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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節 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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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擁有“C”級市民資格,這主要是基于暴時期對民眾救治給予的獎勵。我們接觸過所有被他治療過的病人,其中沒有任何一例反復或者惡化。他在居住的街區非常有名,正是由所在區域管理人員的推薦,才得以認識王彪副團長并且對其進行治療。我仔細調查過其中每一個環節,所有的一切都合乎邏輯,沒有任何可疑的部分。”

  暴給隱月城造成的損失極其慘重。為了避免此類事件再次發生,林翔大力加強城內的軍事化控制和情報收集。在他的安排下,剛剛接受完寄生士改造,擁有三星實力的考伯特被任命為情報總署主官,對城內進行全面監控,并且負責對外情報收集與滲透工作。

  望著粘貼在文件右上角蘇特。蘭德沃克的照片,林翔慢慢皺起了眉頭。

  他的記憶力很好,也清楚地記得曾經在流金城里聽到過的這個名字。按照俘虜供稱,王燚統帥的反叛份子當中也有一個蘭德沃克,這家伙的職業同樣也是醫生,而且還是那種不懼子彈恐怖尸人的制造者。

  現在,隱月城也出現了一個蘭德沃克醫生。兩者之間,究竟有著什么聯系?

  或者,只是同名同姓同職業的兩個人?

  如果是第二種,那么巧合的機率也未免太大了些。隱月城和流金城里都有醫生,但是絕對不會有兩個醫生都叫蘭德沃克。

  “他有沒有什么反常的舉動?或者是有損維持穩定的特殊言論?”林翔抬起頭,把視線焦點轉移到考伯特身上。

  考伯特搖了搖頭:“從搜集到的情報分析,這個人品格正直,性情也非常溫和。他沒有仇視者,也從不對管理委員會和法律發表任何評論。醫院方面曾經邀請他擔任主治醫師一職,但是遭到拒絕。除了病人,他很少主動與外人進行交流。至于王彪副團長,則是在分發節日配給品的時候偶然遇到。當然,并不排除其中是否存在故意為之的可能。”

  林翔把健美的身體后靠在椅背上,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撐住下巴,用分開的食、拇指在明顯可以感覺到粗糙胡茬的面頰兩邊輕輕摩挲著。

  “安排專人盯緊這個家伙,對他進行二十四小時監控。”

  靜靜地坐了幾分鐘,林翔微微瞇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說:“另外,讓醫院方面對王彪的身體進行一次全面檢查,重點觀察細胞和基因方面是否出現異常。如果發現什么問題,立刻拘禁蘭德沃克。”

  天很冷,地面上的積雪卻很薄。幾根干枯的樹枝從石頭縫隙中擠擠挨挨的生長出來,仿佛一支支毫無血肉的瘦骨拼命伸展到極致,想要抓住懸浮在天空中的厚厚輻射云,從中擰纂出幾滴自己迫切需要的水份。

  有光,卻感覺不到太陽的存在。整個世界都籠罩的半灰半暗的云層陰影下面,雖然是冬天,但是在沒有風的時候,甚至讓人感覺比悶熱的夏天更加難受、窒息。

  越野車沿著舊時代遺留的公路向東面飛馳,寬厚的輪胎把積雪碾壓得朝向左右兩邊亂濺開來,夾雜著黑黃泥水的臟雪掉落在遠處的同類身上,把原本一片潔白的它們,迅速沾染成如同梅/毒病人身上潰爛膿瘡一般的骯臟斑點。

  林翔握著方向盤,腳尖微微踩下油門讓車輛保持足夠的動力,眼睛一邊觀察著前方道路和四周狀況,一邊不時朝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指北針偶爾瞟視著。

