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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婦的話,在所有圍觀者當中立刻引起贊同的附和聲。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迅速分散成一個個三兩成群的小團體。前者口沫四濺擺出一個個所謂的“數據”,用以證明索斯比亞軍隊是何等精銳強悍。這些數據大多涉及某種槍械的裝彈量和射程,軍隊訓練和士氣,以及過去幾年歷次與敵對勢力戰斗時的表現。對于大多數男人而言,與軍事相關的很多東西,都會引起本能的關注與喜好。雖然呆在房間里的人,沒有任何一個上過戰場,親身經歷過血與火的生死考驗,但這并不妨礙他們依靠幻想和不切實際的數據,搖身變成滿腹韜略的高級參謀和將軍。而無數人擺事實講道理得出的最終討論結果————索斯比亞軍精銳無比,他們不可能被其它勢力擊敗。換而言之。。。。。。伯格森,在撒謊。
相比之下,女人們的反應要激烈得多。貴婦艾絲卡在上百名“盧頓”女族民當中,顯然具有常人難以比及的地位。她與阿雷桑德羅家族族長安東尼奧之間的關系,在盧頓家族內部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不是美女,也算不上俊男,可是兩個人卻在長達數十年的時間當中,一直保持著比夫妻更加親密的情人狀態。也正因為如此,貴婦艾絲卡堅信安東尼奧絕對不會做出如此狂妄的舉動。費迪南德和索斯比亞雖然相互敵視,卻一直保持著相對力量上的平衡。至于伯格森戰爭是由其它勢力軍隊引發的說法,她根本就不相信。長時間幽居和信息封閉,使她固執地認為世界只能是由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構成。至于所謂的戰爭。。。。。。包括她在內的所有盧頓家族女性成員,全部將其歸結為伯格森的陰謀————這個年輕有為的家主正在用卑鄙骯臟的手段,強行收取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伯格森神情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兩條胳膊左、右分開,癱擺在堅硬光滑的胡桃木扶手上。從人群中爆發出來各種混亂復雜的聲響,震得耳膜“嗡嗡”生疼,來回碰撞的音波仿佛數十門口徑驚人的重炮,把大腦轟得一片昏沉。叫罵、指責、咆哮、譏諷。。。。。。所有不信任和敵意的矛頭,全都牢牢指向自己。
他忽然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在這座雄偉壯觀的城堡,這個裝飾豪華的房間里,所有名字后面加掛有“盧頓”的家伙,都是一頭頭骯臟野蠻的腐狼。它們把自己團團圍侍在中央,隨時準備撲上來撕裂自己的喉嚨,撕咬吞咽新鮮甜美的血肉。
這幫家伙什么也不知道。
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呆在屬于各自獨立空間的屋子里,用各種變態手段滿足內心深處的欲望。殺人、強/奸、群/交。。。。。。這些在舊時代將被處以重罪的舉動,盧頓家族的成員們早已玩膩。他們喜歡更加新鮮、刺激的游戲。
把活人扔進飼有饑餓鬣狗的獸穴里任由野獸撕食。
收買醫生,把少女身體下部全部切斷,用營養液或者醫用培養皿維持,使之成為活體觀賞品。
把某個女孩全身洗凈,緊緊捆綁四肢,平放在餐桌上,用燒紅的烙鐵和小刀割下皮肉,蘸著味道濃烈的佐料細細品嘗。據說,這種現殺鮮吃的肉片,吃在嘴里特別嫩滑、爽口。
