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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肩扛突擊步槍的龍騰防衛軍士兵,在一名少尉軍官的帶領下,排成整齊的縱隊,從廣場邊緣大步走了過來。他們在臨近木樁三米多遠的位置站住腳步,舉槍、上膛、瞄準,把烏黑冰冷的槍口,死死指向距離自己最近,被繩索牢牢捆綁在木樁上的家族聯盟軍官。
“砰————砰砰————”
沉悶而深具沖擊力的槍聲突然響起,在烈日烘烤下奄奄一息的戰俘軍官頭顱,立刻被強大的外來動能打穿。無法平衡的顱內壓力猛然釋放出來,將僵硬的頭蓋骨高高掀起,連帶著被粗大神經連接的眼球,在無數雪白腥膩的腦漿伴隨下,朝著天空與地面四散飛開。
頃刻之間,大片暗紅色液體順著木樁淅淅瀝瀝蜿蜒而下,在癱軟的尸體腳根部位慢慢汪集,沒過與地面齊平的樁底。瞬間死亡使中樞神經系統尚未完全喪失對身體的控制,在強烈肌肉收縮的影響下,幾名死者下身的短褲筒中,也緩緩流淌出順著大腿慢慢墜下的黃色屎尿。濃烈的血腥與惡臭撲鼻而來,令人作嘔。
士兵們收起槍,轉身向左繼續邁步前行,遞次順移到下一組并排站立的木樁前,再次平舉槍身,瞄準另外五名滿面驚駭的聯盟軍官。
“不你們不能殺我————”
一個肩膀上佩著上尉標志,滿面驚恐的聯盟軍官臉部肌肉瞬間扭曲,他瞪大雙眼,身體拼命扭動、掙扎,以自己能夠達到的最高音量慘嚎起來:“我可是佛烈爾家族的人,他們會出錢贖我回去。我死了對你們沒有半點好處,別殺我,我有錢,還有”
密集的槍聲,徹底掩蓋住震耳欲聾的咆哮。上尉左半邊臉被完全炸飛,劇齒形狀的碎骨,從松散的下盍分裂開來。與肩膀保持連接的脖頸上,只有臉龐右邊大約三分之一的部分還算完整。混合著鮮血的粘稠鼻涕緩緩下流,穿過殘破不堪的管狀鼻槽,在嘴唇歪裂,裸露在外的牙床上稍做停留,又繼續沿著齒縫中間的細小凹道,慢慢滴向劇烈起伏的胸口。
“別殺我,求求你們我,我,我愿意投降,我投降————”
毫無跡象的槍殺,在戰俘群中引起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們臉上登時露出驚駭和恐懼的神色。望著收槍列隊的士兵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位居第三序列,同樣被捆綁在木樁上的一名聯軍中校,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他聲嘶力竭地瘋狂慘叫:“我對你們有用,我,我是六級進化的變異人,我發誓從現在開始效忠于龍騰領主,我對你們”
神情冷肅的士兵,仿佛絲毫沒有聽到凄慘絕望的哀求。他死魚般的眼睛中,迸射著殘忍嗜血的光芒。平平舉起步槍,距離太近,根本不用多加瞄準,右手一抖,滾燙的槍口即刻跳躍而起,向著被恐懼扭曲表情的聯盟中校頭部噴出一道火舌,慘厲的尖叫聲嘎然而止,彌漫在耳朵里的,只有退出彈殼與補上子彈的清脆金屬撞擊。
從第一聲槍響開始,會議大廳里所有家族代表紛紛涌到窗前,親眼目睹這場就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屠殺。
“混蛋,你不能這么做。那個人是我克雷默多家族的高級軍官。你們不能就這樣隨意處決他的性命。我可以為他支付贖金,命令你的人快住手————”
一個身穿灰色西服,年紀三十左右的男子扭頭沖到林翔面前,神情激憤地指著窗外發出炸雷般的怒吼:“所有事情都可以通過談判來解決,克雷默多家族也可以對你的要求作出讓步。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保證所有戰俘的安全,拿出足夠的誠意————”
林翔如巖石一樣動都不動一下,目光一直注視著遠處廣場上不斷變更槍擊目標的士兵,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對男子的憤怒抗議更是充耳不聞。
人口,是廢土世界除了糧食和能源之外,最為重要的戰略資源。
數千名戰俘,是一筆非常可觀的財富。他們都是老兵,身強體壯,富有戰斗經驗,也是聯盟各大家族此次談判的重點。
與大戰前多達七十億的龐大人口基數相比,現在的地球居民也許僅能達到這個數字的百分之一。當然,荒野上的流民數量,遠遠超過各個定居點與城市居民的總和。然而由于食品與飲水的限制,任何家族都無法大規模收編流民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況且,剛剛進入城市的流民,很難適應秩序和法律的束縛。他們總會以各種借口引發局部混亂和騷動,派駐在移民區的軍隊,也只能以血腥、暴力的方式進行鎮壓。正常情況下,家族勢力收編的流民,大多會在半年至一年后成為正式平民。而其中經過歷次鎮壓之后殘剩下來的人口存活率,一般在百分之五十至六十五之間。
