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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抵抗大唐

熊貓書庫    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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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抵抗大唐  那密河基本上是東西走向,從波悉山發源,河水全盛時匯入烏滸河,河水半枯期則消失于下游的沙漠中。

  不過中游的一段水量豐沛,加上北面有山脈阻隔來自極北的寒風,本地土壤又極肥沃,這便造就了河中地區最大的繁榮。小城市不說它,那密河流域共有五座大城市,從東向西分別是:那密城、撒馬爾罕城、貴霜城、木鹿城和布哈拉城。布哈拉已經位于那密河的下游。

  ___0(布哈拉)___0(貴霜)_撒馬爾罕)00(波希德屬那密)

  位于最東面的那密城和撒馬爾罕城距離較近,而且都位于那密河南部,兩城彼此呼應,不過那密城本城是一個農作物以及商業的集散地,民用設施多而軍用設施少,薩圖克認為它不可能抵擋得住唐騎的攻擊,因此將整座那密城的物資搜刮殆盡,全線西撤入撒馬爾罕,只留下屬于那密州的波希德城――這是一座小城,是整個那密州境內軍事設施最完整的城池,而且和撒馬爾罕的距離朝發夕至,所以薩圖克不但予以保留而且加以增筑,使之成為一座橋頭堡,與撒馬爾罕成掎角之勢。

  (發不了圖,上面那個是用word弄出來的簡圖說明,虛線代表那密河,0是城市所在位置,希望發出去后不換行,如果換行就糟糕了。)

  那密河沿岸城市多在河南,五大城市只有木鹿城位于河北,這是因為河北沙石多,河南土壤多,但是唐軍進入河中地區必從那密河流域的東北方向來,薩圖克和蘇賴商量著,都覺得河北必是最激烈的野戰戰場。且如果河北不加設防,唐軍的騎兵便可一邊巡河,一邊沿河而下,徑襲木鹿城,切斷薩圖克的后勤甚至威脅布哈拉――這是薩圖克所不能允許的。

  因此薩圖克便將河北一座城堡加以增筑,成為一座全軍事化而沒有民用設施的新城,取名為必勝城。

  薩圖克命胡沙加爾守波希德城,命術伊巴爾守必勝城同時兼管河防,而由伊斯塔主掌城外機動野戰,薩圖克自己坐鎮撒馬爾罕,三城一體,共同抵抗唐軍。那密河流域最精華的地區都在這三座堅城的西面,那是一個可以供養百萬人的產糧區,這其中,布哈拉是薩曼王朝的故都,舊王朝的勢力盤根錯節,短時間內無法清除干凈,為避免麻煩,薩圖克又將統治中心移動到另外一座大城市貴霜城,命已經成年的長子穆薩坐鎮。

  以上是薩圖克的總體布置,很顯然薩圖克用的也是外實內虛的戰略,以東面三城作為防線,只要守住這條防線,就能保住這場戰役的不敗。薩圖克是主場,唐軍是客場,只要唐軍一撤,薩圖克就贏了!

  這時張邁對天方世界的威脅已經震動到巴格達,薩圖克對天方教國家來說不是什么好征兆,不過張邁的威脅顯然更大,所有天方教國家都不愿意看到薩圖克的失敗,因為張邁如果獲勝,誰也不知道他的兵鋒會到哪里停止,而薩圖克即便獲勝,天方各國則都認為他無力向西,要擴張也只能向東,所以各地軍閥領主酋長或明幫,或暗助,更有難以計數的天方教信徒從西而來,加入到“抵抗大唐”的行列中來。而薩圖克本身,則已經打算破國御敵,不惜一切代價,就算將整個河中變成一片赤土也要將唐軍拖入地獄!

  在西方來說,這是天方世界支持回紇族所進行的一場抗唐戰爭,在東方來說,這是整個天策大唐傾盡國力而進行的一場收復國土的戰爭,戰爭的核心在撒波必三城,而人力物力網絡運輸卻東西延綿兩萬里!

