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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布局(二)
話說自從曹操入主荊州以來,荊州豪門權利交接幾乎可以說是翻天覆地,原本借著劉表勢力的不少官員相繼被貶,大多換上了曹操信任之人,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官吏幸免于難。
當然,曹操也不可能將所有處在權利中央的官員貶去,比如說蔡家、蒯家之人,與其說是曹操看重他們實力,不如說是看重他們在荊州的名聲,想暫且留著他們,安撫荊州,至于日后嘛…
不是有句話么,明升暗貶,保不定幾年之后,名聲顯赫的蔡家、蒯家中人經過一連串的‘升官’之后,窩在一處茍延殘喘,徒然待死,這不是沒有可能。
是故,當初荊州之變后,蔡瑁立即向江哲示好,借親情投向江哲;另外一面,蒯越亦不似其兄蒯良傲氣,在當初江哲稍稍‘示意’之后,力主向江哲靠攏。
在聽說蔡瑁竟是與江哲有甥舅之親,是故,在拜見時,蒯越便以學生自居,誰叫那時曹操仍未至荊州,江哲主宰生殺大權呢?
為的,就是不讓蒯家漸漸落于權利中央之外,叫蔡家一家獨大。
管不管用暫且不說,不過江哲確實重用了蒯越、蒯良二人,叫二人掌荊州政務,可以說,在荊州內部,二人可謂是一手遮天土佐之夢 同時,江哲自然也忘不了蔡瑁這個‘外甥’,一面重用蔡瑁掌水軍,一面叫蔡家監督蒯家,取平衡之道。
畢竟,賈詡認為,就算當初兩家聯手投曹,情分可謂是不淺,不過在眼下,兩家恐怕已經無法再聯手了…
雖說眼下是蒯家、蔡家兩家共同打理荊州事務,可是誰得看得出來,蒯家手中并無絲毫兵權,掌軍權的,是蔡瑁、蔡仲、蔡和等蔡家中人。
已不是處在同一條線上,這叫兩家如何聯手?恐怕蔡家想的多半是徐徐架空蒯良、蒯越,好一家獨大吧?
既然芥蒂已生,兩家又如何能和好如初?
這是當初賈詡向江哲的建議。
待明明白白向江哲表述之后,江哲仍有幾分憂慮,在他想來,就算是眼下掌有大權,可蔡瑁如何斗得過蒯良、蒯越兩兄弟?
對此,賈詡笑瞇瞇說了句,“那可不見得!”
確實,江哲小看了蔡瑁,畢竟在歷史上,蔡瑁沒投曹操多久就被周瑜用離間計誅殺了,可是究竟又是怎樣呢?
說起蔡瑁的本事來,不過是善于統帥水軍罷了,然而偌大荊州之中,豈會無人比得過他?可是在劉表心中,蔡瑁卻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蔡瑁為人圓滑,善于投機、獻媚。
不得不說,這投機、獻媚,也是一門大學問…
兩三月前,荊州刺史劉表病故,曹軍主帥曹仁統二十萬兵馬屯宛城、攻新野,新野劉備向蔡瑁求援,而此時,荊州大小官員、將領主張抗曹,就連蒯越亦是如此。
當初,蔡瑁手中只有八萬水軍的兵權,其兄蔡仲、蔡和手中兵權合到一處,也不過兩、三萬,也就是說,仍有近半兵力,在主張抗曹的將領手中,其中,蒯越之兄蒯良,手中亦有兩、三萬兵權。
在計算了一下利益得失之后,蔡瑁首先去蒯家說服蒯良、蒯越,叫二人與他一道投曹末日尸皇 畢竟,自袁曹交鋒以來,無論是荊州也好,江東也罷,差不多就是坐觀曹操戰敗、袁紹成事,誰能料到最后勝的反而是曹操呢?
“戰而不勝,不若不戰!”這是蔡瑁說服蒯越、蒯良的原話。
當是蒯良、蒯越猶豫不決,蔡瑁卻騙二人言:此次曹軍來襲,雖傳聞是曹仁掌軍,其實,卻是江哲!
