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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一節分肉 “這酒怎么樣?”
酒吧老板,也就是坐在對面的中年男子一直在微笑。表面上看似乎非常和善,其中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柔成份。
劉宇晨昏昏沉沉地點了點頭,含糊不清地說:“我,我想回,回房間”
“你好像不是變異人?”酒吧老板仍在微笑,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變異?
劉宇晨心頭一緊,他忽然覺得,這間普通的小酒館,也許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荒野上的人都是騙子、小偷、惡棍。千萬不要相信他們說的話,不要相信他們可憐巴巴的哀求,不要被眼睛看到的表面現象蒙蔽。為了弄到食物和水,他們什么都干得出來————”
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是在什么地方聽過這樣一番話。似乎是二十四號生命之城的軍官餐廳,又好像是在和某個熟人的日常攀談。那個時候,他不過是把這種告誡當作打時間的無聊玩笑。廢土世界上的生存者也許的確要比舊時代人類更加野蠻、罪惡,但他們畢竟是人類,而不是野獸。
這都是以前的想法。至于現在雖然大腦一片混亂,但是劉宇晨卻徹頭徹尾相信這些話千真萬確。
城里和荒野,本來就是兩個世界。
他是醫生,他很清楚自己究竟怎么了。
那杯劣質白蘭地里,顯然加入了某種具有強烈麻醉效果的神經毒素。舊時代曾經有不少地下酒吧用淡酒加麻醉劑的方法,摻兌出所謂的“上等佳釀”。這種酒香味兒十足,口感欠佳,一喝就醉,對人體會造成嚴重傷害。不過,那是在物資充足的文明時期。廢土世界什么都缺,更不可能為了一杯像味道水一樣寡淡的飲料進行藥物勾兌。換句話說,這間酒吧里出售的酒,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喝醉。
既然是這樣那么,之前那個喝得爛醉如泥,被打得半死不活扔出去的醉鬼,又是怎么回事?
濃烈的藥性讓他的意識開始變得有些遲鈍,明顯失去焦點的眼睛對外界攝入圖像都變成重疊。望著對面酒吧老板那張笑得不太自然,充滿得意和滿足的臉,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視線越來越模糊,一張張本該已經消失的面孔,在混亂迷朦的光線襯托下,扭曲成各種復雜的影像,重新出現。
奄奄一息的瘦男人從酒吧門外走了進來,他從站在旁邊身材粗壯的彪形大漢手里接過毛巾,用力擦拭著身上沾染的污物。那雙釋放出貪婪目光的眼睛,正在自己身上來回打量。
肥胖的芭芭拉站在柜臺背后,用短粗的肥手抱住FF突擊步槍,熟練地拉開槍膛,仔細檢視著每一個零件。確認槍身各部分完好無損之后,這才心滿意足地把槍身放平,用槍口瞄準自己,瞇縫著細小的眼睛,yin/邪/惡/虐地張開油膩肥厚的嘴,圈起,作出一個“砰”的唇形。
其他分坐在四周的酒客圍攏過來,興奮而滿意地相互交談著。那一道道投向自己的目光,有嘲笑、譏諷、鄙夷 劉宇晨用力甩了甩腦袋,想要把這些混亂的圖像從腦子里驅走。他大張著嘴,用顫抖的雙手死死撐住座椅,拼命想要伸腿逃跑,遠遠離開這個充滿邪惡與死亡的地方忽然,身體一晃,一頭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真不明白,這家伙穿得很光鮮,武器質量也不錯,看上去很像荒野殺手或者雇傭兵,沒想到卻是一個沒有腦子,也沒有進化能力的普通人。隨便給杯酒都敢喝,難道他以為這是在自己家里的后院嗎?哈哈哈哈————”
這是他昏昏睡去前,耳朵里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望著癱在地板上像爛泥一樣的劉宇晨,酒吧里靜了片刻,隨即爆出一陣肆無忌憚的轟笑。很快,重新又恢復到熱鬧歡暢的氣氛。
“很沒有外人來了,這家伙很肥,味道應該很不錯————”
一個身上穿著臟兮兮破夾克的男人蹲下身,使勁兒捏了捏他紅潤的臉,布滿血絲的雙眼放出狂熱的光,用舌頭貪婪地舔著嘴唇。
“沒錯”
旁邊一個矮壯敦實,須花白的老頭贊同地點了點頭,說:“不過,應該先分給小諾爾一整條大腿。沒有他的出色表演,這家伙也不會扔下槍和背包。”
“嘖嘖嘖嘖我,我想嘗嘗他的肝。”
被叫作小諾爾的干瘦男人,也就是此前拼命嘔吐的醉鬼貪饞地盯著劉宇晨的腹部,吸溜著口水:“趁新鮮用雙頭牛油加上佐料爆炒出來,口感十足,也很鮮美。千萬別和我搶,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你們這幫該死的餓鬼,老娘沒話以前,不準任何人動他————”