舊世界的富二代,用女人、名車和房產炫耀自己的財富。
廢土世界判斷貧富的衡量標準,僅僅只是能夠吃飽與是否饑餓。盧頓家族的成員們的確很有錢,然而,可怕的重度輻射區把人類活動區域死死限制在狹窄的范圍。荒野上到處都是殘忍饑餓的變異生物,他們無法像舊時代人類那樣自由自在開著跑車競速兜風,只能呆在安全、狹窄的城堡房間里,挖空心思尋找一切能夠用來消磨時間的游戲。除了賭博,最有趣,也是玩弄頻率最高的游戲項目,就是/性/愛/與虐待。
他們的思維意識完全被骯臟混亂的負面概念充斥。他們毫不關心興趣之外的事情。如果不是領地被攻占,物資無法像平時那樣正常收攏,他們根本不會離開房間跑到辦公室來找到伯格森。不夸張地說,他們就是一群加爾加索尼城堡的寄生蟲,狂妄、無知、色厲內茬,卻又刻意想要表示出自己比別人更加聰明、智慧。
他們什么也不懂,對外界形勢的熟知程度仍然停留在幾十年前。就好像貴婦艾絲卡,除了費迪南德,她對索斯比亞周邊狀況一無所知。除了從廢墟里翻撿出的舊式愛情小說,以及足以當作她孫子年青男人,她生活當中剩下的空余時間,就是像圈養的豬一樣吃飯、睡覺。
“我真蠢。。。。。。和這幫家伙呆在一塊兒,智商和思維能力都變得遲鈍。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我真他/媽/的/是個白癡————”
望著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無數充滿敵意和鄙視的目光,伯格森無神地搖了搖頭,微張的嘴唇里喃喃著,說話的聲音,只有他自己才能聽清楚。
和這么一群無知廢物談論即將到來的危險。。。。。。。真的很蠢,根本就是對牛彈琴。他們永遠也不會明白事情的發展情況究竟嚴重到了什么地步,只會自作聰明站在旁邊喋喋不休,大聲叫嚷某某城市屬于自己,又應該在這個季度或者年終結算的時候,分得多少資源和鈔票。
真是奇怪,我居然會是這些家伙當中的首領?
就算是養一群豬,也比他們要強得多。
豬養肥殺了可以吃肉。可是他們呢?說到肉。。。。。。大概只有荒野上不懼輻射威脅的暴民,才會對這些滿腦肥腸的家伙產生濃厚興趣吧 “說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別用那些無聊的謊言來敷衍我們。軍隊損失殆盡,城市全部都被占領。。。。。。你以為我們都是什么也不懂的白癡嗎?”
貴婦艾絲卡尖叫著,把細白干枯的手死死指向辦公桌背后的伯格森。憤怒使她擦抹了太多粉底的臉上,突然出現兩道從脖頸上延伸開來的醒目紅暈。她瞪圓用黑色紋筆畫出深濃眶線的眼睛,用修剪整齊,尖細得足以當作刀錐使用的指甲虛點著伯格森的腦袋,嘶吼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有些變調。
伯格森一直保持沉默。他神情陰冷,一動不動地坐在皮椅上,仿佛一尊被魔法徹底固定,已經變成化石的雕像。
他半低著頭,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數百名神情激動的盧頓族員擁擠著站在辦公桌前,手指舌誅制造出分貝驚人的噪音。從一張張嘴里噴濺出的口水散飛到伯格森臉上、身上,發出令人惡心的臭味。可他絲毫沒有動作,仿佛站在面前所有的人似乎完全變成了空氣,透明、縹緲、虛幻。。。。。。
“砰————”
粗暴的槍聲,把紛亂嘈雜的人聲徹底鎮壓。
站在最前面,聲音最大,態度最強硬的貴婦艾絲卡整張臉都被炸開,被皮膚和肌肉包裹組合的面孔,變成一朵鮮艷恐怖的血色之花。脖頸以上的部分幾乎全部轟飛,只有三厘米左右的脊椎,連帶著從顱頂拉開的幾縷神經和韌帶,在完全失去控制與平衡的身體拖拽下,在原地默默僵立了幾秒鐘,朝著旁邊滿面驚恐的人群慢慢傾斜。
