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空間靈陣,好生精妙——”
岳羽轉目四望,心里暗暗驚奇,這廣陵散人的陣道水準,確實是大師水準。
此陣不見于任何陣道典籍,精妙處卻遠勝過岳羽所知的任何空間相關靈陣。許多結構,都令岳羽是拍案叫絕。
不過對于那洪荒主界,與這世界的阻隔之力。岳羽的認識卻也是更深一分。
觀察過這靈陣,岳羽仍舊是到處游目掃視,而后暗暗失望。宗門傳言,廣陵絕劍的最后四劍,便藏于此地,看來多半是無稽之談。
緊接著,岳羽在內中的眾人中,又發現了莘氏兄弟二人的身影。
“這二人,怎的也在此地?”
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岳羽面色便又恢復平靜。這祭師大典,若無不得已之事,所有廣陵弟子,都需參加。
而這莘守莘鈺,既然已是元嬰境界,重獲長老職位。要進入此地,倒也的確沒什么理由攔住。
再望了一眼前面的農易山,只見這位掌教師祖,氣息與前幾曰,在那觀云殿內時,并無太多變化。
知道這是農易山,必定已經另準備了萬全之法,掩飾住自己的真實修為。岳羽不由輕聲一笑,徑自走向眾人最末尾處。
剛剛站定,農易山的目光。就瞪視了過來,眼里帶著無奈和埋怨。不過此刻大典拜祭,已然開始,也就不好再出言訓斥。
先是唱禮,直到一應祭品,都一一呈上。諸人才開始輪番上前參拜那祖師畫像。
因這祖師還在生,此地的禮節,也就相對簡單。便連農易山,也是跪了三跪,便算了事。
前面幾人,都沒什么異常。可就在輪到岳羽,堪堪走到那畫像面前時,他便感覺自己額前,那已被自己以芥子納須彌之法,藏入眉心內的通幽珠,被虛空外一股龐大力量,緊緊抓住。
此時不同與以前,岳羽對這廣陵散人,也不再畏懼,反倒是多了幾分好奇。當下便將混元五行法力,灌入到這顆珠內。全力運轉著,內中的所有空間靈陣。
他不知此法,能不能幫上忙。只能盡量令那廣陵散人,更容易感知這里的空間坐標。
而就在岳羽跪下磕頭的那一霎那,整個室內,頓時是狂風四起。那狂烈的時空風暴,也同時充斥殿內。
“這是祖師降臨?”
第一時間,葉知秋與李無道,便已發出一聲驚咦。眼帶驚愕的,望著此處四周,都開始逐漸啟動起來的大陣。
此刻岳羽,早已能將通幽珠的波動,掩飾的極好。通幽定冥二珠,在廣陵宗內,除農易山與昌冰鴻之外,就再未有人知曉。
二人此刻也都只道是與上次一般,是由于岳羽的拜祭,才引來祖師關注。望向岳羽的眼神,不由是既驚又畏。
農易山那邊,眉頭也微微一展。他雖是早有所料,此刻也不由眼透喜色,面色凝然的,站到了岳羽的身后。
宮智莫君幾人,都有過前次的經驗,也不用他吩咐,便已站定四方,主持著此處的靈陣。緊隨其后,初次見得此景的封云幾人,亦都清醒過來。各自選了一個次一級的靈樞位置,從旁襄助。
此時有十幾位元嬰修士同時出力,宮智幾人的修為法力,更非是十年之前可以比擬。僅僅只是瞬間,便已整個大陣穩定了下來。
眾人之中,只有莘守莘鈺未曾出手。只是驚疑不定的,看向祖師前方跪拜的岳羽,還有大陣中央處,那聚集的海量空間之靈,以及那一點點,被撕裂開來的空間壁壘。隱隱的透出幾許不安之色。
這祖師意念降臨之事,二人還是頭一次知曉。此刻見狀,實是方寸全失。
便在岳羽第二拜之時,靈陣中央已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空洞。浩瀚的威壓,頓時籠罩整個石殿。岳羽口中溢血,想起了那曰,那龐大金塔從天眼內降下之時。亦是這般浩瀚威壓,二者之間,相差不多。
只是那時,他所在的距離,卻是數百里之外。而且是獨自撕開此處的空間,只憑這一手,這金塔主人,便已強過廣陵散人許多。
只是后者,證就仙道才不過萬載。而那位金塔主人,既然在洪荒時代,便留下靈臺宗這一脈道統,怕是早已成名數萬余年的人物,甚至可能是西方教某位道祖坐下弟子。二人也實不可比較。
傾盡全力催動通幽珠,岳羽再次潛心跪拜。感覺這股強橫力量,這霎那間,是抓得更緊。而那黑色孔洞之中,也終于透出了三樣東西。
都是道符,卻并非符寶,不過雖是背對著此物,岳羽也仍能感覺到,內中所隱藏的恐怖能量。如那元陽刀輪一般,都已經碰觸到了此界,所能容納的極限。
不過在那黑色空洞之內,總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拉扯著此物一般。只能一點點,如擠牙膏般的,從內透出。
“至少也達到玉仙級別的仙符——”
腦子里剛閃過這個字眼,岳羽便已確證。也唯有此物,才可能引來,如此龐大的排斥之力——那莘守眉頭一挑,畢恭畢敬的站前數步,意欲將這三張仙符接到手中。卻被農易山不著痕跡的大袖一拂,一股浩力阻住,令兩兄弟竟是都難以再進一步。
等到三張仙符,徹底進入此界。那空間風暴,瞬間便平息了下來。
岳羽也不意外,前次被廣陵散人送來的東西,雖是較多一些。可畢竟只是一二品的玄兵法寶,排斥之力,到底要弱上一些。
此次這三張仙符,在此界都有毀天滅地之威,能夠送過來,已是不易,實是無法強求太多。
農易山將那三張符接在手中,便陷入了沉吟。莫君卻最是姓急,待得靈陣停止運轉,便立時就開言問道:“易山,我等幾人中,以你修為最是深厚。祖師大人方才可曾與聯系,又說了些什么?”