  亞細亞地區的游吟詩人,涼州疏勒的變文僧,說到這次大戰役時都充滿了激情,詩歌變文中的這次戰爭比鐵更冷酷,比火更激烈,但在戰役剛剛開始時,位于戰爭中心的將士卻并沒有這樣的感覺。

  盡管唐軍已經逼近撒馬爾罕,但在郭洛的指揮下全軍將兵卻都覺得自己仿佛仍然身處正常行軍之中。

  薩圖克親自帶領一隊輕騎兵,在唐軍陣腳未穩之前不斷逼近,拿著千里鏡觀察唐軍的行動,回來后對蘇賴大笑,蘇賴見他這樣歡喜,問他怎么了,薩圖克道:“此戰我軍必勝!張邁此番就算不將腦袋留在這里,至少他的武運也將到此為止!”

  術伊巴爾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隱隱一動,暗想這句話以前怎么好像聽過。

  蘇賴卻又問薩圖克:“大汗為何這樣肯定?”

  薩圖克道:“看郭洛的行軍動向,此戰他必先攻必勝城!”

  伊斯塔喜道:“那里可正是我們設下的陷阱!”

  “不錯!”薩圖克笑道:“雖然他來攻擊撒馬爾罕的話,我們也不怕他,但他若主攻必勝城,那就落到我們掌心中來了!”

  蘇賴微微一笑,說:“郭洛畢竟有私心!如今天策軍東西上萬里,張邁在東方也許還覬覦著中原,這河中就算打了下來,也不可能依照中原的郡縣制進行統治,將來多半要進行分封。若要分封,非封郭洛不可。郭洛如今賣力,是將撒馬爾罕當做自己的領地了,所以惜土!我們不惜一切,郭洛卻有私念,此戰必如大汗所料,我軍必勝!”

  術伊巴爾聽到這里也頷首稱是,將領們更是歡呼如雷!

  “到了這里,我們便觸底了,而張邁,卻將觸頂!”薩圖克拔出彎刀,指著東方道:“張邁,你就在這里受死吧!”

  唐軍是從那密河的東北方向進入流域,大軍大纛緩緩移動到那密河東北,這里的土地雖然肥沃,卻在薩圖克的堅壁清野策略中變成不毛之地。

  核心領導層在經過反復商量之后,決定以必勝城作為主攻點,并派遣騎兵進入河南,騷擾波希德城和撒馬爾罕近郊。

  郭洛的理由是這樣的:“必勝城一拿下,整個那密河北岸就再沒有能夠抵擋我們兵馬的據點,我們可以用大半兵力牽制撒馬爾罕,而用精銳兵力突入下游,攻取木鹿城,切斷薩圖克的后勤,那樣撒馬爾罕必然驚慌,千古名城可以不戰而下!”

  這其中還有一層考慮郭洛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撒馬爾罕作為河中地區最大的城市,如果能夠以較完整地奪取,對將來唐軍統治河中地區將大大有利。

  不過郭威卻有顧慮,認為河北地勢險要,必勝城雖小,但北面依山,南面依河,西面城門是港口門,河流從城門外斜斜而過,受攻面極其狹隘,東面城墻高聳,而且都是石頭壘成,里外三層,厚如山基,高聳入云,薩圖克準備又充足,只怕攻打起來難以奏功。

  “那么,郭副都督是反對先北后南了?”

  渡河一戰之后,張邁委任郭威為副都督,所以馬繼榮這樣稱呼他。

  但郭威卻搖頭道:“我也是贊成郭洛將軍的主張,不過此戰卻不能再限時間。堅城在前,便是攻打個三年五年而不下也不奇怪。如果一味求快,反而要出大亂子!”

  張邁一聽到“三年五年而不下”,眉頭就皺了起來,唐軍至今為止可從來沒打過這么長的戰爭!

  不過在戰爭史上,圍城戰從來都不是以天來計算,而是以月來計算,在防守方準備充分的情況下,打幾個月攻下堅城那算順利之極的了,打十幾個月才打下那算正常的了,打幾年也沒打下那也是常有的事!

  郭洛道:“到了這里,自然知道不好打,副都督盡管籌劃就是,不管戰況如何,我一定支持你到底!”