收編,需要花費數量龐大的糧食儲備和飲水。其中的消耗量相當驚人。因此,即便家族勢力之間產生矛盾摩擦,戰斗結束后,雙方也通常會以支付贖金的方式,對俘虜的士兵與平民相互移交————與那些剛剛進入城市,需要花費大量資源進行安置的流民相比,服從管理并且能夠編組軍隊的戰士,才是真正重要的財產。
數千名家族聯軍戰俘,林翔一個也不會還給聯盟。
他不缺錢————龍騰元已經取代索斯比亞元成為領地內部的合法流通貨幣。其價值雖然暫不可能與骷髏元和紅旗元相比,卻也擁有相當程度的信用。在領地內部的貨幣購買力,也維持在平民階層完全能夠接受的水準。
他不缺糧食————隱月城周邊土地產能巨大,充沛的地下水足以對整個地區形成灌溉。正常情況下,單季收獲量已經能夠滿足全領人口的年度消耗。如果加上來自六五七一基地糧食生產車間的收獲,以及其它城市產出的各種農作物,即便遭遇全面絕收,食品儲量也可以維持到第二年的作物成熟期。
至于車輛、能源和各種重工機械,六五七一基地倉庫中有足夠的儲備品和零件。與那些保存完好的各型戰車相比,來自“黑鐵熔爐”的摩托機車僅僅只能提供給巡邏隊使用。作為代表廢土世界低下生產力的機械產品代表,林翔已經決定讓家族聯盟成為新的貨物傾銷區。即便對方堅決不認可龍騰元,也必須拿出數量充足的礦石和各種生產原料,以無比昂貴的代價,交換自己手中的機械成品。
捆綁在木樁上的聯軍軍官,都是從戰俘當中經過認真挑選,擁有進化或者強化能力的變異人。
他們長時間受惠于家族聯盟,對所屬家族具有相當程度的忠誠心。即便接受改變或者投降,也是一支充滿各種問題和不穩定因素,無法派做正常使用,隨時可能反叛的軍隊。與其在這些人身上花費大量資源和金錢,到頭來白白落個得不償失,不如全部殺掉,當著所有談判代表和普通人俘虜的面,以敬效尤。
不屬于自己一方的進化人和寄生士,殺一個就少一個。只要表示出足夠的忠誠,林翔可以將任何人改造成強大的寄生士。
至于那幾千名戰俘,經過如此血腥的“教育”之后,應該能夠對目前的處境作出最聰明的選擇。領地西部一些剛剛發現的礦山,需要大量強壯的勞動力。以奴隸身份挖上幾年礦,徹底磨掉高人一等的尊嚴與傲慢,再暗中使用一些卑鄙手段,讓各家族驅逐或者殺掉戰俘親屬,很容易就能掌控他們的心。
隨著刺耳的槍聲在城市上空久久回蕩,捆綁在木樁上的最后一名聯軍軍官,也只剩下一具無頭殘尸。守候在廣場外圍的裝甲卡車開始發動引擎,在荷槍實彈防衛軍士兵的押解下,龐大的戰俘群繞過令他們膽寒畏懼的木樁尸堆,分成不太整齊的五行縱隊,朝著奧特城南面的出口,緩緩移動。
會議大廳里一片安靜。所有家族代表臉上,都流露出透骨的冰寒,近乎絕望的恐懼,還有難以遏制,隨時可能像火山一樣猛然爆發的憤怒。
林翔神情寧定地俯瞰著廣場上越走越遠的人流,仿佛絲毫沒有察覺。
來自克雷默多家族的中年男子站在他身旁兩米的地方,臉上陰晴不定地望著林翔英俊的側臉,手腳偶爾抽搐一下,嘴唇翕張看得出,他想要發作,卻被此前恐怖血腥的輪番槍擊徹底震撼,只能勉強維持住快要消耗一空的耐心,等待著對方回應。
大廳里的氣氛,沉悶得令人難受。這一瞬間,包括海因里希在內所有人,都深刻體會到這名年輕領主的殘忍與冷酷。他似乎根本不會考慮行事成本與收益,單純只看取得的效果————與這種人談判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過了近十分鐘,林翔終于離開窗戶,轉身慢慢踱到會議桌邊,坐下,環視了一圈在場的家族代表,淡淡地說:“現在,讓我們來談談彼此合作的問題吧我還是那句話————家族聯盟必須承認龍騰元的流通價值,并且全面廢止索斯比亞元”
沉默。
家族代表們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雖然憤怒,卻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動作。血腥暴虐的槍決剛剛結束,被殺的,全部都是具有重要價值,實力強大的進化人和強化人。顯然,利益共享之類的話題,并不在林翔能夠接受的交換條件范圍。這個漂亮得令人心顫的年輕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似乎什么也不怕,也什么都敢做。真不明白那種強大到可怕的自信心究竟從何而來?但對于目前迫切需要締結友好協議的家族代表們來說,的確不是什么好消息。