  這是一條從隱月城邊穿過,與備用便道相互連接的舊公路。撥開路面上的積雪,可以看到已經裂開的柏油表層。公路兩側的護欄大多已經腐朽,稍微用力推攮,它們就會發出刺耳脆響,像干裂樹枝一樣輕而易舉的斷開。橫懸在道路上方的指示牌已經銹得不成樣子,除了勉強能夠看清楚幾個殘缺不全的數字,地名、線路、方向等等舊時代高速公路必須具備的相關信息,根本無法查找。

  除了糧食,隱月城日常消耗最多的生活必需品,就是鹽。

  雖然有著殺人奪城的深仇大恨,林翔卻一直與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保持著非常友好的貿易關系。其中,費迪南德的棉織品和索斯比亞的鹽,是貿易項目中占據比重最大的兩部分。盡管盧頓家族的伯格森和阿雷桑德羅家族的安東尼奧都不喜歡林翔,甚至對這個突然崛起的年輕人恨之入骨,但他們卻非常喜歡隱月城與自己用作交換的摩托車和電池。為了這筆數量可觀的利潤,再加上武力和穩定等方面種種因素,兩大家族有選擇性的對以往仇恨保持沉默,轉而刻意營造出一種和諧、互補的良好貿易氛圍。

  誰也不知道這種局面究竟能維持多久,但是棉花和食鹽卻像兩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懸掛在林翔頭頂。尤其是后者,盡管隱月城修建了大量底下倉庫,并且將其當作戰略物資進行儲備,可是林翔明白————一旦索斯比亞切斷供應,隱月城將在五個月內陷入鹽荒。

  伯格森是個聰明人。

  此前加爾加索尼城堡慘遭血洗,已經讓他明白林翔是自己絕對不能招惹的對象。可是,他也不甘心眼睜睜看著隱月城在荒野上崛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物資供應方面盡量對林翔進行限制。

  伯格森做的非常巧妙,他沒有直接拒絕隱月城的貿易要求,而是利用天氣、自然災害、人力等方面的借口,逐漸對隱月城的食鹽供應份額進行縮減。

  就這件事,布蘭琪與索斯比亞方面曾經進行過多次交涉,葛利菲茲和艾琳娜也從愛瑪城方向對鹽類物資進行大量調運,同時開拓更多的商道和貿易項目。由于盧頓家族的暗中操作,這些措施收效甚微,也無法起到徹底改變貿易格局的作用。

  隱月城目前雖然不至于缺鹽,但是供應量卻岌岌可危。身為市長的布蘭琪一再警告————如果繼續按照目前的供應量進行貿易,隱月城就不得不縮減對平民的食鹽配給份額。這不僅會影響城市本身對流民的吸引力,還可能在內部引起新一輪的恐慌。

  林翔沒有選擇與索斯比亞直接撕破臉皮,而是命令行政部門繼續與盧頓家族維持貿易。同時,帶領經過特別挑選的突擊隊,一路向東尋找新的食鹽產地。

  車隊的規模不大,除了林翔的越野吉普,只有一輛標準型號的“斯特瑞克”輪式裝甲車,和一輛加掛有防彈裝甲的武裝卡車。

  “禿鷲傭兵團”仍然保持著和過去一樣以任務進行提升戰斗力的方式,新近加入城衛軍的成員需要接受訓練,剛剛得到血液改造進化為寄生士的原住民,正在楊華的帶領下在山谷里的隱蔽位置進行戰斗適應。為了防范“魔爪”以及應對各種的突然事件,同時也便于行動和增加給養攜帶量,林翔只帶出一名擁有八級進化異能的老兵,還有九名剛剛經歷暴,得到相當于五級進化藥劑配給的新晉戰士。

  一輛銹爛得不成樣子的汽車殘骸趴在路邊,車身表層的漆面幾乎完全剝落,露出夾雜著大塊黑斑的鐵紅色夾層。車頭頂端的引擎蓋朝上翻起,彎疊出一個非常生硬的折角。堆積在蓋板表面的雪層和灰塵仿佛拼命想把它壓合回原來的位置,卻被一顆早已銹死的螺栓牢牢擋住,只能保持這種不上不下被架在半空的狀態,好像一頭大張著嘴的金屬怪物。