蒯良、蒯越一聽,心中更是猶豫。
早在兩年前,江哲出兵宛城,劉表率十余萬出襄陽,歷經數戰,卻是不得一勝,要知道,當初江哲手中,僅僅三、四萬而已。
以十萬敵三、四萬,猶不能取勝,更何況江哲統兵二十萬?別看蒯良口中每每不屑江哲,然心中,卻是深為忌憚,誰叫他在江哲手中,兩戰俱敗呢?
于是乎,蒯家從了蔡瑁的意思,蒯家從了,剩下的自然簡單得多。
以保衛荊襄為借口,蔡瑁四下收攏荊州兵馬,屯于襄陽,不少將領在入了襄陽之后,便被蔡瑁請入自家府中飲酒,‘通之以情,曉之以理’,籠絡了一大些將領,而那些力主抗曹的頑固老將,則被蔡瑁架空了兵權。
早時,荊州將領中多有不從者,可當聽說數日之間,曹操破了新野,打著‘江’字旗號圍攻樊城時,便一一順從了蔡瑁。
是故,蔡瑁盡得荊州十余萬陸軍,十萬水軍!
江哲確實是兵無血刃拿下的荊州,然而論其究竟,卻是蔡瑁在暗中‘出力’。
獻媚,這恐怕是一個不怎么好看的詞,不過荊州大有人將這加在蔡瑁頭上。
可掄起實情,蔡瑁卻是有些‘冤枉’,他可沒向江哲送禮什么的。
蔡瑁很聰明,唔,應該說是很狡猾,他一見江哲就明白,眼前的這位,顯然不是用金錢可以買通的,前去送禮,反而會叫此人厭惡。
是故,蔡瑁僅僅是撥了一處并不豪華的宅邸叫江哲居住,期間也并非送禮,在荊州其他世家偷偷塞上財帛金錢,登門造訪襄陽城中的‘江府’時,蔡瑁卻是打起了親情牌,一面向江哲解釋蔡邕與荊州蔡家的緣由,一面叫其姐蔡夫人,挑選了一些首飾,并親筆一封書信,送至許都司徒江府二夫人,蔡琰,而所選的首飾,也不是挑選質地名貴的,而是選擇少見的,手工精美的重生之超級公子 此事江哲得知后,倒也不好叫蔡瑁追回送信的人,畢竟又不是送給他的,是故僅僅是口頭告誡了一番,然而事后,待賈詡得知之后,便暗暗注意起蔡瑁來。
“蔡瑁雖為小人,然處事高明,為人圓滑,不失是一人才!”這是賈詡對蔡瑁的評價。
在投曹一事上,幾乎是可以說蔡瑁利用了蒯越、蒯良一把,而最后,又險些堪堪將二人一腳踢下,在此事上,吃虧的反而是蒯良,手中兩三萬兵權被消去,反觀蔡瑁,卻是名正言順的掌了十余萬水軍,坐實了那水軍大都督之位。
說到底,蔡瑁可并非是有勇無謀的匹夫,比起他兩位兄弟來,蔡瑁要聰明得多…
那日,蔡瑁與他兄弟蔡仲蔡和正商議著如何改進戰術,用來對付周瑜,卻忽然聽聞帳外傳來一聲通報,說是營外有人求見都督。
因為時常有蔡家中人前來稟報襄陽情況,蔡瑁也沒在意,畢竟相對于蒯良,蔡瑁更是在意其弟蒯越,如今自己兄弟領軍在外,搞不好蒯家在暗中弄些小動作,對此,蔡瑁可是警惕地很。
揮揮手叫帳外士卒將人喚入,蔡瑁繼續與其弟并另外幾位心腹將領議事。
不過一炷香光景,帳外親衛便領著求見的人進來了,三名。
一望之下,蔡瑁有些詫異,他顯然感覺這三人過于眼生了,似乎不是他蔡家中人,皺皺眉,蔡瑁凝神問道,“你等為何而來?”
只見三人做平常家仆打扮,領頭那人一望左右,見帳內人員眾多,低聲說道,“小的有要事稟告都督,還容屏退左右…”
“都督…”蔡瑁當即眼神一凜,心中頓起驚疑,來人竟用都督稱呼自己,恐怕不是自己蔡家中人,難道是蒯家?