  郭洛當即交給他包括騎兵步兵工事兵在內,包括民夫胡騎的六萬兵馬,讓他主攻。又承諾隨著戰事的推行將繼續增加兵馬。

  天策軍這次進入河中地區的人馬可能要達到三十萬,若再加上對本地人的征服驅遣,后期人數可能會達到五十萬甚至更多,但這樣多的兵馬不可能同時到達,這時抵達那密河流域的也只有兩萬府兵加上一萬民夫、一萬胡騎,其他的都還在行軍途中。

  軍事會議之后,張邁拍著郭威的背脊,說:“我們以往不是沒攻過城,但基本上都是出奇制勝,這樣正面靠國力來硬撼一座堅城,這是第一次。北庭一戰雖然激烈,但那里是游牧地區,而且我們實際上是以守為攻,情況與這邊不同。河中是商農立國,城防系統自古而有,縱然還及不上中原,卻也是天下第一流的水平。所以此番攻戰和以往將完全不同,我們不止要勝利,而且還要讓看看我們的實力!”

  郭威道:“自古攻戰,攻城為下,如今我們不得已走到了這一步,雖非本意卻也無可奈何。攻城戰可以憑實力而行,但元帥所長在運籌決斷,威壓千里,這些卻不可因我軍實力增強而放棄。”

  張邁哈哈笑道:“你是建議還要用奇么?”

  郭威道:“兵者詭道也。奇正相輔,固是正途。但全然以奇用兵也不算偏門。反而是全然以正用兵,那樣才是禍國殃民之舉!”

  張邁點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天策四年九月下旬,內陸已經有了涼意,撒馬爾罕攻防戰的第一場戰斗打響了。

  參戰的雙方都不是名將,也不是大將,盡管是郭威主攻,楊信徐從適卻都被冷藏了起來,郭威大膽地提拔胡將,任用一個在渡河戰斗中表現勇敢的波斯勇士卡爾西為前鋒,帶領一千騎兵突入那密河南,唐軍在渡藥殺河時雖然造了很多船筏,但藥殺河到這里沒有水路可通,因此那些船筏就都留在了那里,根本沒法帶來――在內陸,船只的用處是很局限的。

  在大軍逐步抵達時,郭洛在波悉山伐了許多木料,做成了木筏,從那密河上游順流而下,在離那密城一百二十里處搭建了一座浮橋。唐軍步騎兩軍便踏過浮橋,在河南建立了一個據點,跟著縱騎兵橫掃了過來!

  騎兵的數量達到七千人,都是胡馬,郭威給他們的命令時:“沿途凡是投降的,帶過來,不投降的,以敵人對待!”

  “唐軍竟然先攻河南!”胡沙加爾收到消息之后心中微震,

  卡爾西的千人隊是七千胡馬的第一部,他們沖入了那密州,這里本是河中地區最重要的產糧地之一,但此刻卻全都被薩圖克搜入撒馬爾罕,偌大個那密州,竟是百里之遙全無雞鳴犬吠!

  七千人沖入那密城,這座城市竟然好像不設防一樣,七千人四處搜刮,卻都沒搜繳到什么東西,只有一些老弱病殘因為沒法遠行而躺在一些偏僻的房屋之中等死。

  卡爾西帶著人馬正要回歸,才到城門,忽然煙火四起,殺聲震天!

  “不好,中埋伏了!”

  卡爾西趕緊策馬要沖出來,卻有火箭射了過來,整個城池竟然一點即燃,所有出路都被煙火堵死!

  “石油!石油!”

  “黑火水,黑火水!”

  唐軍是以騎兵先行,后方有步兵一千人為援,忽然望見那密起火,都尉要去援救,副都尉卻阻止了他,叫道:“不能去!敵軍在城外一定埋伏有重兵!現在若去,只會白白送死!”

  都尉道:“開打第一戰就折了銳氣,我們回去都要領死!”

  副都尉道:“折了銳氣,總好過全軍覆沒!如果我們向前增援,如果中了埋伏,渡河兵馬全線潰退,那時候中軍受到的打擊豈不是更大?前面被困的是波斯胡部,損了他們,府兵系統的信心不會動搖,但要是我們也出事,中軍府兵反而會受到影響。”

  都尉猶豫了好久,終于聽從了副都尉的勸告,一邊收斂后退,一邊守住浮橋,同時向中軍報信。

  這一仗唐軍死傷慘重,七千胡部只逃出了三千多人,雖然都是波斯胡部,但才開打就受挫,士氣不免受到打擊,張邁聽到消息之后自然沒好心情,哼了一聲,說道:“回紇人真是記恨呢!這一招,是學我火燒新碎葉城吧。嘿嘿!他大概是想暗示我一切將回到原點。不過用偌大一座那密城來坑我四千外圍兵馬,這一筆賬他也沒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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