緩緩地放下了手臂,伯格森面無表情地擰了擰剛剛發射過子彈的手槍轉輪。這把口徑粗大槍殺人利器的槍口還在冒出淡淡余煙,沉悶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嗆鼻的火藥味。他抬起頭,注視著對面恐懼慌亂的人群,神色茫然而寧靜,好象什么也沒有發生過,所有的一切,只是輕輕一戳就會炸裂的肥皂泡。
艾絲卡的尸體橫躺在冰冷的瓷磚地板上。大團鮮血從斷開的脖頸中央朝外噴涌,浸透了圍裹在身上手工精致的黑色披肩,淹沒了價值昂貴的塔夫綢長裙。顏色白得發膩,枯瘦如柴的手腳四肢無意識地輕輕抽搐。
辦公室里很窄,盧頓族員們卻迅速讓出位置,讓死者尸體擁有足夠寬敞的空間。這并不是因為對死人的尊重,而是對自己無法面對,甚至永遠不可能超過力量與強大的畏懼。
“情況就是這樣,我已經說的夠多。加爾加索尼城堡雖然堅固,卻可以被重炮和炸彈輕易轟開。盧頓家族養了你們幾十年,到了現在。。。。。。是時候收回一點利息,讓你們去做些該做的事情了————”
伯格森輕輕撫摸著帶有溫度的手槍,嘆息著自言自語道:“怪不得有那么多人都喜歡使用大口徑武器。用子彈打爆活人腦袋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站在辦公桌前,距離最近的老者勞爾斯面色一片慘白,瞳孔驟縮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近在咫尺的伯格森。他的嘴唇微張,唇縫在劇烈顫抖中不斷改變形狀。站得很近,他聽清楚了伯格森所說的每一個字。他本能地感到恐懼,想要轉身逃跑,卻被擠在身后的人們緊緊擁住,絲毫不能動彈。
“你們。。。。。。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兩分鐘后,,伯格森終于張開了口,他把手中的槍再次指向人群,平靜的面部五官逐漸變得扭曲、猙獰,從喉嚨深處爆發出來的聲音,也從輕微無節奏的冷笑,迅速轉變成沙啞暴虐的狂吼。
“跑啊————”
不知道是誰首先叫出了聲,呆若木雞的盧頓族員立刻驚醒過來,所有人的口中都爆發出說不出是恐懼還是憤怒的呼喊,他們像一群受驚的兔子,蜂擁朝著房門方向拼命猛沖。房間里的秩序瞬間粉碎,混亂迅速擴大到那些沒有走進房間,只能聚集在走廊和樓梯上其他家族成員的身上。他們跟隨著滿面驚恐的逃亡者一起朝樓下狂奔,后面的人群雖然也在掉頭離開,速度卻遠遠比不上這些親眼目睹死亡與槍擊的同族。急于離開的人們已經根本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他們的大腦里充斥著血淋淋的死亡畫面。貴婦艾絲卡腦袋炸裂的場景,像慢動作電影一樣深深刻畫在記憶最深處。他們并非沒有親眼目睹死亡,被他們親手玩弄、虐殺的女人和男人數量成百上千,可那些都是用各種物資從荒野上交換來的流民。那些家伙不值錢,僅僅只是玩具,雖然有生命,卻根本不可能與身邊每天都可以看到親族相提并論。
不到三十秒的功夫,整個房間已經徹底變成混亂不堪的鬧市。狹窄的房門阻塞了人們逃跑的道路。一男一女兩名盧頓族員同時卡在門口無法進出,后面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人們咒罵著,怒吼著,推攮著,想要把他們從門框里拉出來或者擠出去。叫罵聲與哀求聲充斥了房間里每一個角落,同時還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與哀嚎。