左右將領不明就里,見到如此情況,遂紛紛抱拳笑道,“既然都督有事,末將等暫且告退…”
心感不解,蔡瑁搖搖頭說道,“諸位俱是蔡瑁信任之人,何必如此介外重生之游戲全才 。”說著,他抬手對那三人說道,“究竟何事,速速說來!”
“這…”只見領頭的大漢猶豫一下,低聲遲疑說道,“都督,此事事關重大,還是…”
“嘖!”蔡瑁有些不耐煩了,正欲說話,卻見帳內眾將笑著說道,“都督莫惱,都督莫惱,既然是要事,我等理當逼退…”
“這…也罷,勞諸位在帳外稍后,二弟,你待我招呼一下!”
“是,大哥!”蔡仲招呼著眾將退下。
見其余眾人皆已退出帳外,蔡瑁望了眼那三人,身旁只有三弟蔡和。
“究竟何事,還不一一道來!”
“諾!”只見領頭那人抱抱拳,忽然從懷中取出一份書信,低聲說道,“都督,此事一一寫在這封信上,都督一看便知!”
蔡瑁望了一眼三弟蔡和,蔡和會意,上前接過書信粗粗一看,卻見信封之上,并無任何注明,心下暗感奇怪,不過倒也沒怎么在意,轉身將信交與了其兄。
那三人見信件已在蔡瑁手中,當即告辭。
見此些人好似有些急迫,蔡瑁心中很是詫異,揮揮手允了他們,一面叫他們退下,一面拆信。
撕開封口,抽出其中書信,蔡瑁僅是粗粗看了幾眼,眼中卻充斥著疑惑之色,然而看著看著,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猝然一變,疾呼說道,“三弟,速速叫帳外眾將入內!”
“唔?”蔡和愣了愣,一臉不解說道,“究竟是何人來信,叫大哥如此?”
“休要問,速去!”蔡瑁一聲重喝。
見蔡瑁發怒,蔡和不敢耽擱,當即奔出帳外,請留在帳外的諸將入內。
待那些將領一臉不解走入帳內時,蔡瑁當即將書信傳示眾人,他隱隱感覺,自己似乎是遭人算計了。
果然…
前后不過是半盞茶光景,蔡瑁等人忽然聽到營中一陣喧嘩,蔡和一愣之下,走出帳外問巡邏士卒道,“營中何事喧嘩?”
“好似是李(典)將軍抓獲了幾名江東細作…”
蔡和仍為轉過彎來,正欲再問,忽然身后傳來一聲問話,“如何知曉是江東細作?”原來是蔡瑁隱隱感覺不安,追出帳來重生之娛樂星光 “那三人好似被李將軍圍住,自知難以逃命,服毒自盡了,李將軍從三人身上搜出利刃三把,上面刻著‘周、親衛’三字…這個,小的也是方才聽人說的,都督若要問個究竟,不如去問李將軍…”那伯長不甚肯定回道。
“糟了…”蔡瑁面色青白交加,揮揮手叫那隊士卒繼續巡邏,自己則歸了帳中。
而帳中眾將見蔡瑁臉色不佳,不明究竟,欲起身告退,卻被蔡瑁喊住。
“諸位莫走,待下還有勞諸位為蔡某做個見證!”
“見證?”眾將一陣面面相覷。
是啊,見證!
蔡瑁隨手將那封書信放置在案上顯眼處,復身坐下,頭上不禁滲出了豆大汗珠。
若是自己沒料錯的話,這恐怕是…
估摸一盞茶工夫,帳內寂靜一片,忽然,帳外稍稍起了些許騷動,或有人喚道,“我等見過主公!”
主公?蔡瑁心中一驚,當即起身,奔至帳口,眼角瞥見一人大步走來,連忙喊道,“末將蔡瑁,見過主公!”
來人,果然是曹操無疑,只見他聽聞蔡瑁呼喚,心下一愣,緩了緩腳步,笑著說道,“你豈知我欲至耶?”
不明白此刻曹操是何等心思,蔡瑁自然不敢胡亂回話,偷偷一瞥曹操身后之人,見江哲猶在其中,心下暗暗松了口氣,勉強說道,“哪里,末將也是聽聞帳外之聲,這才知曉,主公請!”
