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順利了,順利地讓我有些不敢相信”望著人滿為患的浮橋,龐統低聲喃喃說道。
“唔?”袁紹似乎聽到了龐統的低喃,轉頭疑惑說道,“士元,你方才說得什么?”
“不,主公聽差了,在下方才不曾說話”凝神望著浮橋,龐統淡然說道。
就在這時,袁紹身邊的審配皺了皺眉。緊聲說道,“主公,士元,你們看,那是什么,”
龐統心下一愣,當即抬起頭來,只見對岸極遠之處,三支火箭騰空而起。在無甚月光的夜色中極為惹眼。
頓時,龐統心中沒來由地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不管是焦觸、張南兩位將軍也好,是浴血奮戰中的高覽將軍也好,自己都不曾吩咐他們如此做,既然如此,此必是敵軍所為,也就是說”
不好!
一轉身,龐統很是凝重地問道,“主公,曹軍之中以何人為軍師?”
“何人?”袁紹愣了愣,正在皺眉思索之時,他身邊審配凝聲說道。“曹操麾下謀士,善掌兵者。有三人。徐州名士江守義,潁川名士郭奉孝,以及同為潁川名士的戲志才,此三人俱可獨當一面,江哲這數年來歷經十余戰,戰功顯赫,自是不必再說;戲志才曾在葉城叫主公之弟、淮南袁公路不敢越雷池一步,就連荊州劉景升,亦不敢造次;郭奉孝此人在下更是熟悉,此人年及弱冠之時,便為鄰人稱之為“鬼才”江東孫策攻徐州之際,此人曾領兵援助徐州,叫勇猛如項藉復生的孫策,猶是無功而返!
我思此人,恐怕不在江守義之下,士元,你可要謹慎了!”
顯然,審配也是看出了其中的蹊蹺。
,曹操留江哲鎮守許都,或許也有可能是故意如此,想那江哲精通兵事。如今我軍百萬大軍壓境,曹操怎會不將江哲待在身邊,不。或許是真的…
此次我軍傾巢而出,想必他曹孟德也是如此,如此一來,豫州、充州必然空虛。如若有人趁機襲擊其后,必定要留下一人主持大局,而江哲精通兵事、內政,又素有名望,留他在許都要比任何鎮守有用的多…
西面的白波黃巾是敵非友,而南面,與曹操暗有盟約的袁術又被劉景升、孫伯符圍攻,想來江哲也明白,若是一旦袁公路失勢敗北,那么荊州與江東下一個目標便是豫州了,
既然如此,那么如今在曹操身邊的謀士。就唯有郭嘉與戲志才了”
傳聞此二人精通韜略,不在江哲之下 看來,我輕敵了…
唔,不管是郭嘉也好,戲志才也好,應當想不到我用何等妙法渡河,然而卻可算到我要奇襲其軍主營,確實不簡單!
若是我,會怎備做?
唔,,首先誘敵!
夜襲的首撥兵馬,因要達到出其不意的目的,是故不會耽擱許多,想來人數亦不會太多,
或許那曹軍轅門就是誘餌不,必定是誘餌!
得不可得。棄不忍棄,是故高覽便被拖在曹軍主營,連連呼喚援兵…
第二步,恐怕就是據點打援了,再以高覽將軍為餌,將前來援助的大軍擊潰…
唉。焦觸、張南將軍,恐怕有難了…
再后…
“唔?”龐統想著想著。忽然朝身邊袁紹問道,“主公,我軍有多少兵馬渡河了?”
“已有三四萬了吧,怎么了?”袁紹莫名其妙回答道。
再后便是誘敵深入,斷其歸途,分而誅之!
“哼!”冷冷一笑,龐統轉首四下望了望,隨即朝不遠處一將領走去。
韓猛,袁紹帳下稍遜顏良文丑的猛將!可惜此人勇則勇矣,對于智計卻是極為不通,說句淺顯易懂的,那就是”區區一匹夫爾!
“韓將軍!”龐統對韓猛拱了拱手喚道。
只見韓猛,虎背熊腰,一臉兇煞,但是面對龐統,還是極為尊敬的。誰叫“龐軍師。在短短一盞茶功夫便搭起一座浮球呢?
對于有本事的人,韓猛一向是極為尊敬的。
“豈敢豈敢”韓猛臉上的表情抽了抽,盡量擠出幾許笑意,鏗然說道,“末將粗鄙不會說話,軍師直呼末將韓猛便可!”