至于武力威脅一個有能力消滅上萬軍隊的領主,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根本不可能用簡單的幾句話使他退縮。
佛烈爾家族的塞希莉亞默默注視著林翔,忽然從座位上站起,神情恭敬地欠了欠身,用粗糙沙啞,卻不失尊敬的口吻說:“閣下,我愿意代表佛烈爾接受您的談判條款,承認龍騰元的合法地位。只是盧頓家族存在的時間實在太久,索斯比亞發行的貨幣已經覆蓋了周邊所有地區。相信您也明白,佛烈爾家族儲備的索斯比亞元數量非常龐大,已經超過一億兩千萬。突然之間喪失如此之大的一筆財富,對于領地內部的穩定和財政情況,都有相當大的影響。請不要誤會,我絲毫沒有想要用這一點來作為要挾或者威脅的意思。我只是想說————即便我們承認龍騰元的流通地位,各種商品貿易也必須建立在穩定的經濟基礎上。這不是某一家單純獨大能夠做到的事情,這需要合作,也需要理解,更需要相互支持。”
見狀,海因里希也不失時機地站起來,口氣同樣恭謙地說:“艾拉布勞克家族也愿意接受龍騰元作為新的承認幣種。但是我們的問題與佛烈爾家族一樣,而且儲備的索斯比亞鈔票足足高達兩億六千萬。正如同塞希莉亞代表所說,我們就這個問題達成一個對彼此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
靠在厚實的椅背上,林翔細長白晰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彈動。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的指尖,絲毫沒有想要離開或者偏移的意思。塞希莉亞與海因里希也安靜地站著,耐心地等待著他的思考結果。
幾分鐘后,他慢慢坐直身子,輕點了點頭,神情平靜地說:“你們說的對,我的確應該拿出足夠的誠意這樣吧作為承認龍騰元的代價,佛烈爾家族的一億兩千萬索斯比亞舊鈔,我可以承認其中五千萬的使用價值。艾拉布勞克家族的兩億六千萬,我承認一個億。至于其他家族,也把你們手中掌握的舊幣數量統計一下。我可以承認其中百分之四十的使用率。這已經是我能作出的最大讓步————”
“才百分之四十?這不可能————”
一個隸屬卡拉撒微森家族的老者面色驟變,脫口道:“按照這種計算方法,我們儲備的三千多萬索斯比亞元,最多只能作價幾百萬。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掠奪,不,我們絕對不能接受————”
“沒錯這根本就是搶劫————”
克雷默多家族代表立即出言附和:“我們還有七千萬索斯比亞貨幣,按照正常的市場價值,足以購買幾十萬噸食品。我們可以承認龍騰元的流通地位,但在這之前,必須按照市價,以實物支付的方式,對索斯比亞元進行沖抵————”
“對我們絕不接受————”
“要承認,就用糧食和物資來交換————”
“這種龍騰元和廢紙沒什么區別。我們只收取黃金————”
利益與財富的誘惑,頃刻之間壓倒血腥殺戮帶來的心靈震撼,成為統治大腦的唯一主控思維。對絕對力量者的畏懼,也被潛意識當中的貴族優越感代替。越來越多的家族代表加入到混亂之中,擺脫了理智束縛的憤怒徹底爆發開來。在占據絕對優勢的人數依靠下,恐懼心理早已被拋之腦后,家族代表們再次感受到團結帶來的強大力量。當然,這種合作完全存在于彼此利益的共守基礎之上。叫喊的聲音越來越大,口氣也越來越趨于威脅漸漸的,他們開始忘記被捆綁在廣場木樁上一具具尚未僵冷的尸體,重新擺露出只有貴族才有資格擁有的傲慢,用充滿不屑和敵意的口氣,向獨自坐在長桌盡頭的林翔,發出挑釁式的哄鬧與質問。
林翔靜靜地聽著傳入耳朵里的每一個聲音,臉上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只有距離最近的塞希莉亞與海因里希,才能感受到從他身上緩緩釋放出來的威嚴,還有完全隱藏在冰冷面孔背后,如同巖漿般隨時可能爆發的狂怒。
叫罵聲漸漸平息,吼叫咆哮需要花費大量體力。頭腦發熱的家族代表們,也從七嘴八舌的混亂場面慢慢恢復過來————每一個人都可以認為自己的理由絕對正確。可是,在沒有獲得對手認可的情況下,浪費力氣和口水說得再多,都是沒用的廢話。
林翔的目光分別落在塞希莉亞與海因里希身上,淡淡地問:“佛烈爾和艾拉布勞克家族,都是同樣的意思嗎?”
“我們愿意接受領主大人你認定的諸項條款————”
海因里希反應極快,當即出言附和:“就按您剛才所說,兩億六千萬索斯比亞元,折價為一個億。”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