“唔永生之門 !”曹操點點頭,大步走入帳中,待見到帳內眾將,眼中疑色一閃而逝。
“末將等見過主公!”帳內眾將抱拳一禮。
“不必多禮,”曹操笑了笑,徐徐走到主位坐下,擺擺手說道,“我也是閑來無事,欲與蔡將軍商議一下…”正說著,曹操忽然瞥到擺在案上的那份書信,眼神一瞇,復抬頭笑著說道,“怎得,諸位俱在此處?”
“是這樣的,主公,”蔡瑁疾步走來,抱拳說道,“今日被周瑜耍計勝了一仗,是故末將等在此商議,想想有何妙策,可以對付江東水軍…”
“哦,”曹操不置褒貶笑了一笑,淡淡說道,“那么,可是商議出什么來?”
當即蔡瑁臉上露出幾分尷尬,訕訕說道,“這個…”
“哼!”輕哼一聲,曹操對站在帳口的江哲、郭嘉、荀攸招招手,笑著說道,“守義、奉孝、公達,坐,且聽聽我諸位水軍將領意見…”
郭嘉嘿嘿一笑,與荀攸走上前去,卻見江哲站在原地哂笑說道,“此事,在下理當避嫌才是…”
“守義說的哪里話,”曹操哈哈一笑,忽然收斂笑意,望著蔡瑁正色說道,“德珪,方才曼成在營中抓獲三名江東細作,營中將士言,此三人乃是從你帳中走出,你對此有何辯解?”
果然!
只見蔡瑁心下一驚,急忙抱拳說道,“啟稟主公,此三人末將不識,原先還道是我蔡家中人,沒想到…”
“沒想到卻是江東細作是吧?他們到你帳內,所謂何事?”曹操淡淡一笑,忽然望著帳口的江哲無奈說道,“守義,坐坐坐!”
搖搖頭,江哲走上前去,與郭嘉、荀攸坐在一處,抬頭望了一眼蔡瑁。
很是奇怪的,被江哲一望,蔡瑁倒是定下了心神,微微思忖一下,抱拳恭敬說道,“啟稟主公,那三人為送信而來,便是擺在案上的那一封…”
“哦?”曹操伸手取過那封信,粗粗一看,眉頭一皺,哂笑說道,“何人送信與你,竟是如此粗心大意,送了一份草稿來?”
“啟稟主公,”蔡瑁抱拳一禮,正色說道,“此信末將不曾刪改一處,此事,帳內眾人可做憑證抗戰之反恐精英 似乎是明白了蔡瑁方才那句‘待會還勞諸位將軍為蔡某做個見證’的含義,眾將紛紛說道,“主公,此事千真萬確,我等雖出賬外,卻不過半盞茶光景,蔡將軍便請我等入賬,將此信傳示,同時亦要我等觀信中墨跡,顯然不是方才經手修改的,望主公明鑒!”
“哦?竟然此事?”曹操抬頭望了一眼蔡瑁,心中倍感意外,一旁的江哲亦是暗暗贊了一句,做得好!
然而,正當蔡瑁暗暗松了口氣時,忽然帳口傳來一聲冷笑。
“你等俱是蔡瑁麾下心腹,誰知道你等是否是故意包庇呢!”
蔡瑁猛然回頭,卻見禰衡站在那處,冷笑不已,顯然是為報當初一箭之仇。
“主公明鑒,大哥對主公極為忠心啊…”
“主公,我等若有一句妄言,天地不容!”
“主公明鑒啊!”
被禰衡那么一說,蔡仲、蔡和與帳內眾將急了,紛紛開口辯解。
“哈哈哈!”曹操哈哈一笑,哂笑說道,“俱是我軍統兵大將,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此事我知了,除德珪以外,你等且退下!”
“這…是!”包括蔡和、蔡和在內,帳內眾將猶豫著退下,只留下帳內的曹操、郭嘉、江哲、荀攸、蔡瑁,以及站在帳口處的賈詡、禰衡、司馬懿。
望了一眼蔡瑁,曹操搖頭一笑,竟是將那封書信就著燈火點燃了,只見那拈著徐徐燃燒的信紙,淡笑說道,“看來,不管是我小看了你,就連那周瑜,也是小看了你啊!”說著,將堪堪燒到手的信紙丟于地上。
暗暗咽了咽唾沫,蔡瑁不明曹操所言話中含義,不敢胡亂應對,抱拳低聲說道,“末將忠心,天地可鑒,望主公明察!”
