來,除了是欲替自己徒兒出氣之外,本就是意圖震懾,免得這些人為那秘圖糾纏不清,找到北荒來。這時目的以達,也不欲多造殺傷。
至于這殘月海修士,到底是否會守諾,他卻是毫不在意。真惹火了他,便再找上門。將之一路屠絕便是。
若不是此地數十億生靈,確實需要足夠的高階修士守護。今日他會否大開殺戒,也是難說的很。
手中捏了個道決,將身周那諸般法寶,一一召回。岳羽便以十方之門,裹挾著身旁兩人,直接破開了空間離去。這次卻是再不停滯,直接遠遁,在虛空亂流中穿梭出百萬里之遙,才再次回到內層空間。
而此刻的柳慧,卻仍滿是不敢置信之色的。看著岳羽。水云散人的聲威,她是最清楚不過。十大散修雖有些水份,不過其中每一位,都至少可匹敵三四劫的散修,都是躋身大修士之列。可這樣的人物,卻居然是自問不是岳羽之敵。
方才展示的諸般神通,亦是令人震撼無比,每一樣都足以傲絕當代。而那幾樣法寶玄兵,也幾乎是無有仙器以下之物。
最令她心中震動的,卻是水云散人言語中,岳羽與那灤天妖帝兩次斗法,卻都平分秋色之語。那青州之主,是何等強橫?居然也奈何不得這清秀少年么?東勝大陸最頂尖的十位大修士,也不過如此能為。
柳月如能拜得此人為師,這福緣實是好到令人不敢相信。說不定,倒真有辦法,能解決月如體內異況,怕也真非是為了秘圖而來。
岳羽對這流云老祖此刻的所思所想,幾乎是了如執掌。不過此刻卻是懶得理會,只稍稍恢復了一番體內法力,便再次穿梭空間,遁向了遠處幽州,東陵魔窟的方向。
僅僅半個時辰,便已到了那青州外圍。稍稍猶豫之后,岳羽卻還是決定繞道。倒并非是畏懼青州之內的三人,而是他此刻已經離開那東陵魔窟太久,實不愿冒險進入,旁生枝節。
而便在岳羽離去不久,那翡玉島外圍上空。兩個人影忽然閃現,出現在了水云散人身旁。
左側是位面色泛白的長須老人,方一出現,便是一聲苦笑道:“沒想到居然惹到了這一位!這次雖是保住了姓命,卻是丟人丟到了家。實是讓水云道友你見笑了——”
水云散人聞言微微搖頭:“怎可能見笑?此人實力絕強,確非殘月島還所能匹敵。其實方才便是我,情形卻也是好不到哪去。感覺方才只要稍有動手之念,便會被此人斬殺。”
“水云道友遮莫是說笑?”
旁邊的另一人微微一驚,見水云散人面色凝然。半點不見玩笑之色,才又愕然道:“莫非之前道友說這岳羽,層與灤天妖帝大戰且不分勝負之語,也非是虛言?”
“自然是真!”水云散人皺了皺眉,神情復雜道:“也不知是從何處穿開的消息,前些日子灤天北上尋仇。結果與岳羽單獨大戰一場,被逼退回。有人已問過灤天,她也沒否認——”
他身旁二人,頓時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半晌之后,那長須老人才一聲嘆道:“這岳羽,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來路。既非是上古仙人轉世,修行卻又偏偏如此快法,神通法力皆不可測。我等欲要找他尋仇,怕是千難萬難——”
水云散人卻驀地神情一變,凝然無比道:“兩位最好莫要再動此念。即便沒有水云我誓言在身,你二人也遠非是那岳羽之敵。即便合整個殘月海之力,怕也難動搖廣陵宗根基。眼下殺劫在即,諸位還是自保己身的為好!”
那長須老人聞言一怔,接著似是默認般,沉默不語。倒是另一人,有些發愁道:“可那秘圖怎辦?沒有那座劍陣圖解,這天衍道宮,我等怕是無緣得入!”
“進不去就算了!”
水云散人心里再次嘆息,心忖這些人怎么就這么不知死活?緊接著是雙目一睜,殺機森然:“水云這里且先有言在先,爾等若再欲尋那流云,我這里便會先動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