望著這些身上流著和自己相同血脈的親族,伯格森削瘦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他慢慢舉起手槍,抬高,握緊,把距離最近的一名男子后腦牢牢套進準星,重重扣下扳機。
如果換在以前,他根本不會做出如此血腥恐怖的舉動。伯格森不喜歡這些骯臟變態的家族成員,卻也沒有討厭到要將他們全部殺死的地步。與掌握在手中的族長權力相比,讓這一小撮寄生蟲活著,多少能夠感受到那么一點點淡淡的溫情。
畢竟,他們都是自己的親戚。
然而,現在的情況與過去截然不同。戰斗力強大的隱月軍隊推進速度快得驚人,他們裝備精良,所有成員均為五級以上的進化異能者,索斯比亞軍隊根本無法發揮數量和地形優勢,除了戰死或者投降,再也沒有第三種出路。
伯格森甚至能夠預見————林翔一旦攻下加爾加索尼城堡,居住在這里所有的盧頓族員,都將遭到血腥殘忍的大屠殺。那個年輕好運氣的小子比自己更加果斷、堅決,他不會對任何敵人手軟。連自己都會這些一無是處,滿腦肥腸的家族成員感到厭惡與憎恨,他更不可能花費多余的糧食在這些人身上。
死,僅僅只是時間問題。
與其落在別人手上飽受折磨與痛苦,不如自己提前解決,也算是身為家族族長,為族中成員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狂暴的子彈旋轉著鉆進后顱,在柔軟的腦部翻滾、炸裂。巨大的爆炸能量將整個頭顱轟開,像熟透的西瓜重重摔在地面上,濺起一灘混雜著散碎肉末與慘白漿液的血。
身后傳來的槍聲,使簇擁在門口的人們急得快要發瘋,一雙雙充滿恐懼的眼睛瞬間布滿血絲,感受到死亡臨近的盧頓族員,紛紛伸手抓住堵塞住房門這對男女的身體,拼盡全力朝后面猛拽,然而由于沖擊速度實在太快,兩人中間已經緊密得不可能分出絲毫縫隙。他們死死夾在門框中間,無論房間里的人們如何用力,也無法從中拖出分毫。
“砸墻————把那扇門砸開————”
一個高亢、激烈,充滿憤怒和絕望的蒼老聲音從人群中響起————那是伯格森的叔叔勞爾斯,他就站在辦公桌旁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侄子再次舉起槍,瞄準另外一名家族成員的后心。
沒有跑出房間的人至少還有三十個。伯格森的動作非常緩慢,他神情安詳地尋找新的擊殺目標。慢慢地等待著,等得越久,嘴角那絲彎曲的笑容就越加猙獰。
沒有人想要轉過身把他制服。普通人對于異能者的畏懼,已經成為潛意識中無法用任何武力與思維誘導改變的烙印。盡管只是區區二級強化,但在習慣享受的盧頓族員們看來,用一雙肉拳圍攻伯格森簡直就是送死。
何況,他手里還有一把威力驚人的大口徑左輪槍。
“給我死開————”
一個怒極攻心的男性族員暴吼著,朝塞住房門的兩個人身上連連猛撞。強大的力量碾壓使夾在中間的男女發出凄聲絕望的慘叫,卻仍然無法使他們松動分毫。懼怒之下,男性族員突然抓起被卡在門框中央女人的大腿,以寬大堅硬的骨盆為支點,反朝側向狠狠硬掰。
“快用他們的身體做杠桿,把門撬開————”
絕望死境中的人類,的確能夠爆發出異乎尋常的超卓智慧。男性成員的怒聲狂吼,立刻提醒了站在旁邊手足無措的其他人。幾名身材高大,體格相對強壯的男人猛撲上前,分別抱緊女人大腿和關節,將整個人朝屋內墻壁方向重重推攮。。。。。。就在這一剎那間,倍受擠壓的肌肉與堅硬門框同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女人口中爆發出凄厲得不像人聲的慘叫,卻同時都被更加粗暴,震耳欲聾的槍聲徹底掩蓋。
(不知怎么搞的,眼睛從昨天開始一直紅腫,見風就流淚,感覺就和被病毒感染即便變成僵尸的人差不多。。。)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