“不必如此拘束,”曹操朗朗一笑,招招手叫蔡瑁入座,隨即冷笑說道,“那周瑜欲使離間計,豈料小看了你,有趣智能修仙傳 只見江哲搖搖頭,淡淡說道,“此事顯而易見,何必辯解?”
“說的是!”曹操哈哈大笑,見蔡瑁仍有幾分憂慮,笑著說道,“放心,擺著你與守義淵源在此,我豈會猜忌與你?哼!不想那周瑜小兒竟用如此淺薄之計,欲壞我軍中大將,若是可恨!”
望了望左右,荀攸接口說道,“主公,依在下之見,對于蔡將軍,恐怕那周公瑾亦是甚為忌憚,是故設計離間,依在下之見,不妨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曹操撫著胡須似有所得,卻見帳內郭嘉嬉笑說道,“公達的意思是,順了那周瑜心意,砍了蔡將軍?”
雖說明知是計,然而蔡瑁仍聽得心頭一跳,偷偷望了一眼江哲,見他正用眼神安撫自己,心下一嘆:若不是與此人有些親情,恐怕…
確實,歷史中蔡瑁便是無曹操信任之人為他求情,才被周瑜設計誅殺,而眼下,就算曹操一時被周瑜蒙蔽,也要顧及江哲,再說,曹操本身又不是無謀之人,幾番思索之下,哪里還會看不明白?
“不過,如此簡單便中計,恐怕瞞不過周瑜吧?”司馬懿插口說了一句,身旁禰衡亦冷笑說道,“倘若周瑜如此無智,豈能做得大都督之位?”
“咳!”賈詡咳嗽一聲,皺眉望了望禰衡,接口說道,“以在下之見,不如借口下戰書,派一人為使,前去赤壁周瑜營中,我思周瑜必有后招,介時我等假裝中計,將蔡都督以通敵罪名斬首示眾,得聞此事,周瑜必然大喜用兵,待其疏忽之時,我等…”
“妙計!”郭嘉瞥了一眼滿頭大汗的蔡瑁,嬉笑說道,“賈長史所言,深合我意,既然周瑜欲用離間計,我等不妨順水推舟,‘助’他一把!”
除蔡瑁訕笑不已外,帳內眾人紛紛稱善,正要商議何人為使時,卻聽禰衡冷然說道,“不若叫我為使!”
“你為使節?”司馬懿瞪大眼睛,逮到機會嘲諷說道,“恐怕你去得回不得!”
“哼無盡夢境 !”禰衡冷聲一聲,那面荀攸深思良久,忽然轉首對曹操說道,“主公,依在下之見,有一人倒是適合!”
曹操眼眉一挑,凝聲問道,“何人?”
“蔣子翼!”
蔣子翼?怎么這么耳熟?江哲略感驚訝地望了望荀攸,卻見他侃侃說道,“傳聞此人與周瑜有些交情,舊日曾相呼為友,主公不妨借口叫他說服周瑜投降,讓他前去赤壁周瑜營寨,我思周瑜必然會…”
曹操微微一想,撫掌說道,“善!就這么辦!”
說服周瑜投降?蔣子翼?難道是蔣干?
想到這里,江哲心頭苦笑不已。
說起蔣干這人,江哲往日倒也有過一面之緣,此人以辯才聞名,倒也不是不學無術的蠢蛋,反而是極具學問。
傳聞此人和周瑜自幼同窗受業,琴棋書法無所不能,四書五經也早已爛熟于心。
論膽識,此人在兩軍對壘、周瑜殺了曹操使節時主動請纓,駕一葉扁舟去說降統兵數萬的東吳大都督。
然而論其究竟,他倒是也可以說是一個笨蛋,空有一肚子學問,卻絲毫沒用到點子上,盡為他人干些瞌睡送枕頭的蠢事,以至于最終葬送了曹魏八十萬兵馬。
不過眼下,此人倒是極為合適,這迷糊蛋一去,那周瑜必然大喜!
當夜,在蔡瑁帳內,曹操與眾人商議了一番,次日便傳令至荊州調來蔣干。
待得了曹操之令,蔣干自然大喜,不明就里之下便帶著一童子,駕一葉小舟望赤壁而去,他哪里會知道,就在周瑜開始布局的同時,曹操等人亦開始布局…
確實,蔡瑁、張允叫周瑜甚為忌憚!