“豈能如此”龐統微微一笑,低聲對韓猛說道,“韓將軍,在下有一事欲交與將軍,不知將軍,”
“末將愿往!”還未曾龐統說完,韓猛就面色大喜,大笑說道,“軍師不知,末將心中早就想與曹軍廝殺了!”
“呵呵”龐統呵呵一笑,走近韓猛指著黃河上游對他低聲說道,“韓將軍,此地上游,或許有一隊曹軍,勞煩將軍此刻渡河,帶三千五兵馬,沿河直上,但凡遇到曹軍。不必深究,與我盡數誅殺”
“知我心者,唯有軍師!”韓猛喜之又喜,抱拳連連說道,“軍師且放心。末將定不放走一個曹兵!”
“這個”望著眼前這渾人。龐統哭笑不得,搖搖頭說道,“在下還不曾說完,殺敵尚在其次,將軍之任務主要是看看曹軍在上游是否有陰謀,是否有伏兵,”
“末將明白了!”韓猛嘿嘿一笑,訕訕說道,“管他陰謀還是伏兵,末將只要將那些曹兵盡數殺了,也就走了!”
“這”龐統面色一愣,很想再對韓猛說詳細一些,可是一轉念。卻有暗暗作罷。
罷了罷了,像他說的,殺光了曹軍,計謀自然也就不成了望著弗猛大呼著擠過橋,龐統想了想。對在浮橋邊的高干喊道,“高干將軍 “唔?”高干聽到有人忽然。疑惑地轉過身來,一見是龐統呼喚,連忙急走至他身前,抱拳說道,“軍”六吩咐?”
“在下百般思考,還是將軍為人謹慎,是故有件事。欲托付將軍!”龐統正色說道。
見龐統一臉正色。高干眼神一凜,沉聲說道,“但凡軍師之命,末將無有不從,還請軍師示下!”
“多謝將軍!”龐統拱手一禮,低聲說道,“將軍且如此如此,”
只”只見高干面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么,當即抱拳說道,“末將明白了,末將這就去!”
“定要在天明之前”龐統沉聲叮囑道。
“是!”高干抱拳應命。
“百萬大軍,何其壯觀”如今卻為區區一浮橋所阻,若是這浮橋正加闊十倍,我百萬渡過黃河,片刻便可將曹孟德踏成齊粉,士元啊”唔?士元?士元?”望著那浮橋自言自語說了幾句,袁紹還想對龐統說些什么,一轉頭卻發現本是站在自己身邊的龐統竟然沒影了,心中一疑惑,四下喚道。
“來了來了。”龐統在遠處喊了一聲,隨即走至袁紹身邊說道,“主公何事?”
“你方才去了何”罷了罷了”袁紹擺擺手,隨即指著河面上那浮橋說道。“士元啊,將浮橋拓寬一些吧,否則我等百萬雄師,何時才能全數渡過黃河?”
“哦”龐統聽罷,淡然一笑,玩味說道,“此事在下已在著手準備了袁紹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點點頭說道,“士元深謀遠慮,我卻是多事了 “主公言重了!”
“呵呵。”輕笑一聲,袁紹撫著胡須,笑著說道,“也不知焦觸、張南是否已助高覽將曹軍主營攻下,若是當真攻下了,那我等今日便在曹軍主營中,大搞三軍!”
焦觸與張南兩位將軍,恐怕兇多吉少了”
至于曹軍主營轅門。恐怕也要被復奪回去了”
一時不慎,功虧一簣!
龐統望著腳邊的石子,暗暗嘆了口氣。
而正如龐統,自從看到了那訊號之后,曹軍主營中的陳到頓時反攻,一時間袁軍節節敗退。
高覽又驚又怒,他自是想不到方才還是一副烏合之眾模樣的曹軍,轉眼之間就好似變成了猛虎,而自己等人,卻是成了羔羊,
“與我死來!”大吼一聲,高覽提刀狠狠劈向一名曹兵。刀鋒已幾乎觸及那曹兵脖子,高覽甚者可以從那曹兵眼神看到濃濃對死亡的恐懼。
毒有言曹軍士卒作戰英勇,我視你等如草芥也!