  車隊緩緩停住。一名身穿骷髏騎士團制式戰斗服,肩膀上用醒目金線繡著中士標志的軍官跳下裝甲車,從背包里取出一臺輻射檢測器,小心翼翼地拉開機器兩端折起的金屬探針,用力插進腳下的泥土。

  從舊時代遺留下來的汽車殘骸,大多堆積在城市和村鎮之類曾經人口密集的廢墟。這也成為廢土世界判斷環境的重要標志。一般情況下,汽車殘骸出現越多的地方,不是被核彈頭攻擊過的重度輻射區,就是沒有遭到打擊的輕度污染區域。

  “安全指數,屬于無危險地區。”

  中士滿意地收起探測器,大步走到越野車前,從背包里取出行軍地圖,在對應位置用紅色記號標注上詳細數字,恭敬地遞到林翔手里。

  看著地圖,計算著與隱月城之間的實際距離,林翔輕點了點頭。忽然,他偏過身子,從車身右邊的側鏡看了一眼尾隨其后的裝甲車,問:“Molly怎么樣?她的情緒如何?”

  Molly是個女孩,大暴的時候,被編入武裝平民。她和一個老人共同守衛著通往內城的四十七大街入口。由于戰斗表現出色,被招入城衛軍,成為“禿鷲傭兵團”的候補人員。

  這是一個非常古怪的女孩。她很漂亮,卻很少說話。對于男性,她似乎有著本能的抗拒和排斥。同時,她對戰斗和殺人也顯露出異乎尋常的狂熱。她的新兵訓練成績比同期任何人都要優秀得多,但是,在單兵格斗項目中,卻將六名男性對抗者當場打成重傷。如果不是教官果斷插手終止,她甚至會瘋狂到用牙齒撕裂那些人的喉嚨。

  新兵訓練署將她列入必須被監管的危險份子名單,經過管理委員會多方查詢,終于從那名與之共同守衛的老人口中了解到————這個可憐的女孩曾經被亂民們輪/流/施/暴,與之有關的所有親人,都在那場慘烈的混亂中全部被殺。(參看一百九十五節)

  “和以前一樣,不說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高興或者憤怒。”

  中士嘆息著搖了搖頭:“這不是個好兆頭,我看過她的相關資料,這女孩只有十五歲,一直這樣下去,這輩子就真的廢了。”

  廢土世界的新生代人類生長速度很快。十三歲,已經相當于舊時代十八至二十左右成年人的生理水平。隱月城后備武裝人員受訓期也以此為最低標準。這并非特殊個案,事實上,包括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在內的諸多家族機構,同樣也以此作為判斷領內人口是否成年的依據。

  “盡量多給她點照顧,有些事情,只能由她自己才能解決。”

  說著,林翔收起手里的地圖,把身子縮回駕駛座,朗聲道:“注意周圍環境,加快速度,爭取今天晚上能找到一處可以在房間里過夜的地方。”

  鐵籠鎮,距離公路只有不到兩百米。站在裝甲車頂端的了望兵,很容易就能發現這個顯著的流民聚居點。

  確切地說,這里其實算不上真正意義的小鎮,而是一列由十五節車廂組成的舊式列車,由于脫軌偏離了原來的行進路線,歪七八扭相互簇擁在一起,在荒野上形成一個可供居住的臨時營地。

  這里沒有大、中型定居點常見的警戒塔,周圍也沒有設置鐵絲網或者柵欄之類的障礙物,偶爾有幾張好奇的面孔從車廂側旁的窗戶里出現,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過,隨即迅速消失在厚厚的隔板背后。