肥胖的芭芭拉用力擠進人群,蠻橫地抬起手里的突擊步槍,像一頭巨型武裝母獸掃視著周圍的人,獰笑道:“今晚和明天,他都得歸我。這小子皮膚嫩得一掐就冒水,等老娘我先爽夠了再扔給你們。到了那個時候,你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那不可能————”
站在酒桌旁邊的彪漢惡聲惡氣地嚷道:“被你干過的男人全都混身臭,根本沒法吃。這小子很年輕,也很嫩,老子絕對不準你動他。要玩男人,先把你的臭/逼/洗干凈再說————”
“你敢————”
聞言,芭芭拉雙眼一瞪,“嘩”的一下掉轉槍口指向對方。
“我們要吃鮮肉有種你他/媽/的到是開槍啊————”
彪漢暴怒,全身上下的肌肉迅賁起恐怖地蠕動起來,他拉開披在身上的夾克,從后腰拔出一把半尺來長的獵刀,幾乎是一個詞一個詞從牙縫中擠出來。
“夠了,一幫餓鬼,都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酒吧老板終于話了。他冷冷地喝止亂哄哄的手下,目光從人群縫隙中穿過,不住地在昏睡的劉宇晨身體上掃來掃去。
“老規矩,事情是大家一起做的,那么所有人都有份兒。西奧多,你去把水槽清理出來,好好給這家伙洗洗。老瑪森,你負責在天亮以前把餡料拌好。小諾爾去檢查機器準備灌香腸。芭芭拉,去地下室把剩下的燕麥都拿出來,那東西用新鮮的血淋上,加上鹽,腌到春天,味道會很不錯。”
“霍特,我想知道你打算把這小子怎么分配?”這是叫作西奧多彪形大漢最關心的問題。
酒館老板,也就是霍特,站起身走到吧臺背后,拉開墻壁夾縫隱密的暗格,從中取出一瓶真正的白蘭地,朝擺在柜臺上一只闊口玻璃杯里吝嗇地倒出一點,端在手中輕輕晃了晃,帶著心滿意足的神情,慢慢地說:“和以前一樣,大家都有份兒。至于今天晚上他歸芭芭拉。”
眾人一愣,芭芭拉緊張的臉上頓時釋放出得意的狂喜,她猛然爆出一聲幾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忙不迭地蹲下身,拽起劉宇晨的胳膊,把綿軟的身體輕松扛上肩膀,仿佛一頭人形肉豬,樂滋滋的就準備朝自己的臥室里搬。同時伸出沾滿腥臭涎液的肥膩舌頭,在劉宇晨光滑白凈的面皮上,貪饞地舔了舔。
“這不公平————”
西奧多惱怒地咆哮幾聲,他一個箭步沖到酒館老板面前,指著得意洋洋的芭芭拉,吼道:“你知道那個/騷/貨/的毛病,被她玩過的男人簡直比屎還臭。你讓我們還怎么吃?”
霍特把杯子抬到嘴邊,仰脖一飲而盡,擦了擦嘴,吐出一口強烈的酒氣,用陰霾的目光冷冰冰地盯著站在面前的壯漢,說:“西奧多,你似乎忘了一點很重要的東西————在這里,我才是頭兒。”
西奧多嘴巴張大,瞪圓了雙眼,死死地盯著站在面前的酒館老板————一把握在霍特手里,刃鋒近半尺來長的匕,正緊緊抵住自己的喉嚨,在柔軟的皮膚表面擠壓出一個向內凹陷的坑。
他根本不知道這把匕是怎么出現的。然而那十余厘米長的鋒利刃器卻在時刻提醒著他,自己的脖子隨時可能像削豆腐一樣輕而易舉被割斷。
整個酒館里所有的人,只有老板霍特是經過藥劑改造,擁有三極強化能力的變異人。以他的度和臂力,割掉自己的腦袋,并不比砍伐一株大樹更困難。
口腔里的唾液越積越多,壓墜著舌頭有種很不舒服的沉重。西奧多很想把它們咽下去,又怕聳動的喉嚨被鋒利的匕尖劃破。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大張,保持著難受而無比僵硬的動作。
“別霍,霍特不,頭,頭兒你,你應該明白我的話。我,我絲毫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說芭芭拉”
西奧多額頭上冷汗直冒,結結巴巴的辨解。
霍特抬起頭,漫不經心地看了看他,過了幾分鐘,忽然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你應該明白這里的規矩。如果不想被塞到機器里絞成肉渣,灌進衣膜變成香腸,那就不要質疑我的決定。你最好牢牢記住這一點。”
說著,他以任何人都沒有看清楚的度收回匕,同時,用十分凌厲的目光鎖定站在人群里邊的芭芭拉,說:“這個年輕人今晚隨便你處置。不過我得提醒你————弄點熱水把你的逼好好清洗干凈。如果明天這個年輕人身上帶著一丁點兒臭味,那么代替他塞進香腸里的那個人,會變成你。”
“至于你們————”
酒館老板環視四周,望著旁邊神情畏懼的其他人,以冷漠不變的聲音說:“老規矩,每人五公斤香腸,芭芭拉除外,肝臟歸小諾爾。明天開始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們都有新鮮的骨頭可以熬湯喝。”
酒吧里的人都歡呼起來,冰冷的氣氛被迅驅趕,人們臉上的神情又重新恢復成原來的狂放與熱烈。