“鏘!”隨著一聲兵戈巨響,手中傳來的巨大反震之力卻是叫高覽面上的輕蔑之意為之一遏,他定睛一看,見有一員曹將用手中長槍擋住了自己的刀,急忙使了使力,然而那曹將手持除長槍,卻是絲毫不動。
那曹兵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刀槍,難掩眼中驚懼,咽了咽唾沫急忙退下。
“你是何人?”高覽眼神一凜,驚聲喝道。
“汝南陳到、陳叔至!”那曹將舞了舞手中長槍,沉聲說道。
四只之前,江哲從青州黃巾之中帶出來的孩子,如今已年及弱冠之齡,有趙云、夏侯淵、夏侯、曹洪、曹純等等將領細心教導武藝,陳到如今已不遜他在歷史中分毫。
雖說其力氣尚未完全長成。武藝亦不如趙云般出神入化,然而這位歷史中比之趙云不遜分毫的猛將,已漸漸展露頭角,為曹操所看重。
歷史有言:征南(趙云)厚重,征西(陳到)忠克,統時選士,猛將之烈!
陳到?陳到是何人?高覽心下暗暗泛起嘀咕,也不怪他不知,相對于傳名在外的趙云、夏侯、曹氏將令,陳到的威名顯然是有些微不足道了。就連于禁、李典、樂進等將軍的名望,也不是如今的陳到可以比擬的。
句實在話,陳到如今雖有一流武將實力。卻無相應威望,實乃是“無名小卒,,
“哈哈”高覽想了又想,卻是肯定不曾聽聞過對面這將,提起手中長刀,望著陳到冷笑說道,小輩,戰場廝殺,決然不是兒戲之事。還是叫你家長輩前來吧,殺你等小輩,我勝之不武!”
“好膽!”陳到俊秀的臉容上泛起幾許漲紅之色,顯然是被高覽的話所激怒,槍尖一指高覽,一字一頓說道,“我誓殺你!”
“唔?”高覽眼神一凜,他分明已感受到對面這員曹軍小將身上傳來的濃濃壓力,更叫他有些心驚的是,從眼前陳到身上,他分明看到了另外一個的身影”,
趙云、趙子龍!
“看槍!”陳到大喝一聲,先發制人?
好家伙!高覽只覺眼前白光一閃,下意識提刀便擋,只聽“鏘。的一聲,高覽頓感手中一沉,當即躍后一步,指著陳到怒聲說道,“輩,我不忍以大欺你卻如此放肆,若是做了我刀下之鬼,可莫耍怨天尤人!”
“哼!”陳到冷冷一哼,當即躍前一步。手中長槍化作無數漫天槍影,急攻高覽。
比起趙云的槍法,陳到的槍法要網烈地多,不出手則已,出手則傷敵。一往無前,有進無退!
當初在徐州時,陳到便是如此,在被呂布擊傷之后,獨自一人將呂布麾下一員偏將誅殺,如今,便輪到高覽了。
如今的高覽,真可以說是有口難言心中之苦,他萬萬想不到,那曹軍小將槍法竟是這般犀利,就算是自己對陣那趙子龍,雖說十余招便敗北,但是還可出個一兩招,可是對面這一小將,卻是一招也遞不出去,,
別誤會,不是陳到的武藝可以比肩趙云了,而是槍法的不同,趙云的槍法雖說網柔并濟,然而注重柔;而陳到的槍法,卻是學自于徐和,至網,不傷敵,則傷己!這是趙云提點陳到武藝時,唯一的一點不滿之處。
話說回來,不說趙云,就是比之夏侯、曹氏、以及于禁、樂進等將領,陳到身上的創傷不會比他們少上幾條,有些是幼年為黃巾時所受,有些,則是在徐州,還有一些,則是在切磋武藝之時。
每一條創傷,都是陳到成長的經歷,這是愛惜自己身體的曹昂所萬萬比不上的。
“陳小將軍好生了得”那名被陳到救下的曹兵喃喃說道,“那袁將。可是袁紹帳下大獎呢!”
“袁紹麾下大將又怎么樣?還不是被陳小將軍死死壓制”我說你這小子現在提此事,是想找死啊,沒看到這么多敵軍么?”附近有一名老兵教七道。
“哦、哦。”那曹兵愣愣應了聲,提著長槍深深吸了口氣,將心中恐懼壓下,再度殺向袁軍。
曹軍之所以比袁軍兇悍、不畏生死,是因為他們沒有后顧之憂,就算他們戰死沙場,家中老小妻子,亦有官府代為撫恤。極為厚重。這也是許都如此繁華。卻常常入不敷出原因。
而袁軍則不同。若是一旦死了,軍餉自然也就拿不到了,其主公袁紹派下的那些撫恤。有時甚者還買不起一頭牛,這叫袁軍士卒如何敢死,命作戰?
這小將端得厲害!高覽心中暗罵一句,他明白,其實論武藝,自己乃勝眼前這小將一籌,可是一旦自己出招,便是兩敗俱傷局面,自己好歹是袁公麾下大將,又是四大上將之一,豈與如此犯險?