雖說曹操謀士,江哲、郭嘉、荀攸等人,俱是百里無一的深謀之士,可是在水戰之上,三人卻是不甚了了,就算智謀再高,那又如何?
遠近馳名的郭嘉,率十萬兵馬從東面襲江東,卻叫甘寧驅僅僅萬余兵馬擋在長江之上,不得寸進曖昧三國 名傳天下的江哲,雖掌四十萬兵馬,亦無法渡江一步。
在周瑜眼中,論威脅,就算江哲與郭嘉再是如何威名赫赫,恐怕眼下還及不上區區蔡瑁、張允。
只要能除了此二人,周瑜便有八成把握,可擊潰曹軍!
然而,周瑜卻是不知,蔡瑁與江哲有親,就算曹操一時被蒙騙,也會看在江哲面上,留蔡瑁一條性命,至少,曹操會給江哲一個交代。
可惜,周瑜不知…
建安四年九月初,似乎與歷史中酷似,蔣干引一童子,駕一葉小舟前往了周瑜營寨,一者是為向周瑜下戰書,二來嘛,便是想說降周瑜。
待得聞蔣干前來后,周瑜果然大喜,當即便與眾將商議一番,欲借蔣干之口,坐實了蔡瑁通敵嫌疑。
畢竟,僅僅靠著一份含糊不清的書信,周瑜也不信曹操就會中計將蔡瑁誅殺。
果然,蔣干果然中計,揣著一封‘蔡瑁’寫于周瑜的書信,趁夜逃離了赤壁軍營,回漢陽稟告曹操。
建安四年九月六日,待蔣干將蔡瑁通敵一事稟告曹操,曹操‘勃然大怒’,當即下令將蔡瑁、蔡仲、蔡和并張允一干人等‘斬首示眾’,將‘首級’懸于轅門之上,至于水軍,曹操便叫于禁、夏侯惇統領。
聽聞此事,周瑜微微一笑,遂開始著手對付曹軍事宜,他哪里會知道,眼下蔡瑁一干人等,正活生生坐在江哲帳中飲酒呢…
在這個信息傳播不易的年代,周瑜僅僅只能依靠細作、斥候,那些細作、斥候又如何敢接近曹營?如此一來,懸掛在轅門上的首級真假,自然也不得而知。
相對的,曹操、江哲等人處理起此事來,亦是極為謹慎。
曹操確實是傳令全營,將‘蔡瑁’一干等人斬首的,這是江哲建議的,畢竟,要騙過周瑜,首先要騙過自己人隱龍變 除了郭嘉、荀攸、賈詡等眾謀士外,恐怕也只有夏侯惇、于禁、曹洪等久隨曹操身旁出生入死的心腹愛將,才得知此事,除此之外,便只有蔡瑁麾下心腹了。
至于蔡瑁、張允、蔡仲、蔡和等人,則暫時充當了江哲親衛,套上一身鎧甲,久在江哲身旁不出,外人哪里還認得蔡瑁一干等人?
建安四年九月中旬至十月末,曹軍一反常態,固守不出。
期間,周瑜則率水軍前來漢陽曹軍水寨之外搦戰,夏侯惇與于禁遵從曹操命令,率水軍出戰,一個照面便被周瑜打得大敗。
也是,夏侯惇與于禁皆是騎將,哪里會調度水軍?
所傳的命令幾乎是漏洞百出,是故,周瑜暗暗松了口氣,急忙下令放緩了攻勢,假作不敵,與夏侯惇打了個不分勝敗、草草收場。
“曹操用夏侯惇、于禁二匹夫統帥,必定斷送其四十萬兵馬也!”回到赤壁之后,周瑜與蔣欽、凌操等一干將領哈哈大笑。
隨后,周瑜便開始算計諸葛亮了…不,應該說是算計劉備!
屯兵在長江南岸的劉備,與屯兵夏口的劉琦,二人麾下兵馬合到一處,仍有兩三萬兵馬,周瑜身為東吳大都督,自然要居安思危,早早謀劃。
畢竟,若是曹操此戰敗北,荊州恐怕是唾手可得,然而劉備在荊州卻有諸多名望,更別說劉琦乃劉表之子,荊州軍民自然心向二人。
周瑜哪里愿意為他人作嫁?