芭芭拉把扛在肩上的劉宇晨重重摞在柜臺上,愁眉苦臉地說:“頭兒,現在已經開春,根本沒有那么多水可用。每天的配給剛夠我喝,至于清洗”
“那你就把他讓出來,別碰這小子的身體。”
霍特朝杯子里吝惜地又倒出一點酒,頗為不舍的把空了一般的酒瓶,重新放回柜臺背后的暗格。如同舊時代最有修養的哲學家,淡淡地說:“想得到,就必須付出。這里每一個人都一樣,西奧多如此,你也不例外。”
說著,他轉過頭,把欣賞的目光集中到昏沉睡去的劉宇晨身上,久久打量著這難得的獵物。
忽然,酒吧老板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皺了皺————劉宇晨胸前一點半隱半現的閃亮銀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荒野里連日跋涉,使劉宇晨渾身上下都沾滿泥漿。就連佩在胸前的銀色柳葉刀標志,也被一團黃黑色的膠泥覆蓋。身體連續碰撞和搬運移動,使干硬的泥塊松散、開裂,粉碎掉落的同時,也露出醫生聯合協會執事才有資格佩帶的漂亮胸針。
神情沮喪的芭芭拉,正抓起擺在旁邊酒柜上鋒利的餐刀,用力挑開劉宇晨的褲子,露出被濃密黑毛掩映,在酒精刺激下高高昂挺立的生殖器。
在蘆葦鎮,洗澡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芭芭拉恐怕這輩子都弄不到足夠的水讓自己變得干凈。雖然很想把這個英俊的男人抱上床,讓自己好好爽一爽,但是她也絕對不敢違逆反酒館老板的命令。無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割下那根漂亮的生殖器,曬干做成標本,閉上眼睛,幻想著劉宇晨漂亮臉蛋的同時,嘴里嚼著幾片用他肉做成的香腸,再把他干硬的生殖器伸進自己胯下來回總比什么也得不到要好得多。
“住手————”
刀鋒即將與生殖器/根/部接觸瞬間,霍特飛快投出還裝有白蘭地的杯子,準確砸中芭芭拉手腕。清脆的玻璃炸響聲中,他已經連吼到沖猛然撲了過來,一拳砸上芭芭拉的肩膀,把她如同肉山般重達兩百多公斤的龐大身體,狠狠撞得向后倒退出五米多遠。
一把抓起別在衣服上的胸針,湊近燈光翻來覆去看了好幾分鐘,霍特臉上的表情也在迅轉換。驚訝、敬畏、狠厲、恐懼 “頭兒,你,你怎么”站在旁邊的小諾爾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問。
酒館老板掂了掂手里的柳葉刀胸針,沒有回答。他已經認出這枚胸針的來歷————西北面那座外觀類似巨型蛋殼白色建筑里的人,都佩戴著同樣的東西。不過,自己手上這枚的做工更加精良,質地也遠非那些普通銅、鐵制品所能相比。
他的眼皮一直在跳,過人的見識立刻使他聯想起一些別的事情。醫生聯合協會那可是一個想想就讓人覺得頭皮麻的龐大勢力。沒錯,對于小酒館里這些絲毫沒有異能的普通人,自己完全能夠做到予生予死。可是在那些真正擁有進化實力的家伙面前,自己就是一團小得不能再小的渣子。
“我們,我們很可能惹上了一個煩”
酒館老板用力捏緊手中的銀色胸針,他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臟,狠狠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轉身沖圍在旁邊的人群連聲暴吼:“西奧多,快去弄根結實的繩子把這家伙捆好。芭芭拉,把你的爪子從這個年輕人身上挪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碰他。還有,小諾爾你立刻去找蒙毅老大,請他到這兒來,看看這件事情應該怎么解決————”
人體的特殊構造,決定了被光線直接刺射雙眼的感覺并不舒服。盡管有眼皮遮擋,仍然能夠感受到一片灰暗的淡色朦朧。
側過身,慢慢睜開眼睛,避開從窗戶里透下天光的同時,劉宇晨也看清楚自己所處的周圍環境。
這是一個簡陋,但勉強還算干凈的房間。地板用鵝卵石和凝固力較強的粘土鋪成,墻壁上釘著薄薄的木板,至于自己所躺的這張床,明顯是從廢墟里弄回來的舊貨。只有一個框架,中間用粗索編織扭結成向下凹陷的繩網。加上鋪在表面上的棕黑的床單,多少也還算是柔軟、舒適。
一根胳膊粗細的木頭貫穿整間屋子,上面擔掛著幾塊熏黑的肉干。它們早已失去水份,萎縮成無法判斷出本來形狀的模樣,可是從劉宇晨所在角度望去,怎么看都像是一條條懸掛在房梁上的人類大腿。
靠近墻邊的圓形地爐里,火焰散出微紅光芒和溫暖的熱量,一個男人背對自己蹲在爐子旁邊,似乎是在忙碌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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