這援軍怎么還不到來,若是叫我知道是誰人掌軍,我日后定要叫他好看!
一邊苦苦抵御著陳到的步步緊逼,高覽心下怒道。
高覽的心思,焦觸與張南二人自然是不會明白的,恐怕也永遠不會明白了”
此兩萬五千多人。此刻正在穿越一片樹林,
“曹營還不曾到么?”焦觸皺皺眉,略感焦急說道,“曹營北門。似乎過于遠了吧?我格高將軍難以支撐啊!”
“唔!”張南點點頭,望著在三五丈前策馬帶路的曹昂說道,“喂,曹營還不曾到么?”
“將軍莫急,片刻便至”。曹昂回首笑呵呵說道。
“片刻便至、片刻便至,你一路說了多少回”。張南有些心怒了。
“張南,罷了焦觸見張南發怒,急忙勸道,“此事關他何事。不必遷怒于他。”
“哼!”張南冷哼一聲,隨即抬眼望了幾眼四周,喃喃說道,“這曹阿瞞麾下謀士倒也是不像傳聞中那般狡詐多智嘛,竟將營地設在樹林之中,若是我等一把火過去,他如何防御?”
“呵呵,這倒也是!”焦觸亦是哈哈一笑,點頭說道,“聽聞曹阿瞞麾下有一謀士叫做江哲,深得曹阿瞞信任,或許是他作為軍師,如今一看,他也是一名愚者嘛,何足掛齒?”
“哈哈,是極是極”。張南附和說道,“聽聞主公甚是想擒獲此人,那我等便擒此人以報主公,如何?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焦觸正想說話,忽然聽到有一人冷笑說道,“死到臨頭,猶大言不慚”。
“唔?”焦觸與張南心中一凜,順著出聲的地方一看,竟是面前為自己等人領路的小卒,
“你好大膽子”。張南怒喝一句,正要上前卻被焦觸一般拉住馬韁。
策馬緩緩轉過身來,曹昂冷眼面前焦觸、張南并兩萬余人馬,淡淡說道,“啊呀,承蒙兩位將軍虎威,我好似還不曾通地姓名”。
焦觸與張南心中已知不妙。
摘下頭盔仍至一旁,曹昂歪著腦袋嬉笑說道,“小爺乃曹子倏,特來送二位將軍前去一處”。
“何處?”張南下意識問道。
“地府”。曹昂微笑說道,說罷,他冷聲喝道,“爾等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隨著曹昂的大喝,林中頓時燃起熊熊大火,無數火箭朝著焦觸、張南兵馬直射過去,在后便是漫天殺聲。
袁軍頓時崩潰,自相踐踏。急欲求生,場面極其慘烈。
“中計了,中計了!”焦觸面色慘敗,六神無主。
“我殺你這無恥小人!”張南更是不碩大軍,策馬朝曹昂而去,然而曹昂,卻無半點俱色。
“賊子安敢放肆!”忽然林中竄出一騎,還未曾等張南反應過來。手起刀落,將張南斬于馬下。
“張南!”焦觸大喊一聲,他與張南,好似顏良文丑,有個一份兄弟情義,如今見張南被人斬于馬下,如何不怒,然而正當他下定主意欲殺那人為兄弟報仇時,忽然聽到一句冷”當。
“敵將,看箭!”
焦觸下意識一轉身,只望見眼前一道寒光閃過,隨即又覺額一陣劇痛。頓時失去了直覺。
二將一死,袁軍頓時潰敗,林中曹軍順勢掩殺。
“子廉叔,于將軍!”曹昂下馬恭敬地行了一禮。
“你小子還差得遠啊!”曹洪拍著曹昂肩膀笑道。
曹昂嘿嘿一笑。椰愉說道,“子廉叔,話不可如此說。如是小侄出手斬了那廝,那叔不就沒用功勞了?”
“你小子!”曹洪叫曹昂逗笑了。
“公子真不愧是主公長子,于禁佩服!”遠處,于禁提著焦觸腦袋走了過來,抱拳笑著說道,“此戰,公子當為首功”。
“嘿嘿”曹昂撓撓頭,忽然凝神說道,“子廉叔、于將軍,如今袁軍大敗,我等不若順勢殺向黃河之畔,將渡過黃河的袁軍悉數誅殺。可好?”
“呵呵”與曹洪對視一眼。于禁神秘兮兮說道,“已有一軍前去了,”
“誰?”曹昂下意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