照他謀劃,最好是劉備與劉琦一同死在對曹戰事上,這才對江東有利!
一山哪能容二虎?
不得不說,周瑜想得有些太遠了…
是的,太遠了,曹操,還不見得會敗呢!
‘蔡瑁’等人的人頭,在曹軍轅門懸掛了足足一個多月,只因曹操、江哲等人生怕周瑜不知此事唯我極道 別的不說,蔡瑁每次望見那些風干的頭顱,就感覺背后涼颼颼的,張允、蔡仲、蔡和等人,無一不是如此。
當曹操下令取下那些頭顱時,蔡瑁等人著實送了口氣…
拜周瑜所賜,蔡瑁做了江哲一個多月的親衛,倒是與江哲越發親近起來。
而江哲,亦漸漸明白,蔡瑁確實是個‘好下屬’,善于察言觀色,審時度勢,可以說是有勇有謀,比起曹軍中某些將領來,絲毫不差,卻不是歷史中那無足輕重的小人模樣。
張允亦是如此,此人眼下正扮作夏侯惇身旁親衛,明里是夏侯惇下令,暗地里,卻是張允,在周瑜不知究竟的情況下,暗暗操練水軍。
曹軍連環船的事宜,曹操交與了江哲、荀攸二人,然而要將四十萬人乘坐的戰船用鐵索連接,這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更別說,江哲另有打算。
一日,江哲帶著蔡瑁、趙云二人,前去監督進程…
待見到所謂的連環船后,蔡瑁低聲勸道,“姑父,此法雖有利于我軍北地將士登船作戰,然實有大弊…”
“我知你心中憂慮,”凝神望著遠處,江哲皺眉說道,“你是怕江東用火吧?”
“正是!”蔡瑁點點頭,指著遠處戰船凝重說道,“數千艘戰船連至一處,若是江東用火攻,恐怕一發不可收拾…”
“此事我知,”江哲微微一笑,忽然好似望見了什么,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凝神望了良久,面上緊皺的雙眉方才展開。
“既然周瑜獻策‘連環船’,不用豈不是對不起他?哼!待我叫他與諸葛孔明看看,什么叫連環船!”
身旁的趙云自然瞥見了江哲畫在手中紙上的東西,微微一笑。
而與此同時,司馬懿正頗有閑情在營中巡視…
說是頗有閑情,其實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眼下的司馬懿,幾乎可以說是毫無作用超級鑒定師 對付孫、劉兩家聯軍的策略已經擬定,也就是說,已經用不到司馬懿與禰衡了,當然了,賈詡自然有忙不完的事,畢竟他是江哲最信任的下屬文官。
而作為賈詡信任的禰衡,或多或少也有些事情可做,不過司馬懿嘛…不好意思,賈詡可是時時刻刻防著此人的,關系重大的事,賈詡從來不叫司馬懿經手,而司馬懿又不屑做那些雞毛蒜皮的事。
久而久之,望著營中上至將領、下至士卒,人人為大戰忙碌著,司馬懿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管是手掌天書的江哲,還是老謀深算的賈詡,都叫司馬懿心中甚為忌憚。
雖說在曹操眼中,司馬懿已不在當初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可是比起賈詡來,他還是差一截,更別提江哲、郭嘉、荀攸等一干曹操心腹重臣。
“此戰,恐怕是十拿九穩了,然而我…唉!”
搖搖頭,司馬懿漫不經心走在營中,只感覺心中苦悶。
早知如此,自己還不如搏他一搏,待當初曹操與袁紹爭斗時,將那血詔交與劉表、亦或是劉備,叫曹操大敗…
嘿!要是曹操死于此戰,那該多好…
曹操若死,冀州、青州、并州、兗州、徐州、豫州,必定大亂,即便是其子曹昂繼其位,只消自己稍加傳以謠言,功高震主的江哲,必然為避嫌而隱退,江哲既走,賈詡那老狐貍無人撐腰,難有作為。
剩下的,唯有郭嘉、荀彧、荀攸、程昱、李賢…
李賢同賈詡一般,不過是借著江哲權位,郭嘉傳聞患有隱疾,荀彧、荀攸雖有才學,然其家世過于龐大,若是曹操一死,那么荀家逃不了…唔,或許江哲會出面…
至于程昱此人,此人心狠手辣,倒是勁敵…
唉!想這些做什么,此戰十拿九穩,那曹操如何為死?