  沒有防護,這其實也是荒野流民的一種自保手段。

  這意味著小鎮沒有什么值得引人覬覦的財富,水和食物很少,甚至非常缺乏。盜賊和匪徒通常不會對這種地方產生興趣,家族機構也不會派出軍隊占領這些沒有開發價值的地區。鎮上居民也談不上什么武裝程度,一枝手槍,或者是擁有一把稍微鋒利的刀子,都有可能讓你成為這里所有居民的最高統治者。

  車輛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鐵籠鎮近乎死一樣的寂靜,順著公路旁邊的便道,控制住速度的車隊慢慢開下土坡,在混雜著枯死灌木的積雪地面上,碾出兩條帶有清晰輪印的車轍,緩緩駛入被破舊列車廂圍成半圓形狀的小鎮。

  林翔推開車門,從越野車上走了下來。身后,裝甲車上搭載的士兵們也紛紛跳下,迅速把守住各個值得注意的處點,用警惕的目光來回掃視著。

  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偏黑的天幕,林翔信步走到一扇半開的金屬門前,望著顯然是用刀子刻在門壁表面,用黃/色涂料抹刷過邊緣,歪歪扭扭勉強能夠判斷出酒杯的圖案,笑了笑,推門走了進去。

  和舊時代以直立男女外形代表不同性別廁所的方法一樣,這個符號同樣代表著廢土世界的酒館。

  酒吧的面積不大,狹長的車廂里只有近三分之二的面積被用于客座。從布置和座位安排來看,應該是一節舊時代的餐車。

  幾個衣衫破舊的男人分坐在與車廂固定連接的椅子上,默默地注視著剛剛走進房間的林翔。目光的內容不一而定,冷漠、嫉妒、羨慕、警惕沒有人說話,唯一的聲音,就是液體順著喉嚨咽下發出的清脆響動。

  門開了,肩上背著突擊步槍的中士走了進來。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里很安全,我剛剛和旅館老板談過,他有足夠的房間安排我們過夜。”

  林翔點了點頭:“安排好值班哨兵,讓大家都輕松一下。”

  這里只是一個平常無奇的流民聚居營地,鎮民也都是沒有進化能力的普通人。實力最差的小隊成員也擁有五級異能,只要沒有突然出現的外來者,在這種地方過夜,其實遠比野外宿營安全得多。

  酒吧的經營者是一對中年夫婦。老板個子不高,干瘦的身形像蝦一樣佝僂著,臉上堆著討好般的媚笑。感覺,活脫脫就是一個沒有脊椎骨的軟體人。

  相比之下,老板娘卻要魁梧得多。不僅足足高出丈夫兩個頭,體格更是健壯得如同發育良好的母牛。浸著灰色油污的白罩衫只能勉強裹住她粗獷的身軀,一對碩大到令人恐懼的乳/房幾乎要從上衣里擠漲出來。她的胳膊非常粗壯,皮膚毛孔很大,表面長滿粗長硬扎的黑色體毛。如果不是胸前那對體積和籃球差不多大小的肉質隆起,恐怕誰都不會相信————擁有如此巨大體形的她,竟然會是一個女人。

  酒吧只提供兩種食物————烘烤過的土豆和雙頭牛肉。荒野上的凈水非常珍貴,尤其是在特別缺水地區,一般情況下只用于解渴,很少用來熬煮食物或者清潔身體。

  酒,只有一種顏色偏淡,黃得不太正常,瓶底帶有大量雜質的液體。盡管老板娘擂著胸口一再保證這是店里最好的威士忌,林翔卻絲毫沒有想要開上一瓶嘗嘗的欲望。

  燒土豆的味道馬馬虎虎,牛肉也烤得半生不熟,雖然廚師技巧遠遠達不到令人滿意的程度,不過這些東西的輻射含量很少,價錢也足夠便宜。林翔只花了六發九毫米子彈,就得到了足夠十一個人吃飽的食物。

  忽然,從窗外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短暫的嘈雜過后,酒吧房門被人從外面重重踢開。幾個外形粗曠、神態如虎似狼的彪形大漢重重走了進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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