莘守神情頓時微微一怔,眼帶驚愕地看向了農易山。方才他便感覺農易山的法力雄渾,遠超他的想象。而能借此陣,與遠在洪荒本界的廣陵散人聯系,只怕至少也是元嬰頂峰之境。
農易山以玄昊丹重筑道基,至今才不過短短幾年,怎的修為進境如此之快?
那邊農易山聞言也無隱瞞之意,一陣長考之后,便搖了搖頭道:“我與祖師神魂聯系只有不到十息,只聽祖師說起,要我等以此這三張仙符,除去當年留在此界的兩個大敵,以剪滅我廣陵宗心腹大患。可這三個大敵,到底是在何處,又是何人。我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岳羽眉頭微挑,只覺古怪之極。既然是大敵,怎的這萬年來,都沒來找廣陵宗麻煩?廣陵散人,又是如何肯定,這三人仍舊留在此界。
下一瞬間,岳羽突然心中微動。發現對面的莘氏兄弟,雖是面色毫無變化。卻都各自目光微閃,情緒波動,似乎極其劇烈。
而就在他心里暗暗奇怪之時,封云已是凝眉開頭道:“說到大敵,我這邊倒是想起一事。傳聞我等祖師,在開創廣陵宗時,曾得罪十幾位大乘修士和散仙,其中大多數,都被祖師在飛升前的幾十年內,一一盡數誅絕,不過那散仙妖帝,一旦自爆元嬰妖丹,百萬里盡皆齏粉。祖師他以大乘之身,或者有能力除之,卻無可能鎖住這些當世絕頂人物的臨死反撲。或者真有漏網之魚也說不定——”
“可即便是散仙妖帝,這萬年下來,即便未死于天劫,那也早該不在此界!”
說到此處時,宮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中是閃爍奇光:“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已被封印!”
農易山目光微微一亮,下一瞬間,便已取出了一丈符詔打出,破開空間而去。然后僅僅不過片刻,同樣的符詔,便再次出現在石殿之內。
宮智見狀,頓時是微微頷首:“我宗歷代掌教,多有戰死絕傳之事。不過門外那一支秘傳弟子,卻是自始至終,都是完整傳承。這件事,必定知情!”
岳羽只見那莘氏兄弟,神情微不可查的一白。他正欲仔細觀察,那便農易山卻已是取了符詔,然后不過片刻,便微微一笑道:“果然!當初祖師為除我宗后患,曾經大開殺戒。不過卻有三人,所修功法太過歹毒。一旦拼命,則必定流毒數百萬里方圓。他不愿多造殺孽,便將之封印于人世。祖師方才所言三位大敵,必定是指的這三人——”
話至此處,農易山又微微猶豫了片刻,便將這三張仙符,擲向岳羽的方向,皺眉凝聲道:“此事對我宗而言,事關重大。不過此時大戰在即,一時也抽不出太多人手。此事便交給你了!”
岳羽連忙接過,恭聲應是。同時間,魂念間也受到農易山以魂識傳過來的的信息,恰是三個地名,而此刻的莘守,則是眉頭一挑,一陣詫然。似這等大事,這石殿之內,十數位元嬰修士,居然無一反對。
然后僅僅片刻,這心內的驚意,便被莘守重新壓下。想起這青年,雖只是金丹。可如今廣陵宗內,以戰斗力而言,此刻倒也的確無人能出岳羽之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