待曹操擊潰周瑜,拿下江東之后,剩下的,只有張白騎與劉璋了…
劉璋此人,名不符實,不過一庸才耳紅叛軍 張白騎嘛,嘿!這位師兄區區兩月間拿下漢中全境,恐怕多有妄用妖術,命不久矣…
就算他留得些許時日性命,恐怕也不會江哲對手,介時曹操拿下江東之后,率得勝之師,分兵兩路,叫江哲取漢中、郭嘉取蜀地,叫二者無法聯手…
長則年載,短則數月,曹操便可問鼎天下!
何時才是自己出頭之日?
想到此處,司馬懿不禁嘆之又嘆。
他不是沒想過繼續隱忍,隱忍至江哲、郭嘉、賈詡等一干等人老死,然而要知道,司馬懿比江哲小不了幾歲,要等到曹操老死還可一說,要等到江哲老死?
想來想去,司馬懿只覺得前途渺茫,搖搖頭走著。
走著走著,路過一名佇立在營寨中的曹兵身旁,司馬懿卻望見那名曹兵渾身哆嗦著,心下一奇,上前問道,“怎么?冷么?”
只見那名曹兵抖索著搖搖頭,低聲說道,“啟稟大人,冷…”
“咦?”司馬懿望了望自己身上薄薄衣衫,又望了望那士卒身上皮甲,暗暗稱奇,心下疑惑說道,不過是十一月左右,就算有些冷,恐怕也沒到這種地步吧?
似乎會錯了意,那曹兵抱著手中槍桿,強笑說道,“小的不礙事的,過些時辰便好了,倒是,恐怕還會感覺熱呢…”
“感覺熱?”司馬懿雙眉一挑,心下似有所得。
“是,是啊,”那名曹兵點點頭,勉強說道,“或許有些水土不服吧,營中好些弟兄都是如此…”
“很多人么?”司馬懿漸漸感覺此事有些蹊蹺。
“是啊劍屠天碑 皺眉望了想那名士卒,司馬懿低聲說道,“除了此事之外,可還有其他不適?”
“這…”那名曹兵思忖一下,如實說道,“除去時冷時熱外,有時就是略感頭痛,不過營中好些弟兄,還感覺四肢酸痛、眼目酸痛…”
凝神盯著面前那士卒,司馬懿凝重問道,“可還有時常感覺咽喉干涸、以及目眩嘔吐之事?”
“咦?”被司馬懿這么一問,那曹兵疑惑說道,“大人如此得知?莫非大人亦是水土不服?”
“啊,是啊…”司馬懿淡淡一笑,拍拍那曹兵肩膀說道,“水土不服,可大可小,你等可要謹慎處理,近日氣候漸漸轉冷,待我回去告知司徒,讓他撥些厚實的衣下來,叫你等免去受凍之苦!”
聽司馬懿這么一說,那名曹兵一臉感激,抱拳連聲說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不必謝!”司馬懿玩味一笑,對身旁曹兵點頭示意一下,向遠處走去,心下暗暗冷笑。
看來此戰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啊!
走著走著,卻是聽不遠處有人喊道,“司馬仲達,那位江大人有事喚你!”
一聽‘司馬仲達’與‘那位江大人’,司馬懿就明白那人必然是禰衡無疑,一望之下,果然如此。
待司馬懿走近,禰衡疑惑說道,“方才你與兵士說什么呢?”
“并非什么大事,”司馬懿聳聳肩,淡然說道,“不過是見氣候轉冷,稍加詢問一二罷了,待等下見了司徒,倒是要提及此事,讓司徒撥些厚實的衣下來,叫將士度寒…”
“還真看不出來…”禰衡上下打量一下司馬懿嘲諷一句,忽而問道,“見你從晌午便在營中閑逛,可有見到什么異常之事?”
“你這話說的,我哪里是閑逛,分明是巡視全營嘛!”略有不滿地說了一句,司馬懿面上露出幾分微笑,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